“现有……”
……
收购站前，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起初还有人小声嘀咕，到后面却越来越安静，安静得连吞口水的声音都清晰无比。
九次报价，九次收获。
挤出人群时，孟绍在心里已经默默把今天的总收入计算了出来。
待回到船边时，他又对着通讯卡上的入账信息检验了一遍。
“今天一共赚了75726星币，刨去购买能源块、保鲜箱、面包、火腿肠的600星币，利润是75126星币。”孟绍说着在通讯卡上轻轻点了两下，继续道：“按咱们说好的，你得两成，就是……15025.2星币。好了，转账成功，你看看。”
“嘿嘿、嘿嘿嘿……我赚钱了！还是这么多！哇哈哈哈！”
孟绍刚说完，就听耳边传来寇德有些疯傻的笑声。
不过口袋里多了六万多星币的美事，也让孟绍不由自主地跟着寇德傻笑了起来。
“走，咱吃顿好的，回去大睡一场！”
辛苦了一夜的两个毛头小子，披着朝霞，带着满身的疲惫与喜悦，走进了码头旁的餐馆。
而，当他们美餐一顿回到旅馆睡觉时，莫德镇码头和达达酒馆里却因为这俩小子而吵吵嚷嚷起来。
“来来来，愿赌服输，尼斯快把100星币交出来。”
“他娘的，这俩混蛋走得什么狗屎运！竟然捞到了这么多绿唇鲍。”
“要我说，你打赌这点损失算什么。亏最大的，应该是……老史丹！”
“哈哈哈哈！”
众人正笑着，酒馆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酒糟鼻子的瘦老头走了进来。
“嘿，史丹！”
“史丹你来了！”
红鼻子老头刚刚起床，吃了点东西后，准备来达达酒馆消磨时光。
他有些受宠若惊地发现，今天大家对他都特别热情，就连总是冷着脸的老板娘都带上了一丝笑意。
“老规矩，还是加冰的沃巴特。”老头故作潇洒地冲老板娘打了个响指，在吧台旁坐下。
片刻之后，吧台旁突然响起一阵玻璃碎裂之声。
摔碎了酒杯的史丹，鼻孔大张，喘着粗气，盯着身边的大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一趟就赚了七万多？”
此时，老头再环顾了下四周，终于明白了众人之前的笑意是因何而起……
史丹的老脸渐渐涨红，他低下头，快步冲出了酒馆，留下了身后一片哄堂大笑声。
史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白嫩如同小娘们的家伙竟然头一次出海就赚了这么多！
若是……若是当初接受了他的提议，那他今天就有一万五的入账。若是以后每天都能像这样，待鲍鱼季结束时……他不就有几十万……不不不！这不可能！
史丹一边走，一边用力摇头。
这一定是偶然撞上了，这俩傻小子后面肯定什么都捞不到！
狡诈的老狐狸绝不可能看走眼，绝不会在这俩蠢货身上栽跟头！
然而，老天爷似乎存心想看红鼻子老头的笑话。
接下来几天里，那个黑发少年总是能在清晨带回让人眼馋的绿唇鲍。
短短一周下来，孟绍就捞到了价值23万的绿唇鲍，平均每天有三万多进账。此时再没人质疑他的採鲍技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孟绍打招呼攀交情。
傍晚，睡够了的寇德在孟绍房间里闲唠嗑。
“老板，今天又有人找我套话了。嘿嘿~~~”
孟绍正抬头看着一个广告，随口问了句：“哦，你上当了吗？”
寇德抬头挺胸，伸手把自己脑门上的金发朝后一捋，骄傲地说道：“那怎么可能？也不看看我寇德怎么会看上那种丑丫头……咳咳。”
孟绍转过头，揶揄地冲他一乐，道：“嚯，都使上美人计了。看来，在别人心目中，你是那个比较容易被美色所诱惑的家伙，嘿嘿~~”
寇德撇了撇嘴，道：“那是因为你还未满十八岁，是犯法的，懂吗？！再说了，美人谁不喜欢？可那也要真的够美才行啊。就史丹家外孙女那模样……根本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和审美能力！”
“呵呵呵……”
“诶，我说你看什么呐？那么认真？”寇德看孟绍一直盯着投影，看个不停，好奇地凑了过去。
孟绍把观看模式改成了家庭共享，一阵宏伟的交响乐就在房间中响起。
看了片刻，寇德拍手道：“嘿，我看过这个节目，特别牛逼！”
孟绍盯着投影中那熟悉的大陆架，轻声问道：“这就是母星的样子啊……”
寇德知道孟绍错过了十年时间，普通人知道的常识，对他而言，可能非常陌生。于是，就清了清嗓子，一副好老师的派头，给孟绍介绍了起来。
“母星也叫地球，这是人类最初的发源地。在一千一百二十六年前，我们的祖先在地球上陷入了资源枯竭的困境。好在一群伟大的科学家及时突破了技术瓶颈，让人类真正进入了宇宙时代。从那时起，人类就开始向最近的三颗宜居星球迁徙，并渐渐扩散开来。为了纪念最初替大家开辟航道的英雄——星河小组，就把迁徙的第一年定为星河历元年……”
孟绍听着寇德的叙述，看着投影中那郁郁葱葱的丛林和巨鲸喷水的海洋，疑惑地问道：“资源枯竭？可这看着一点都不像枯竭的模样啊？”
寇德叹了口气道：“你可以去搜一下历史照片。当初所有人类离开地球时，嘿，母星那叫一个惨呐……幸亏当时的几个领导人还算有点良心，做了个联合约定。把地球定为生态保护星球，规定在一千年之内，不许任何资源开发项目进入。这不，保护期已经过了嘛。经过联邦决议层反复讨论，就搞了这个节目出来。”
第10章 无赖的无奈
旅馆房间里，投影机中传出一个充满磁性的浑厚男声。
“想感受蛮荒的自然风光吗？好奇封闭千年的母星现状吗？想要赢得一百万星币大奖吗？赶紧报名参加《重回母星》真人实时直播节目！蛮荒生存王者，百万大奖等你来拿！报名方式：……”
寇德指着影像中的回顾片段，说道：“这个节目，每一次都会选五十个人参赛。每个人只能带十件行李。谁能在不使用科技手段的条件下，在原始环境里坚持到最后，谁就获胜。中间还会有些比赛，来加速淘汰。最棒的是，胜利者能获得一百万星币大奖，啧啧~~~”
“报名的人多吗？”孟绍问道。
“应该不少吧，那可是百万星币啊~~”寇德答道。
孟绍听他语气，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要是没这大奖刺激的话，就没人去了吗？”
寇德嘿嘿一笑道：“第一季的时候，听说报名的人特别多。但是自从看了直播后，到了第二季时人就少了一大截。因为第一季的时候，有选手死掉了……”
“哇，怎么会死的？节目组没有应急措施吗？”孟绍一惊，连忙问道。
寇德摇摇头，道：“这也不能全怪节目组。你知道的，那些选手是真的被送到荒野里去独自生活的。有些人强点，能弄到食物。有些就……死掉的那个就是没什么能力弄到食物，偏偏他还特别想要那个奖金，所以，死撑着不退赛。节目组还询问过他几次，是否退出，结果那人都拒绝了。后来，有天晚上他睡着后，就再没起来……”寇德摊了摊手，对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也是服了。
孟绍点点头，也有些无语。
此时，广告也到了尾声。影像中突然出现了一组蓝衣人。
浑厚的男声再次响起：“本季，节目组特聘了十位健康检测师。他们将对每位选手的身体状况进行监控。一但发现有人低于正常水平下限，该名选手将被强制退赛。所以——本季选手想要获胜，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
寇德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哎哟，这下可难了。前面这么多季，也没见谁过得很好，每个冠军都一副饥荒难民的模样。这次好玩了……”
孟绍静静地摸着下巴，暗自琢磨起来。鲍鱼季结束还有五周的时间，按现在赚钱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在鲍鱼季结束时，赚够母亲宋秀的治疗费。
只是交了治疗费后，还有后续的恢复期也要不小的开销。因此採鲍赚到的钱，很可能非常紧张。
但，孟绍此时已发现了船的重要性。没有船的话，他辛辛苦苦一个半月还没有现在一周赚得多。
所以，赶在明年鲍鱼季之前，买条船是势在必行之事。
但如果想要通过打工，在九个月内，买下一条船。这基本没什么可能。
小镇上，普通工作者，一个月的收入大概在四千星币左右。刨去生活所需，一个月能存下三千就绝对称得上老抠门了。
可是按这样的速度，存一年都不够买个船屁股……
明年鲍鱼季时，老史丹的这条船就算他想租也没门了，估计早就已经被报废回收了。
而且，孟绍也不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在陆地上找一份普通的工作，那简直是白瞎了他如此牛掰的金手指。
所以，必须想法子再多赚一些，最好能把买船的星币也赚回来。
孟绍看着投影中反复出现的报名方式，默默记了下来。
在房间里呆到十点，两人就拎着背包去了码头。
出海的东西上午就准备好了，寇德检查了下船只，一切正常。孟绍就解开了缆绳，喊了声出发。
只是，当他们刚离开不久，码头上又有三条小船也跟着出发了。
夜晚出海，所有船只都必须打亮大灯。所以孟绍在甲板上坐了一会，就看到了后面的三条小船。
“寇德，你看那些人是不是在跟着我们？”孟绍站起身，朝驾驶室里喊道。
寇德扭头看了会，忍不住骂道：“我擦！不要脸的玩意！”
年轻气盛的金发小子抄起驾驶室上的无线通讯器就开骂：“尼斯，你还要点脸吗？竟然干这种事！莫德湾採鲍人莫非没教你规矩吗？”
频道里静默了一会，然后响起了尼斯无赖的声音：“嘿，小金毛，会不会说话？这大海是你家的吗？老子半夜出来逛逛，干你屁事！”
伴随着尼斯的话，还有一片哄笑声在无线频道中响起。
尼斯这伙人其实也是欺负寇德和孟绍不是本镇人。想着不会有人为了他们出头，这才敢不顾採鲍人的老规矩，硬是跟在后面。
寇德气得对骂了几句，却也拿这几个不要脸的玩意，无可奈何。规矩只是束缚愿意遵守规矩的人，对于无赖，它毫无意义。
“老板，这下不太好办啊。他们若是一直跟着，回头你找到了鲍鱼群，那几个王八蛋肯定会下水来抢的。这都不是暴露採点的问题了……怎么办？要不咱今天不採了？”寇德烦躁地挠乱了一头金发，问道。
孟绍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以前在黑岩角可从没听说会有人不顾脸面地紧跟不走。
“这样，你就带着他们先兜一圈。要是他们不走，我再想法子。”孟绍庆幸他们总是提前出海，这让他有时间来处理这三条尾巴。
“嘿，知道了！”寇德嘿嘿一笑，随意挑了个方向就开了起来。
孟绍坐在甲板上想了片刻，有了主意。
他打开背包开始换潜水服，然后对寇德说：“等下我找个地方，咱们假装要下水採鲍，骗骗他们。”
寇德一边点头，一边呵呵直乐。
二十分钟后，尼斯发现前面的小船突然停了。紧接着，一个人影噗通一声跳下了船。
“快快快！快下水，跟紧那小子，看到鲍鱼了，别客气，统统给我抢回来！”尼斯话音未落，三条跟踪的船上，下饺子似的，跳下去好几个潜水员。
孟绍在海里故意等了等他们，看到后面出现了几个照明的光柱时，就亮着头灯，朝深处潜了下去。
跟踪者也看到了孟绍头灯的光亮，立刻也追着潜了下去。
谁知，到了二十多米深处时，前面那灯光却突然不见了。
熄灭了头灯的孟绍，心里有些紧张。按说他不该冒这个险，但年轻的心却更愿意好好戏弄下后面的混蛋，就连危险也变成了一种刺激。
凭着记忆，孟绍绕开跟踪者，顺利浮上了海面。
当他爬上船舷时，寇德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无线频道中，响起了一阵肆意的大笑声。而伴随着笑声响起的，是“迷人星”启动的轰鸣。
“玛德！被臭小子耍了！”尼斯此时才明白，自己这些人都上了当。但潜水员都在水里，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离开。
甩掉了尾巴之后，孟绍很快找到了一处绿唇鲍鱼群。
这个鲍鱼群不大，也就四十来只。孟绍一网兜就给全装下了。
只是当他浮到海面上时，就看到周围多出了三条船。
寇德气得瘪嘴，道：“他们派了条船来追咱们……等你下水以后，这伙人打亮大灯，我才发现被追上了。这里的鲍鱼群算是被他们发现了……”
寇德正说着，三条船上果然又跳下了几个潜水者。
尼斯嚣张无赖的声音在无线频道中响起：“嘿，小毛头们，跑得再快有什么用？谢谢你们带路啊，哈哈哈哈！”
孟绍脸色淡定地，把网兜拖上船，转头对寇德说道：“走吧，向西，这里没有绿唇鲍了。”
寇德张大嘴，傻了片刻后，突然捂住嘴闷笑起来。
他伸出大拇指朝孟绍连连比划，最后忍着笑道：“老板你牛逼，不坑死他们不算完！”
孟绍拎起网兜，特意大声道：“算了，那些就便宜他们吧，咱们抢不过，还不能避开吗？走吧……”
几条船离得不远，孟绍的喊声在寂静海面上非常清晰。
尼斯咧嘴大笑，喊道：“这就对了，小金毛，多向你老板学着点！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