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姐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来。
仔细去看，井素儿和江音音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两个女孩子给了彼此一个拥抱。
井素儿对公司是心存无数感激的。像她这样的女团出道后来冷得悄无声息的，换做别的公司根本不会签她，唯独这家，有人情味哪怕人情味的出发点是看中她本身的实力和刻苦。
巧的是，今晚江音音还有个来自一家外媒杂志的远程采访。江音音刚拿下一个国际奖项，它家打算做她的专栏访谈。
接通语音，没想到那边安排的是个中国分公司的记者，一上来就犀利地问她上热搜的那件事作何看法。
第13章 13颗糖
江音音皱了皱眉。外媒杂志怕是不该请这样的记者问她，外国人不注重什么明星效应，关心女性权利而非私生活，而且约谈为的是了解她的模特之路。这记者明显找错了方向。
本打算轻描淡写地带过，没想到记者的愈发尖酸刁难。
进来送水果的许湛听到后更是脸都变了。
“我只是一名普通模特，不打算混娱乐圈，这些日经周经的评价对我没什么影响。”江音音语气尽可能自然地回答道，“我的生活存在现实世界，不是蹲在键盘前和网络流量打交道。”
他们当模特的，面对的舞台越大需要的专业性越强，合作方不可能为了一个虚假的事停止与她的合作。同时，专业性越强，行业内准则越严苛，沉淀久了就不那么浮躁了，和国内的娱乐圈截然相反。
那边的记者的时事部分问完了，又提到传闻中江音音的高学历。很多模特都是为了赚钱辍学入行的，真正的大学霸身份反而稀少。
“听说您是g大毕业的理科生，方便透露一下吗”
江音音和许湛对望一眼，道：“g大是我读研念的学校，f大是本科在的学校。”
“请问是x市的f大吗”
“对。”提及自己的母校，江音音的回忆被勾出来，将具体的入学年份报出来。
那边的记者对她的态度悄悄改变。入行七年，意味着刚上大学就开始做模特的兼职了。
“您的粉丝表示您是个佛系主义者，请问您生活中也很佛系吗”
江音音想了想：“差不多。”
这下记者是真看出她很佛了，又问了几个问题，江音音不咸不淡地挨个答了。
访谈终于结束。全程不算愉快，后面问题要比开始的温和很多，一来一去江音音的精力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人也有点累了。
“今天早点休息吧。”许湛一直搂着她。
井素儿跟着进来：“音音姐，那记者可总算问完了。我在外面听了都想打人了什么鬼嘛，因为你没人气就这么不尊重人啦”
江音音摊了摊手，表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对方不尊重她，但是她不能不尊重对方。
“那我先走了”边上的许湛道。
井素儿拦住他：“啊咧，有的住还开什么宾馆啊”
许湛狡黠一笑：“也对。”
江音音只能默叹，井素儿是不知道许湛是只大尾巴狼。
井素儿自觉地早早睡回沙发，让许湛陪江音音睡。
“说起来还得谢谢井素儿。”江音音边合上笔记本，边弯腰拿睡裙。
许湛问：“怎么说”
江音音耸耸肩，努力轻松地讲了下舜文序是怎么趁她不注意，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盯进来的。
舜文序自信满满，意图不轨。要是那时候没有井素儿，没有任何人愿意站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话井素儿大致和许湛描述过，但听江音音亲口说要更加心惊肉跳。
许湛没有吻她，而是用一种很轻缓的方式给她安抚，那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说我是你的不二臣。
他比什么安慰句段都有用。
许湛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软糖，剥开塞进她嘴巴里，问：“甜不甜”
“甜。”江音音不假思索。
他又用嘴唇轻轻地碰她，问：“哪个更甜”
咬文嚼字的中文系大学老师。
嘴巴里充斥着甜味，江音音笑着说：“你甜，你嘴甜。”然后转身出房间要去洗澡。
这对恋人一前一后进了浴室。客厅里的井素儿捂着我什么都没看见。
第二天早上起来，果不其然，经过一夜的发酵，江音音的微博已经沦陷。舆论成了最不需要成本的利器。
这时候，昨晚抱着许湛一夜好梦的江音音才表现出一点愁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说着她面不改色地把微博切换到自己美妆博的账号。
替她急到跳脚的许湛：“”
他媳妇儿还真是佛。
就在微博首页看到有个大v把这次风向里的那些嘴脸肮脏的拜diao癌和水军截图挂了出来，遣词犀利精准，表示站女方。有好几个她关注的人转发了，她点进去一一看下来，跟着转发了。
她的打算和大家一样，等一个结果。
就在路人、水军、双方粉丝、带节奏的有心人和支持她的人开战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江音音签约公司的官方微博曝出一条视频原本在前台的舜文序忽然不见。五分钟后，属于江音音的试衣区门被闻声而来的井素儿打开。在监控下，舜文序竟是从江音音的房里出来的路人簇拥像是在围观门内发生的事，接着舜文序出来的十分狼狈。连带着品牌方负责人和经纪人的嘴脸在视频里格外清楚。
视频很贴心，还附带着江音音和井素儿头也不回地离开的画面。
怎么看都是男方不知从哪儿偷偷潜进女方试衣区被抓了个正着。
场景再现后，水军的言论成了最讽刺的笑话。而那些心怀恶意的拜diao癌还在一线奋战，不过明事理的人更多。
江音音当时在和许湛一起做饭，等忙下来她登录的美妆博还没切换，看到粉丝在底下庆祝说有大反转了，还附上了传送门。
她点进去，发现是个已经有12万转发量的视频，数字还在骤增。
点开看完，有种真相大白，扬眉吐气的感觉。她按下转发，模特认证号做不了抽奖庆祝，她美妆博总可以来个转发抽奖吧
正当她的转发内容编辑到一半的时候，微信的消息更加频繁的跳出，多数是同行的问候。
在她被送上热搜的时候，这些马后炮一个都不发声，只有少数的朋友安慰她。
但还是要回复。
江音音把转发抽奖的微博先发出去。
关注并转发我这条，抽1人送10000人民币，10个人送1000人民币。
等和同行寒暄完，她重新切回模特认证的微博号，按着袁姐的建议，转发了公司的官方微博，再在微博底下简单回复了一下粉丝。
只是按着程序走的反转，让江音音的模特认证博多了几十万粉丝。果然，微博热搜的魅力不小。
她的微博底下全是类似小姐姐我挺你的评论，还有把她的评论区当树洞的。
不过，她的美妆博沦陷了，她发的那条转发抽奖微博上热搜了。
相当一部分人说她好好当美妆博主就好了，瞎蹭什么热度当然很多是男方公关做的。最可笑的还是有很多女性说在骂她，还有的一边转发一边骂她多管闲事。
自诩会分析形势的人暗自揣测这个美妆博主和当事人的关系，顺带着质疑她抽奖的真实性，表示没写时间也没到微博抽奖中心报备，不是蹭热度是什么哪有傻子扔这么多钱的他们就等着看打脸了。
江音音没放在心上。心怀恶意的人总能找到空子批判一番。
她转头去微博抽奖中心报备了，然后截图并附带地址，另发微博说明12月1日开奖，由微博抽奖平台开奖。
第14章 14颗糖
按理说江音音这种知名度很低的模特人气远远不如舜文序这个咖位的流量明星。但现在关于舜文序的热搜却是秒撤，只留了她一人的名字挂在上面。
撤热搜、请水军带节奏这种事做的这么快，澄清的声明倒是一点影子都不见。
又有一个视频爆出来了。仔细的看，就是在她们住的公寓楼道里监控拍下来的画面。
江音音点看视频，没想到第一幕就看到了眼熟的人，“素儿。”
准备默默转身的井素儿被叫住，吞吞吐吐：“这证据是是我交上去的。”
这腼腆的女孩子啊很快，江音音就不觉得她腼腆了。视频里的她试着对出现在公寓门口叨扰的男人拳打脚踢，但正当防卫失败了，被男人推搡倒地。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舜文序。
“素儿，怎么回事”江音音看得心惊，怎么看觉得井素儿就是因为这事才会来找她临时合住。
尽管井素儿不愿回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多年前的秘闻。
两人共同参加了一个圈内的聚会，就此有了接触。那时候的舜文序是个进击三线的明星，井素儿踏入娱乐圈没多久。且不说舜文序是怎么喜欢上井素儿的，后面井素儿拒绝了他的表白，和刚刚分手的前男友在一起了。
男人总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前几天得知井素儿和男朋友分手后摸到了这边的公寓。
“当时我以为是我前男友回来找我了就开门了”井素儿早就后悔没好好看清楚了。
视频里，舜文序恼羞成怒地把井素儿推倒在地后，堂皇入室，和她纠缠了数十分钟。门再开的时候是井素儿一人逃出来，她没再回去。紧接着是她出现在江音音公寓门口的画面，整个人瑟瑟发抖，受了不少惊吓。
接下来的事情，江音音都知道了。
“他有没有伤到你吗”
井素儿娇俏的小脸挤出一丝苦笑：“没有音音姐，抱歉，当时我太害怕了，还好他没有找到你这来，不然还要拖累你。”
这时候再去担心已经没有用了。保不齐有心人会摸过来，当务之急是迅速搬离住所。
许湛拿着手机找了会儿周边的宾馆和民俗，又打了个电话。等新住处安排妥当的时候，江音音和井素儿的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三人在车上坐了不少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我们要住这里了”下了车，井素儿拎着行李箱不可置信地扭头问江音音。
江音音说：“是吧。”
新住所确实相当隐私又隐蔽，不用担心任何人打扰。因为这是一家度假休闲酒店。
而且看着有点眼熟
许湛提醒她：“忘了吗这是我们大学同学老公名下的产业。”
“万笑雪的老公”江音音道。
“是啊，别人的孩子都会背诗了，我们证都没扯。”男人如是道。
正好万笑雪挽着老公迎面走来，江音音也不再理会他的幽怨。
井素儿很喜欢这边，于是直接气大财粗地全包下来了。不难看出，她家里大有来头。
两个女孩子不仅霸占了最豪华的一张大圆床，而且相约泡起了室内温泉，一切美好得仿佛不需要许湛。
“舜文序这么不要脸，迟早凉凉。”井素儿回来后拿起手机顺手转发微博。
两条视频实锤曝光以后，舜文序的公关团队处理得再快也抵不住网友的键盘抨击。
有意思的是，那些疑似蹭热度的博主写关于舜文序的文章竟收到了舜文序团队的侵权警告。
这么一来又是一堆曝光，博主们纷纷把舜文序的恶臭嘴脸广而告之。
一路微博刷下来，可以说是十分扬眉吐气了。
“咦”井素儿刷着刷着惊奇地出声。
江音音正在一旁涂身体乳：“怎么了”
井素儿笑逐颜开，把手机屏幕凑到她面前：“看，好多大v帮你呢。”
定睛细看，是江音音的美妆博做的转发抽奖被被许多知名大v转了，他们借此重燃了女性维权的风潮就安排，不约而同地将热度居高不下的“ too”话题再次刷了起来。
“挺好的。”江音音笑着说。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用美妆博发起的抽奖会呼吁到大家。
泡了温泉又做了sa，用完酒店的高级西餐，还偷偷吃了点冰激凌。
等躺下来了，江音音实在做不到把自己的男人晾在孤独寂寞的床上，深夜决定起身去看看。
借着月光推开门。
“许湛”
躺在床一侧的许湛已经睡着了。
江音音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头半蹲下来。
睡着了的他头发稍乱，闭着眼睛的样子让人觉得温暖又帅气，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忠犬男友。
想着想着，江音音笑起来，嘟囔道：“道系还差不多。”
“偷看我。”床上的男人倏然睁眼。
“嗯”江音音被他扼住手腕，这下逃不开了。
许湛往床边挪了些，露出明亮的笑容：“想我了”
江音音比他正经多了，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怕你一个人睡不着。”
许湛顺势双手握住那只手，道：“校领导打电话给我了。”
听到这话，江音音的心猛地一沉。
“都处理好了。”他没打算卖关子，腻人地亲了亲她的手背，“大不了就不当老师了吧，我被误会师生恋很无辜的。”
前面还是正经的，后面就开始犯浑了。江音音瞪起这个净说胡话的人。
“哎你要是火了怎么办”许湛澄亮的眸子望向她。
江音音答：“我的微博还在你手上呢，你可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曝光恋情，决定权都给你。”
许湛听了半开玩笑道：“现在公布名花有主了，岂不是要让刚刚关注上你的粉丝心碎了为了我失去那么多粉丝多不好啊。”
“许湛，我爸妈盼着我们明年结婚，对外称握有未婚夫了没什么不合适。”江音音说得很坦诚。
“唔”他似是在考虑。
却趁着江音音不注意的时候把她捞到了床上。
“脱、拖鞋”两只摇摇欲坠的拖鞋“啪嗒”掉落。
许湛笑得像个狡诈的狐狸，把她藏在被子底下。趁着月色做些私人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