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陌着脸道:“不是本宫不想,可我们大婚都二十多年了,比想象中还要了解对方,我现在一直不回应还好。
可要是让她发现我是在做戏,以她的脾气,怕是会闹得不能收场。
可我并没有把握能瞒住她。”
老宫人闻言欲言又止一阵,到底还是没再劝。
他自殿下入宫就跟着他,一路见证了他全心全意——自欺欺人——心如死灰的历程。
别人还能劝一劝殿下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他却不能。
只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圣上现在有耐心还好,若是真的厌倦了,殿下怕又得难过了。
……
两人出宫后凌夏就带着顾泽在府里转了转,这府里还是按照顾泽的设计来的呢,正好让他看一看哪里不对,到时候再改一改。
反正她是觉得这里还真不错。
谁知道刚看了一半凌夏就又被招进宫去了。
因为皇帝收到了消息,江南那边的庄稼都已经长成苗了。
谁知道忽遭寒冻,今年夏田的收成怕要不成了。
对此凌夏也没有办法,她只有建议皇帝尽量拿种花经过基因改良,抗冻能力好一些的种子再种一茬试试,再保证各地的粮食供应。
处理完一系列的事,皇帝也累的不行,见凌夏一副急着回家的样子,不由心生嫉妒,坏心眼的赐了宴,就是不让她走。
凌夏虽然偷偷翻了好多白眼,可体谅她性生活不和谐,还是老老实实地留下来了。
酒过三巡皇帝有些喝多了,有些语无伦次的问她:
“朕按你说的再也没去过其他人那里,又屡次放下身段安慰于他,各种赏赐都没停过。
可他还是不肯像以前一般,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凌夏也一副醉汹汹的样子,笑着问她:“这不奇怪,你若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肯定也不愿意重新开始。
怕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得杀了那人泄愤。”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皇帝还真想了想,她光想着若是他敢跟别人在一块儿,她都恨不得杀人,更别说别的了,可还是嘴硬道:“这怎么能一样?”
凌夏嗤了一声:
“呵,你现在这样子,简直跟我们那边的大男子主义一模一样。
况且你自己都不能接受,他也是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要不是这样想当然,怕也不是现在的情况。”
皇帝不爱听她这么说,反问道:“你一个平常人,忽然得了这么大机遇,就没有迷失过,想着左拥右抱吗?”
凌夏想了想:
“当然想过,可如果没这份机遇遇到阿泽,以我的性格,怕是连着自己的婚姻都经营不来,多半是以合离收场。
后来也可能在各方的压力下勉强自己再找个,凑合过个一辈子。
现在我有了他们父子,就已经是天赐的姻缘了,还哪敢再想那种不可能实现的东西。
何况男人多了麻烦,有他一个就够折腾我一辈子了,我哪还有找别人的心思。”
皇帝看着她嘴上嫌弃,脸上却满满流露出的宠溺,叹了口气,又说了会话,就送她回去了。
等她出去了,皇帝哪还有一点醉的样子,她开口问:“福泉,你说她是真的醉了?”
角落里一直不说话的宫人回:“据奴才所知,纯亲王是千杯不醉。”
皇帝笑了声:“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想说什么就非要说出口,也不怕朕多心。”
凌夏也是一样,她一出宫门上了马车后,迷蒙的眼神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她现在压根就没有说谎话奉承皇帝的必要。
反正她的地位也不是因为巴结皇帝来的。
如果自己一直都能带来利益,那这点行为完全没有问题。
要是没了这份能耐,就是嘴再甜,再会蛊惑人心。
皇帝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礼遇她,所以自己能装醉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第68章 大闹如意阁
凌夏回家时顾泽已经睡着了, 她知道他昨晚累着了, 就没有叫醒, 直接洗漱了,去种花把天恩带了过来。
这来了才两三天, 她还真怪想的。
天恩见爹爹睡的香, 就跟着娘蹑手蹑脚的爬上床, 窝进了他怀里。
第二天顾泽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往旁边一捞, 感觉不对, 瞬间被吓醒了。
他定睛一看, 发现天恩在他怀里只乐, 凌夏却不在。
顾泽刮了下小坏蛋的鼻子,赶紧起了床, 下人们鱼贯而入, 端了洗脸水的端洗脸水,送早餐的送早餐。
顾泽问他们:“她去哪了?”
半夏知道王夫是在问主子, 送上帕子才说:“主子说让您先吃,她去各个商行看看。”
顾泽点点头,知道他们这次大婚后。
大夏商行的胭脂水粉跟金银首饰肯定火起来了,她去处理处理倒也能理解, 就先带着天恩洗漱后开始吃早餐。
吃过饭后顾泽觉得没事做, 就叫了马车,准备出府转转,下人们早得了指示, 忙去通知马房了。
顾泽转过头见半夏几人在旁边欲言又止,的。顾泽皱皱眉问他们:“有什么就说,干什么做出这么一副表情。”
半夏期期艾艾的说:“主子不在,您没问一声就善自出府,是不是不太好?”
顾泽被他问的一愣。
他在种花待惯了,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大明的男子就算出了阁,在没有妻家同意的情况下一般也不会善自出门。
何况自己还是亲王夫。
可凌夏绝对不会在意这个,他也不会因为怕别人说就窝在府里不出门。
反正名声对他而言压根没什么用。
再者天恩以后的婚事也绝对不会再这边,就是有万一。
因为自己名声就刁难他的,他们也绝对不会同意,那还怕什么?
因此淡定地说:“没什么,想出去就出去了,她不会在意这些的。”
几个小子这才面面相觑的跟着出了门。
顾泽领着天恩直接去了大夏商行最近的一处店铺,就下了马车,只领着几个小子一起到处看一看。
一路上他们又转了绣行、脂粉行、首饰店、奇货居,不由也对这些店的火热连连咋舌。
顾泽就猜这些店肯定会火起来,可也没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
这些店居然就已经火热成这样,他差点都挤不进去了。
等转了会儿,顾泽觉得有些累,就由侍卫们领着去了凌夏名下的酒楼里歇歇脚。
进了酒楼掌柜的早就得了消息,直接就把他领到了二楼雅间。
天恩进了门也不消停,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还问他:“爹爹,娘去哪了?”
顾泽正要答,就听外面有人在喧闹,接着门就被人踢开了,一个女子一进门就嚷嚷:
“你不是说没有雅间了吗,我分明看到他是刚上来的,他莫不是哪个的姘头,才有这种特权?”
掌柜的脸色难看极了,却还是缓声道:“这位客人请先出去,不要打扰了其他客人。
再者这包厢是长包房,概不对外开放。”
那女子听了这话却不肯罢休:
“你莫框我,我自然知道这包厢是长包房,可这凤凰阁不是纯亲王的专房吗?怎么会有一男子在里面。
大家伙可都知道,纯亲王昨日才娶了王夫,今儿个正奉圣上之命在粮行调度呢,王夫没人领着可出不了门。
再说你别告诉我这丑八怪就是纯亲王夫,呦,还带着个小和尚。
你这么败坏纯亲王府的名声,我看你还是认了吧,把这两人赶出去,我们还有一帮子人等着呢。
既然别人都能用了,我们也能用不是。
不过……嘻嘻,这位小公子跟这个小和尚不想出去也挺行,我们也不是那不知怜香惜玉的人,也能勉为其难好好照……顾他们的。”
她身边的几个女子一听这话,也懂她在调戏这男子,不由跟着淫/笑开了。
顾泽本来以为是普通纠纷,也没生气,正想着好好说话。
可这女子胡搅蛮缠不说,还敢出口伤人,皱了皱眉对身边的侍卫说:“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好好的人怎么满嘴喷粪。”
侍卫领命过去对着领头的女子就是两巴掌,那女子过来就是来找茬的。
反正纯亲王不在身边,她们若是欺辱了这丑八怪王夫跟他的野种,晾他也只会被吓得小脸青白,到处乱跑,让她们看个乐子。
等闹完了,他们大不了回府里一躲,再让府里的长辈们去宫里请罪。
就说不曾想纯亲王夫没人陪着也会到处乱转。
她们也是怕掌柜的财迷心窍,再用纯亲王的专房招待了别人,这才冒犯了。
这么一来,就是圣上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谁知道这人居然不按理出牌,直接就让人动手。
她们也是宗室子弟,身边自然也少不了人,见自己人吃了亏,嚷嚷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世女被人打了,还不快上,把那个丑八怪抓过来,扒了衣裳扔出去,让大家好好观赏观赏。”
顾泽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没听见几位的话吗,还不扒了衣裳扔出去?”
说话间两边的侍卫就对上了,她们的侍卫自然不弱。
可顾泽这边的却都是皇帝怕凌夏被人收拾了,特意从御林军里调出来的好手,哪是别的杂牌军能比得上的?
不一会就被打的满地打滚,侍卫们反正犹豫了下要不要把这些人扒光了扔出去。
毕竟这些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
今儿个要是纯亲王下了令,她们自然想都不想就照做了,可这位一个男子,这么一来,名声可就全毁了,以后万一……都朝着统领一看。
统领想了想纯亲王郑重其事的交代自己的话:在这府里,我跟王夫是一样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必再问我。
咬了咬牙道:“没听见王夫的话,扒光了都扔出去。”
说着还贴心的把门关了,免得王夫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
回去了被主子收拾。
不一会就听外面唉声一片,还有人在起哄。
天恩趴在窗户上哈哈笑,还转头说:“爹爹好厉害,大坏蛋都被扔出去了。”
顾泽把他拉过来,教训他:“快过来,怎么什么脏东西都看?”
等那几个跟披着属下的衣服连滚带爬的跑了,顾泽这才想打道回府,就听见有人又上了楼。
“阿泽……”
顾泽看跑的飞快得凌夏,诧异地问她:“你不是在粮行那边忙吗?过来干什么?”
凌夏看雅间内除了他们父子就只有侍卫跟下人,往后面一看,掌柜的尴尬直笑:“都……都被王夫让人扔出去了。”
她就觉得这些人是来找茬的,就赶紧让人去找了主子。
谁知道这位王夫这么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人解决了。
凌夏这才松了口气:阿泽向来胆子小,可别被这些个混蛋吓着了。
“你们做的好,每人赏半年俸禄,都出去吃饭吧!”
侍卫们这才松了口气,鱼贯而出了。
这就好,就怕主子嫌王夫做的不体面,再迁怒她们。
等侍卫们出去了,她这才说:“处理的差不多了,正好跟你们一起吃个饭,前几日这里刚引进了川菜,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噢?那就上菜吧,正巧我们也转饿了。”
如意阁的饭菜都是凌夏按着八大菜系给的菜谱,训练的厨师。
这些天下来揽客极多,因此极为火热。
每日都是客满的,雅间更是十分抢手。
不过就算再赚钱,凌夏也没打算让自家人受委屈,因此才留下了这个常年空着的雅间,就是免得他们哪个想过来吃口饭反而没位子。
没想道阿泽第一次过来就闹出事来了,凌夏生怕顾泽吃亏,毕竟在大明,男人天生就吃亏。
没想到自己跑那么快居然都没赶上。
虽然凌夏自豪自家夫郎到底算是练出来了,可却也有点诡异的失落——她明明是赶过来英雄救美的,可照这情形,怕是以后都压根用不上了。
不过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会饭这诡异的情绪就跑没影了。
毕竟顾泽要是处理的好,她以后也放心些,不用时刻担心自己一离开他们父子就被人欺负了去。
等吃完饭凌夏才说:“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尽管怼回去,大明还真没有你得罪不起的人。
至于皇帝那里有我呢,放心吧!”
这才让人把他们送回府,她进宫交差事外加告状去了。
这人也不来虚的,直截了当的告了状,问这几家是不是对她有所不满,才去冒犯自家王夫。
居然还想轻薄于他。
皇帝听得眼皮子直跳,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人虽然欠收拾。
可她家王夫哪有那么惨,被扒光了丢脸的可是宗室子弟。
她们都还没好意思进宫到自己这里告状呢,这位倒是护上犊子了。
得得得,先撩者贱,调戏不成被打,自己也没好什么说的,就笑了笑,赐了纯亲王夫“压惊”的东西。
表明了自己态度,堵住别人的嘴就好,反正凌夏求的也是这个,看着她办差兢兢业业的份上,自己给就是了。
不过这顾氏也太不像话了,让人打回去就好了,干嘛非得扒光了扔出去,她还没回后宫都敢肯定,皇后那里肯定都要闹开锅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就喜欢给这些出格的男子抱不平吗?今日总算满足了吧?
哼……
得了满意的结果,凌夏捧着给顾泽“压惊”的赏赐就出了宫。
等回了府里,还特意让人把这些东西供起来了。
这才让人去被顾泽收拾过的几家府里送歉礼,还特意让人说明:
“纯亲王夫被吓得卧床不起,但他还是觉得十分对不住,只嚷嚷着自己以为那些人是哪来的流氓痞子,这才下了重手,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