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考着怎么才能更好的保护关玉儿,让她既自由又安全,他沉默的思考着,突然看见关玉儿和孙生过来了。
孙生也算是福大命大,刀尖子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她硬是咬着牙憋着一口气挺了过来,关玉儿一边生着病一边在她病房外守了好几天,直到大夫说没事了,她身体终于不再紧绷,才在方金河的陪伴下终于睡了个好觉。
只不过有一点,孙生往后怕是没法要孩子了,孙生倒是无所谓,她似乎没想过这个,但是关玉儿愧疚得要命。
孙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关玉儿偶尔说一两句,往后要是有孩子,过继一个给孙生。
次年春日,方金河再次任上元的商会会长,关楼白任军机要职位,方金河在某种程度上能申请动用军权。
那日方金河陪关玉儿吃早饭,这日的早饭是木瓜粟米甜粥、鸡肉天麻羹、鸡蛋片。
那这几样都是关玉儿喜欢吃的,但是这日她胃口乏乏,她皱着眉头喝了口木瓜粟米甜粥,突然就转身拿着帕子吐了起来。
阿香赶紧过去伺候,方金河也急忙来看:“宝贝儿!怎么了!”
关玉儿皱眉道:“那木瓜粥有些腻,突然犯了恶心。”
方金河生怕她生病了,立刻请许大夫过来,他心里忽上忽下,关玉儿这一年多来担惊受怕,时常生病,如今好不容易好了点儿,莫不是又要生病了?
许大夫给关玉儿把了把脉,而后他皱起了眉头。
方金河心惊胆战,看见许大夫愈发认真把脉,心里头各种可怕猜测浮上心头。
正当方金河要冒汗的时候,许大夫突然朝方金河和关玉儿行了一礼,接着笑道:“恭喜方先生,恭喜方太太!方太太!您这是有喜了!”
方金河一瞬间几乎脑袋卡壳,接着他突然跳了一下,把关玉儿抱在怀里转了一大圈,弯着眼睛看着关玉儿,乐道:“宝贝儿!我要当爹了!”
他凑过去又亲又抱又是小心翼翼,关玉儿垂了一下他,嗔道:“许大夫和阿香还在呢!方金河你别这么黏糊!”
阿香低头笑了一下,和许大夫相视一笑,两人悄悄地走了出去。
十月后,院子里的喜鹊在嘻嘻鸣叫,方公馆里的下人忙里忙外,端热水拿毛巾的下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媳妇儿使劲!在!我在这儿!”
“方先生!您不能进来!男人不能进产房!”
方金河充耳不闻,任关玉儿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一边好生的哄:“玉儿乖乖!不疼不疼!使劲儿,看到头了!”
“快快毛巾!出来了!出来了!”
“哇——!”
“哇——!”
两声啼哭响彻方公馆——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是对龙凤儿女啊!”
“双芝竞秀,壁合联珠,龙凤呈祥!”
“恭喜夫人!恭喜老爷!”
关玉儿满头大汗,虚弱的躺在床上,她弯着眼睛露出温柔笑意。
方金河给她擦了擦汗,垂首吻了吻她额头,他眼睛有点湿润,目光温柔而安宁,轻声开口:“宝贝儿辛苦了,老爷照顾你和宝宝。让你们平安富贵,一生顺逐。”
关玉儿虚弱笑道:“给我看看宝宝。”
方金河立刻把两个宝宝抱了过来,他这抱孩子的动作在此之前已经练过无数次,他手臂很长,肩膀很宽,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也是合适,他抱着两个宝宝凑到关玉儿面前,关玉儿笑着看了会儿,又说:“希望国家要好呀,这样宝宝才能好好长大。”
“一定会的。”他轻轻蹭了蹭关玉儿的耳尖,形容眷念,声音很轻,“宝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什么坎咱们都能平安渡过,只要你在我身边,宝贝玉儿,快睡吧。”
“老爷守着你。”他轻声说。
【正文完】
第83章 番外一
“表小姐, 您回屋歇着吧,老夫人身前最疼爱您, 她今日已然入土,家里有上好的厢房,您与表姑爷先歇着。”
关玉儿的外祖母生了病, 还没挨到来年开春便过世了, 家的兄弟姐妹们都不在身边,要么是在国外, 要么是因战不知音信,关玉儿从上元赶了回来, 还算是见着了黎老太太的最后一面, 给她送了终。
如今过了头七入了土,黎府的嬷嬷刚要过去搀扶关玉儿, 方金河就先一步握住了关玉儿的手。
“好在今年算是缓了战,有几些喘息。”嬷嬷叹了口气,“表小姐您一定要平平安安呀,奴婢听说上元如今局势混乱,要不您还是回平阳吧!黎府有您的房间,关府也有打理的下人。”
关玉儿脸色苍白点了点头:“嬷嬷不必担心, 我先回关府, 安安和顺顺还在关家等着呢。”
“瞧奴婢这记性!”嬷嬷拍了拍脑袋赶紧喊人开车送她,“待老夫人的后事忙清楚了, 奴婢去看看两个宝宝。”
关玉儿在灵堂鞠了一躬, 便和方金河回了关家。
关父关母在香港暂时不能回来, 关府由关玉儿和方金河打点。
关玉儿的院子一直以来有下人打点,因她外祖母过世,下人早就给他换了新被子。
“宝宝呢?”关玉儿和方金河回到关家,问了管事。
管事答道:“阿香姑娘和阿生姑娘带着在后院玩耍,小姐和姑爷累着了,先歇着吧。”
关玉儿点了点头,方金河拉着她的手去了关玉儿的院子。
关玉儿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黎家的孙辈没人在家,只有关玉儿,这个外孙回来,当家的几位都不是省灯,能主持正事的小舅和大舅在上次平阳被攻打的时候不幸去世,剩下的妯娌和几位旁系来来回回争夺家产,关玉儿和方金河在一边给外祖母办后事,一边还要平衡周旋,家产的事总算是搞定,但关玉儿是筋疲力尽,回了关家立刻就要睡。
“先洗澡。”关玉儿半眯着眼嘟囔着说。
方金河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下人们早就备好了热水,他低头吻了吻关玉儿:“好的宝贝儿,先去洗澡。”
关玉儿的院子里,种着桃树和四季桂,一进院子里就闻到了香味,还有株茂盛的红蔷薇爬了藤,交缠错落的盛开着,如今已是初夏,桃花早就谢了,四季桂的香味霸道,早就掩盖了其他香味。
下人们在答木桶了备好了热水,方金河先让关玉儿靠着她,两人泡了会脚,待你木桶里的热水温度正好合适,才给关玉儿脱衣服。
“玉儿先眯一会儿,老爷伺候你宽衣。”方金河轻笑了一声,一边给她脱衣服,一边帮她揉揉肩,按摩一下穴位。
“嘶!”关玉儿轻呼一声,“疼。”
方金河轻声哄道:“我轻点。”
方金河慢慢的揉,先是自己脱好衣服,然后把关玉儿剥光了抱着她进了浴桶。
浴桶算是宽敞,两个成人是绰绰有余,方金河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关玉儿的头发里,帮她挽起来,接着帮她开始洗澡。
关玉儿是坐在他腿上,先是昏昏沉沉,任由方金河摆弄,但是方金河洗着洗着是变了味,又有意无意给关玉儿挠痒痒,关玉儿一会儿就睡意全无,一边笑一边嗔道:“方金河你没个正经!”
方金河特别正经:“你家老爷看你累着了,伺候你,给你搓澡,哎呀宝贝儿别闹,老爷给你搓背呢!”
“哼!”关玉儿瞥了他一眼,转了个背,慢悠悠的说,“那你好好搓嗷,我看你搓个什么花样来。”
方金河这会儿十分正经,开始对着关玉儿的背花式按摩,还一边解说那穴位怎么按有什么功效。
关玉儿哼哼了几声,又笑道:“老爷你这么厉害,赶明儿仗打完了,就开个澡堂。”
“这个提议好。”方金河说,“但是这澡堂只给我媳妇儿一个人进。”
“我可是不给钱的,那你岂不是要亏了!”
方金河突然搓了一下她的痒痒肉,关玉儿咯咯的笑了几声,方金河趁机将她转了个面,摸住她一只手腕,俯身贴在她耳畔,低声开口:“那你要怎么赔?”
关玉儿的脸一下子就染上了红晕,方金河那声音又低又沉,有磁性又轻,往耳边一凑,关玉儿的头皮发麻,关玉儿扭捏的一动,膝盖碰见了个硬邦邦的玩意,她脸一轰,热水蒸腾,似是涂了胭脂。
好呀,关玉儿心说这人一本正经的唬人,事实上早就想这样那样了。
关玉儿瞥了他一眼,看他要怎样,但是方金河一点也没动作,仿佛要等着她回答。
“怎、怎么赔!”关玉儿一出口莫名先心虚起来,接着硬气了点儿,但是声音是软绵绵的,像只凶巴巴的小奶猫,“我吃霸王餐儿!”
“那可不行。”方金河板着脸,“不乖的客人要受到惩罚的!”
关玉儿一点也不怕他,转身就趴在浴桶的边缘,还嘻嘻笑道:“方金河你就装!我早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了!”
方金河一把将她搂了过来,贴在她耳边轻轻舔了一下,声音沙哑:“宝贝儿说说,老爷我在想什么。”
关玉儿被撩得浑身发软,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说出口:“你、你看看你那个什么顶到我了!还好意思!”
“什么?”方金河抱着她让她又让她贴近了点儿,捉住她的手往下去摸,声音又哑又轻,气息喷薄在关玉儿耳尖,“宝贝儿说话不清不楚……那个什么呀?”
关玉儿脸红得滴血,声音又是软又是嗔:“还不是你黏糊呗…….”
方金河低笑一声,摸住她的后脑,躬下身子仰头亲吻她,一阵一阵的吻,又是热烈又是柔情,直把关玉儿亲得晕乎乎的,然后突然将她往身上一搂,披着张毯子将她一裹,扛着她去了床上。
关玉儿晕头转向被裹着在毯子里,刚想挣扎着起来,方金河就已经欺身而下。
他轻轻抚了抚关玉儿的眼尾,瞧着她茫然无措娇娇软软的样子简直可爱到了极点,方金河的心软乎乎的,又抱着她吻了一通,才弯着眼睛哑声笑道:“老爷我就是这么黏糊,那水一会儿就凉了,”他吻了吻她眼尾,在她耳边哑声开口,“老爷我要轻轻的惩罚吃霸王餐的坏玉儿哟~”
…….
关玉儿到了次日黄昏才是醒来,她中途迷迷糊糊吃了好几回鸡汤粥,这会儿醒来的时候方金河也正在她身边守着。
关玉儿被伺候着起身,方金河如今是什么都会做,编起头发来比阿香还顺溜。他还特别喜欢伺候关玉儿。
关玉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大镜子里正给她编头发的方金河狠狠地瞪了一眼:“还说什么‘轻轻的惩罚’!方金河你个大骗子!”
方金河心情愉悦的受了这个“骂”,心里想着那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我家宝贝儿心里肯定是爱死我了,他瞧了瞧关玉儿的脸色,红润润的仿佛涂了胭脂,皮肤白而光洁,没有一点瑕疵,漂亮又可爱,方金河一边给她编辫子,一边低头偷偷亲了下辫子,关玉儿从镜子里看见了正好抓了包。
关玉儿佯装生气,但是脸还没绷起来,却先破了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而后赶紧哼哼道:“我饿了呀。”
她又加上一句:“去亭子里吃。”
…….
夏日的傍晚外头凉快,关玉儿喜欢在八角亭里乘个凉。
下人们先是端了肉粥和软点心,关玉儿过去的时候,孙生和阿香带着安安和顺顺过来了。
两个小不点如今已经两岁半了,说话走路都是顺溜,看见关玉儿出来了,立刻哒哒哒的小跑了过来。
“娘亲!”两人同时喊了一声,争先恐后的扑在关玉儿的怀里。
关玉儿一人给了一个亲亲,两个孩子生得玉雪漂亮,跟小仙童似的,聪慧又乖巧,还能学着大人商量事了。
“我吃糖软糕。”顺顺说,顺顺是哥哥,他向来喜欢做主,他喜欢学着方金河绷着脸的样子,小小的男孩儿一本正经的崩着脸,奶声奶气的说话,大人见了都忍不住逗。
“那窝七(吃)肉粥粥。”安安是妹妹,说话还说不圆润,过年的时候淘气还摔了半颗牙齿,关玉儿心疼得要命。
“娘亲要吃什么呀?”顺顺一本正经的问。
关玉儿摸了摸他脑袋,弯着眼睛笑道:“顺顺给娘亲安排呀?”
顺顺揉了揉脸,完全安排不了大人要吃什么,安安在一旁咯咯笑道:“娘亲七(吃)爹爹做的肉肉和糖糖。”
顺顺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说:“爹爹最近又黏糊了。”
安安和哥哥凑在一块小声讨论:“系呀系呀,我都一天没看见娘亲啦……爹爹好坏坏……”
方金河这会儿去厨房给关玉儿做糯米肉去了,完全不知道两个小不点偷偷说他坏话,等他过来的时候,瞧着关玉儿和两个小不点笑做了一团,他端着食盘子往远处走来,关玉儿抬眼的一瞬间,猛然就怔了一下。
方金河还穿着做菜围兜,夏日里天气热,他的袖子捋了起来,近些天又晒黑了不少,八角亭在桥中央,方金河的眼镜收了起来,他背对着黄昏的艳阳,远方的风一吹,将他的短发拨乱舞蹈,一瞬间遮住了半只眼睛。
穆然间像是经过了悠远的岁月,关玉儿记忆的匣子猛然打开,诸多细节汹涌的冲进了脑海里,关玉儿怔了半晌,直到方金河端正食盘放在桌子上,伸手戳了戳她,她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
关玉儿看了她老半天,突然捂住眼睛笑了起来。
方金河莫名其妙,不知道关玉儿怎么了。
关玉儿放下手看着方金河:“我小时候有段时间可爱哭了,经常做噩梦。”
方金河乐道:“宝贝儿哭得可爱,想怎么哭老爷都给你哄好。”
关玉儿笑着戳了戳他:“我成天梦着大灰狼来吃掉我啦!”
方金河笑道:“宝贝儿脑袋里想的东西可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