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子殿下的模样,云槿洛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还有——”季郕衍顿了顿,继续道,“离徐问蕊远一点,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苏炳之此番能将计就计成功混入侯府,便是托了那位徐家大小姐的“福”。但这些他并不想让云槿洛知道,阿洛应该是干净纯粹的,不该知道这些肮脏的手段。
所幸云槿洛倒也没问为什么,她没有质疑季郕衍的话。
徐问蕊虽然面相看起来温良婉约,但她的笑总让云槿洛有一种违和的不适感,既然季郕衍也说她不简单,离远些便远一些吧,左右锦都的世家贵女们都与她没多大关系,便点头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暧昧中的男女逛街日常
徐问蕊就是个传说中的坏女人形象啦
不过太子夫妇不会被影响的呢
☆、第十六章 臭酥饼
苏炳之说的改日拜访来得很快。
云槿洛与季郕衍前脚踏出容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苏炳之便来了容府。
是以季郕衍送云槿洛回容府的时候,正好碰见苏炳之与云谨之二人在前厅便下棋便喝茶。
云槿洛玩得开心,回府时也是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哥哥炫耀一番今日享用的美食,人没还到前厅,便乐滋滋地喊道:“哥——”
结果哥哥两字还未喊全,便见苏炳之一袭深蓝色衣袍坐在一旁,脸上挂着的笑容不禁微微凝住,噤了声。
苏炳之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云槿洛,却只是对着一旁的季郕衍行了个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闻言云槿洛更愣,苏炳之做官了?
季郕衍就跟在云槿洛身侧,见云槿洛此番模样,眸色沉了沉,却还是作出一派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回道:“免礼。”然后也没看苏炳之,只轻轻拍了拍云槿洛的头,提醒道:“傻愣着干什么,烧鹅再不拿出来就凉了。”
云槿洛这才记起手中还提着给她家哥哥带的一整只烧鹅,从愣然中醒过神来,冲苏炳之笑笑:“臭酥饼你今日倒来得巧,我给哥哥带了京华楼的烧鹅,今日可是见者有份。”然后摸着头侧首对季郕衍抱怨道:“别学我哥拍人头的坏习惯。”
季郕衍直冲她微微笑了笑,没答应也没拒绝,径直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动作倒是熟练得很。
“那我可是有口福了。”听着云槿洛对季郕衍看似抱怨,实则藏了几分撒娇意味在其中的话语,苏炳之垂眸掩去眼里的复杂之色,报以淡淡一笑。
云谨之闻言却是挑了挑眉,起身将妹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怎么就是坏习惯了……不过没想到你今日还挺良心的,还知道给我带烧鹅。”
云槿洛撇撇嘴:“我对你不一直挺良心的吗?”
云谨之就笑笑不说话。
季郕衍看向苏炳之,神色淡淡:“孤倒是不曾想到,炳之你竟同容相府还有几分关系。”
苏炳之垂首:“微臣不过是与云家兄妹熟识罢了,倒不敢与容相攀什么关系?”
“哦?你们是如何熟识的?”
“臭酥饼是我爹爹的义子。”云槿洛很自然地代替苏炳之答道。
季郕衍挑眉:“炳之的年岁比你大,既是谷主的义子,你不乖乖唤一声义兄,叫‘臭酥饼’是什么道理?”
在行云谷,从未有人想要在这个称呼上与云槿洛讲道理。毕竟就算谷主偶然间亲自与她提上过那么一两回,云槿洛也是置于脑后,恍若未闻。
左右苏炳之也不在意,也便随了她那么叫。
习惯了近四年的称呼,突然被人一本正经地提出质疑,云槿洛面上有些挂不住。
云槿洛瞪了他一眼,闷声闷气道:“你管我。”
云谨之则笑着摇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谁呢?” 云槿洛又不满地望向自家哥哥,“你们是要合着伙欺负我吗?”
云谨之耸了耸肩,决定闭嘴。
苏炳之早就听闻太子殿下对容家外孙女与众不同,今日他到容府之时,云谨之告诉他阿洛随季郕衍出去了,他本该在那时便离开,避开与太子正面相对,但不知为何,却还是留下来等着。
此时看着三人吵吵闹闹、其乐融融的场面,苏炳之想起了云槿洛还未回府时云谨之与他说过的话:
“洛儿情窦开得晚,对情爱一事至今不甚明朗。那日之事,你既未当场解释,我就当你是存了心思要让她误会,若真如此,你便趁她心意未明的时候早早地断了她的念想,莫要徒增她的烦恼。洛儿是个性情旷达之人,只要你先断了那未成形的情丝,她必不会苦苦纠缠不放。”
“你可以是个好朋友、好兄长,但是炳之,以你的身份,你不会成为洛儿的好夫君。并非我们有门第之见,只是你有仇未报,有冤未雪,当年我们也曾给过你一次机会,若你选择放下往事,爹爹定会将洛儿许配于你,从此江湖潇洒,快意人生,若你执着不放,你便注定了不能与洛儿在一起。”
饮下的茶在苏炳之看来很是苦涩,那苦味却是一点一点真切地提醒着他云谨之所言非虚。
咽下喉间的苦涩滋味,苏炳之隐起所有无奈和苦痛的情绪,笑着参与道:“殿下说的有道理,依着礼数,阿洛你确乎该唤我一声义兄。”
云槿洛不禁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一直顺着她的两个人今日竟然都向着季郕衍,太子了不起?有理了不起?她云槿洛表示不服,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你就做梦吧,臭!酥!饼!”
三人却皆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真是三个男人一台戏啊,云槿洛在心底默默感慨。
……
一直到季郕衍和苏炳之离开容府,云槿洛也没机会与苏炳之单独说上两句话,但她知道苏炳之现在是翎朝的大理寺卿了,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便坐到了这个位置,可真不愧是臭酥饼,云槿洛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云槿洛之前因为苏炳之引起的各种情绪和烦恼都在短短一瞬消失不见,云谨之不觉得这是因着她今日再见到了苏炳之的缘故,也许云槿洛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这个做哥哥的却是知道,这可能全靠太子殿下的功劳。
云槿洛也许对苏炳之有那么一点点儿女之情,但这些都无法掩饰,她在见到季郕衍之后,因忘却烦恼而勾起的嘴角。
……
皇宫,乾安殿。
穆帝正看着近几日呈上来的奏折,这两年得先祖保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除了前些日子户部尚书秦铸欺压百姓一事之外,倒也无甚大事。
国家大事没什么好说的,关心皇族血统传承的折子便多了起来。
呈上来的折子,大多都是说太子早已二十又一,还未册妃,为绵延皇嗣,谏言抓紧时间为太子选妃云云……穆帝看着这些“催婚”的折子,素日严肃的龙颜竟添了几分笑意,不禁摸着胡子笑着摇了摇头,不知他那儿子看到这些折子该是如何反应?
穆帝又翻看了一些折子,蓦地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问道:“元安,皇后的寿辰是不是快到了?”
元安伏了伏身,回禀道:“陛下好记性,今儿个已是九月十六了,还有小半月,便是娘娘的寿辰。”
“吩咐下去,该准备的都可以动起来了。”
元安闻言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半响听不见回应,穆帝抬头看他:“怎么?朕的话没听见?”
元安将身子伏的更低:“奴才不敢,只是娘娘她……”皇后娘娘素来不喜办什么宴席,近四年更是闭宫不出,去年的寿宴办了却也只是现了一面便离开了,今年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穆帝摆了摆手:“你只需按着我说的做便是了。”
“奴才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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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无题
季郕璋一早给秦妃问安的时候,一只脚刚踏入景元宫宫门,便闻见了从内殿传来了瓷瓶扔到地上摔碎的清脆声响。
季郕璋的行进的步子略微顿了顿,不知又是何事惹到了他这个母妃。
殿内,衣容华贵的女人神情冷厉,一手搁在梳妆台上,一手垂在下方,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似是要掐进皮肉中去,留下一道深深的红印,却全然不知疼痛,只冷冷地盯着虚空一点,眼神狠到像是要杀人肉食人血。
侍候的宫女们吓得发抖,全都跪在地上,身子伏得极低。
“不知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了母妃?”
秦妃这才注意到自家儿子来了,神色总算是缓和了几分,却仍是生着气的样子,冷笑一声:“璋儿觉得还能有谁?”
季郕璋了然,长大这么大,能惹他母妃生气的人,好像只有一个女人。
皇后苏荷。
看了圈伏在地上跪着的宫女们,季郕璋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宫女们如释重负,忙不迭地谢恩退去。
“苏后这几年一直闭宫不出,后宫之中唯有母妃得父皇宠爱,母妃又何气之有?”
“唯有?”秦妃气极反笑,“若真如此,这后位早便该是本宫的,当今太子的名字也不该是季郕衍,而是你季郕璋!”
秦氏嫁与穆帝近二十五年,在他还未登基之前便已是他府上的侧妃,本想着靠着秦家的势力与关系,虽然正妃之位还不是她的,待当时还是太子的穆帝登基之后,放眼后宫,有谁能比她秦氏更尊贵更有权势?皇后之位势在必得,可偏偏,冒出来个苏荷。
皇后之位不是她的,就算她在苏荷有孕之前便诞下了季郕璋,翎朝向来都有立嫡不立长的规矩,太子之位也终究没落到她儿子的身上。
“母妃莫急。”季郕璋倒了杯茶水递给秦妃,神色淡淡,不见喜怒,“能登上皇位的,绝不仅仅只有太子。”
秦妃半是欣慰,半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我儿,母妃和秦家,就只靠着你一人了。”说罢扶住额头,微闭双眸,面露疲惫之色,“苏荷虽四年闭宫不出,却仍是这后宫中位分最高之人,外面看着本宫是如今最受宠的妃子,实际上呢?你父皇一直对那苏荷念念不忘,一切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母妃何出此言?”
“你父皇又要给苏荷那蹄子过生辰,听乾安殿的人说,此次还准备大办一番。”
“不过一场宴席,母妃何须挂怀,待儿臣日后年年都按最好的标准给您贺寿便是了。”
“说的倒好听。”秦妃假意嗔怪道,面上却还是露出了笑意,“说起来……近些日子可找到机会接近那容家外孙女儿了?”
“未曾。”
秦妃闻言眉头又皱起来:“本宫不是与你说了,一定要将云槿洛抓住,有了她就等于有了容家大半的支持……你倒是连为娘的话也不听了?”
“母妃稍安勿躁。”季郕璋的眼里闪动着危险的光,“儿臣以为,云槿洛这个人的存在,不该仅仅是为了拉拢容家的势力。”
“你这是何意?”
“儿臣不知道容相是不是真的会为这个外孙女儿选择日后支持的人……但是儿臣知道,云槿洛一定是那个能令季郕衍方寸大乱的人。”季郕璋嘴角勾起一抹古怪且残酷的笑容,“在乎一个人,便有了弱点,云槿洛便是季郕衍的弱点。”
知子莫若母,秦妃很快便反应过来季郕璋究竟想干什么,道:“你想利用云槿洛来对付季郕衍?”
“母妃猜得不错。而且……儿臣前两日发现一个女子,似是心属季郕衍,可以加以利用,不过还是要托母妃帮忙。”
“是谁?”
“工部尚书之女,徐问蕊。”
秦妃垂眸,心下有了计较,女人间的事,没人比她更了解更精通,心下飞快有了计较,应道:“本宫知道了。”
……
容府。
云槿洛本欲趁着今日天高气爽,去永福宫瞧瞧那位一直惦念着她的太后娘娘,却在出门之际被自家外祖母拦住了。
容老夫人觉得这些日子她们祖孙俩能一起坐下来谈闲唠家常的机会少之又少,云槿洛不是和着云谨之一块儿两兄妹说说笑笑,便是跟着太子爷上街去,前儿个又出现了个叫做苏炳之的义兄,每个人都三天两头地跑到她容府来闲逛。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这丫头竟又想着去宫中探望太后,容老夫人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假的外祖母。
“你就念着太后了,可有心思陪陪我容府这个老太婆?”容老夫人刻意嗔怪道。
云谨之看着这外祖母“吃醋”的样子,心下好笑,好整以暇地立在一边看热闹。
云槿洛见状不对,赶紧上前挽了外祖母的手臂,甜甜一笑,说道:“外祖母哪儿的话……洛儿今日哪也不去,就在府上陪着您老人家。”
“你呀……就是嘴甜。”她不过是气不过太后那厢还没有将这孙媳妇儿娶过门去,便弄得好像她才是这洛儿的亲祖母似的。
“外祖母今日且问问你,你与那太子爷近来处得怎么样?”
什么叫处得怎么样?云槿洛觉得外祖母的这个问法很是奇怪,这问题她好像没法答。
外孙女儿的短暂沉默在容老夫人眼里被自动理解成了女儿家的娇羞不语,老夫人心底里暗暗一笑,随即换了种说法问道:“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嗯……”云槿洛偏头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倒可以回答,“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