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小温馨[穿书]——堂堂海棠
时间:2018-11-14 10:42:01

 
第89章 
  温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炉子里的火已经奄奄一息了, 赵胜军正在披着衣服给下面炉子通火,温欣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和被子,打了个哈欠,带着清早的困意喊了一声,“胜军哥。”
  赵胜军把炉子烧起来, 看着她笑笑,“躺着, 等会儿炉子热了再起, 今天老丁头说带咱们去找你爹娘。”
  “他真的认识我爸妈啊?胜军哥,你真行!”温欣就知道小土狗不会让他失望的, 歪着头朝他嘟嘟嘴。
  赵胜军看了她一眼,笑道,“像什么话,这在人家家呢。”
  温欣隔空么么了一下他,才想起来水瓮没水的事, 让他跟着去打水去, 赵胜军通完了炉子, 嘿嘿笑着就出去跟着老丁头出去打水去了, 温欣穿了衣服起来, 收拾了床上的东西,开门出去, 外屋两个人都不在, 只有那只小树趴在炉火边。
  温欣叫了那小树两声名字, 那狗狗十分高冷,趴在那里懒洋洋的甩了甩尾巴给了温欣一个凉凉的眼神。
  在山上打水更不是容易的事,赵胜军帮着老丁头从好远的地方拎回来两桶水,听说是凿了冰窟窿才提上来的水,冰凉的水浸的骨头疼,温欣看着这么辛苦,也不敢用了,本来想着好好洗一洗也不行了,舀了一瓢水猫抹脸似得洗了洗。
  吃了老丁头的杂粮粥,温欣翻出自己带上来的糕点给他留了一盒,老丁头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直言没吃过这好东西。
  晚上睡了个好觉,早上又吃了顿热乎饭,温欣穿好棉袄大衣,围上围巾,带上帽子手套,套上昨天烤干的棉鞋,十分臃肿的就准备出门了。
  赵胜军还是那一副利落飒爽劲儿的,啥也不带,穿上他的厚实军大衣就出门了,看着温欣还跟老丁头傻笑,“看来我媳妇昨天是给冻怕了。”
  两人呵呵笑起来。
  温欣气的想踹他一脚,但是实在迈不开腿,之好默默的在心里给他划了个道道,记下了。
  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外面还是冷飕飕的,老丁头关了门,那只小树也跟着跑了出来,跟在老丁头身后摇着尾巴。
  老丁头的住处在半山腰上,而林场上的人砍伐是在离他们很远的位置,这是一片大森林,看落了雪白皑皑的,看不到头。
  据老丁头说,冬天是这云山林场采伐的季节,尤其在这冰雪严寒中,空气变得干燥,树木中的水分都冻成了冰,所以树木就变得非常干脆,树在受到外力以后,断的干脆,据的时候也好据,因为都是干燥木头,所以这时候才是林场忙的时候。
  温欣听着老丁头的讲述,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深山里走去,都是没有人走过的路,踩在雪上极为费劲,赵胜军走在前面,让温欣踩着他踩实了的脚印走。
  就这么艰难的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身后落了雪的茅草屋已经不见,周围都是树木,温欣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这样一比较,阳石子后面的大庙山可就小的多了。
  “这别迷路了吧。”温欣被围巾捂着嘴,呜呜囔囔的说。
  “不会,这小树聪明着呢,跟着它丢不了。”老丁头走在前面,乐呵呵的夸奖他的狗。
  那小树听到后面老丁头叫它的名字,停下来回头用滴溜溜的眼睛盯着老丁头看。老丁头小呵呵的说,“去,往前去,没说你。”
  小树转头继续向前跑去,在雪地上留下两排小爪子印儿。
  就这样继续走着,直到太阳升上了最高处,他们才在这寂静的森林中听到了些许声音,仔细听,是簌簌的树叶声,以及有节奏的伐木的声音。
  老丁头拦着温欣和赵胜军,接着就听到一句吼声,“迎山倒噢~~~~”那吼声在山里面回想了一会儿,小树朝着那方向汪汪叫了两声,停下来看着丁老头。
  老丁头抬头看着那树木的方向,揣着手笑着说,“别动,这树要倒了。”
  赵胜军和温欣也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颗树在不断的摇晃,接着就缓缓的朝着山上的方向倒去。一开始很慢的移动,之后就快速的倒下去,哗哗哗的落雪声,接着是一声轰然倒地的声音。
  “走吧,咱们过去。”老丁头率先朝那面迈开步伐。
  山里的东西看着近,其实远的很,温欣和赵胜军一脚一脚的踩过去,穿过树丛,温欣在那一群土了吧唧的伐木工人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那人头发乱糟糟,没带帽子,穿着一身灰簇簇的衣服,跟温欣的亲爹长得有八分相似,不过那样子又落魄又可怜,双眼无神的拿着一个大砍刀,在那上下挥舞着砍那倒下的松树枝杈,但是他看起来瘦弱的不行,一刀看下去那树杈就是颤了颤,也没断。
  “老丁,又来啦。”
  那边的人见有人来了,朝着她们这边说话。
  老丁头笑着打招呼,“今儿个又是红松吧,我来捡捡果子。”
  那边工作的伐木工人已经朝着温欣这边看过来,父女两个四目相对,看着老父亲的双眼,温欣的眼泪扑簌簌的就留下来了。
  “老丁,这是谁呀?”
  “哎,是我远方亲戚,结了婚头一年来山上串串,看看我这个孤老头子。”
  赵胜军注意到温欣的异常,搂了搂她的肩膀,温欣把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遮了遮。
  再回头,只见那温欣的父亲已经埋头又砍起那树的枝丫来了。
  比人都粗的树干被砍断倒在地上,今天的工作就算做了一半,那带头的段长,收起了锯子,开始组织着林业工人烧起火来,主要是这云山上的冬天,高寒高冷,不烤点火下午没法干活。几个林业工人都凑过去收集枝杈点火,温欣的父亲这样的几个□□则还在冰天雪地里干活。
  老丁头带着温欣和赵胜军在倒下的树下捡果子,其实也就是松果,里面有松子可以吃。温欣捡了两个蹲在父亲身边,叫了一声,“爸~~”
  温照国看了温欣一眼,毕竟也是老一代,到底稳得住,他的嘴唇干裂,脸上还有刚刚被树杈划下的一道口子,他手里的活儿停下,只说了两个字,“别哭。”说完递过来两个松果。
  温欣抿了抿嘴,悄悄拿围巾擦了擦眼泪,接过了两个带着体温的松果,握得很紧。
  “干啥呢,还不赶快干活儿,这□□就是又懒又馋,天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墨迹。”后面传来呼和声。
  温照国手里的砍刀又动起来,温欣站起来,看着那团火苗身边站着的段长,他们准备吃饭了。
  “老丁,别捡了,就那点松子能够吃、过来吃点,叫上你侄子,我带了高粱酒,来喝上一口,这鬼天气,太冷了。”那段长呼和完了□□,又朝着老丁问了一句。
  老丁捧了一捧松果,朝着温欣和赵胜军招呼,“快点来,这段长这有好酒,喝上一口暖和暖和身子。”
  赵胜军走过来,揽着温欣朝着那边走去。
  伐木工人工作一般都是一干就是一天,工作的时候带着背篼,工作的时候就放在旁边,里面装着铁皮饭盒,打开以后里面的饭菜全都冻成冰坨子,现在一生火,各家把那饭盒烧酒往那火堆上一放一烤,一会儿那饭菜就热乎了。七十年代,人们对于好人坏人的定义真是复杂,段长对那□□严声喝力,但是对着这个孤家寡人的老丁头确是照顾的紧,又是酒又是菜的,还分给他一个白面大馍馍。
  老丁头掰了馍给温欣和赵胜军,温欣哪里有胃口,赵胜军不客气的掰了一大半,段长带了酒,在那火上一热,就是烫口的烧酒,大家都不讲究,对着那壶口你一口我一口的传过去,传到了赵胜军那里他十分爽利的喝了一大口,“这高粱酒还能这么喝!”
  段长爽朗的笑,“没喝过吧,这云山上的高粱就得这么喝,这喝了才能盯下来这一下午呢。这酒可是好东西,一喝全身都热起来,不怕冷了,看你媳妇给冻得,也喝一口。”
  赵胜军笑着提温欣拒绝,“她喝不了,我再喝一口。这高粱酒虽然不如我们村酿的纯,但是这味儿还挺好。”赵胜军不客气的对着嘴儿又喝了一大口。
  赵胜军刚放下酒壶,温欣就抢过去,对着嘴儿仰脖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
  这烫过的高粱酒散发着酒香气,几口下嘴辛辣的味道从喉咙处散发开,直呛得温欣眼泪都流出来了。
  周围的几人还以为小媳妇不会喝酒,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这一口酒喝得,温欣心都烧起来了,眼泪不停的擦不停地流。
  段长带着正常的林场员工吃过了饭,才叫那几个右,派吃饭,他们则又到旁边去准备去找其他的木头准备砍,临走时段长还跟赵胜军开玩笑,“仔细点你媳妇,这酒上头。”
  “小夫妻俩,上头才好呢。嘿嘿。”
  “还有你们几个右,派,等会吃完把火灭了,赶快把这棵树收拾了,等会我找人上来拉,别墨迹啊。”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走了,说是再砍一棵就差不多够了。
  温欣和赵胜军没动地方,温欣的老爹也拿着一个饭盒,不过打开一饭盒的杂粮稀饭的冰坨子,赵胜军又在火堆里加了一堆柴火。
  赵胜军走过去把刚刚只吃了一小口的白面馍放到温欣父亲手里,“我媳妇说她吃不了了,你吃了吧。”
  赵胜军接过温欣父亲手里的大砍刀,“我来试试,看看这砍树好不好耍。”说完就提着大砍刀跳到了树边上,挥着刀开始砍树。
  温欣蹲在温照国身边,心里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温照国咬了一口白面馍,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赵胜军很有力气,一刀下去,刚刚温照国久砍不掉的树杈就掉了下来,赵胜军一下又一下,一枝又一枝的树杈一个个被砍下,露出光秃秃的树干,就这么吃饭的功夫,就干了温照国半天的量。
  其他几个人看着赵胜军的动作,老丁头笑呵呵的,其他人吃完了收拾了东西下去干活,温照国最后一个吃完,留下来处理留下来的火星子,这山里面虽然下了雪,但是也十分干燥,吃完了饭留下火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温欣跟着在旁边处理,把周围的雪踢过去盖住火苗。
  “爸,你们住哪,我们晚上去看你们。”
  周围没了人,温照国这才抬头朝着闺女露出个笑容,“是个好小伙子!你妈挺好的,就别去了。大冷天的,赶快回吧。”
 
 
第90章 (二更)
  林场的职工住在林场旁边的林场的贮木场里, 贮木场设施完善, 右,派这些人居住的地方自然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他们不出森林,就住在森林下面的小窝棚里。知道了父母的住所,赵胜军和温欣两个人回到老丁头家道了谢, 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晚上就去了温欣的父母家。
  如果不是亲自来,温欣都不敢想象她这对儿右, 派父母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温欣的母亲没有温欣的父亲沉得住, 刚从温照国那里听说女儿女婿来了情绪就有点激动,正坐在家里因为没有见到女儿遗憾念叨呢, 就看到女儿和女婿大包小包的来了。
  温欣和赵胜军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从窝棚里慌里慌张冲出来的林老师,温欣迈开沉重的步伐就冲过去跟母亲抱在一起。
  母女两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温照国站在门口,招呼站在院子门口的赵胜军和这哭成一团的母女俩不要在大冷天的外头站着,进屋里坐。夫妻俩住的就是个小窝棚, 这山底下有一排小窝棚, 基本都是右派住着, 窝棚一般都是北方穷人所住的临时居住场所, 用几根木棒随地势成型, 用杂草遮盖用以抵抗风雪的,因为形状就跟常吃的窝头一样, 因此成为窝棚。
  窝棚外面看着简陋, 其实里面的条件更是乏善可陈, 温欣本来在阳石子的知青宿舍住的就不好,但是来这里一看,对比一看知青们住的已经好太多了,简直就是豪宅。
  这一排窝棚又是依着山势而建,听说以前是林场职工来林场做工临时的休息之地,后来几个右派家庭被分配过来,没地方安置,就都安置在了这里。
  眼下一家人挤在这个小屋子里,除了屋外的风吹在屋里塑料布上的声音,就只能听到母女两个的哭声。
  温照国看到这番情景,眼眶也有些红,但他是一家之主,还是没流眼泪,只是看着赵胜军的时候笑着摇摇头,说了一句,“来,坐,这女人就是不行,我们这不是好好地么,有什么好哭的。”
  赵胜军傻站在那里,没有听岳父的话一屁股坐在那张木板床上,而是站在当地看着温欣和温母两个抱头痛哭。
  温照国为了宽女儿女婿的心,跟赵胜军解释道,“这冬天是林场最繁忙的时间,基本上早出晚归的干活,其实挺好的日子啦,比起以前批,斗游,街,坐飞机……算好啦,真是算好了……,这儿就是生活条件差一点,我们这些右,派分子动动脑子可以,但是体力劳动还真的是不如那林场职工,所以也就看着差,看着狼狈,其实日子过得去,过得去……”
  老丈人这么说,赵胜军也只是神色严肃的点点头,也没说啥,谁都知道,这日子到底能不能过得去。
  窝棚里面,因为房顶和墙壁都不够暖,走风漏气的,只好用一个大油桶取暖,下面掏了个口,成了一个大火炉,烧着这个大铁桶取暖,用马灯照明,旁边有个小炉子,上面放了一个大锅。
  娘俩个哭过了,一家人才正式回归正题,这时候正是晚饭时间,闺女回家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家长,什么样的环境,都是要给儿女弄一口吃的的。温欣的母亲林老师擦干净了眼泪,高兴的跟温欣说:“还没吃吧,今天你爸特别上去买了两斤冻豆腐,这北方跟咱们家不一样,这冻豆腐味道也不错。”温欣看的出来,此刻的林老师极力的想表现出在逆境中的一种生命热情,以便让女儿放心。
  温欣也十分配合,挤了一个笑容出来,“嗯,妈,我来了这北方就爱吃冻豆腐。”
  林老师看了这样的温欣一眼,又是心酸,“哎,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下乡了,跟你哥一样送去队伍上当兵,怎么也比在这农村受罪强。”
  温欣拉着林老师的手,“妈,你说这些干嘛,我们那……我们阳石子的环境比林场好多了,再说,我要是不下乡,怎么遇得着赵胜军呢。”
  温欣拉着赵胜军的胳膊给父母介绍,“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赵胜军。”
  赵胜军一本正经的站的笔直,“爸妈,你们二老放心,我一定把温欣给照顾好。”
  林老师虽然衣着褴褛,但是露出一个端庄大气的笑容,笑着擦擦眼泪,“坐,坐,我和温欣的爸爸每次都会读你的信,你和你的信一样让人感觉踏实,温欣交给你,我们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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