妣云罗面上泰然自若道:“崔俊远举止轻佻,行为孟浪,实在浪得虚名,连我都看不上,你们不会对这样的人属意吧?”
“哼!”见妣云罗仗着美貌自傲无比的样子,以妣凰娥为首的诸女皆冷哼一声,心吃味无比,但却怎么也不愿承认自己没有眼光,于是接不屑道:“我们怎么能看得上他。”
“就是,姐都看不上,我们怎么会看得上。”妣芷兰撇嘴道。
“呵~”妣云罗虽然不怕这群女子,但也不愿意平白招惹麻烦,于是连忙打了一个呵欠道:“我看今年的人也就这样,实在没什么好看。”
不说崔俊远,就是公元皓和黎清远,众女见了皆心动不已,因而听到妣云罗贬低的样子,郗菡心里有些不爽,暗道:“长得好看了不起,还不是草包,凭什么看不起人。”
面上却笑道:“公主此话言之过早,我听说垓下学宫此次第一可不是杰,而是郗令伊的弟子池砚,他出门游学多年,前两个月才回来,因而大家并不知道他的才学,可是我听说但凡见过他的人……”
郗菡的话还没说完,也不知人群谁发出了一声惊叹。
“哇!天神下凡了。”
妣云罗闻声望去,只见发声的人是妣芷兰,她整个伏在桥栏之上,整个人呈迷醉状。
池砚小时候就宛如一个小仙童一样,神清骨秀,俊俏绝伦,但那个时候,妣云罗瞅着也就比一般人好看一点而已,怎么也看不出有祸乱天下长生的资本,于是不由那一种猎奇的眼光看过去。
宫门之处,一人身穿白衣,步履沉稳地向前走着,没有像之前的人一样刻意卖弄,也没有露出紧张之态,他浑身散发这一股气定神闲的气息,身上的玉珏碰撞,发出清越之声,整个宛若从淡雅如雾的星光月色远远走来,只是朦朦胧胧的一个轮廓,便令人心折。
待他渐渐走进,来到桥边之时,他长发如瀑布,在皎皎的白衣衬托下,仿若闪耀着淡淡的光泽,嘴角噙着的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笑,清俊的双眼平视着前方,眸光通透疏远,令人恍惚之间,觉得他宛如水月一般近在眼前,又好似远远盛开在天边的雪莲一般,孑然于天地间,灼灼盛开。
即使心里已经有所防备,妣云罗见到长大后的池砚,还是不由望呆了一下。
“不愧是书所有女人的白月光,这颜值果然逆天。”妣云罗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不过因为她自己的容貌也不差,所以还算有抵抗力,因而很快便回过神来了。
“诸位姐妹,还等什么,快扔东西呀。”妣云罗望着全都一脸花痴,就只差流口水的众女,忙出声提醒。
这会儿池砚刚走到桥下,倒是没有如原著一般已经走远,他知道上面有一群贵女在偷窥,但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但耳旁传来一有些熟悉的声音时,他脚步不由一顿,接着便被一堆绣帕香囊花枝等劈头盖脸砸下。
池砚眼神懵了一瞬,呆在原地,任由那些东西从他身上落下,并未去接,等砸完以后,便提脚往前走。
“哈哈~”众女见池砚被弄得狼狈的样子,觉得他浑身终于多了一丝烟火气息,不由更加喜爱,皆嘻嘻娇笑起来,不过望着他身影就要消失,心里又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九妹,你握荷包傻站着干什么,池砚就要走远了,快,我帮你扔。”妣凰娥扔完了自己身上可以扔的东西,还有意犹未尽,连忙向周围飞快扫了一眼,瞥到妣水玥里精致的荷包,一把抢过来,从桥的这边,跑到桥的另一边,对着从桥下出来的池砚,便迎面扔出去。
“呀,八姐,我的荷包装的是金丸,会把人给砸伤的。”妣水玥急呼一声,忙扑过去,心慌道:“师兄,小心。”
底下的池砚闻声,眼疾快地将袭向脸部的荷包握住,于是妣云罗就瞧到了书最为经典的一幕。
男主他拒绝了所有人的荷包,独独把女主的留下来,揣在怀里拿走了。
“九妹,误打误撞,倒是好运。”妣凰娥有些吃味,颇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
“那里面装了父皇送我的金丸,我身上只有这么一样东西,方才想扔点什么,却不舍得扔出去,师兄他不过为了防止被砸伤,才接了下来。”妣水玥生怕妣凰娥误会,急忙解释,心里却有些甜蜜。
妣凰娥听了她的解释,心情便好了不少,不过听妣水玥喊池砚师兄,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小时候的事。
“我记得姐和九妹都曾拜郗哲为师,那你们小时候岂不是时常和池砚在一起?”
“是见过几面,不过等回到宫里后,师兄很快就出去游学了,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到他,估计他出去见的人多了,早就把我给忘了。”
见妣水玥失落不已,大家不好再追问,只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妣云罗。
“姐,池砚小时候怎样呀?是不是也很聪明呀?”
众女半羡慕半好奇地涌上来,妣云罗好似见到了现代的追星族,一时有些恍然。
“他小时候长的不怎么样呀,我知他家世不好,还穿着寒酸,像个小老头一样呆板无,我就把他当成小厮一样使唤,让他给我抄书,帮我搬东西……”
妣云罗的话好没说完,大家都露出一副“天呐,世界上竟然又如此有眼无珠的人”的表情,用近乎悲悯的眼神望着妣云罗道:“俗话说莫欺少年穷。公主,你现在见了这般出众的池公子,有没有特别后悔呀?”
“悔呀!悔的肠子都青了!”妣云罗摇头一叹,等众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时,她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王不见王,我长得又不比他差,我最后后悔的就是当初心软,让他搬的东西太少太轻,否则你们见到的他就是个小矮子了。”
妣云罗的话当令众女心口一悸,眼瞅着她那副绝美的面孔,当即退离了尺。
“我们如今能见到如此美貌的郎君,还真要多谢公主当初下留情了。”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走光了,大家瞅着妣云罗身上一样东西不少,似乎真的是那种目无人、孤芳自赏的人,心里的防备减少,不由嘻嘻笑着打,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这边,池砚入了栖凤台以后,便被一群少年围住了。
“子墨,多年不见,你一回来就抢了第一,今日又将我等的风头抢尽,赢得那么多彩头,是不是该请兄弟们吃顿饭呀?”
“大家久别重逢,自然该请大家,只是我早有心悦之人,若是教她知道我被那么多人砸了,大概她又要好几天不理我了。”
池砚面路苦色,一点都没有被青睐的喜色,大家不平的心终于好受了点。
“子墨,不知是何等女子竟然令你如此在意?”
虽然大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其实不得不认,池砚生了副好相貌,于是便对他喜欢的女子好奇不已。
“她脾气不好,性子骄纵,还老是欺负我……”池砚话还没说完,周围的人皆不敢置信道:“子墨,你不会看上了一只母老虎吧!”
池砚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大家见状,更加确认了心猜想。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家就不要羡慕子墨了。”黎清元见池砚有些窘迫,当即出来为他解围,并将话题调转到崔俊远身上:“绍卓,瞧你萎靡不振的样子,方才在桥上看到了什么?快如实招来?”
“就是,我们绍卓这些年见过的女子不少,能让他一眼倾心的女子可从来没有过,不知那拒绝她的女子是何人?长了什么模样?”
“我……我也不知道,那上面站了许多女孩,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崔俊远有些心神恍惚道:“不过世家之女,若生得她那般容貌,家里的门槛早就备踏破了,我想她定然是某位公主。”
“如果是公主的话,大多要远嫁他国,绍卓你被拒绝了也是好事,省得求而不得。”公元皓上前拍了拍崔俊远的肩旁,却不知一旁的池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里的拳头蓦然握紧了一下。
“只要我大晋强盛,又何须将公主远嫁。”
崔俊远听了池砚的话,眼里忽然迸发出一道亮光。
“池兄说的对,有我等大好儿郎在,又何须凭借那等裙带关系。”
此时的少年正是满腔热血的时候,崔俊远与池砚不过牵了个头,大家便齐齐呼应了起来,一时之间,大家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
下午,诸女回到英裳台,一个个托面遐思,心思浮动,无心听课。
不过由于这堂课是宴乐舞蹈,只要动作上不出错,所以女师也并未管着。
因而大家一边随着跳舞,一边聊天。
“唉!其实仔细想想姐说得也挺有道理,那池砚不过是个没落的贵族,说白了和个普通士人无异,莫说我们这些公主,就是诸位世家姐妹,都不能下嫁给这样没有身份的人。”
妣芷兰转了一下身,忽然神情沮丧地哀叹了一声。
大家听了她的话,步调忽然一滞,不过闻声见到是说话的人是妣芷兰,不由齐齐冷嗤一声。
往日在舞蹈课上,妣芷兰都要和妣云罗争个高低,就是在平时,但凡妣云罗说话,她皆要出声反驳,这会儿忽然说出赞同的话,不用猜就知道她心怀有鬼。
见大家齐齐将目光瞧了过来,妣芷兰顶不住那些怀疑的眼神,不由心虚道:“我听闻今年开春,大王会邀请各诸侯国的人来我国论学,届时我们的去处也有了定论。”
“十妹,这个消息,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呀?”妣凰娥是晋晟王嫡亲的妹妹,有什么消息,也该是她第一个知道,因而妣芷兰说出这话,她只觉得她又在作妖。
“我前些天在花园里逛,正好遇到了冯妃,我和她投缘,聊了会儿,无意间听她提起,便记在心里了。”妣芷兰转了转眼眸道。
“我王兄最宠冯氏了,好多事情都会和她讲,此事十有八九怕是真的了。”
妣凰娥有些不愉快地瞅了一眼妣芷兰。这个妹妹母亲死的早,长于仆妇之,再加上母后故意将她养成掐尖好强的性子,因而便有些小家子气,时常自作聪明,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还当别人不知道。
这次她去同冯氏交好,必然是为了提前打听到未来夫君的人员,以便提前筹谋。
妣凰娥想到这里,不由在心里冷哼一声,但是面上却也作惋惜道:“这国论学,明面上是邀请各国才子过来辩学,实则是为了联姻,看来我们与池公子怕是有缘无分了。”
她声音充满失落,不由引的其他人也面露愁容起来。
“罢了,咱们还是别作非分之想了。”
“就是,免得镜花水月一场空。”
听到众人齐齐摇头放弃的声音,妣凰娥忍不住轻轻翘起了嘴角,不过当她眼角余光瞥向妣芷兰,见她也在暗暗偷笑时,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第36章
这时,在一旁慢悠悠跳舞地妣云罗一个转身,旋着脚转了过来,轻笑一声道:“我大晋出美人,不论男女皆比其他国家出色,我想如池砚那般的男子,怕是当世难寻了。大家之前不是还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欢喜一日是一日么?怎么现在到畏首畏尾了,不妨您们比比看,谁能先得到那池砚的心?”
平时里学习,大家明面上相互谦虚,实则都想一争高下,此时妣云罗这个主意一提出来,便立马把大家的攀比心挑了起来。
“公主这个主意好。”郗菡挥袖一笑。
“是呀。”公季闵翘着兰花指于面前,柔柔一笑,面上流露说不出的温婉柔媚,瞧得妣凰娥大大的眼眸涌上一阵嫉妒之色,但碍于嫡公主的身份,不好直接叱骂出来,只好端起架子,一本正经地对着妣云罗道:“姐,你怂恿大家这样去招惹池公子,未免太轻浮,若教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大晋王室和世家之女没有规矩。”
“是呀。”妣水玥暗暗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道:“大家这样蜂拥上去,若是给他添麻烦了怎么办?还有,我们以这样嬉玩的态度,未免对他太不尊重了。”
“是呀,八姐和九姐说得对。”妣芷兰勾起嘴齐一个讽刺的弧度道:“姐被王后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娇惯,自然不懂得体恤他人。”
“呵呵!”妣云罗闻言,扬唇一笑道:“我是公主,身份尊贵,何须体恤他人,再说以我这张脸,只要等着别人来追求我就行了,何必赶着倒贴那池砚,刚才不过是给你们出主意罢了,你们不赞成就算了。”
她挑了一下眉,桃花眼轻轻眨了一下,以魅惑分轻视的目光睥睨着众人,惹得大家心头一窒,偏又无法反驳,只能憋了一口气在心里,把优柔的舞蹈都跳出了一股杀气,或许是被妣云罗刺激到了,接下来,众人齐齐地沉默着,神色颇为认真的跟着女师学舞,一个个卯足了劲,要把妣云罗比下去。
卖力地跳了一会儿,等乐声停下来的时候,大家全都并成一排,站到女师面前,等着她点评。
“八公主舞姿端正,步态大气,实乃众人表率。”
听着女师的话,妣凰娥高傲的挺起头,下巴为扬,十分盛气凌人。
因为嫡公主的身份,她不论做什么都是第一,因而众人心里多有不服。
不过世家子女大多选择容忍,只有妣芷兰忍不住挑拨道:“我看姐分明跳得最好,若我是男子,只怕魂都丢了,女师你是不是眼瞎了?”
面对她的质疑,女师十分淡然的颔首道:“诸位贵女学舞蹈不过是为了懂得欣赏、品评,那等博人眼球的舞蹈自有专门的舞姬表演,诸位公主若太过费心在此事,反倒本末倒置了。”
“嘻嘻。馆女之声乐,本就难登大雅之堂,非君子所好。”听了女师的解释,大家都望着妣云罗笑起来,果然越看越觉得她不像良家妇女,怎么瞧都像那种勾人的妖姬、惑人的鬼魅、低下的楚馆之女。
听人将她比做青楼女子,妣云罗微微眯起眼眸,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冷哼一声,装作生气的拂袖走人。
“姐,且莫生气。你跳得好歹还能看,九妹就像个男孩子一样,硬是把跳舞弄得像耍棍弄枪一样,僵硬得不行。”
妣凰娥忙拉住妣云罗的袖子,充当和事老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