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男人的闷笑声中夹带些许调侃,“我以为只有男人才喜欢简单粗暴,原来你也喜欢啊。”
季笙歌脸颊一阵发热,为什么听他说话,她总能听出某层别的含义。
07 自讨没趣
电梯门合上,逼仄的空间容易使人产生压迫感,更何况身边的男人原就危险至极。
“三少。”
季笙歌主动开口,反正她已经进来了,总不能白白丢一次脸,“投资贺岁片这样的好事,俪星为什么会选中环锦?”
顾唯深身高足有一米八八,他瞥眼季笙歌紧张的小脸,微微一笑,“谁说俪星选中环锦了?”
季笙歌压抑住情绪,试探的同他说话,“我们环锦在这个圈子里,也算起步早的,虽然这两年走下坡路,可捧红艺人的经验丰富。”
“呵。”
顾唯深低低一笑,毫不留情的戳破,“经验丰富到无人可用?无人能红吗?”
被人家狠狠怼回来,季笙歌心底瞬间冒火。可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个男人的话,她硬是不敢怼回去。
“所以我们环锦缺少一个机会,只要三少肯……”
“俪星没时间给别人机会,我也不喜欢收拾别人的烂摊子。”
胸腔内的火气逐渐上涌,季笙歌抬起脸,幽幽目光盯着他的眼睛,“既然如此,那三少为何让人去通知我父亲,说俪星有意与我们合作?”
男人薄唇一勾,“我高兴啊,环锦可以拒绝,又没人拿枪逼着你们同意。”
“……”
垂在身侧的五指猛地收紧,季笙歌被他气的不轻。任谁都知道,俪星抛出的橄榄枝不能拒绝,更何况父亲挖空心思想与俪星合作,看到机会怎么可能放手?
所以说,这男人就是故意的!
自讨没趣,季笙歌识相的闭上嘴巴。她看着电梯下降的楼层数,眼角余光一闪,肩膀便被人扣住,后背抵上电梯壁。
“你要干什么?”
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落在鼻间,季笙歌下意识偏过脸,脸颊轻蹭过他的衬衫衣领。彼此身体靠的太近,她本能挣扎,但被男人强而有力的双手扣住腰,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顾唯深俯下脸,不出意外见到她泛红的耳蜗,“有件事,我刚想起来。”
“什么?”季笙歌憋口气,眼见他上半身一点点压低,直到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同她身上的米色风衣相贴。
胸前一阵紧压感,季笙歌咬下唇。这男人还能更不要脸点吗?
“那天晚上,我没做措施。”
耳根滚烫,季笙歌深吸口气,有些艰难的回答,“三少放心,我的生理期来了。”
彼此相对的视线中,顾唯深看着她眼底从容淡漠的神色,逐渐松开扣在她腰间的手。
“那就好。”
男人话音落下,电梯便停住。他没有回头,修长双腿瞬间迈出电梯门。
季笙歌盯着他走远的身影,双腿软的发抖。
不久,甘佳下了楼。季笙歌没去打听试镜的结果,直接带她离开。
电梯中顾唯深的态度,已经说明这次试镜的用意。公司的车子送甘佳回去,季笙歌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她神色疲惫的靠着椅背,心中盘算要怎么同父亲交代。
顾唯深摆明耍她,耍环锦,可她在父亲面前保证过。她刚刚踏进环锦的门,刚刚得到父亲的重视,如果环锦不能与俪星合作,她又会怎么样?
烦躁的闭上眼睛,季笙歌觉得左边耳根又开始发烫。他说话时灼热的气息,似乎还残留着。
顾家三少,整个顾氏家族最宝贝的幺孙。如顾唯深这样的男人,必然自幼被千万人捧在手心,哪里能知道寻常人家讨生活的艰辛。
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足以左右别人的前途命运。可偏偏他明知自己的特权,还是肆意将人握在手中把玩,成为他解闷的玩意儿!
季笙歌神色沉下来,也许那晚,她不应该招惹上他!
出租车司机将电台打开,这会儿有午间新闻报道,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字正腔圆,“近日顾家大少顾载成先生正式对外宣布,取消同温婷的订婚。同时顾氏集团也宣布停止与温氏企业的所有合作项目。温家被爆出如此丑闻,有传言说温婷曾服用安眠药自杀……”
前方司机摇摇头,低声耻笑,“这些有钱人家真能折腾,败坏门风的事情有什么好大肆宣扬的,还要不要脸了?”
季笙歌眼神暗了暗,她想起那晚酒店的3303号房,重重叹口气。
是不是弱者,注定就要被人欺负?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季笙歌付过车钱后,拎着包朝家的方向走。
楼前停靠的黑色轿车打开门,从车里走过来的女人,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季笙歌一时间无法看清她的长相。
“你就是季笙歌?”
女人开口的声音沙哑,季笙歌怔住,“我不认识你。”
她转身要上楼,却被女人身后的两名保镖挡住去路。
那女人伸手把墨镜摘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以及一双红肿的眼睛。
季笙歌看了几秒,认出她的身份。
“我是温婷。”女人走到季笙歌面前。
该来的,怎么都躲不掉。
季笙歌渐渐眯起眼。
08 惹上麻烦
前方不远处有家茶楼,门面位置比较偏僻,平时生意冷清。
靠窗的沙发座椅中,季笙歌面前摆着一杯清茶,袅袅热气蜿蜒散开。
而对面的女人,此时十根手指用力交缠,甚至因为过度的用力,手指关节凸起,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扭曲程度。
季笙歌看了一眼,生怕她将手指掰断,只能开口,“温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天晚上在酒店,季小姐看到什么?”温婷开口的声音极其沙哑,那双红肿的眼睛足以说明她如今的境况。
季笙歌神色自然,“我没看到什么,前几天在警局里都说的很清楚。”
“不对!”温婷情绪一下子变的激动起来,“你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到!”
她双手猛地扣住桌沿,泛着血丝的眼睛瞪大,“有人陷害我,有人故意陷害我!”
茶楼中并没别的客人,温家的保镖守在边上。季笙歌眉头皱起,这事许是她想的简单了,对于温婷来说,势必不会甘心。
想到此,季笙歌悄悄拉开皮包拉链,掏出手机后放到风衣口袋里。
“温小姐,应该说的我都在警局说过了。”季笙歌打开钱包,拿出一张钞票放在桌角,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
温婷一把抓住季笙歌的风衣下摆,盯着她留在桌上的钱,眼底亮起来,“你要多少?”
“什么?”季笙歌没有听明白。
温婷仰起脸,嘴角慢慢勾起笑,“只要你去警局作证,说那天晚上看到有陌生男人进入3303号房,我就给你二十万。”
季笙歌瞬间沉下脸,“温小姐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温婷红肿的眼底似有水光闪过,“我不能这样被人陷害,这样对我不公平!”
公平?季笙歌笑了笑,“作假证是犯法的事情。”
“五十万。”温婷以为她嫌弃钱少。
“温小姐。”
季笙歌右手伸进风衣口袋里,“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说完后,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保镖拦住去路。
“我们无冤无仇,我并不想为难你。”温婷起身走过来,站在季笙歌面前。
既然不想为难,为何还要让她作假证?
温婷语气软下来,“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肯出面作证,我们温家必然不会亏待你!”
呵呵。
季笙歌心底一阵冷笑。她又不傻,若是她出面,得罪的便是顾家!
这件事若要理清,就会牵扯到顾家。顾载成和顾唯深都是顾家的孩子,他们中无论谁被牵扯,顾家势必不肯善罢甘休!
而她又算什么呢?一个季家不受宠的女儿,人微言轻,有谁会把她的话当回事?温家出面找她,不过也是要把她当做靶子,殊死一搏而已。
可她为什么要被人当做靶子?她为什么要给人家垫背?!
“对不起,我爱莫能助。”季笙歌态度坚决。
温婷眼神一沉,“哼!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保镖们大步上前,季笙歌一把将风衣口袋里的手机举起来,滑开屏幕指给他们,“刚刚的谈话我都录了音,也已经发给我朋友。如果我今天有事,温小姐这次恐怕就要坐牢!”
手机屏幕中确实有个音频文件,温婷脸色慢慢涨红,望着季笙歌的眼神透着寒意。
“想好了吗?”季笙歌面部表情放松,“一分钟以后,要是我不能走出这里,我的朋友就会报警。”
季笙歌身材高挑,但体重偏瘦,同身边那两名保镖相比起来,她更显得纤弱。可原本处于劣势的她,此刻占足主动权。
“小姐。”保镖们用眼神询问温婷,等待她下一步的指示。
须臾,温婷狠狠咬牙道:“让她走吧。”
“是。”
保镖们退到边上,季笙歌握紧手机,一口气走出咖啡厅。
外面街道人来人往,她回头看眼那间咖啡厅,并没人出来。
绕过两条街,季笙歌快速往小区方向走。身后有汽车引擎声,她侧过身,一辆黑色轿车擦着她的风衣下摆快速驶过。
车后门的玻璃窗降下大半,温婷脸上带着墨镜,嘴角的笑容阴霾。
那辆车子转瞬开远,季笙歌握着手机的右手,轻轻颤抖起来。
回到家以后,她把门窗锁好,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这些年无论大事小事,都习惯一个人。这会儿坐在沙发里,她看着手机犹豫不决。
温婷找上门来,她要不要通知顾唯深呢?但想起顾唯深在电梯里的态度,她又将手机放回原处。
起身走进浴室,季笙歌洗过澡后,整个人彻底恢复。对于温婷的行为,她不想闹大,只希望事情到此为止。
傍晚,西府名都。
顾唯深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喝着汤。顾锐接个电话进来,被他一眼看到,“怎么了?”
男人开口询问,顾锐如实回答:“今天下午,温婷找过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