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歌微微一笑,看起来她这场赌局,到底是赢家。
秘书将咖啡放在桌上,季笙歌喝了两口,眼睛始终都没离开电脑。环锦同豫娱乐合作筹备的新剧,剧本基本完成。如无意外的话,年后便会准备筹拍的工作。
捧着咖啡杯,她坐在椅子里,微微发呆。那天谭姿说,闫豫已经知道她搬家,但他却始终没有说破。
心底某处涌起一阵不安,季笙歌放下咖啡杯,转手拿起皮包。这件事,她还是有必要同闫豫解释一下。
须臾,司机将车开到豫娱乐。季笙歌走进写字楼,站在电梯门前时,脑袋里要如何同闫豫解释,同时又不能说破她和顾唯深的关系。
叮!
电梯门打开,季笙歌还没来得及进去,便看到有两道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笙歌?”
对面的女人穿件酒红色大衣,烫成大波浪的卷发垂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女人味十足。季笙歌一怔,显然对见到她有些惊讶,“卫姐。”
“两年没见,笙歌又变漂亮了。”卫茵笑眯眯走上前,一把握住季笙歌的手,笑着同身后的男人说道:“闫豫你看,笙歌是不是越来越美?”
闫豫缓缓抬起脸,目光从季笙歌脸上扫过后,很快又移开,并没有回答。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季笙歌抿起唇,问道:“卫姐,你怎么回来了?”
当初还在环锦的时候,卫茵是闫豫的经纪人,后来闫豫出事离开,卫茵也跟着辞职。大家都说卫茵辞职是因为闫豫,这两年来,她一直都守在闫豫身边。
“哦,我回来过年。”卫茵笑了笑,眼神落向季笙歌时,略沉了沉,“听说咱们两家又要合作了,真好啊,大家都是旧相识,以后工作起来默契度也高。”
“有话咱们边吃边说吧,那家餐厅的位置不好预定,我们别迟到。”闫豫走上前,适时打断她们两人的谈话。
“笙歌,我和闫豫要去吃饭,一起吧。”卫茵伸手挽起闫豫的胳膊,一副姿态很亲密的模样。
垂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握紧,季笙歌立刻低下头,“不了,我过来是找文编剧的,剧本最后几集有些地方不太好,我想找他商量要怎么修改。”
“这样啊,”卫茵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失望,“工作重要,那我们下次再约?”
“好的。”
身边的两人相携走远,季笙歌慢慢抬起脸,看到卫茵踮起脚尖在闫豫耳边说句什么,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温馨。
鼻尖蓦然一阵酸楚,她猛地低下头,快步走进电梯。其实她应该明白,闫豫的身边一直都有佳人围绕。当年他星光耀眼的时候,身边各色女星纠缠。后来他远走他乡,身边依然能有卫茵的不离不弃。
而她对于他来说,又能算什么呢?
晚间有应酬,顾唯深回到西府名都时,已经将近十点钟。顾锐把车停好以后,直接回到后面,没有跟他进来。
客厅中只有壁灯亮着,顾唯深换了拖鞋上楼,推开卧室门进去时,发现里面光线也很昏暗。
他以为季笙歌已经睡了,但走近才发现,她就坐在床边,一个人傻呆呆的坐着。
“还没睡?”
顾唯深打开落地灯,走到桌前将手腕那只名贵的腕表摘掉。他抬手松开衬衫衣领的扣子,准备洗澡。
身后忽然贴上来一具柔软的身体,顾唯深怔了下,季笙歌伸过来的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腰,“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顾唯深反手将她拽到面前,“怎么了?”
“没事啊。”季笙歌摇摇头,整个人上前一步,同时抬起双手,又从正面圈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位置。
隔着衬衫单薄的衣料,顾唯深能够感觉到她胸前那团柔软,正一点点在他胸膛磨蹭。平时见到他,都要远远躲开的人,今晚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她突然的主动,顾唯深忍不住蹙起眉。不过她柔柔软软窝在他的怀里,还是令他性感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下。
男人低下头,薄唇紧抿的看眼怀里的女人,而后他抬起右手,轻轻覆上她的额头。
掌心下的温度不对劲,顾唯深眯了眯眼,盯着她微红的脸颊,沉声道:“你发烧了。”
季笙歌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动,原来是发烧了啊,难怪她觉得好难受。
79 夜半归来
体温计显示,季笙歌体温38度。顾唯深拉起她的手,打算带她去医院,可她缩起手脚往被子里钻,一副宁死不出来的架势。
“我不要去医院!”
拉高被子盖住头顶,季笙歌鼻音有些重,闷闷的声音听着沙哑。
顾唯深坐在床边,一把将她拉高的被子扯下来,手指在她脸颊摸了摸,“发烧还是打针最快,要是继续烧下去,你不怕把自己烧傻了吗?”
“唔。”
季笙歌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尤其听到打针两个字以后,更是将脸埋到枕头里,“不要,我就是不要去医院。”
生病再加耍无赖的女人,顾唯深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坐在床边,想要把她拽起来,可她一双受惊的眼神不住躲闪,倒是令他下不去手。
发烧38度,这个温度确实不低。顾唯深不敢马虎,他拿起手机走到窗前,给顾家的私人医生打个电话。直到医生说,可以暂时不去医院,他才把电话挂断。
躺在床上的人,此时脸颊绯红。顾唯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似乎又有升高。他按照医生的话,将毛巾浸湿后放在她的头上降温。
不久,卧室的门被人敲响,顾唯深过去将门打开,顾锐手里拿着几盒药,直接递过来,“这是张医生吩咐人送来的。”
顾唯深接过药袋,拿出其中一盒退烧药,抠出两片白色药片后,端着水杯走到床边。他弯下腰,掌心在季笙歌脸颊轻拍,“起来吃药。”
“唔。”
躺着的人好像很不舒服,撅起嘴巴翻了个身。顾唯深只好又推了她一下,“季笙歌,你要不想去医院,就赶紧起来吃药。”
医院两个字似乎刺激到季笙歌的神经,她咻的坐起来,眼底的惊恐还没褪去,“我不要去医院。”
顾唯深摇摇头,将药片和水杯一起递给她,“喝药吧。”
“哦。”季笙歌抬手把东西接过去,先把药片抵在舌尖,而后灌了一大口水,仰头一股脑的咽下去。
药片很苦,她不自觉皱了皱眉。但宁可吃苦药,她也不想去医院打针。
“原来你怕打针?”男人调侃的声音,近在耳边。
季笙歌面色尴尬的抬起头,转手将水杯放到边上的床头柜,“三少不怕吗?”
“咳咳。”
顾锐站在门前,正用手背抵着嘴巴,神情隐忍。他这幅样子,倒是令季笙歌心中一阵舒缓,原来顾唯深和她一样嘛。
眼见她眼神中泛起的笑意,顾唯深嘴角一抽,狠狠瞪眼身后的顾锐,道:“行了,你去休息吧,这里没事了。”
“好的。”顾锐转身出去,并将卧室门关上。
“没想到,三少也有怕的东西。”季笙歌拉高被子,轻轻躺下后,忍不住揶揄。
顾唯深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不悦,“两个小时后要是不退烧,必须去医院打针。”
“……”
要不要这么小气?
须臾,男人打开浴室的门进去,很快有水声传来。季笙歌躺在床上,觉得头晕晕的,眼皮越来越重,吃过退烧药以后,药效很快发挥作用,她觉得身体很热,那种湿热的感觉很快将她包围。
眼前闪过很多张面孔,季笙歌双手紧紧揪住被子,整个身体不安的扭动起来。显然这个梦境中,回忆并不美好,小小年纪的她,因为不小心打破方云佩的香水瓶,被她毫不留情关在衣柜内。那一片漆黑,那两扇怎么都无法打开的木门,还有那种因为缺氧而频临窒息的恐惧感,如同恐怖的恶兽,狠狠撕碎她童年的所有美好。
没有妈妈的疼爱,她也不曾得到爸爸的呵护。那些无人依靠的可怕夜晚,仿佛一道道看不见的伤痕,明明触不到,却又时时刻刻让她痛不欲生。
一片昏暗的景象中,穿着白衣的男子朝她送来干净的手帕,他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为她抹去衣衫的脏污,也成为她心底深处,最眷恋的一抹阳光。
顾唯深洗过澡出来,身上穿件白色睡袍。他将头发擦干后,走到床前,见到床上的人已经睡着。
他抽出一支香烟,走到阳台外面点燃,深吸几口后,定定看着烟头忽闪的红色火星,有些发呆。
不多时候,他掐灭手里的烟,将阳台门关好,再度走到床前。
伸手覆上季笙歌的额头,他先是摸到一层细密的汗珠。顾唯深拿起边上的毛巾,帮她汗水抹去,感觉她的温度,似乎比起刚才有所下降。
被子里的人时而扭动,顾唯深低头盯着她紧皱的眉头,发觉她不停地咬着下唇,很快的功夫,她的下唇就被牙齿咬出一排齿痕。
“季笙歌,你哪里不舒服吗?”顾唯深觉得情况不太对,抬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睡梦中的人依旧闭着眼睛,咬唇的动作没有停止。
“季笙歌!”
顾唯深一手撑在床边,一手在她脸颊拍了拍,“你怎么回事?醒醒!”
双眸紧闭的人咻的睁开眼睛,季笙歌一双黑亮的水眸格外明亮。她双手揪住被子,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男人,激动地揪住他的睡衣领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
“……”
顾唯深怔了怔,脸色发懵的瞪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唔。”季笙歌眨了眨眼,虽然她睁开眼睛,但人并没有从梦中醒来。她委屈的撇撇嘴,一下子转过身,又把脸埋进枕头里。
做梦了?
她的呼吸很快变的平稳,顾唯深转身坐在她的身边观察一会儿,确定她真的睡着了,并且体温也在下降。
只不过,她刚刚那句话……
男人眉头蹙了蹙,低头看眼身边的人,掀开被子躺到边上。她应该是发烧烧糊涂了吧,不然那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第二天早上,季笙歌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十点钟。她蹭的坐起来,身体有些发软,床头柜上还摆着几盒药,她慢慢回想起来,她昨晚发烧生病了。
打电话到公司,她请了半天假,然后便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洗澡。她的烧已经退了,只是昨晚出了一身汗,全身不舒服。
洗过澡,她下楼来到餐厅,将那天买回来的剩下食材,给自己煮了碗面。吃饱以后,无论是身体的不适,还是心中的不适,好像都迅速得到恢复。
下午,季笙歌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赶去艺人培训班。后天就要过年了,那些艺人们还要呆在度假村继续受训,不能回家。
她代表环锦出现在培训班,一来安抚几位艺人受训的辛苦,二来也是来监督一下。年后培训班会有考核,她希望环锦这笔钱没有白花。
回到环锦已经四点多,季笙歌将有关艺人培训进度的情况整理好,拿到季闲的办公室,准备跟他汇报一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