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包括库洛洛在内的所有蜘蛛瞬间扑街。就像有人狠狠压了他们一把,一向不会被轻易抓住的幻影旅团,此时此刻就像一群任人拿捏的渺小生物,丝毫无法动弹。
“哇哦。”藤丸立香高高挑眉,“你真的要插手这个时间的事吗?”
全知子耸肩:“世界对我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立香。”
“看出来了。”藤丸立香点头,“你现在就是背靠着一棵无人能够撼动的大树,但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注意分寸,不然迦勒底那边不好交代。”
“……立香。”全知子扭头。
藤丸立香挑眉:“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在迦勒底那边已经被记录成了特异点?”全知子看着错愕的藤丸立香,“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开始工作了?”
藤丸立香:“吾王。”
一声轻哼在他们身后响起,刺眼的光芒也瞬间打在他们身上。全知子和藤丸立香默契转身往两边走去,直到他们走出吉尔伽美什的攻击范围,才又停住脚步。
唰唰唰几声,巨剑和长枪飞出所卷起的狂风掀起了全知子的头发。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全知子才转过身,看向刚才蜘蛛扑街的方向——
空无一人。
全知子盯着那块地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藤丸立香的声音传来:“全知子。”
她抬眼,看向男人。
没有之前聊天时的调笑表情,对方现在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你清楚的吧,你亲自插手这件事,除了能发泄你内心的愤怒,就再也没别的作用。”他看着沉默的女人,“未来已成定局的事情不会再做改变。现在这个时间所对应的未来,已经不是你所处的未来了。”
女人慢慢垂下眼。
她不说话,藤丸立香也没再说话。
“我知道。”不知沉默了多久,全知子才开口。
“我知道已经改变的事不会再做改变,更不会复原。我也知道这个时间的我已经和我分成两个不同时间的个体,但我就是忍不住。”她低垂着眼说道,“立香,其实就算我不找你帮忙,你是不是也会来这个时间修复特异点。”
藤丸立香没有隐瞒:“是。在你找到我之前,迦勒底已经发出任务指示。”
“所以让我发泄一下吧。”全知子抬头,对着藤丸立香弯眉一笑。
这个笑容充满疲惫和无奈,以及令人无法不为之动容的悲伤。
但是她没哭。
藤丸立香答应了。
吉尔伽美什双手环胸,跟在他们身后往里走,静静听着他们的说话——
“说起来你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儿子?”
“没有,不过他都当几年老大了,这种事应该不需要提醒吧。”
“也是,毕竟是你和爆豪亲自打出来的人才。”
“喂喂喂,说打出来什么的太过分了啊!”
第112章
与不是毫无预兆的开始相比,整件事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结束了。
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不真实感。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沢全知子见到了她。
女人身材修长姣好,穿着黑色紧身裤和白色衬衫,浅金发尾翘起点在肩头。她只是双手环胸静静地站着,便散发着令人无法转移视线的气质。视线抬起落到小沢全知子身上时,竟硬生生带出一丝妩媚之意。
小沢全知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做出这样的表情。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是……”绿谷出久的声音低低传出,“未来的小沢。”
对方出现得非常突兀,在负责戒备的黑衣黑发女人差点一刀捅上去时,动作灵活地身体一侧伸手就压住了黑发女人。在对上视线的时候,他们都听到了黑发女人惊喜的声音:“姐!”
姐?!
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看向小沢全知子。
小沢全知子: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妹妹。
“辛苦你了。”从未来回到现在的女人伸手按在黑发女人的头顶使力揉了揉,“立香和你侄子在外面清理战场,你也出去帮忙吧,这里交给我。”
黑发女人愣了愣,随即有些担忧:“姐……”
“去吧。”全知子拍了拍她头顶。
黑发女人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全知子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重新转向小沢全知子他们的方向。她的视线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一扫而过,单从这个举动和她的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她的视线,回到「自己」身上,红唇轻启来了两个字:
“好弱。”
所有人包括小沢全知子:“……”
“灵力弱实力弱连表情都散发着我是弱崽的气息——”女人说着说着嘴角一咧,“我说你啊,现在应该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对吧?在看到我的那一刻。”
小沢全知子下意识回答:“大概吧,但还需要你解答。”
“过来吧。”女人冲小沢全知子招招手,“有些事需要提点一下现在的你。”
小沢全知子抬脚走过去,结果两步后,没走动。
她和女人对视了会儿,随后两位女性一个抬眼,一个扭头,同时看向那名伸手抓住了小沢全知子的爆豪胜己。
“又想说悄悄话吗。”爆豪胜己对着女人。
小沢全知子不确定地看回未来的自己。
“你说呢。”
不得不说,未来的小沢全知子气场是真的强,不是外强中干,徒有虚表的类型。她只是这么轻轻一挑眉,小沢全知子就忍不住呼吸一滞,心跳便漏了一拍——
妈耶以后我会变得这么厉害吗!!!
“可是当一切尘埃落定,世界会开始纠正本不该存在的错误。”全知子看着爆豪胜己,微微一歪头,表情无辜,“即使这样,你们也想要短暂的清醒吗?”
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什么意思?”小沢全知子忍不住问。
“意思就是现在的一切将不复存在。”全知子看向年幼的自己。
小沢全知子无法呼吸。
眼前的女人冷静、克制到极点,太过冷静克制,所传递出来的是让人心惊的残酷。但是残酷之余,小沢全知子感觉到从脸庞上滑下的湿意。
她……哭了?
女人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无可奈何。
“啊啊,我可没有想将自己惹哭。”她走了上来,站在小沢全知子面前。未来的自己不知道吃了什么,站在165cm身高的小沢全知子面前,竟然还高出她半个头。
“只是开个玩笑。”
女人对着小沢全知子笑出眼泪,如同小沢全知子对着女人流下泪水般。
她们在无声哀悼。
为着其他人所不能知道的事情。
“爆豪。”相泽消太突然道,“让她去。”
爆豪胜己看了眼相泽消太,再看向听到声音后、回头来看他却满眼泪水的小沢全知子,本来就不爽的暴躁情绪再一次升腾,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收回抓着小沢全知子的手,掩饰般插入裤兜,不再言语。
女人走在前面,少女跟在后面。
她们离开了体育馆,身影渐渐消失。
“你要带我去哪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沢全知子才终于开口:“这个地方他们应该已经听不到了。”她们现在身在树林里,周围除了风吹动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没有刀剑相交声,也没有爆炸声。
明明不安静,却让小沢全知子心底无端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世界陷入了寂静。
“即使他们听到也没关系。”女人站住,“因为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小沢全知子沉默了会儿,问:“世界会开始纠正本不该存在的错误,是什么意思。”
“她会修正所有不应该出现的错误,包括记忆。”女人转过身,定定看着小沢全知子。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没再哭泣:“外来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也不应该和他们见面。”
“我呢。”小沢全知子下意识问,“她会修正我的吗?”
“我记得我们两个的儿子已经跟你坦白过,关于我们凌驾于时空之上的体质。”女人大概是站累了,她席地而坐,盘起双腿拍拍身边的位置。
小沢全知子坐了过去。
当她坐定,女人才继续道:“所以我们不会被影响。”
她似乎知道小沢全知子还想问什么,没等她开口又继续道:“他们不会忘了你的,绿谷、爆豪都会记得你,只是关于外来者的部分不见了而已。”
小沢全知子沉默了下,慢慢道:“外来者呢?”
“他们也不会记得这段时间的经历,而且……”女人看着她,“他们不会记得你。”
小沢全知子:“……”
“其实他们不记得你没关系,因为时间会治愈一切。但这里你要记得一个人,牢牢记住,那个人叫库洛洛。”小沢全知子看得出来,当说出这个名字后,女人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语气也沉下去,“他的提议,让我和你分裂成了两个不同时间的个体。”
小沢全知子下意识反问:“什么意思?”
“属于你的未来已经改变。”女人对她弯眉一笑,“我遇到的事情,即使你长大到我这个年龄也不会遇到……的意思。”
小沢全知子倒抽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了。”
“我还是你,但我已经是不同时间的你的未来版。”女人耐心说。
“就像前一秒的我,和后一秒的我不是一个人?”小沢全知子立刻反应过来。
“应该说,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女人道,“虽然很多时候我们的确无法和世界抗衡,但有句话我是相信的。
“我命由我,人定胜天。”
我命由我,人定胜天。
小沢全知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她深吸一口气:“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库洛洛,敌联盟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得到你,或者说,想得到我们。”女人点头。
小沢全知子沉默下来。
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从脑海中升起,少女看着女人欲言又止。
“时间裂缝在三天前已经被立香修复。”女人突然深吸一口气道,她没有看小沢全知子而是看着前方,目光深远悠长,“但这个缝隙相当于门,没有了门,外来者根本没办法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我出现在这里,起初是因为我想知道是谁导致了世界线发生改变,而立香则是过来修正错误的。”
“等、等下。”小沢全知子打断她,“这个立香是世界吗?”
“不是,他目前的工作,是将外来者送回他们的世界。”女人的目光重新落到小沢全知子身上,“这个世界很小一部分的错误,必须由他和我来负责修正。”
小沢全知子:“怎么修正?”
女人顿住,道:“杀死他们。”
小沢全知子忍不住皱眉:“可他们有些人只是普通高中生。”
女人的表情瞬间呆愣:“谁?”
小沢全知子:“……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但幸村他们……”
“哦!”女人反应过来,“他们啊。”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们的确是个问题,说是普通人也不完全算,毕竟我没看过哪个普通人能用网球把墙给砸穿。”
小沢全知子: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好了,其实我叫你出来,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小沢全知子看了过去。
“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已经成为不同的个体,所以建立时空管理局这种事,对你来说已经不是必然。”女人抬手,慢慢将自己的掌心贴到小沢全知子脸上,“我知道这段时间,未来发生的事已经给你带来很大压力,但是我相信你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