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胸脯,连逸惊魂未定地问道,“你站在这里干嘛呢?”
照顾这边的是女生的浴室,所以节目组没有安排摄像头在这半边走廊,两个人便可以稍微大胆点讲话,不怕后期恶意剪辑。
见她发梢还滴着水,一串串的在体恤上面留下明显的水渍,以及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从哪里买了这么多运动短裤,换着花样的露着大腿。
冷不冷,凉不凉,他眸色又黯了黯,拽着她的后颈,一言不发就往浴室里面拽。
“噢噢噢噢,干嘛干嘛,我要去抹身体乳了,五分钟之后就不好吸收了。”连逸小胳膊小腿在半空中扑腾,嘴巴里崩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拒绝。
习惯了她的虚张声势,骆鹭洋凭借着自己的手长的优势,从墙上拿起吹风机打开热风,一通乱吹。
来节目组之前,连逸特意把长发剪短到齐肩的位置,结果被这么乱弄了一通,立马就变成了爆炸鸡窝头。
“我是个女明星好吧,你稍微帮我收拾一下偶像包袱,”她拿过梳子自我拯救了一番,碎碎念抱怨道,“你不会在门口等这么久就是为了给我吹头发吧。”
被控诉的男偶像声线清冷,缓缓陈述着事情经过,“孟恬恬说她前段时间崴了脚,楼上楼下爬着不方便,所以我们换房间了。”
啊?
连逸错愕地张着嘴巴,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楼下其他两个房间都是男生,这样住起来应该会很不方便吧。
见她还不太懂的样子,骆鹭洋有点无奈,不知道她到底在娱乐圈怎么混了这么久的。
嘲笑般的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越过矮个子插着兜慢悠悠地回房间去了。
“啊啊啊!你还我发型,马上就要过五分钟了,身体乳吸收不进去了,你这个坏人!”
第26章 第二十六天
节目要做下去, 农活肯定要做的。
连逸醒来的时候, 浑身的酸疼让她以为自己昨晚梦游出去找人打了一架。她揉着眼皮, 看了下自己的两条腿,啧啧啧, 不忍直视。
从行李箱掏出一条格子休闲长裤换上, 贴上早安面膜, 出门便正巧遇见骆鹭洋出门。
两人对视了一眼,对方很绅士的抬了抬手, 表示让她先用洗手间, 自己则又返回屋子里不知捣鼓些什么。
南方已经过了梅雨季, 空气渐渐干燥, 连逸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重新分配工作——两位女生去昨天借大米的姐姐家帮忙晾晒鱼干, 三位男生去海边渔船找些体力活做。
骆鹭洋不放心地找她反复确认, “你的腿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肌肉酸痛这种常有, 吊威亚都比这个疼。”
她故作坚强地拍了拍自己大腿,面色如常,实际内心快痛到吐血。但是大家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头一次来村子里干农活, 自己要是因为小病小灾就当逃兵, 未免太不仗义了。
这副懦弱像到时候要是被播出,连家人估计会笑死。
转身离开的时候,连逸发现孟恬恬没跟上来, 回头去叫她。
却见到她和夏常站在一起,不知道在叨咕些什么,两人头凑得非常近,看得出正在谈一些秘密的事情。
她听不到,心下却好奇,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孟恬恬,我们该走了。”
“好。”对方答的倒是很干脆,迈着小碎步赶紧跑过来,怕被晒黑,她里三层外三层裹着,除了眼睛别的都没露出来。
窘迫的看了看自己的凉拖大体恤,简直太不修边幅了,连逸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带了防晒的人,立马心下愧疚,怪不得西哥平时总是训斥她没点做女明星的自觉,看来是差的有点多。
两人到了村民家,大姐正在清洗早上刚打捞的鲜鱼,一剪刀下去开膛破肚,动作干脆利索,三根手指轻轻一拽,里面的所有内脏都被拉带出来,扔进脚底下的蓝色塑料大盆里。
见她们来,大姐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在水管低下用肥皂冲洗了好几遍,才从屋里端了两杯白开水来招待,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客气道,“一点点大米而已,不好用你们干活的。”
孟恬恬显然是不怎么适应的,网上传言她家庭条件算还不错,出道以来拍的都是都市偶像剧,稍微偏僻点的地方她应该都没去过。
无奈,连逸也只能扛起圆场的大梁,总不能让场面太冷。
她走得口渴,豪饮了半杯水,绿林好汉似的抹了抹嘴角,笑得人畜无害,“一点点大米也是你们辛苦挣来的,我们真不能白拿,而且晒鱼干在你这里应该是最轻松的活儿了,所以别客气了,有啥要做的尽管吩咐。”
后又反应过来,她加了一句,“大姐,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刘美。”很普通的名字,对方说完话总会忍不住笑,白花花的牙齿露出来,这是让人舒坦的热情。
“那我就叫你刘姐啦。”
刘美家的院子非常大,聊天的过程中,连逸大概了解到她们家的经济条件在这个村子里算是非常不错的,平日里闲暇时间也会多一点,所以她都能叫得出这次来的五位嘉宾的名字。
“我看微博的,你们节目一说来我们村子里拍,大家都很高兴,我就去搜了节目的微博,上面就写了你们。”
见两人没有传言中明星的大牌,而且明显看出不是摆拍,而是真的要来帮忙干活,刘美的胆子也大了些,话也跟着多了起来,“你们的戏我都看过,特别喜欢。”
其实这是一条很奇怪的定律。
连逸以前追星的时候没少跟过现场,各家粉丝也都见得七七八八,更有些人本来对当时录制节目的嘉宾毫无感觉,但是一旦见到本尊就是变得“特别喜欢”“特别好看”这种心态。
她倒不是质疑刘美的真诚,这不过就是正常人的心理变化罢了。
反而是孟恬恬高兴坏了,一改刚才四处打量得谨慎态度,热络地跟刘美聊起最近播出的一些电视剧和综艺,两人居然审美上还很投缘,立马打的火热起来。
她的脾气倒是出乎连逸意料,以前拍戏的时候接触过,觉得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各个剧组的风评也不太好。
相处起来才发现,她不过就是娇贵了些,本心在圈内来说,真的算是善良干净的,甚至带着些小孩子气。
廊下的的塑料盆里已经吸引了不安分的苍蝇,连逸任由她们去聊,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那里,也不嫌脏,直接拿起一条鱼,回忆着刚才刘美处理的样子按部就班,竟然也很快就处理好了。
这种感觉……莫名有点治愈,就像小时候擦黑板似的,明明呛的人难受,却就是停不下来。
等那边聊开心地两个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连逸坐在廊下一言不发的已经清理干净四五条鱼了。
“这个好脏,你别弄了,”刘美不好意思的赶紧过来阻止,“手上会留下很大味道,鱼鳞也容易把肉刺破,我帮你找活干点别的吧。”
她也不是个金娃娃,连逸被刘美的紧张神色逗得乐不可支,假动作戳了戳自己的手,吓得孟恬恬也跟着冲过来看。
“逗你们的,刘姐你教教孟恬恬怎么晒鱼干吧,我看你们抹盐巴啥的都还有点讲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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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刘美家里吃了饭,又帮忙干活到三点多,两人就相伴着回家去,手里还提着两条咸鱼。
男生们还没有回家,连逸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跟孟恬恬商议着,又去了海边找人。
下午正是渔民们络绎回岸的时间,三人长得又高挑又白净,在人群里还是很好分辨的,连逸一眼瞅见他们,拼命抽着那边招手。
渔船慢慢靠近岸边,最先下来的是夏常。他是海边生人,对这些再熟稔不过,毫无不适之感,整个人倒是精神抖擞,一步直接跳下来,还在沙滩上边摔了个屁蹲。
孟恬恬先迎上去,两人热烈地开聊,连逸跟他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往渔船那边走。
左先宇早就已经没了昨天的活泼劲,整个人脚步虚浮从船梯一步步走下来,半吐不吐的样子把她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询问,“你还好吧?晕船了吗?”
对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伸手指指后面,半同情半幸灾乐祸地说,“看看那位吧,我觉得你最好上去接她一下。”
连逸闻言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几年前看过的采访,便叮嘱了两句,头也不回地往船上跑去了。
果不其然,骆鹭洋苍白着脸,已经坐在甲板上动弹不得,旁边的大哥一身黝黑皮肤,显然不是会照顾人的那种类型,见她上来,便如释重负地说道,“给他吃了晕船药,估计待会儿就能好了,你在这边看一下吧,我下面再去收拾收拾。”
她点了点头,“行嘞。”
平日里高大健壮的男人,此时蜷缩蹲在那里,手掌不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吐了很多次,等他再干呕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
连逸轻声走过去,直到他现在也不愿意言语,便不多询问,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小冰袋递给他。
“可能有些融化了,但聊胜于无吧。”
等了片刻,骆鹭洋没有接过去,她疑惑着垂头,从他的臂弯空隙那里伸过去看,正对他的眼睛,比平时少了丝严肃,多了点脆弱。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豹子也会变成猫。
下意识的,她伸手去捂住他的眼睛。
隔绝了火辣辣的阳光,和刺眼的黄色光线,整个人陷入漆黑,伴有着肌肤的柔软的冰袋残留的低温感觉。
火焰山上降下一片冰雨,或是烤肉炉上被人撒了整整一层冰块,大致就是这种感觉。
意识到现在两个人的动作有点太过亲密。连逸转头冲着跟拍摆出撒娇的表情,另一只手做了个剪刀的动作。
有些艺人会比较反感炒CP,或者像面前这两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有点事儿,越是这样越不能拍。
摄像也是个老手,很识趣的直接下船了。
警报解除,连逸放心下来,深呼了一口气,手上的冰凉渐渐消失,她便想把手收回来。
却又突然被牢牢握住。
刚才还不适到极点的人,蛮不讲理的开始控诉。
“你撩我。”
“你要对我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连逸:现在的男人真难搞。
新的预收开了,大家可以去收藏一波,连逸哥哥连迟的故事。(不证明这个快完结了,这才多少字呀。)
混不吝二世祖VS身娇心更娇小姑娘。
第27章 第二十七天
日头下去, 海边特有的橙色黄昏在地平面逐渐退出舞台, 天空开始泛起灰蓝色, 一点点的侵蚀着时间。
连逸把碎发挽在耳朵后面,看似正认真在收拾那条咸鱼。
她听见有人脚步声渐渐靠近, 打开冰箱拿出了什么, 明明没有回头,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却忽然间红了脸。
“还要很久吗?”
均匀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 拿刀的手忍不住一滑, 差点切到自己。
连逸红着脸回头看他, 眼神里除了害羞还有控诉, 最后也没憋出什么话来,只能指着墙上的摄像头急的跳脚。
锅里的水烧开了, 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骆鹭洋耸了耸肩膀,主动过去调整火力大小, 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你这么怕的。”
什么鬼话?
连逸闻言眼睛睁得滴溜溜圆,有些捉摸不透骆鹭洋的想法,当初拒绝炒CP的人是他, 在拍摄期间一直越界的也是他, 每个摄像头后面都有24小时监控的导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到。
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她甩了甩头,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继续回身准备食材,脸上却隐隐带出了点不悦。
这份沉默在骆鹭洋的眼中,是很明显的发脾气。
他不解,又凑身过来,头离她很近,带有古龙水的味道,“你怎么了?”
这种突然拉近距离的感觉,让连逸的心跳渐渐变了味道,既带着甜蜜和期待,又生出了一种……惧怕。
说实话,她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他的每一份绯闻通稿,毕竟谁会喜欢看见自己的偶像和别的女明星你侬我侬,或者谁又会喜欢看见下面的评论是用多难听的字眼形容自己的信仰呢。
所以连逸也无从得知,他和之前那些一同出现在新闻里的女明星们,是不是也这样的。
他那么好,谁又会不喜欢呢?
鱼干切的差不多了,她依旧没有回复,假装看不见身边的人,低着头把东西放在蒸屉上面,高温热度包围着手部的肌肤,她有些痛,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等她把配料什么的都摆好,回头看见厨房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骆鹭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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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逸不舒服是在半夜开始,生生被痛醒,她捂着肚子,庆幸自己白天还灌了杯热水在保温瓶里,便打开床头灯去喝。
从下床走到小桌子,短短四五步路,她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把热水倒在瓶盖里,她刚刚举起来,忽然一阵痉挛似的痛感席过来,使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用手去捂住,却忘记手中这半杯的热水,“哗啦’倒在没穿拖鞋的脚面上,虽然不如开水那么烫了,却还是痛的她轻呼了一声。
双重疼痛让她不得不蹲下来缓解,却显然没有作用,翻江倒海的剧痛,她试图冲着摄像机喊了两声,希望自己这个机位是有人值班的。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外面是骆鹭洋有些紧张的询问声音,“你怎么了?”
此时连逸已经痛的半躺在地上,顾不得满地的水浸湿自己衣服,像蚊子哼哼似的冲着那个方向求救,“帮帮我。”
门被推开,骆鹭洋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二话没说的把她抱起来,“蹭蹭蹭”往楼下冲,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别人,不断大声地喊,“导演,导演叫救护车。”
整栋楼的灯陆陆续续亮起来,值班的导演们来的最快,表示现在去医院太远,要把连逸开车送到镇卫生所才行。
最后是张导亲自开车,骆鹭洋坐在后面陪着,因为是突发情况,大家连摄影都没来得及派,便跟着导航一路疾驰过去。
蜷缩在后座上的时候,连逸已经快痛到失去意识,车子在石子路上晃来晃去,胃里就像有艘船似的,也跟着晃来晃去,没几个来回,她就顶不住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