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你穿这个更好看。”
苏瀚心情有点复杂,定定看了她几秒,不理会她递过来的衣服,自己取了一套睡衣,转身回卧室。
“我要睡觉了,你可以走了。”他冷淡撵人。
傅青蔓在衣帽间发了一会儿呆,把取下来的衣服又挂了回去,他的衣服颜色很单调,几乎全是冷色系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一眼就看到了夹在一堆冷色中显眼的粉色。
她取下来看,是一条很少女心的连衣裙,标签都没摘,是新的。
看起来有点眼熟,她对着自己比了一下,很适合她穿。
某些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清晰。
这是她曾经看上的一条裙子,当时她嫌贵没有买,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让苏瀚察觉她喜欢这裙子,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苏瀚他从来都很细心。
傅青蔓拿着裙子从衣帽间出来,苏瀚已经换上睡衣靠坐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出神,听到细微响动,抬眼看时愣了一下,随即沉下脸。
“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是要送我吗?”傅青蔓笑眯眯的,完全无视他黑着的脸,抱着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高兴地说,“当时就觉得很漂亮,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我依然很喜欢的。”
“阿瀚你真好!”
苏瀚:“……”
不等苏瀚开口,傅青蔓拿着裙子又回了衣帽间,再出来的时候裙子已经穿在她身上了。
带着醉意的脸颊泛着红晕,在灯光下,漂亮的脸多了几分娇艳的妩媚。
也不管苏瀚理不理她,傅青蔓穿着新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让他评价。
“穿在我身上是不是更漂亮了?”
苏瀚两眼凝视眼前这个女人,对于她的讨好卖乖无动于衷,面无表情说,“你想要就带走,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傅青蔓脸上灿烂的笑容渐渐收敛,黯然低头,绞着手指,小声咕哝,“我长得这么美,还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这么晚了你竟然狠心赶我出去让我露宿街头,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不会。”苏瀚眼也没抬,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
傅青蔓沉默了一会儿,又嘻皮笑脸起来,扑过去搂住苏瀚的脖子,在他推拒时快速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缠在他身上耍赖。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不会狠心赶我出去的。”
“……”
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的女人了,简直是没脸没皮!
女人身上的馨香夹杂着淡淡的酒味儿,苏瀚脑海中浮现的是在机场重逢时的场景,她臂弯里只搭了件外套,包和行李箱都在言弈手里。
两人有说有笑肩并肩从他身旁走过……
今天晚上,她和言弈相携出现在酒会上,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议论她和言弈的关系。
年轻有为的新晋名导身边带着美艳动人的女伴,怎么看关系都不单纯。
苏瀚心下烦躁,带着怒气把压在身上的女人推开,脸色很不好看。
“我对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不感兴趣,也不搞潜规则那一套,你省省吧。”
几次三番主动示好都被无情拒绝,傅青蔓有点儿挫败,但仍然没有知难而退的自觉。
拿下难搞的苏瀚,她有千百种的方法。
心思一转,她就有了应对之策。
不再缠上去,而是规规矩矩坐在他床边,一副知错深感愧疚的模样。
“当年我遇到了难事,迫不得已骗了你,现在想想,我都觉得自己当时大概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那样做,你原谅我好不好?”
听她说了这句话,苏瀚的怒气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怒不可遏,掐住她的双肩,用力一按就将她按倒在床上,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却没有用力。
苏瀚咬牙切齿问她,“傅青蔓,你的嘴里除了谎话外是不是没有别的了?”
看他这样,傅青蔓眼眶发酸,涩涩的,难受极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这样怔怔看着他。
“阿瀚我……”
苏瀚暴怒出声打断她要说的话,“当初你说怀孕了,孩子会影响你的前途,所以你不要那个孩子,我就问你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傅青蔓憋着不说话,可眼中的委屈确实实实在在的。
未确定他的心思之前,有些事她现在还不能说,也许说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赌不起。
苏瀚松了手,一言不发,起身下床,去了书房。
傅青蔓一动不动躺在他床上,眼角有什么滑落,她探手一摸,指尖湿润,她无声苦笑。
自作孽不可活。
苏瀚现在恨死她了,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她。
可她不会轻易放弃的,也无法放弃。
傅青蔓再一次燃起斗志,翻起身坐了一会儿后又去了苏瀚的衣帽间一趟,拿了一件他的白衬衣进了浴室。
她洗完澡出来,苏瀚还在书房,知道苏瀚心里有结,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她没再去打扰,就在他的卧室里睡下了。
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和他身上的气息是一样的,干净清爽,是她熟悉的味道,这么多年了一点儿也没变。
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归宿,心安了,就能安心睡一觉了。
苏瀚回卧室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霸占他床的女人呼呼大睡,被子踢到一边,身上穿着他的衬衣,一双纤细的白腿露在外,睡相极差……
在床前站了一会儿,他弯腰拉被子给她盖上后关了灯转身出了卧室,决定在客房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就赶她走。
明明很累了,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间听到雷声,最开始没怎么注意到,一个惊雷炸响,忽然想起什么,他猛地睁开眼,赶忙打开床头灯,翻身下床,疾步走出去。
打开主卧的门,开了灯,果然看到被子底下鼓起一团,他走过去掀开被子看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人,心也软了下来。
有亮光的刺激,傅青蔓睁开眼,看到床前站着的男人,顿时泪眼朦胧,带着哭腔叫他。
“阿瀚,我好害怕……”
苏瀚心一软,在床边坐下,刚要伸手时又是一道惊雷声响起,比刚才还要响,连房子都感觉在震动。
就在惊雷响起那一瞬,傅青蔓抱头惊叫,浑身颤抖,整个人往被子里缩。
苏瀚赶忙将她连人带被抱到怀中,轰隆隆的雷声断断续续,他拍了拍被子,轻声安慰,“别怕……”
被子里探出一双手紧紧抱住他,脑袋也从被子里拱了出来,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
“不要走……”
要不是感觉到她因为恐惧而颤抖,苏瀚都要怀疑她是像刚才一样趁机缠住他了。
她讨厌下雨天,害怕打雷,苏瀚是知道的。
很多年前,她曾经历过一些可怕的事,留下的心理阴影,只要一打雷,她就会害怕,四肢发软,脑袋里一片空白。
苏瀚知道傅青蔓害怕雷声的当晚,两人的第一次就那样发生了,在他租的那套单身公寓里。
她在他身下发抖,却紧紧抱着他不松手,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软嚅嚅地喊他。
“阿瀚,不要离开我。”
“我害怕……”
他俯身吻她,温声安抚,从眉心一路往下,吻到她的唇,得到她生涩而热切的回应,一切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因为没有经验,他撞进去时她疼得闷哼出声,眼角溢出泪珠,他看她不舒服想要退开,没想到她主动迎上,让他措手不及,却打散了他的犹豫。
忆起甜蜜过往,苏瀚有些恍惚,抱着怀中人的力道紧了紧,温声安抚她,“别怕,我哪儿也不去。”
在他怀里,傅青蔓渐渐平静下来,时而有雷声时还是会轻颤,但能睁眼看着他了。
曾经他们是那样的亲密,打雷的时候有他抱着,他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害怕时,他会吻她,让她心安。
傅青蔓在他怀中仰头,他变了不少,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只要在他身边就觉得心安。
多年积压的思念倾泻而出,她急切想得到他的回应。
傅青蔓就是这样的人,想要得到什么都会去争取,喜欢上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此时她深爱的男人就在眼前,她想和他再度沉沦。
心念一起,她就不管不顾了,像当初不顾一切追着他表白一样,现在她想睡他,也是控制不住的。
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她仰起头,亲吻他的喉结,带着试探的意味,察觉他僵了一瞬,但没有推开她,这无疑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傅青蔓有了推倒他的勇气。
第3章
傅青蔓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眼,心情非常不美丽,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
“喂?”
睡意朦胧,她连眼睛都没睁开,也不知道是谁扰她清梦。
另一端是是个年轻女孩在说话,带着小心翼翼询问,“傅老师,您今天不来片场了吗?”
傅青蔓一瞬间惊醒,愣了一下后翻坐起身,举着手机,打量着陌生的房间。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光线有点暗,难怪她会睡得毫无知觉,她懊恼地抓抓凌乱的头发,问,“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手机另一端传来女孩怯生生地回答。
傅青蔓哀嚎一声,拍了拍柔软的被面,心中暗骂,果然是醉酒误事。
原本今天一大早就有工作要做,但她睡过头了。
现在给她打电话的女孩子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叫周欢欢,很讨喜的一个小姑娘,是言弈安排给她当助理的,因为相处没几天,小姑娘似乎有点怕她。
听到她哀嚎,周欢欢赶忙解释,“傅老师,早上我见您没来还问过言导了,他说会打给您,所以我才没有打给您,对不起啊……”
傅青蔓睡得死死的,不知道言弈有没有打过电话来,但她知道不是人家小姑娘的错,是她自己睡过头了。
这是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因为睡过头而耽误工作。
傅青蔓拍拍脑门,脑袋昏沉沉的,她叹了一声,“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设好闹钟睡过头了,言导那边怎么说?”
周欢欢压低声音说,“言导从早上到现在似乎心情不好,好几个演员被骂了。”
言弈心情不好?
傅青蔓想起昨晚言弈给她发信息说是有急事要先离开,让她自己注意安全。
能让言弈称之为‘急事’的事大概也只是关乎一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的事了。
傅青蔓没有让周欢欢为难,和周欢欢说下午会去片场,言导那边让她不用担心先去吃午饭,周欢欢松了一口气,又和傅青蔓闲聊了两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结束和周欢欢的通话后,傅青蔓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脑子有点迟钝。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没有把手机拿进卧室里来的,手机放在包里,而她的包扔在客厅的沙发上。
昨晚喝了不少酒,也有点儿醉了,但以她的酒量还不至于断片儿,从酒会离开以及死乞白赖缠着苏瀚来他的私人公寓‘蹭住’的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她不怂,所以昨夜她借酒醉之由扑倒苏瀚的过程她也是记得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苏瀚却比当年还要正人君子,明明都屈服在她的美色之下了,却在最后一步收手。
没错,昨晚她的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一个大美女躺在身下,苏瀚竟然在紧要关头刹车!
不仅如此,还拒绝了她的再次求欢,端着正人君子的姿态替她拉上滑下肩头的衬衣,还体贴地帮她扣号扣子。
傅青蔓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扣子扣到最上面那个纽扣的男士白衬衣。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减弱了。
难道就算她脱光了站在面前苏瀚也没兴趣了?
不应该呀,昨晚他明明是有反应的,而且反应很大,不像是对她的美色无感的样子…
唉,美色当前,大概也就苏瀚能忍住吧。
傅青蔓忽然觉得脖子像是被最后一个扣子勒的难受,随意将扣子解开两个才掀开被子下床,去将窗帘拉开。
昨晚一场惊雷之后下了一场雨,雨过天晴,放眼望去,这座城市仿佛都被洗干净了一样,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闭眼伸懒腰,听到身后有响动,她下意识扭头。
看到是苏瀚进来,她微微一笑,转身朝他走去,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顿了一下,忽然一个纵跳扑向他。
苏瀚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快过大脑的反应,在她扑过来时不能地接住她。
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女人像个偷到糖吃后兴奋高兴的孩子,咯咯直笑,双手紧搂他的脖子,双腿圈住他的腰,要不是他体力好,腰力好,怎么经得住她发神经。
他单手托住她的臀,空出来的一只手去扒搂住他脖子的手,冷声呵斥,“松手,离我远点儿!”
傅青蔓哪里会听他的。
苏瀚想扒开她的手,她就搂得更紧,圈得更紧,这是她以前经常做的事,而她知道苏瀚也最吃她这一套。
她从来都是这样,胆大任性,没脸没皮。
苏瀚压了压翻涌的情绪,狠下心来,用力将她从他身上扒下来,目光触及她身前的风景,不自在地别开眼,语气有点不好。
“去把衣服换了,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看到你就烦。”
傅青蔓微怔,被他的绝情伤到了,后知后觉低头才发现自己春光乍泄了。
看了看面前这位有君子风范的霸道总裁,她撇了撇嘴,小声咕哝,“又不是没看过,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这样么,现在装什么纯情,好虚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