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反派姐姐——执灯夜行
时间:2018-11-18 09:46:09

  她走得心不在焉,压根没看路,直冲冲地朝司雨撞了上来,司雨闪避不及,与她撞了个正着。这时候,韩恬甜才猛地回神,见司雨被自己撞得退后几步,连忙拉住她,问:“你还好吧?”
  其实韩恬甜走得并不快,只不过司雨身子脆得像个瓷娃娃,一点小磕小碰都要好久才能缓过来,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抬头一望,却发现韩恬甜头顶上的气运正渐渐往深灰色转变。
  气运变灰代表这个人要倒霉,颜色越深霉运越强,若是变成纯黑色,还会有性命之危,当然了,像陆五爷那样的是例外中的例外,司雨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他身上煞气冲天,怎么还能平平安安呢?
  “没事就好。”韩恬甜松了口气,全剧组都知道司雨是个脆血皮的,导演还特意嘱咐过让大家多关照,万一撞出毛病来,那就坏事了。韩恬甜有点歉意道,“我刚在想事情,不好意思啊,这两天我让助理给你带下午茶赔罪,我这边刚拍完,还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韩恬甜人如其名,长了一张显嫩的娃娃脸,明明二十多岁了,看起来还像个未成年一样,性格也随和,很讨人喜欢。她在《倾国》里面虽然说是女一号,但实际戏份并不算特别突出,如今青梅竹马这样的人设已经不是太流行了,韩恬甜扮演新帝从小定亲的远房表妹,在剧情里起的只是辅助作用,互动比较平淡,跟许清宛扮演的云梦比起来,剧情张力还不如女配。
  司雨的戏份和韩恬甜是错开的,因此她很少在剧组里碰见这个女孩,不过就算这样,司雨也记得韩恬甜的气运不应该是这样的。
  于是下意识地,司雨装作无意地伸手碰了碰韩恬甜头顶上的深灰色雾气,在触碰到的瞬间,她的眼前飞快闪过一幕景象:韩恬甜在一个酒会上喝了另外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孩递过来的酒,几分钟后便醉得不省人事,被一个中年男人抱进了酒店套间,更糟糕的是,很快就有一群记者闻风赶来,将韩恬甜堵了个正着,韩恬甜醒来后就见到自己赤身裸/体与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床上,周围还有一圈的摄像头对准自己,百口莫辩,后来更是在与记者的推搡中额头撞到了柜子角上……
  看完后,司雨在心中轻轻咦了一声,她可以看见一个人霉运产生的根源,而很显然地,韩恬甜未来会发生的事,就跟她喝下的那杯酒有关。
  尽管司雨跟韩恬甜不熟,但对她却有几分好感,这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本身也足够努力,如果真的遇到这些事情被毁了,那也太可惜了。
  不过直接警告又不现实,先不说韩恬甜信不信,司雨首先就没法解释她是怎么未卜先知的,于是想了想,司雨问:“韩恬甜,你认不认识一个人,比你高一点点,左眼眼角下有颗泪痣……”
  说起这个人,韩恬甜的话音不自觉带上一丝不喜。
  司雨尽量详细地描述她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个递酒给韩恬甜的人的样貌,果然,韩恬甜很快认出来:“你说的是我们团的队长,苏茗雪吧?”
  韩恬甜是女团组合出身,她们团里一共七个人,混得最好的就是她和队长苏茗雪,公司资源有限,正在商量要放弃她们俩的其中一个,将所有资源用来捧另外一个人,而这个幸运儿,毫无疑问会是一向得公司高层欢心的苏茗雪。
  她们俩私底下关系平淡,因为这一层缘故,更是降到冰点。韩恬甜没有苏茗雪的美貌与天赋,但好在她够拼命,凭借着自己的疯狂接通告,硬生生在苏茗雪的光环下闯出一条路,成为了仅次于她的女团人气第二,现在公司说放弃就放弃,把她当成踏脚石给苏茗雪铺路,她怎么甘心?
  “你想认识苏茗雪吗?那恐怕我帮不了你,我跟她不熟,说不上什么话。”韩恬甜以为司雨是来找她搭线的,非常诚实地点出自己与苏茗雪的关系,半点没有避讳,更不怕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与苏茗雪不合。
  司雨很喜欢韩恬甜这种实在劲,更是坚定了要帮她逃过这一劫的决心:“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太过信任你这位队长了。”
  韩恬甜一愣:“什么?”
  正好这时有工作人员来喊司雨拍戏,司雨最后叮嘱了她一句:“你快去吧,酒会迟到就不太好了,不过记得少喝点酒。”
  等司雨匆匆离去,韩恬甜还站在原地没转过弯来:不对啊,周司雨怎么知道她准备去赴宴?
  司雨回来后的第一场戏,就是与许清宛的对手戏,剧本里正好演到许清宛饰演的云梦无意中发现了被新帝囚禁在地宫下的姐姐云和,失散多年的亡国姐妹隔着坚固的铁栅栏重逢了。
  司雨换好戏服,她本身就苍白羸弱,压根不需要靠化妆来表现出病美人的姿态,化妆师随便替她擦了擦口红,让她看上去气色好一点,便让她上阵了。
  相较于司雨的简单快捷,许清宛那边却是折腾了不少时间,她本身底子只能算清丽,并非偏艳丽那一挂,可偏偏她执着地要抢下前世属于周司雨的女二,化妆师要费很大一番力气把她往妖艳佳人那方面去打扮,着实很费时间。
  而且司雨发现,几天不见,许清宛不知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憔悴了一些,黑眼圈很明显,要靠浓浓的妆容才能彻底盖住。
  司雨有点好奇,平时她看许清宛都总是将自己打理得光鲜亮丽,怎么才几日的功夫,她就这样了?
  正帮司雨挽着头发的化妆师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往许清宛那边瞥了一眼,悄声说:“我听一个朋友说,许清宛本来已经在接洽另一部戏的女一,眼看就要谈妥了,但是好像男主演对导演放话说有许清宛在他就不演了,所以这事就黄了。”
  司雨眨了眨眼:“有这种事?”
  “可不是!”化妆师对面前这个又软又可爱的女孩很是喜欢,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小雨啊,我只偷偷告诉你,那部戏的男主演也是咱们纪哥!之前我看许清宛对着纪哥又是端茶又是送点心的,还以为他们多熟呢,看来不过是许清宛自作多情嘛!”
  纪临拒绝跟许清宛同台拍戏?
  听到这个消息,司雨不禁一怔,但容不得她多想,梁导那边很快就喊了开始,司雨瞬间将这些杂念抛出脑后,调整好进入状态。
  此时,剧情已经进展到云梦入宫为妃伺机报仇,但却在与新帝的相处中逐渐沦陷,爱上了仇人,她发现新帝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失去踪迹,于是偷偷跟踪新帝,找到了囚禁云和的地宫。
  再次相见,云梦才惊觉原来新帝心中还藏着一颗朱砂痣,而且这朱砂痣还是她以前误以为懦弱无能、一直都看不起的病秧子庶姐!另外云和虽然被囚,但地宫中处处布置豪华,奇珍异宝满屋都是,比她的宫殿不知豪华多少,可见新帝对云和的用心程度,比起对她要更胜百倍!
  云梦立即妒火中烧,她可以忍受新帝不爱她,却无法忍受新帝爱上一直被她踩在脚下的姐姐!
  偏偏云和经过这些年的囚牢生活,性子变得越发淡然,妹妹的怒斥与谩骂已经伤不了她分毫,她只是隔着铁栏,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无法无天、现在被爱情折磨得丧失了身为公主应有尊严的妹妹,轻声道:“你不过作茧自缚,与我何干?云梦,昔日你说我没有皇家气度,现下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拘于后宫之中,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你还认得出你曾经是一国公主吗?”
  云梦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面前这个女人依旧病歪歪地斜倚在塌上,但气度雍容,看她就像看一只跳梁小丑,她紧紧抓住铁栏,恨声说:“你不配!你从来都是贱命一条,当初你没有死,不过是撞了大运,如今你又落在了我的手里,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下去?”
  不知是不是司雨的错觉,她总觉得许清宛这句台词说得太过情真意切,话语中的恨意像是真实的一般。
  戏还在继续,这之后的情节是云梦偷盗了宫中一整桶灯油,趁着新帝去郊外围猎的时机,买通了寝宫侍卫,偷偷溜进地宫,当着云和的面,将灯油倒了进去,接着纵火点燃。
  云和被囚在这里,根本没有生路可逃,而且她身子虚弱,就是能跑也跑不动,只能等死。
  “你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慢慢地等着被烧为灰烬吧!”许清宛语带快意地念出这句台词,最后还弯了弯唇。
  像这种戏一般都要提前由道具组准备好,并经过安全检查后才能开拍,所有道具都必须确保无虞,本来许清宛用的这些油都是食用油,比较安全,但谁料这次许清宛点燃火柴扔进去后,竟暴起一串火星,直接以燎原之势剧烈燃烧起来了!
  刚才那一大桶油被许清宛泼了满地,一直流到司雨脚下,这一燃起来,火焰迅速地朝司雨冲了过去!
 
 
第40章 
  这一场意外事故来得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惊呆了,等火势燃起来时,才有人大喊:“走火了走火了!快快,把灭火器拿过来!”
  这一声高喊犹如往热锅里倒了一桶油,人群瞬间炸锅了,喊的喊跑的跑,乱成一团。
  梁导被这个事故气得不行,他这个人素来追求完美,所以像这场戏那样的镜头,道具都是力求真实,尽量不用到后期,可相对的,他们剧组的安全检查都是按最严格标准来的,他从业二十多年,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但再气也不能现在发火,梁导吸了口气,举起扩音喇叭就指挥现场的人撤离。
  因为这一场是地宫戏,司雨所在的位置是房间最里面,人群一乱,她这个位置就很难挤出去,几个呼吸间,她就感受到逼近过来的热焰,整个房间都是易燃物,火势立刻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也就是在这时,司雨才发现她的裙摆处也沾上了油滴,不知是不是刚才许清宛泼得太用力溅上的。剧组准备的道具一向比较安全,可是这一桶泼到地上的油却燃得很快,司雨敢肯定,要是有一个火星点溅到裙摆上,整条裙子瞬间就会燃起来。
  于是她当机立断将外面那件沾了油的罩子脱掉,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洒了油的地方,往门外挤去。
  整个剧组一时间大乱,几乎没有人留意到角落里的许清宛,她像是兴奋又像是紧张地攥紧拳头,急促地喘息着,眼中倒映着火光,她看着火势一路往司雨的方向烧,看着司雨狼狈地躲闪,眸光闪烁不定。
  半小时前,许清宛路过存放道具的仓库,偶然间看见了一个陌生男人鬼鬼祟祟地与库管交头接耳,顿时生出了点疑心。许清宛从段茹兰那里学来了八面玲珑的手段,每进一个剧组都要给工作人员送东西,她非常肯定那个陌生人自己从未见过,梁导剧组管得严,基本杜绝了组外人员出入的可能,这个人又是怎么混进来的呢?
  冥冥之中,许清宛仿佛预感到什么,因此她非但没有出声赶人,反而悄悄地藏匿起来,仔细偷听那两人的对话,因为距离不算近,她只模模糊糊听见“换道具”、“周司雨”还有“火灾”这几个关键词。
  紧接着,库管便打开了上锁的仓库门,将那个陌生男人放了进去,那男人提着一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看起来很重,不到两分钟,他又折返出来,往库管手里塞了一沓钱。
  “你伪装成有人撬了锁的样子,之后若是问起,你一律说不知道。”——许清宛最后听见那个男人这么说。
  她大气不敢出,直到这两个人都离开,才慢慢地往后退,飞也似地逃离了这个地方。许清宛不笨,通过几个关键词,她已经能大概猜到,有人偷偷替换了拍戏的道具,而且换的应该是下场云梦烧地宫所用的食用油,而针对的人——则是周司雨。
  有人想要暗害周司雨!
  这种事情,她本来应该上报给导演,毕竟剧组出了事故会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但许清宛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就隐瞒了下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照样演戏,照样用上了那桶被掉包过的油,并且若无其事地,点了一把火。
  她什么都没听到,道具不是她换的,想要害司雨的也不是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部就班在拍戏罢了,失火事故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许清宛这样告诉自己,仿佛就能催眠她忘掉仓库外偷窥到的一切似的,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许清宛瞥了眼被浓烟呛得不断咳嗽的司雨,她的体质比寻常人弱太多,屋里被浓烟笼罩,她几乎呼吸不上来,喉咙和胸腔处都疼得厉害,边咳边吐血,后来实在太疼了,她压根走不动路,只能扶着一旁的柱子弯着腰喘息。
  四散奔逃的人群与过来帮忙救火的人混杂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顿时将半弯腰的司雨淹没,只有许清宛一直牢牢地盯着她,因此才能找到她的位置。
  如果没有人发现司雨,她会不会出事?这个念头在许清宛脑海里闪过,接着就像是扎根了一般,再也抹不去了。
  要害司雨的另有其人,如果她出了事,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许清宛眼中的火焰幽幽燃起,她咬了咬牙,趁没有人注意,挽起袖子将左手伸到烈火里,让小臂上烫出血痕来,接着忍痛抢过水桶,开始往里泼水,假装成一直都在忙碌救火的样子来。
  而此刻的司雨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慢慢地靠着柱子滑落到地上,朦胧间,她能感觉到火焰包围了上来……
  好疼啊……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意识混混沌沌地往黑暗坠下去,就在她几乎要失去知觉的下一秒,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一阵惊呼,好像有人正大声制止着什么,然而她听不真切,过了几秒,她感觉有人靠近了身边。
  一股熟悉的檀木冷香将她整个人笼罩住,转瞬间驱散掉了周围的灼热气息。
  紧接着,一双手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远离了地面,司雨感觉稍稍清醒了一些,她勉力睁开眼,抬眸向上看,陆五爷那张仿若画中人般的侧脸便映入眼帘。
  他怎么会出现……不对,这里可是走火了,他怎么冲进来了?!
  司雨下意识想问,喉咙却被烟熏得说不出话,仿佛心有预感,陆五爷低头扫了一眼,就看见怀里的小姑娘小脸苍白地望着自己,眼中全是恐惧。
  再回想他刚冲进来时,这小姑娘蜷缩在地上,像个刺猬似的紧紧抱着自己,衣袖上全是血的模样,陆五爷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
  “听话,闭上眼。”怕司雨被烟迷了眼睛,陆五爷干脆空出一只手盖在她的眼帘上,小姑娘明显害怕极了,眼皮一颤一颤的,长长的睫毛刮过他的掌心,像把小刷子。
  在被盖住眼睛的前一秒,司雨的眼角余光似乎看见陆五爷身上的煞气更加浓厚了,几近化成实体一般,将他们两人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而更奇怪的是,满屋子的火焰在还未触碰到陆五爷的衣角,就被这强烈的煞气逼得不再寸进。
  这算什么,人形防火墙吗?
  不知是不是有人陪在身边的缘故,司雨心里的恐慌一点点褪去,她的手指无力地揪住陆五爷的衣服,甚至还漫无边际地腹诽一句,而在昏睡过去前,她最后的意识便是陆五爷那串蹭到她脸上的佛珠,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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