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诈我!”
刘赫嘲讽地笑了起来,“你要不是不相信的话,回去让阿远看看就知道了。”
“刘赫,你没有资格这么叫阿远!”
“呵,陆寻,你和你那个清高的母亲就有资格?”刘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地暴戾起来,“你觉得如果有一天阿远知道真相,他会更恨我,还是更恨你们?哈哈哈哈哈……”
说着刘赫大笑起来,像是在说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刘赫!”陆寻额头青筋暴突,愤恨道:“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威胁到我?”
“算你有本事,把那样的事都做到了。” 刘赫声音一转,变得阴厉:“但是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啊,只要它一天在我这里,你就不敢动我。对了,还有阿远,你应该是最不希望他知道真相的人了吧。”
陆寻冷了眉眼,但心情却平静了下来,“就算画是假的,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要么,让阿远改姓刘——”
“不可能!”
“那就让他滚出刘家的公司!”
第101章
曾经的陆远帆,瘦弱,清隽,腹有诗书气自华,端的是一股温文儒雅的风范。彼时孟萦这样跟还是刘子聪的刘胜形容过他,翩翩浊世佳公子,穿上一身长袍,陆远帆就是古代的风度翩翩的俊俏书生。
而这些,恰恰是从小混天混地没怎么读过书的刘子聪所没有的,因为是男孩儿他被母亲宠溺地一塌糊涂,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想要什么没有?但偏偏是一个孟萦!
他又敬又畏的父亲刘赫放过话——孟萦,他不能动——所以刘子聪才忍了那么多年。
如果陆远帆没有出现,刘子聪无所谓,他边纵情欢场边等着,孟萦是刘家的养女,迟早是属于他的。
可是陆远帆出现了,不旦出现了,还赢得了父亲的欣赏,孟萦的爱慕!
除了孟萦,刘赫也是刘子聪心中触不得的软刺,父亲从小就不喜欢他,长大了更是不待见他,一个孩子对缺失的父爱的追求,那是几千倍几万倍的母爱都难以弥补的,但是突然有一个人得到了自己从小到大梦想而不得的一切,刘子聪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嫉妒地发狂,邪恶的种子在疯长,醉酒后他一时冲动去强了孟萦,她不从,还说那些夸赞陆远帆的话来贬低他刺伤他,说他连陆远帆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以前不喜欢她,以后永远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他!
愤怒之下的刘子聪把孟萦活活给掐死了……
第一次杀人,茫然无措地刘子聪去找了最疼他爱他的母亲,田丽果然不负他的期待,承诺帮他解决一切,还为了安抚他,说出了当年买凶残害陆远帆母亲的实情。
——你看,都这么多年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就杀个人而已,没关系的。
母亲蔑视法律和人性的话缠绕在耳畔,大肆灌溉了邪恶之种,刘子聪不但一点不害怕了,还起了更疯狂的杀心。
都是陆远帆,都是陆远帆害的,是陆远帆害他杀死了孟萦,他要杀了他为孟萦报仇!而且,如果没有了陆远帆,他就将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孟萦,你不是喜欢他的清矜冷傲吗?那我就让他跪倒在我面前,折去他一身的骄傲!父亲,你不是欣赏他一手高超的画技吗?那我就弄断他的右手,让他一辈子拿不起画笔!
还有陆远帆,我要告诉你真相,你的母亲是因你而死的,是你杀害了你的至亲,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把陆远帆囚禁在地下室的小黑屋里,虐待他的每一天,都给刘子聪变态的心理带来了无尽的快感。所以,他改变了计划,他要慢慢地折磨他,折磨到生不如死!
然而刘子聪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陆远帆生不如死,他就先生不如死了。陆寻救走陆远帆后用了更甚的方式囚虐他,断的何止他的一根手指,还有他的命根子!
这是刘子聪的秘密,更是刘胜的秘密,他至今没敢让刘赫知道。
陆寻放走他前有威胁过他不让告诉刘赫,刘子聪还觉得好笑,直到见到瘫痪在床的母亲,她明确告诉他要瞒着,刘赫现在对他们母子三人这么宽容,就是看在他能传宗接代的份儿上,若是他没用了,他们也就没用了,刘赫才不管他们的死活!
陆寻那么可怕,肯定是刘赫和他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否则陆寻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多么可笑,生子被□□虐待,发妻被折磨瘫痪,这在刘赫那里竟然是一份宽容。他明面上仍旧和陆寻握手言欢地合作,甚至还把公司拱手让给了仇人的弟弟!
他简直没有心肝!
刘胜以新的身份回国,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刘赫的帮助,但是刘胜也不是完全跟他一心的,在他心里怎么说刘赫也敌不上他的生母,他迟早要弄死刘赫为瘫痪的母亲报仇!
但是在那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配合刘赫夺回刘家的公司,赶走陆远帆那个杂0种,当上刘氏的实际掌权人。
呵,老古董对姓氏不是一般的在意,在刘赫眼里,陆远帆姓陆,那就不是他刘家的人。
然而陆远帆却明显不是这么认为的,刘胜只要一回想起当年陆远帆为了父爱讨好他们一家他就兴奋,就算现在陆远帆知道了刘赫对他们母子的冷漠不作为,刘赫仍旧是攻击他的一把利剑。
陆远帆那个人,可比他还渴望父爱啊,当然,也比他更加厌憎这个父亲。刘胜在这方面恰恰是最了解陆远帆的人,他最是知道怎么利用刘赫才能更加刺激陆远帆。
于是,在打架稍微占了上风之际,刘胜便压在陆远帆身上,指着外面的一圈保镖挑衅地嘲讽:“陆远帆,看到了吗?我才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儿子,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陆远帆冷冷地望着他,不屑道:“呵,刘胜,你终于敢承认你是刘子聪了。”
“我知道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可那又怎样?”刘胜笑得更加邪肆,得意的眼里是深深的恶意,“就是父亲把我弄出来的,我的新身份也是他给的,因为我姓刘,我是刘家的儿子,所以就算是我妈杀了你妈,他什么都知道,也依然护着我们——”
“你——”
“你什么你?你和你妈什么都不是!”
“啊——”地一声怒吼,陆远帆暴怒,恨得咬牙切齿,头上青筋突起,愤而起身把刘胜反压在地。
刘胜太小看陆远帆了,三年过后,他早已不是当年弱不禁风的少年。因为他从小体弱多病,陆寻心疼他就没让他练过,派了于伟在他身边保护,却没想到会遭到刘胜的毒手,那之后陆寻生怕他再遭不测,与其被别人打,不如被自己打,陆寻手把手地教陆远帆功夫防身,他身上的伤痕不能白留,甚至狠下心把陆远帆扔到过地下拳场搏击,硬生生地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练成了百战沙场的“武士”。
陆远帆一拳一脚招式凌厉,刘胜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嘴里已经吐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打。
原来两人对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伯仲还好,但现在风势逆转陆远帆一味吊打刘胜,保镖见状心里就慌了,刘赫虽然发话说不让上去,但陆远帆要真打伤打残了刘胜,他们这些人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保镖头头吩咐了两声后连忙去找了管家求助。
而那边刘子馨见刘胜落了下风,就推搡着旁边的陈舟去帮忙,尖声喊着:“你愣着干嘛啊?快冲过去帮刘胜啊!”
陈舟一直默默关注着赵逢春,被刘子馨这么一喊更是犹疑地看向了她,然而得到的却只是赵逢春的冷眼,想起陆远帆之前在自己面前搂着赵逢春心高气傲的模样,如今又被赵逢春如此不屑,陈舟自尊心受损,心一狠就和保镖冲突起来硬挤向台上。
赵逢春回头看了眼厅内消失不见的栗青,方才被保镖拦住看势头不对她就跟栗青对了眼色,让他去打电话找于伟。陆远帆是有保镖的,而且个个不输刘家这些,只不过今天没跟过来。她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也不知道陆寻的电话,只能靠于伟去联系。
保镖头头一走保镖的队伍就没之前坚定了,台上打得那么凶残,还两个都是老板的儿子,他们生怕自己惹上事,只是迫于刘赫的命令才勉强守着。现在陈舟上来往台上冲,他们就有意放水松了些,否则他那么瘦弱的身板儿还真没人看进眼里。
赵逢春见状也抓住机会冲过去咬了拦着她的保镖一口,趁他们慌乱不备钻了过去,反倒比陈舟更快一步上台。
然后她就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触目惊心。
刘胜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成样子,躺倒在地上狰狞地笑着,不甘心这样被打,嘴上带着血,扔然阴毒地口出狂言刺激陆远帆:“哈哈哈,我真怀念地下室里你跪在我面前的样子,早知道那时候我就杀了你——啊哈——”
话音未落刘胜便又是一声哀嚎,陆远帆一声怒吼,刘胜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到了他的逆鳞,只见他手下招式更加凶猛,不够解气地又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打,膝盖狠狠顶上了他的肚子,铁拳随之砸到了他脸上,刘胜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到了陆远帆的脸上和身上。
血腥味刺激到了陆远帆的兴奋因子,衣服上沾染着红色的血,他眼里也透着红色的光,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诡异而恐怖,危险而致命。
发红的眼睛带着嗜血的光芒,目光死死地瞪着手下的人,陆远帆疯狂地对着刘胜拳打脚踢,招招狠厉,仿佛已经忘记了世俗礼法,样子可怕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给打死。
“陆远帆!陆远帆!”
赵逢春唤他,他却根本听不进去,或者说他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暴戾,阴郁,狠厉,疯狂……陆远帆这番可怕的模样赵逢春见过,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初见时他在夜色中疾速开车寻死的情景,即使是他占了上风在打人,她依然害怕地心惊。
“都愣着干嘛?快给我拦住!咳咳咳——”刘赫被管家匆忙地推了过来,被眼下看见的场景气得咳嗽,他默认两个人打架,但是陆远帆发疯要打死人是他没有料想过得。
刘赫拿拐杖狠狠地敲击了几声地面,沉声下令:“听着,刘胜要是出了事,我要你们所有人用命来偿!”
外面陈舟刚冲破保镖的禁锢,就听到了刘赫阴冷威严的命令,保镖也顾不上他了,飞快地冲过去把缠斗的两个人拉开,却没想到处于疯狂状态下的陆远帆这么厉害,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都弄不过他一个人。
这样下去可不行,几个保镖眼神一对,也不管陆远帆的身份了,上去就打,硬生生地把陆远帆从刘胜身上拉开,所有保镖围成一团护着刘胜,握拳挺身和对面的陆远帆对峙。
陆远帆形单影只地一个人落在台上另一边,他就那么冷冷地站着,孤傲又倔强,无助又彷徨,像是在与全世界为敌。
“陆远帆!”
“逢春你不能过去!”
赵逢春刚想冲上前,就被陈舟拦住了,挡着不让她过去。
“陈舟你给我让开!”
“我不让,他已经疯了,你会受伤的!”
“你让开!”
赵逢春和陈舟争执的时候,陆远帆已经冲过去再次跟人扭打起来,然而寡不敌众,没多久就被人制住,疯狂地挣扎,抓着他的四个彪形大汉都撑不过随着他到处移动。
陆远帆嘶吼着,挣扎着,歇斯底里,作困兽之争。
一旁的刘子馨才不管两个捡来的便宜哥哥谁死谁活,陈舟和赵逢春在一起撕扯,她却一眼看见了赵逢春手上的钻戒,眼中放光起了贪心,刘子馨借口拦着赵逢春不让她坏事指使保镖抓住了她,伸手就要夺赵逢春手上的戒指。
场内闲杂人等都被赶走了,栗青也偷偷溜出去找人求助,赵逢春被保镖困着挣扎不过,孤立无援,咬牙使劲握拳护着手上的戒指,刘子馨为了掰开她的手指甲深深扎进了她的肉里,疼得她下意识地喊了最依赖的人名字。
“陆远帆!”
赵逢春吃痛的声音传进陆远帆耳里,他空洞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转头就看见了赵逢春被抓着挣扎的画面,星月之心的光芒闪烁在眼底,他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的情绪。
“逢春!”
陆远帆突然间力量爆发,竟硬生生地扯着四个人高马大的壮男冲向了赵逢春那边,这边的保镖见状不禁抽了一口冷气,吓得连忙丢手放开赵逢春散开。
刘子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保镖推倒在了地上,扭头看见陆远帆凶猛地就要冲过来,想爬起来腿软,愣是手脚并用地爬下了台,浑身发颤抖成了筛子,嘴里还惊魂未定地咕哝着:“疯了,疯了,他疯了。”
陆远帆的样子实在太过疯狂,其他人都不敢靠近,但嘴里还是喊着“不能放开他”,那几个被陆远帆带着走的保镖一合计,竟然使阴招把陆远帆给推下了台,见他摔倒就又要过去绑他。
听见陆远帆跌下台痛苦的闷哼声,赵逢春眼神一狠,动作飞速地捡起了脚下的酒瓶摔碎,拎起来就抡向了追过来的保镖,挺身护在了陆远帆面前。
“谁敢再过来?”赵逢春举着碎酒瓶将尖刺的那头朝向外面,来回晃着威胁,一不小心划破了一个保镖的手,血顺着白色的酒瓶往下滴。
追过来的人看见她发狠的模样,怕她跟她男人一样发疯,不敢上前,询问地看向了台下的刘赫。
而那边以未婚妻名义过去刘胜身旁照顾他的高萱,见状有样学样,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玻璃碎片作势要割破刘胜的喉咙,威胁道:“谁敢再动陆远帆我就杀了他!”
赵逢春诧异地望了过去,没想到高萱会突然叛变,众保镖也是一惊。
“还有你们,离我远一点,要不然我一不小心——”高萱微微用力刘胜的脖子就多了一道血痕,那些保镖看了眼刘赫那边,也都默默后退了几步。
刘赫没吭声,管家先发话了,“高萱,你别忘了,你可是阿胜的未婚妻啊!”
“你们别骗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刘胜就是刘子聪,那个杀人狂魔!死刑犯!”
“你瞎说什么胡话?”刘赫厉眼看向她,语带威胁。
“我有证据的,刘胜亲口说得,我已经把录音发给了信任的人,只要我出事,就会有人揭穿你替换死刑犯瞒天过海的真相!”高萱说完又环视了众人一圈,伸手把刘胜的假手指扯掉了,表情狰狞,“看,不仅他的脸是假的,连手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