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消息早早蹲守在公司楼下的媒体并没有拍到陆远帆抱着东西被赶出公司的落魄画面,他依然是那个清高孤傲的男人,居高临下睥睨一切,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公司要求他开记者见面会声明,陆远帆也去了,高调澄清了拍卖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道出了真相。
袁大头是赵逢春早逝的父亲留下的,她想要拍卖掉换钱,但是鉴定结果出来是假的。陆远帆不想让赵逢春失望,不想破灭她父亲在她心中的伟岸形象,于是就骗赵逢春说父亲留给她的银币是真的,并准备亲自为心上人导一场大戏。后来是出于让场景更加真实的目的,才举办了一场真正的拍卖会,然后在真正的拍卖会结束后让群演演戏,假装拍卖一些不值钱的小文物,好顺利将东西拍卖掉,不让赵逢春怀疑。
“第一,那次拍卖会上的,除了那两枚袁大头外全部都是真的!第二,真正的拍卖会在小文物拍卖前就已经结束,后期只是一场戏,没有托儿,也没有虚假交易;第三,可能有小部分买者仍旧留在现场参加小文物的拍卖,但是我们确定文物全部被群演竞得,可以说欺骗了那些人的感情,我在此向你们道歉,但是绝对不可以说欺骗了你们的金钱!第四,关于高萱女士,她的出场是我们沟通过的,由她负责帮忙竟得那两枚银币,目的也很简单,是为了有个真实的买主,好让我女朋友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后来高萱也有将银币归还给我,银币在我的手上,我才算是银币真正的买主。而高萱女士事先完全知情,只是出于友情帮忙买了这两枚银币,我虽然不太懂她发表的那些言论,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陆远帆光明正大,没有犯法!”
陆远帆站在台上态度坦然,冷静从容,不卑不亢地落下最后一句话:“所以,整件事就只是我为了追求女友导的一场戏而已,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个无比可笑的乌龙。我已经辞任了天一文化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裁,以后也不会再去天一担任别的职位,这是我为我的任性所付出的代价,我坦然接受。我宣布,此事到此为止,这是我第一次澄清,也是最后一次澄清!”
虽然事情真的有些可笑,但是陆远帆摆事实讲道理,证据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澄清的话也有条有理一清二楚,大家都是明白人,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陆远帆说一不二的风格在场的记者也都有所耳闻,他说不再解释就是不会再多解释一句,大家很识趣地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绕。
但是正经媒体的问题解决了,娱乐媒体的问题还没解决啊,他们敏锐地再次嗅到了新闻爆点,陆远帆竟然为了追求赵逢春导了一场亿万拍卖会,新闻一出肯定会爆啊!
于是在陆远帆刚放下话筒,就有娱记迫不及待地发问:“陆先生,请问您现在后悔吗?”
陆远帆瞟了那人一眼,微微皱眉道:“后悔什么?”
“您因为追求她而导致现在失去了天一总裁之位,你后悔吗?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了成功的事业,值得吗?”
“值得!”陆远帆果断地回答了记者的话,声音笃定,“我从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为了她,我心甘情愿!”
如此霸气的话一出口,就引起了一片抽气声,特别是现场的女人们,崇拜地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陆远帆身上,实在是太帅了!
多么浪漫的爱情宣言啊,逢春到底何德何能,有此荣幸遇到陆远帆?
女人们感性地沉浸在陆远帆的深情中,部分男人也无比惊叹于陆远帆的骨气,但还有理性的男记者不忘自己的职责,抓住机会来挖掘有用的新闻信息。
有为财经记者就犀利地追问道:“那陆远帆,听说刘胜先生将接任您出席天一的总裁,这有很大可能会影响您的继承权,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闻言陆远帆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我啊,呵,没什么看法。”
话落陆远帆就被黑衣人护着离开了,记者们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徒劳地举着话筒追赶着发问,想当然没有什么回音。
陆远帆上了车绝尘而去,倒是有人眼尖地认出了车里的人,听见有人说陆远帆色令智昏,语气破酸地感叹了一声。
“色令智昏也要有足够的资本,天一文化的总裁人家说不定还看不上呢。”
旁人好奇:“你这话什么意思?那可是天一,上市公司,全国50强,最大的文物公司!”
“你别忘了,陆远帆的哥可是陆寻!”
混财经圈子的人几乎无人不晓陆寻的大名,闻者纷纷咋舌,只有刚入行的娱乐记者还在傻傻地追问陆寻是谁。
“陆寻啊,这样跟你讲,他一个人的财富抵得过10个天一!”
*
赵逢春最近有期末考,整天闷在家里啃书学习学得头大,陆远帆怕她知道了操闲心,干脆了断了她的网,美名其曰让她好好学习。
因为参加比赛落下了一部分课程,别的专业课还好,但是高数的确需要多费些心思,赵逢春也拗不过陆远帆,也就从了,毕竟这个家他做主。
期末考试周不用上课,赵逢春不是在家里复习,就是被南林护送着去上学,于是,在陆远帆的有意欺瞒下,她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还不知道。
陆远帆开记者见面会的时候,赵逢春正在学校教室里参加考试。
可能是她复习地比较好,也可能是期末试卷太简单,赵逢春很快就做完了,见离考试结束时间还长,检查了下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就跟着前面那个人一起提前交卷了。
陆远帆命令不让她离开南林一步,赵逢春也知道危险,出门见南林不在教室外面,就很听话地去楼下车里找她。
然而没看到南林,却见到了个不速之客,高萱。
“是你?”赵逢春不由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盯着她,“你来干嘛?”
“呵,上次泼水不是挺横的吗?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高萱冷笑道,目带嘲讽。
悄悄扫视四周发现高萱身边没人,赵逢春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不想理她,越过就准备离开,却被高萱拦住。
“站住!”
“高小姐,我认为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闻言高萱勾唇,笑得有点诡异,“我们当然有可聊的,陆远帆都因为你被赶出公司了,赵逢春,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赵逢春一惊,皱眉不解,连番追问道:“你刚说什么?什么他被赶出公司了?你什么意思?”
高萱是很聪明的人,一看赵逢春的反应就明白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气得脸色都变了,咬着牙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陆远帆都没告诉过你,他因为帮你拍卖那两枚假的袁大头,被天一辞去总裁之位赶出去了?”
“我的袁大头是假的?你胡说!”赵逢春瞪大了眼,听不懂高萱的意思。
高萱气极反笑,很快失去刚才的平静,嫉妒简直要让她发狂。陆远帆竟然对这个女人那么好,怕她担心居然瞒着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可她比她更早认识他啊,他为什么?她又凭什么?
“你把话说清楚,我是把银币卖给你了没错,但那时我父亲留给我的,绝对是真的!”
赵逢春还在激动地辩驳,她每多说一句,高萱盯着她的眼神就阴毒一分。
正准备告知赵逢春事实真相,高萱突然想起了她来这里找她的目的,她是为了来嘲笑她的,她才不要告诉她陆远帆对她有多好多好!
“没什么,你只要知道因为你的缘故,陆远帆现在被赶出了公司,他名下的财产也会被清算,他将一无所有就够了!”高萱恶狠狠地说道,“你最是了解他的,陆寻再有钱,他也不会依靠他的哥哥。都是你,都是你害他的!”
随着高萱情绪激动,赵逢春却是冷静了下来,说道:“随便你怎么说,我不相信你,我等远帆他亲口告诉我。”
“他让你叫他远帆?”赵逢春的平静却更加刺激了高萱,亲昵的称呼更是让她难受,她也曾叫过他“远帆”,但是被陆远帆冷硬拒绝了,明确表示了不喜,让她改称全名,现在却让赵逢春这么亲昵地喊他!
呵,赵逢春是他的女朋友,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何况是一个称呼?
爱情使人盲目,嫉妒使人失去理智,高萱只想破坏他们,哪怕是一小条裂缝她也开心!
“赵逢春,你别以为陆远帆是真的爱你,他要是爱你,会不告诉你洛远的事情吗?”
“洛远?”赵逢春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对,没错!”高萱也只是诈一下,没想到赵逢春真的不知道,见状高萱眉梢扬起止不住地得意,颇有些炫耀的意味,“他没告诉你,但是他告诉我了。”
赵逢春也不笨,在陆远帆的事情上她格外的敏感,联想到他说他是画画的,很快猜了出来,“陆远帆就是洛远?”
“你闭嘴!”高萱厉声喝道,谨慎地查看了下四周,还好教学楼考试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不然她也不可能过来堵住赵逢春。
赵逢春拧眉,不理解高萱的这番反应,她刚刚真的有被高萱突然的喝声吓到,然而刚想开口就被高萱抢了话。
“你就是这么爱他的?这是他的秘密,谁都不知道的秘密!”高萱固执地强调道,想起“洛远”两个字,她的心里就开始酸涩起来,目光却仍旧痴迷。
确认了心中的猜想赵逢春有些恍然,反应过来后又疑惑皱眉,冷声出口:“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你没听明白吗?这是他的秘密,但是他告诉我了,却没告诉你,说明什么?他不够爱你,而且他心里是有我的!”
赵逢春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哦。”
她看着高萱的样子只觉得可笑,陆远帆人和心都是她的了,还争这些有意思吗?
察觉到赵逢春的神情,高萱瞪向了她:“你在嘲笑我?”
“我没有。”
“你就是在嘲笑我!”
“随便你!”
赵逢春这次真的略过她就要离开,不想跟她再浪费工夫,却没想到高萱伸手一爪子就挠了过来,幸亏她躲得及时才没被挠到脸,但是脖子明显地感觉到刺痛,低头隐约看见了一道红。
“你在干什么?不许欺负逢春!”
就在这时,南林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就见一个人形高大的雪白藏獒冲了过来,“嗷呜!”
高萱吓得下意识往后退,然而又哪里比得过狗的速度,獒犬一下子把她扑倒在了地上,张口就要咬下去。
“小乖!”赵逢春连忙喊住了小乖,跑过去拉开了它。
女主人下了命令,小乖听话地起开,却还是对面前欺负女主人的女人张牙舞爪,吓得高萱爬着往后退了几步。
“赵逢春,你等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在我面前说什么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南林适时赶了过来,闻言露出了拳头在高萱眼前示威,作势就要打过去。
高萱畏惧着那条虎视眈眈的獒犬,又说了几句狠话,狼狈地落荒而逃。
小乖见人跑就要追过去,赵逢春拉住了它,示意它不要追。
南林气冲冲地说道:“逢春你刚干嘛拦着啊?就让小乖咬她一口,好给她个教训!”
赵逢春望了一眼远去的高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算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爱情面前人人可怜,只不过她很幸运地是被爱的那个罢了,否则,她比她更惨。
赵逢春想,高萱肯定很爱陆远帆吧,由爱生恨,但即使是恨了,却依然打心底里维护着他,严守着他的秘密。
“对了,让我看看,刚才她没伤到你吧?”南林却不知道赵逢春的想法,凑过去检查她的脖子,歉意说道:“真的很抱歉啊,刚刚小乖在车上一直乱叫,好像是要方便,我想着你们要考试打扰了你们不好,就算着时间出去溜了溜,没想到高萱会过来。”
“没关系的,不严重,我也气了她,不吃亏。”
“那就好,多亏了小乖,我就说么,带着藏獒出门绝对安全!”
赵逢春胡乱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别的东西,高萱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想着赵逢春就朝南林伸出了手,说道:“南林,我借你手机用一下。”
刚刚还大大咧咧的南林立马谨慎起来,呵呵赔笑着看她,面不改色地撒谎:“我手机没电了。”
“你别骗我了,手机拿过来,高萱刚才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赵逢春正色道。
南林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给赵逢春,哭丧着脸懊恼道:“啊?小陆总让我瞒着你的,不让你知道,这下好了,他肯定饶不了我!逢春,你一定要为我求求情!”
赵逢春盯着手机随口安慰道:“放心,我会告诉他是高萱说得,不会扣你工资的。”
听到这话南林都快哭了,“糟了,要是小陆总知道高萱在我眼皮子底下见了你,会宰了我的!”
赵逢春却没心情理她,陆远帆记者见面会结束,媒体很快就进行了报道!
一时间难以置信,赵逢春恍惚地愣了下,差点没站稳。
原来,竟是这样!怎么会?
*
赵逢春回到家后过了一段时间,陆远帆才回来。
一进门就发现了赵逢春的不对,陆远帆走到沙发边坐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怎么了?不开心?”
赵逢春忽然转过头犀利地看他,质问道:“陆远帆,你骗我!”
南林自是不敢告诉陆远帆发生了什么,送赵逢春回到保镖严格把守的家后就跑路了,能躲一时是一时,但即使这样,聪慧的陆远帆还是一下子猜到了大概。
看了眼赵逢春手里的手机,陆远帆不由皱眉,陈述道:“你都知道了。”
赵逢春眨了眨涩涩的眼,想到什么鼻头一酸就想哭,刚才跟着南林不好意思,但是在陆远帆面前就格外放纵。
“是啊,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在骗我,银币是假的,拍卖会也是假的,都是假的!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赵逢春扁着嘴巴,拳头还没砸了陆远帆两下,就埋到他怀里低低啜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