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清沅/清沅——崔罗什
时间:2018-11-19 10:44:12

  直到萧广逸搂住她。她在他怀中,真切触摸到他温热的身躯,听到他平稳的呼吸,确信他在她身边,还是这样年轻,且毫发无损,她才能将一颗心放回原处。
  就像此刻,萧广逸安静地躺在她身边。清沅伸出手指,轻轻抚了几遍他的眉毛嘴巴。情/欲都已经餍足,此刻的宁静就是最好的时候。
  清沅又吻了吻萧广逸的唇,才恋恋不舍地起身,重新整理了衣服和头发。
  身边伺候的侍女一见王妃这样子,再加上刚刚燕王和王妃在帐子里半天,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这些人都是在宫中伺候过的,除了有两个年纪稍小些的憋不住脸红了,其他人都是有条不紊帮清沅收拾。
  如今京中顾皇后那边的情形晦暗不明,这些跟随来宁州的宫女是被清沅收拾服帖了,即便原来心中还有几分别扭,现在也不做他想了。顾皇后那边没了盼头,还不如安心跟紧燕王妃,至少眼前燕王夫妇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清沅简单收拾好妆发,就立刻去召了管家来,问问现在关押着的商人和奴隶的情形。正像她说的,吓唬过了,该轮到她安抚了。
  清沅让管家将商队队长带到她面前来说话。商队队长这受了一夜折磨,一下子好像老了有五岁,见到清沅就给她跪下,请求燕王妃宽恕,并求王妃向王爷说情放他们离开,他愿意向王妃献上珍宝。
  他说着说着老泪纵横。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见到这样一位老者,两鬓斑白,满面疲色,被折磨得脸色蜡黄,哭得这样凄切,真是让人心生怜悯。
  清沅淡淡道:“你有什么罪,需要我恕呢?”
  商队队长一时语塞,他哽咽道:“这……鄙人也不知道啊!这飞来横祸,叫人如何说得清楚!”
  清沅就道:“总不会是太守,将军和王爷冤枉了你们。不过……”
  她话头一转,商队队长立刻燃起一丝期望,他看向清沅。
  清沅并不对他说话,而是向身旁的管家交代:“就算有什么事情,这些人受了一夜惊吓,总得给人吃喝。”
  管家立刻应了是。
  清沅又向商队队长道:“如果你们一直安分守己,按规矩做生意,怎么会摊上大事?我劝你还是趁早全都交代了为好。”
  说完就让人把队长带下去了。清沅让管家给他们送去水和吃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能喝的清水和一些粗粮馒头,另外有些受伤的让大夫给他们看了。
  商队队长只觉得这个王妃也不简单,心肠硬得很,果然是有些见识的女人,话里话外都是叫他们这些商人识趣点。
  商人这边看过了,清沅又问奴隶那边怎么样。管家就禀道:“十九个奴隶都关在下人房里。”
  清沅道:“十九个?不是二十个么?”
  管家道:“昨天在酒宴上,有一个奴隶偷东西,之前就被抓起来了,单独关在一旁。本来商人们说是要带回去打一顿的,结果还没走就……”
  清沅问:“她偷了什么?”
  管家道:“是偷了一只蜜瓜。”
  清沅失笑:“酒宴上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人人都在大吃大喝,他见了忍不住拿了也是有的,只是嘴馋而已。带他来见我。”
  管家不太赞成王妃这说法:“独她一个人偷拿,可见这个奴隶没调/教好。”不过他还是依照王妃吩咐,将人领了过来。
  清沅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桀骜不驯的男子,比如想敖桂那样的,却没想到,被带上来的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女,生得眉眼细细的,怯生生的。
  清沅一见就有几分怜爱,问她:“你拿蜜瓜,是饿了么?”
  小姑娘不怎么会行礼,只是跪着说话,她摇摇头,道:“我想拿给阿嬷,还有阿弟阿妹吃。”
  清沅问她,阿嬷是她的亲生母亲么。小姑娘摇摇头。
  清沅看向管家,管家不情不愿道:“她偷了瓜,确实没有立刻吃,而是藏在衣服里了。”
  清沅就让人把她带下去吃饭洗澡,换身衣服,又道:“我看你眉毛生得弯弯的,就给你改个名字,叫柳儿吧。”
  柳儿还迷迷糊糊的不明白,管家直摇头,道:“蠢货,蠢货,还不快给王妃磕头谢恩。”
  王妃让人给她洗澡换衣服,还改了名字,这就是要留下她了。对这样的奴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清沅道:“行了,去吧。”
  她吩咐下去,给奴隶弄点好的吃,有肉的荤菜,白面饼子,还得有汤。吃完了,再让机灵的小厮去和他们聊聊,问他们有没有想到有什么路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在路上哪里逗留时间特别久,或是见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人。
  敖桂过来等着给燕王禀事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王妃的安排。他心中不得不承认,王妃的安排很妙,给那些平日大鱼大肉惯了的商人吃糠菜,给一路上受苦受难的奴隶美餐一顿,这女人真是把人心看透了。
  他正想着,就见侍女领了个面生的小丫头过来。
  “这是就是那个……”敖桂问。
  侍女认识敖桂,没什么好避讳的,笑道:“就是王妃要留下的柳儿。”
  敖桂没吭声,小丫头十三四岁的样子,因为面黄肌瘦,看上去还要更小。但不得不说,这些商人带她来,还是有些道理的,她生得有几分清秀。
  柳儿抬起头,好奇看了一眼敖桂。侍女带着她向屋内走,一边走一边道:“那个人也是你们丹支邪人,在府上好好做事,得了王爷的宠信,以后有的是前途,听懂了吗……”
 
 
第145章 
  三天之后,丹支邪商队携人潜入宁州的事件就已经理得一清二楚。
  康克苏,纳云身为丹支邪贵族大臣,对宁州边关隐瞒了真实身份,用伪造的名字身份入关。商队中队长及几个重要人物,都对此知情,并一路上帮助康克苏,纳云两人竭力隐瞒。康克苏两人因此能够蒙混过关。
  根据商队中其他商人交代,商队从丹支邪出发之后,比平常来宁州绕了一些远路。在两处补给驿站停留较久。有奴隶说,在补给驿站停留时候,曾有疑似西戎口音的人出入,这些人都穿着斗篷蒙面,遮遮掩掩,十分可疑,只能从口音辨认既非丹支邪人,也不是中原人。
  将康克苏和纳云分开分别审讯,两人几次改口供。对为何改名换姓潜入宁州说法并不一致,两人说法出入相差甚大,但在铁证面前都无法推翻两人潜入宁州的事实,并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有了这一份完整详实的汇总,并上实物证据和人证,将所搜到的东西全部附上,这份上奏立刻飞快发往京中。
  宁州城内这几天宵禁比往常更加严格,白天巡逻也十分严密。城中的丹支邪商人都已经得了消息,知道因为有两个贵族潜入,害得整个商队都被关押。一时间城中人心惶惶。
  丹支邪那边消息也是飞一般往国都去了。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虽说康克苏和纳云是主犯,但他们两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件事,若没有国王的支持,康克苏和纳云怎么可能擅离职位,突然在丹支邪消失。
  康克苏本人就很清楚这一点。
  他是酒宴第二天下午才渐渐醒过来,然后一苏醒就被拉去提审。陆道之审他不费什么力气,就像萧广逸预料的,康克苏已经深陷泥沼了,他周围都沦陷了,他一个人再抵抗也没用。
  陆道之把证据一摆,康克苏就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腰牌是伪造的,但那伪造的东西足以以假乱真,他亲眼看了,若不是他确信自己没有带来,真要以为那是真的。更可怕的是,纳云的腰牌,印章都都被搜了出来。
  审问结束之后,康克苏终于与纳云在大牢里见面了,他们终于被关到了互相的隔壁。
  康克苏只问了纳云一个问题,他低声问:“你为什么要把腰牌和印章都带进宁州。”
  纳云这时候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起初想过不用带这个,但是他转念一想,等到了宁州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一路上也不是那么的安全。万一遇到什么事,他能自证身份,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救他一命。再者若是有不信他的丹支邪人,拿出凭证办事容易得多。
  他就是为了能证明自己在丹支邪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纳云听康克苏这么问,只反问道:“你不也是把腰牌带进来了吗?这也怪我?”
  康克苏声音冷淡:“我是被人陷害的……”
  纳云道:“你这真是好借口!”
  康克苏不说话,只是默默坐着打坐。纳云又问:“现在怎么办?”
  康克苏道:“你若是真想报答丹支邪,报道国王的知遇之恩,你这时候就该自绝。”
  纳云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康克苏会这么说。他讪讪道:“这也不至于……”
  康克苏并不是怕死的人,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恐怕他们回了丹支邪会生不如死。也不知道偌望会怎么处置他们,是尽力营救,还是让他们在宁州自生自灭。
  康克苏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这辈子已经完了,就算回到丹支邪,他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更不要说做丞相了。
  一想到此处,康克苏真有想死的心。但不幸在宁州太守府这边,对自杀看得特别紧。在地牢里,任何伤害自己的东西都找不着。四个士兵牢牢看住康克苏。
  康克苏只能喟叹。
  几日之后,正在京郊消夏的皇帝知道了事情始末。他当时就大怒。两个不痛不痒的丹支邪贵族他听都没听说过,不是什么要人。但他们在于身份,这样身份的两个人潜入宁州,太明目张胆!太挑衅!更别说后面还想利用身份做什么。
  皇帝立刻派了使者前往丹支邪交涉此事。这件事情没那么快结束。
  因为酒宴是开在燕王府上,皇帝想了想又觉得那里不对。但是呈上来的东西里,涉及燕王甚少,看起来燕王只是借个场子供他们饮宴一样。
  但眼下是处理好丹支邪人的事情最紧要。皇帝心中对萧广逸自有评判——他知道这个儿子并不蠢,也不是平庸之辈,但他不认为萧广逸比太子更出色。太子若是在宁州这个复杂的环境,都未必能处置好这个情形,更何况萧广逸呢。
  皇帝暂时按捺住那一丝疑惑,将此事归结为“偶然”。燕王本来只是想款待一番,尽地主之谊,偶然才卷入到这件事情中。
  宁州城这边,其实已经缓和了一些。因为这时候该是丹支邪国王偌望头疼的时候了。偌望恳求宁州这边放人,放康克苏,纳云还有商队回丹支邪,但事情哪是那么简单的。
  除了康克苏和纳云,商队中有三个人也被正式收押在了宁州太守府。其余商人倒是陆续从燕王府放出了——但他们也不是偌望真正看重的人。
  至于那些奴隶,王府留下了几个,其余都交给陆道之处理了。
  柳儿就是被留下的那几个之一。她这些天吃得饱又吃得好,比之前瘦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多了,人有了精神,看起来也机灵了些。
  清沅没有要她来自己院子——她院子里已经够多人了。而且宁州本地的丫头豆儿都被宫女觉得土,更别提柳儿了。怕是和她院子里的人处不来。
  柳儿给清沅磕头之后,就被安排去了敖桂母亲那里,让她去伺候敖桂的母亲,正好也能帮着做些事情。
  敖桂没有异议。他想有个丹支邪小丫头来伺候他母亲也不错。
  萧广逸本不会过问这些细微的事情,但因为涉及敖桂,他就多问了一句清沅。
  “这不会就是你想给敖桂安家找的人吧?”
  清沅笑道:“怎么会?她就是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呢。”
  柳儿并不知道大人们对她的议论。她只觉得日子从来到这个华美的大房子之后,就截然不同了。
  柳儿的汉语说得不好,口音很重。每日一边做事,就一边学说话。那天领她洗澡换衣服的侍女姐姐,对她说好些话,说她如何运气好,如何投了王妃的眼缘,她听得迷迷糊糊,后来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之后她又被领去了一个新地方,这一次她总算有了一张自己的床,安顿了下来。
  敖桂时常会过来,很快柳儿见到他就已经习惯了。她只是好奇,怎么同样是丹支邪人,敖桂看上去就是那么厉害,什么都懂,比她看到的商队里的那些商人还厉害,连大齐的王爷都重用他。
  敖桂有时候从她身边匆匆经过,像能带起一阵风一样。她会好奇他要赶到哪里去。
 
 
第146章 
  皇帝对丹支邪的事情最初的震怒过去之后,渐渐就感觉心烦。
  宁州那边还在扣着丹支邪的两名贵族大臣,人质证据都齐全,越往深了挖,这事情就能挖出越多。
  皇帝一想到这事情就头疼。他即位之初,曾想一鼓作气解决掉西境的问题,但他那时候年轻气盛,运气却不好。一场大战,折损太多。之后休养了几年,西境小纷争不断。
  这几年西境总算平静了些,皇帝已经没了十几二十年前的雄心壮志,他只希望一切能平稳。他年纪越大,就越觉得他这么多年维持如此一个庞大的帝国,就像让一艘巨船在风浪中航行,平稳就是一切,能让它平稳运行,他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他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因为任何“小事”引发大战——他已经没有耐心和精力来应付这一切了。
  他的身体并不强健,这两年一直都很疲惫。顾皇后和丹药事件之后,他心中受打击很大。本来他期望着用丹药来延年益寿,没承想,丹药不但落空了,还牵扯出顾皇后的大事。
  顾皇后被软禁之后,他立刻移情沈修仪等人,也是因为只有沉湎在美色当中,他才能暂时忘记老病的恐惧。
  来京郊消夏,本是悠闲享受的时候,没想到出了这事情。所以皇帝只希望这事情能平稳过去,让他省些力气。如果因为此事边境爆发大战,耗个几年,他不确定他能不能应付下来。
  万一还在打着仗,他就撒手西归,萧重钧登基面对这一切,他又怕萧重钧年轻软弱,顶不住局面。
  一想到这些事情,皇帝即便身处京郊行宫,身旁躺着绝色佳人,依然心烦气躁,凌晨时候就醒来了。他身体越不好,觉越不好。
  皇帝翻身的动作,带醒了沈修仪。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察觉皇帝起身,她心中立刻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柔若无骨般坐起,从后面抱住皇帝腰间,柔声道:“陛下,再躺一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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