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在腐败街晃呗。”另一个男生接茬，“我听一个小学妹说，孟景他们经常去橘色。”
“走，去橘色。”红毛把校服搭在肩上，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今天不堵到他，我他妈就不叫汪聪。”
“嘿。”先前说话的男生撞了撞他，“汪哥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昨晚徐灵韵约他出去，让他不要再找孟景麻烦，还劝他马上要高考了，以学习为重，不要让老师家长失望。”有人动作夸张地捂住心口，倒在汪聪身上，“把我们汪哥的少男心碎得不要不要的。”
“滚。”汪聪笑着踢了他一脚。
嘻嘻哈哈一阵，有人问“汪哥，如果孟景不在橘色怎么办”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汪聪冷笑，“腐败街网吧，酒吧，水吧一家一家找，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他”
果然是要打架。
等他们拐下楼梯，田歌马上摸出手机，不再犹豫给孟景拨了电话。接通后，机械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掐断电话，田歌想了想，跑过去和唐果果说“果果，我有点事要先走，要麻烦你一个人打扫了，下次不用你扫，可以吗”
唐果果把扫把靠在墙上，故意凶巴巴弹她一个钢镚“你有事就快走，不过我事先说明，除非我有事，不然以后每一次都还是我们一起扫。”
田歌很是感动，忍不住抱起她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放下她急急往楼梯口跑“果果，你真是太可爱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哦。”唐果果呆呆在原地目送着田歌“蹬蹬蹬”跑远，过了几秒，她才咂舌捏了捏她的圆圆脸，自言自语，“难道最近瘦了怎么甜哥儿抱我和抱空心的一样””
田歌握着手机跟在汪聪他们身后不远处，只等他们找到孟景就打电话通知班主任。
虽然孟景打架很厉害，但常言说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汪聪显然是追不到校花，要把气全撒到孟景身上，还是不要起冲突最好。
从最后一家网吧出来，汪聪气大地踹翻垃圾桶，猛吸一口烟“他妈孟景到底躲哪儿去了”
“要不去附近的酒店找找”有人暧昧地挤挤眼，“学校里排队等他上的女生那么多，孟景下不来床也是情有可原。”
“嘿嘿嘿。”
几个男生心照不宣笑成一团。
这时，一个男生余光瞥到停在不远处假装买手抓饼的田歌，吹了个口哨“嘿，汪哥，孟景没找到，找到他的小女朋友了。”
“什么”汪聪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等等。”男生从裤兜摸出手机，翻出昨天的热帖，把不知道谁拍的孟景抱着田歌的照片放大，“看，是她吧”
汪聪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眼田歌，手指捏得咔咔响“嘿，还公主抱，既然孟景喜欢玩浪漫，那哥成全他，给他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汪哥，你要做什么”
“一会儿就知道。”
安静的书店。
孟景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放着一杯菠萝汽水，握着笔认真看着数学书里的各种符号。片刻，他微微皱眉，搁下笔，单手撑着额头，烦闷地揉了揉头发“还是看不懂”
就那么喜欢成绩好的吗成绩差一点，不行吗
很快，他拿起笔，在书页空白的地方画了一副简笔画一个穿着肥肥大大校服，从蓝花楹树滚下来的少女。
那时他午睡刚刚睁开眼，细碎斑驳的阳光笼罩在她小小的瓜子脸上，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乍然出现在他的世界，璀璨到夺目。
他有点印象，她是他新班级的同学。但莫名的，在那天那时那一瞬间，只是看着她一脸迷茫地站在蓝花楹树下，他突然就猝不及防地，怦然心动了。
为和她搭上话，他故意在楼道等了许久，直到她急急从尽头跑来，他才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迟到。
“好可怕呀，小易，我刚刚来的路上，看到汪聪拖着一个女生去了橘色后面的巷子。”突然，隔壁的说话声打断孟景的回忆。
“汪聪你们班那个班级大佬”捧着奶茶的女生问。
“嗯嗯，就是他。”新来的女生放下书包，脸色有点白，“你说要不要打电话告诉老师啊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
“还是不要吧。”捧着奶茶的女生摇头，“万一他们是认识的呢”
“肯定不认识，我看他们好几个男生用力拖着那个女生的。”新来的女生顿了顿，“而且我知道她是高一的学妹，看起来乖乖的，不是那种不良学生。”
“高一的学妹”
“嗯。”新来女生点头，“我在贴吧看见的，是昨天孟景在操场抱着去医务室的”
咔嚓。
下一刻，一声巨大的笔断声响起，女生猛地住了口，不可置信看着笼罩过来的阴影，然后，她听到一道冷成冰渣的声音。
“抱歉同学，你刚刚说他们去了哪里”
第11章 清纯校霸011
昏暗的巷道里，只偶尔有细碎的灯光从橘色的二楼窗户撒下来，落到满地的碎玻璃上，折射出暗红的血迹。
咚咚咚。
不多会儿，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巷道口。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这次我不会”
田歌坐在墙边堆放空啤酒瓶的箱子上，把卷起的裤腿放下，很是郁闷地抬头，然而下一瞬，她猛地住了口，目瞪口呆看着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人。
忽明忽暗的灯光里，那人一半脸掩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另一半，那只总是慵懒，又带有点忧郁的眼睛是藏不住的慌乱不安。
是他。
孟景
温暖璀璨的笑意忽而在唇角蔓延开来，无意牵动嘴边的伤口，痛得田歌“嘶”了一声，但她毫不在意，抬起袖口胡乱擦了擦，小小声吸了吸鼻子，双眼亮晶晶的，期待地望着孟景“你怎么来啦，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我”
余下的话消散在突如其来的拥抱里，孟景弯身紧紧抱住她，越抱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骨子里，血液里。
万幸，她没出事。
轰。
脑袋里一下炸开噼里啪啦烟花，田歌不知所措地乖乖任他抱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抱了一会儿，孟景抱得太紧，硌得她骨头有些难受，她才小小挣扎了一下，小心翼翼问“孟景，你怎么了”
静默片刻，孟景暗哑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对不起
田歌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孟景的意思，她咧嘴一笑，困难地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的，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
“真的没事，我只是磕破了一点儿皮，而他们比我惨多了”田歌说着有些心虚，没好意思说出来她以一挑五，把汪聪他们那一党打得落荒而逃。
田歌也不是故意的。
刚刚汪聪他们把她拉到巷道里扣着，打算以她为理由喊孟景来单挑。没想到孟景关机，汪聪一时恼羞成怒，就想推她一下出闷气。
没想太多，田歌下意识也推了他一把，没想到系统给她的怪力少女的人设起效，汪聪被推得连退数步，踉跄着撞到一旁堆有一层楼高空啤酒瓶的箱子。
哗啦啦。
箱子瞬间被撞歪，里面的空啤酒瓶铺天盖地落下来，全砸到汪聪以及之前或蹲着或站着抽烟的其余四个男生身上。
“这他妈”汪聪捂着流血的额头，气得骂了一句，“臭丫头，你是吃猪饲料长大的啊，那么大力气”
“那你是吃鸡饲料长大的”田歌没好气地反驳。“弱得推一下都稳不住”
都是汪聪那么弱不禁风，轻轻一推也能撞翻那么多装着空啤酒瓶的箱子。连累她也被碎玻璃溅到了，腿上、脸上刮了好几道口子，还在躲空啤酒瓶的时候撞到巷道的墙壁，撞得鼻青脸肿的，现在疼得不得了。
“你他妈”汪聪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右眼的眼皮被碎玻璃划到，不时在滴血，视线渐渐模糊，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撂下一句，“猪饲料，你给我转告孟景，这事没完”
说完，头破血流的五人组互相搀扶着出了巷道，直奔腐败街的小诊所。
“才不转告，孟景要好好学习，和你们这些鸡饲料不一样。”田歌对着他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蹦找个箱子坐下，卷起疼得厉害的左腿裤腿检查。
没想到刚刚卷起，还没看清楚伤口，又听到了脚步声。
“对不起。”孟景声音还是闷闷的。
隔着薄薄的校服，田歌能听到他激烈的心跳声。她忍不住挪了挪头，耳尖才没那么烫。她轻声道“嗯，没关系。”
“对不起。”
“嗯”
“背你回去。”
“嗯”顿了顿，她一脸讶异抬头，“什么”
天渐渐暗了，月光从云层里钻出来，晚风吹散了傍晚的余热，正在上晚自习的校园很是安静，偶尔能听到翻动书页的声响。
孟景背着田歌慢慢走在学校里，路旁的蓝花楹花期已过，凋零不少，时不时有半紫蓝半枯黄的花瓣飘落。
田歌趴在他的肩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蓝花楹气息，不是花树，是孟景身上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那个你很喜欢蓝花楹呀”
“嗯。”
“额，我们好像又逃课了。”
“嗯。”
“其实逃课很不好的，以后还是不要逃了吧”
“嗯。”
“我已经把黄冈密集和衡水金卷从购物车里删掉了。”
“嗯。”孟景顿了顿，“嗯”
“所以你不要生气了。”田歌探出头，鼓足勇气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买五三，买卷子了。”末了，她小小声补了一句，“我会换一个方式让你学习。”
这时路过学校的小花园，奶黄色的路灯笼罩着开得热闹的花丛，旁边有一个石头砌的长凳，不知道是谁踩了一脚，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球鞋黑印。
孟景停住脚步，把她轻轻放下，脱下校服外套铺到长凳上，只穿着薄薄的v领白t，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坐这儿等我一会儿。”
“我有面纸的。”田歌赶紧把他校服拿起来塞回他怀里，拉过书包，低头在书包里翻出纸巾，“别把你校服弄脏了。”
“没关系。”孟景又把校服外套铺好，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稍微用力，田歌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没伤着屁股，坐硬的石凳也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