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炬的目光，让季念不由得心跳加速。
她闭上眼睛，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眉心传来指腹的触感，随即，有什么东西被撕开。
季念蓦地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处。
“你忘了把这个拿下来了。”
往容砚食指上看去，那躺在上面的正是发布会时她贴着的红点。
“很衬你。”
季念不自在的别过头。
恰好此时黄灯过了。
“绿灯了，快开车吧，要不后面的车该按喇叭了。”
容砚没有再说什么，将视线放回道路上，重新发动车子。
*
夜色下的树木随着车速倒流着往后。
到了季念家楼下，容砚将车子熄火，关掉灯。
车厢里又恢复了黑暗。
“我送你上去。”容砚关好车门，走到欲上楼的季念身边。
“不用了，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他来接自己已经是麻烦了，季念心想。
她坚持不让自己送，容砚也不好再多言。
待她走进公寓楼，容砚站在夜空下，还是没有离开。
他要等季念家里的灯亮了才回车里。
不一会儿，一道身影从楼内跑出来。
还带着细细的喘息声。
容砚定睛一看，是刚进去不久的季念。
她身上的大衣随着她的动作摇摆起来。
容砚转瞬就明白她为什么会回来了。
“我忘了把大衣还你了，还好你没走。”
喘了口气，季念将大衣脱下来，放到双臂上。
男士的大衣比女士要来的重，季念穿着倒没觉得有什么，用手拿着才发现挺沉的。
接过她手中的自己的衣服，容砚弯着唇道：“要是我已经不在了，你打算怎么办？”
“肯定是下次见面了还你啊。”季念半点不犹豫的回。
这个回答，容砚很满意。
夜里不似白天那般温度不低，季念刚没了大衣，站在外面，容易被风侵袭。
没有再问别的，容砚便让她快点回去。
楼上，季念开门进了屋内，去倒了杯热水暖身子。
暖流遁入喉间，流淌到肚内，驱散了外边的寒气。
几口下去，暖意就代替了寒意。
想到自己去还大衣时容砚还站在下面，季念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往楼下望。
熟悉的身影依旧站在楼下，还望着季念这个方向。
快速拉回帘子，季念把杯子放下，拿起手机。
十指在上面快速点击起来。
不一会儿，一条消息就编辑好了。
楼下，容砚在看到季念拉开帘子又拉回去，低低一笑。
片刻后，收到了她发过来的消息。
念念：很晚了，快回去吧！晚安。[爱心][爱心][爱心]
盯着那三颗红心良久，容砚挪动手指，也回了一颗过去。
而后回到车上，把带着季念气息的大衣放到副驾驶座上。
停了许久的车子，只稍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
季念洗完澡出来，看见手机上的提示灯一闪一闪的，心念一动。
一颗红心就这么直直的进入眸中，成了这个夜晚最好的颜色。
*
车子缓缓在容家别墅外停下。
下了车，容砚带着挂在手臂上的大衣推门进去。
“舍得回来了。”重重的哼气声晕散开来，透入耳膜内。
容砚关门的动作一顿，不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谁。
“爸，这么晚了还没睡。”
闻言，容则卿又重重哼了哼，“你也知道这么晚，整天就忙着工作，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抬步从玄关走过来，容砚分毫没有被这气势影响。
容则卿指的是什么，他也很清楚。
“我要是不回来晚，那才是当耳边风了。”
容则卿眉头一动，注意到他手上的大衣，半眯起眼，“哪里做贼去了，采到的花呢？”
容砚轻咳一声，颇有几分无奈，“送回去了。”
容则卿老神在在的仔细把儿子瞧了个遍，终于收回视线，“早点把人带回来。”语气已没有那般重。
随后，跨步上了楼梯。
“爸。”容砚突然叫住他。
“说。”干脆利落的一个字。
“过了今年，那刻紫藤就该二十岁了。”
容则卿依旧挺拔的身躯，弯曲下来。
半晌，他撑着楼梯的扶手快速往上走，直到从容砚眼中分离出去。
弥漫在空气里的是他回房前那重重的关门声。
哪还有那煽情之意在。
作者有话要说：
容砚：长江后浪推前浪：）
容则卿：逆子！
张玲玉：儿子，干得漂亮！
容则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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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凝仙决》首播观众反响甚好，收视率也直逼同期第一。
这天晚上，季念守在笔记本前，躺在单人沙发上。
离《凝仙决》播出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今晚是灵音身死也就是领便当的这一集，前几天灵音出场后获得了很多观众的喜欢，但能否真正让观众记住，就在今晚这一集了。
随着电脑上的日历时间表一秒一秒过去，季念说一感觉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去看视频弹幕上对自己的评价，这种感觉，和微博上是不一样的。
时钟的指针指向7.58，还有两分钟，首页的画面就会更新。
看着隔几秒钟就略过去的一张张画面，季念呼吸缓慢下来。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季念微微一动手，将五指从鼠标上移开。
映入眼帘的两个字让她半拍不慢的接起电话。
“小叔。”
容氏这边，容砚坐在办公室里日常处理文件。
秘书端着咖啡进来，轻轻把瓷杯放到桌上，容砚将将够得着的范围内，便退了出去。
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毕，容砚捏了捏眉骨，端起一旁冒着热气的咖啡。
苦涩的味道侵入口腔内，整个人也提了几分精神。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点亮屏幕，屏保上的人就这么浸满了眼眸。
咖啡的苦味在此刻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心里这么想，手上的动作比这更快。
眨眼间，拨通键已被按下。
两声响过后，季念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吃过饭了没。”
季念一听这话，把目光移到时间上去。
都快八点了，怎么可能没吃饭。
“吃过了。”想起p市那次容砚说的，季念眼波微转，“你还没吃吗？”
“嗯，刚处理完文件。”
季念有些责怪，“你怎么又不好好吃饭，都这么晚了还没吃，工作有那么重要吗？”
容砚轻笑，心情一片好，“我错了。”
只是那口气，哪里像是认错的样子。
季念当然听得出来，她气呼呼又有点凶巴巴的道：“你要是以后不好好吃饭，我就不理你了。”
这在容砚耳中哪有半分威胁之意。
嘴角往上牵起，他道：“我会好好吃饭，你别不理我。”
季念满意之余，终究还是心疼起来，“我帮你点份外卖吧。”
说着便隐藏通话界面打开外卖软件。
快速的把单子下好，点击付款，骑手已接单，何时到达就显示了出来。
“哎呀，过了八点了。”
容砚心里柔成一片，忽听得她来了这样一句，问道：“嗯？”
“今晚是灵音最后一场戏，我八点开播，现在已经八点好几分了，不说了，我先去看了，你记得签收外卖。”
急哄哄的说完这番话，季念挂了电话。
而后重新拾起鼠标，右键刷新。
诶？今晚的剧照放的居然是自己。
这还是出乎季念的意料的。
短短的震惊过后，季念将鼠标移动到《凝仙决》上面，食指轻轻一按。
播放页面瞬间显示出来。
再将全屏点开，季念把准备好的冰淇淋盖子打开。
待片头曲流淌到屋内，勺子也侵入到冰淇淋中。
*
容砚被挂了电话，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可想到她最后那句，这稍稍不爽利的心情很快就散开了。
办公室外，送完咖啡不久的秘书听到自家boss的叫唤，速度的推门进去。
“boss。”
“你去楼下等外卖。”
秘书一脸懵逼，“啊？”外卖？
“有什么意见？”淡漠的口气。
“没，没意见。”
全程懵逼的出了办公室，秘书继续蒙着坐电梯到楼下。
直到自己出现在大楼外面，被风一吹，才结束这蒙蒙的状态。
吩咐秘书去取了外卖，容砚将椅子拉进办公桌，点开《凝仙决》最新一集。
楼下，秘书吹了一会儿的晚风，打了个颤，赶忙躲进大楼里。
几十分钟后，一辆黄色摩托车渐行渐近，最后在大楼前停下，后车座还装着同色系的箱子，上面印着某某外卖的标志。
应该就是这个了。
签收完外卖，秘书从外卖员手里接过牛皮袋子。
这包装还挺不错的。
拿起外面挂着的单子瞧了瞧，秘书：！！！
boss夫人订的外卖！
意识到这点，手上的袋子仿佛千斤重。
这要是撒了还是咋了，他还不被削一层皮下来。
浑身一抖，秘书小心翼翼的护着袋子，像护着圣物似的走进电梯，连关门都是用臂肘按的键。
这一幕落在前台妹子眼里，就是秘书今天忘了吃药了。
*
笔记本前，季念手捧着冰淇淋盒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看。
这个动作已经维持了好几分钟，从那未动的勺子还有融化了大片的冰淇淋可以看出来。
视频中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播放，背景音乐哀伤的奏起。
那身穿红色衣衫了无生气的少女，倒在自己最爱的人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随着一幕幕回忆涌入脑中，萧澈凄厉的哭喊，和这哀乐融为一体，天地间，再也没有了这个灵动的身影。
一滴泪滑落到手上，季念才发现自己居然看哭了。
擦去脸上的泪花，她将冰淇淋盒子放到一旁。
自己演的时候都没觉得很伤感，被后期这么一制作，再加上背景音乐和回忆杀，三分的泪点都成了七分，更何况是这本就有七分的泪点，现在都成了十分。
随着片尾曲响起，新的一集到了尽头。
将视频关闭，盖上笔记本，季念长长的呼了口气。
*
“叮”的一声响，电梯在顶楼停住。
秘书万分小心的护着外卖，一手托着底部，一手捏住张开的口子，尽量减少热气的散发。
到了办公室门口，秘书叩了两下门，道：“boss，外卖取到了。”
“boss？”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容砚说什么，秘书又唤了声。
“进来。”
就在秘书要直接推门进去时，容砚低沉的嗓音穿透过来。
秘书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办公室里，容砚背对着电脑坐在椅子上，教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把外卖放到桌上，秘书马不停蹄的快速离开，刚走出一步，又退了回来。
好像，刚刚，他看到了boss夫人？
瞅了眼一动不动跟雕塑似的容砚，秘书慢慢伸出脑袋，往电脑屏幕上看去。
画面被暂停在萧澈吻灵音眉心的那一刻。
秘书：！！！
他为什么要眼贱退回来！
趁boss还没发现赶紧溜了溜了。
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秒，冷汗如瀑布般洗刷过全身。
只因容砚的一句，“回来。”
那音色，冷的都能把人冻住。
又骂了自己眼贱，秘书内心苦哈哈面上半点不显的转身。
“boss，还有什么吩咐。”
“十分钟内，让林清时出现在我眼前。”
听到不是要怎么怎么自己，秘书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同时又忍不住为林清时默哀。
“好的，boss。”林总，您就自求多福吧。
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秘书迈开腿就往门口冲，他怕多待一秒就会成冰棍。
“等等。”秘书刚准备离开的动作一顿，“拨通后直接把电话给我。”
秘书：“……好的boss。”
林清时和新交的女朋友吃了晚餐，搂着人往附近的酒店去。
刚把自己洗干净，想着夜太美，夺命狂呼来的突然又猝不及防。
额头青筋跳了跳，林清时弯下去的腰又直了起来。
“谁啊！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是不是想死啊？！！”那火气大的都能把屋子给烧起来。
然而，电话那头一句话就让林清时的火气消了个干干净净。
“你说谁想死。”
林清时：“……”
*
第二天早上，季念收到小西的微信，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上微博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