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人人都爱的盛世美颜——戈南衣
时间:2018-11-24 09:50:36

  “东西……什么东西?”岳昭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脸色苍白询问到:“要户籍证明?还是贡生证明?这些东西我都带的。”
  说着,就要从自己的书箱里拿那些东西出来。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看他文章的家仆不耐烦了,伸手直白道:“钱啊!我们这么辛苦这么累的给你们这些臭书生收文章,你们以为交上来就完事了?我告诉你,没钱,就别想让自己的文章到程大人手里。”
  岳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钱,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还是下意识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给。”
  他从腰间解下钱袋子,打开系带,挑出几十文钱递了过去。
  家仆看到这点塞牙缝都不够的钱,气笑了,也懒得和这种什么都不清楚一点规矩都不懂的书生多说什么,招手叫来护卫道:“带出去!”
  两名护卫当即上来一人一只拉住岳昭的手腕,岳昭还不明白怎么会这个样子,他挣扎着回头想要询问,却看见家仆接了下一个人的文章,看了几眼后看向那人,那人腆着笑脸从怀里摸出十两白银放在家仆手中,家仆抖了抖,转给后面的人收了起来,满意道:“行了,拿着你的文章去旁边填信息入,填完了文章就交给我旁边的这位。”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人!”递钱书生欣喜若狂的点头,连忙拿着自己的文章去另外一边填信息了。
  事到如今,岳昭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拒绝,那他就是真真正正的傻子了。
  科举考试之前,是朝堂官员招收门生押宝的日子,同时也是那些贪污腐败之人的发财之日。
  护卫将他拖出院外,伸手一推,岳昭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手臂被粗糙的石路蹭出了淤青。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声音低哑的咳了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了好久,他决定还是去别的地方试试,然而基本上每一个收文章的家仆都要收取大量的银钱,现在的他,根本拿不出来那些令那些家仆满足的份额来,拿不出来,无论文章写得再好,家仆都不会收下,脾气再差一些的家仆,还会直接将你的文章撕了,对你一阵冷嘲热讽。
  有才华无钱财的才子,已经被剥离出了门生的第一道门槛,而那些空有钱财却无才华的人,凭着钱财买一份好文章,贿赂贪婪家仆,弄虚作假,却可以平步青云……
  这到底是多么畸形恐怖的存在?
  可社会风气如此,又能如何?
  岳昭知道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故,但却不知道为了利,这些人的势利嘴脸能如此丑陋不堪。
  他看着手中的钱袋。
  十两白银,他也能拿出来,路途上他时常摆卖字画,得到的都一分一毫的攒着,没有乱用一点,可若是拿出这十两,他就没有钱给斐斐买衣服和首饰。
  他答应过斐斐,每月都要给她买衣服首饰寄往念安城。
  郁结,苦闷,愤世嫉俗……种种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最后他将钱袋子系在腰间,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斐斐的音容笑貌。
  “大不了不做门生了。”他这样劝慰着自己,“还是去给斐斐买衣服和首饰。”
  其实不做门生也挺好,一个人,挺自在的,况且他还要回念安城,做了门生,多麻烦啊。
  劝慰着劝慰着,他长长吐了一口气,仿佛真的不在意了一般,嘴角露出笑容,也不顾身上摔出的淤青,朝街市上走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总有一天,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更何况他有斐斐,就已经是上天垂幸,几辈子积的福气了。
  斐斐还在等他,还在念安城等着他从京都回去,给她带去好消息。
  ——
  ——
  “公主殿下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来尝尝奴婢刚剥出来的荔枝,味道甜得很,也很新鲜,水滋滋的,公主殿下一定很喜欢。”
  舒适雅致的马车里,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端了一碗刚剥出来的荔枝嫩肉,低笑着送到戴着面纱的女子面前。
  面纱女子将落在岳昭身上的目光收回,细长的手指放下了车帘,解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云雾般的娇媚容颜。
  接了宫女手中的玉碗,卫鸢道:“刚才看到一个有趣的人。”说完,低下臻首,轻舀了一勺荔枝肉放入嘴中,
  “在哪儿呢?”宫女含笑询问着。
  “已经离开了。”
  “莫不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尝了一口后,卫鸢将玉碗放在一旁。
  味道还不错,也的确挺新鲜的。
  年轻美丽且尊贵的公主支着下颚轻笑,丹凤眼微眯,“看起来是一个书生没错,背着一个破破旧旧的书箱,皮相长得还很好看。”
  “可比得上慕丞相家出走的那两位?”另外一位宫女扇了扇放置在角落的香炉,忽的提袖捂唇轻笑着,打趣道。“听说前几天刚回来,被慕丞相教训了好一顿,可心疼死了京都里的不少千金小姐,私底下讨论着去送药呢。”
  “换我我也心疼,谁不知道慕丞相家的那两位公子,一个长得比一个好看?”给卫鸢端碗的宫女笑意盈盈回着。
  美貌的公主回想着刚才的那一眼。
  那书生的皮相丝毫不逊色于慕丞相家的那两位,而且身上还多了一种她喜欢的儒雅青涩。
  她从他被护卫赶出来时就注意到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被赶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颓丧的狼狈,握着钱袋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便褪去了缠绕在身上的丧气,眸光又亮又温软。
  公主舔了一下手指。
  她还……挺喜欢这个书生的。
  尤其是那双……似是含了情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不要考究,架空设定架空设定,我都是乱jb写的。
  拒绝考究党。拒绝!!!!!!!!
  提前预警。
 
 
第10章 书生篇【10】
  念安城。
  深夜。
  妲斐坐在镜子面前梳着长发,顺便欣赏自己的美貌,忽然一根发丝缠绕到手上,她放下木梳,望着手里那根极细的发丝,轻声喃喃:“掉了啊。”
  想了一会儿,她道:“送给小书生做礼物好了。”
  手指将发丝捋平,挽了几圈打成蝴蝶结,放进了一个盒子里,妲斐开始撑着下巴发呆。
  烛火摇曳,从半开的槅窗外看进去,正正看见女子被烛火映出暖色的脸颊,仿佛是云雾缭绕里盛开的花。
  她开始哼着咿咿呀呀的戏,目光透过昏黄的灯火,落到不远处的书桌上。
  在那里,她还给那小书生红袖添香过,小书生埋头落笔,她就在旁边磨着墨,一下一下的磨,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在旁边弹琴。
  她微微阖了眸,眼眸里困意快要涌出来。
  其实她知道,她等不到小书生回来了。
  就像很多话本里写的那样,青楼花魁也好,寺庙妖魅也好……
  她轻轻吹熄了灯火,幽幽叹息一声,手指从按着的木盒上离开,眼眸平静无波。
  要开始了啊。
  小书生,你能坚持多久呢?
  在权力与欲望的诱惑下,在人性的阴影下,嫉妒、丑恶、贪婪……
  我以同样的感情待你,你又能否……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呢?
  ——
  ——
  “岳兄?你还没找到依附的大人吗?”
  “赵路兄和魏岚兄已经找到了,我今天也找到了,按道理来说,岳兄你比我们才华还要高上几分,不应该找不到才对。”
  岳昭趴在桌上,身边已经是喝光了的酒坛,他晃了晃酒杯,潮红的脸颊上,眼眸迷离,“哦……”他笑了笑,打了一个酒嗝后,一口饮下杯中的酒,“那……那恭喜苏兄了。”
  紧接着,他似毫不在意笑了下,“我没找到,就没继续了,想着其实做不做门生……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是啊,没那么重要。
  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科考,做门生不过是一个文人攀比的形式罢了。
  “恭喜啊……”他又说了一句,“恭喜苏兄,恭喜赵兄,恭喜魏兄,恭喜你们。”
  说是恭喜,其实只有他心里知道。
  是如何的不甘和委屈。
  论才华,谁人不夸他才华横溢?
  论人品,他难道还差了苏正棋这几人几分?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谁都被收为门生,却只有他?因为塞的钱不够多?满足不了那些人的利欲熏心?门生招收,何时成为了这么可笑的事情?
  赵路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看似安慰实则炫耀道:“恭喜什么呀!做门生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岳兄你不要太在意这些东西!”
  岳昭嘴里应了,却是一片苦涩。
  怎么不在意……
  在夫子眼里,他一直是骄傲。
  没想到到了京都,他这个夫子的骄傲,却这么狼狈不堪,四处碰壁。
  万种情绪让他一杯又一杯灌着酒,就连赵路他们敬的酒也来者不拒,到最后脑袋已经麻烦,又是一杯灌下去,他脑袋一片模模糊糊的沉重。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喝醉了过去,趴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喃着,“恭喜……恭喜……”
  赵路见此,朝魏岚使了个眼色,魏岚凑近岳昭,轻声唤道:“岳兄?岳兄?”
  岳昭阖上了眼眸,已经睡了过去。
  魏岚试着推了下。
  没反应。
  “醉透了。”他轻声道。
  赵路露出笑容,“终于有机会了。”说完,他看向苏正棋,“钥匙在哪里??”
  怪只怪岳昭防得太紧,在向阳城那段时间苏正棋压根没有机会下手,迫于无奈商议后才决定到京城再寻机会,眼下这个机会不就出现了?并且成功了。
  苏正棋想了一下,今天早上他起床看到岳昭正在锁抽屉,岳昭把钥匙放在了……
  “他在自己的衣服下开了一个袋子,钥匙在那里面。”
  赵路弯身掀起岳昭衣服,果然发现了一个暗袋,他满脸笑容将里面的钥匙拿了出来,丢给魏岚,“去!开抽屉!把他藏着的画拿出来。”
  魏岚接了钥匙,起身去开。
  他们每到一个客栈都会分出自己的东西,以免发生争执,走到岳昭的书桌边上,魏岚俯身,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
  咔嗒一声,锁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魏岚忽然生出一种,很恐慌,却又很期待的感觉。
  他手指颤抖的拿下锁,仿佛即将放出……一个恶魔的存在。
  抽屉开了,魏岚喉咙动了动,单调的抽屉里,里面放了几封信,还有几卷画筒,还有一些石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魏岚忍不住,伸手摸向了画筒,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将画拿出来和赵路他们一起看,而是自己打开塞子,将画小心翼翼抽出来,一点一点展开。
  深沉的夜色,流淌的河水,往上,是少女裸/露的脚足,蔓延开来的裙角,扶柳般的腰,精致的花灯亮着柔和的光,少女仰着纤细的腰,回头半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看了过来,眼眸里似有万千星辰和秋水。
  像是被妖魔摄走了魂魄,魏岚呆呆的看着画里的美人。
  他甚至在幻想自己成为美人手中挑的花灯,留恋在她足边的桃花,喉结剧烈的滚动,他看向画旁的字。
  吾妻——斐斐。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掠过了很多画面,最后停留在那青楼台上跳舞的花魁,他笑着询问岳昭如何时,岳昭回道不如何的神色无波。
  有这样的娘子,天底下还有哪位女子能入得了眼?
  “魏岚?好了没啊?”身后传来赵路不耐烦的询问声,“拿幅画怎么那么慢啊?”
  说着,赵路就要起身过来。
  魏岚下意识将画卷了起来放入画筒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关上塞子,落了锁将钥匙飞快丢往窗外,窗外是一条河,钥匙落到里面,绝对没有人能够寻到。
  “你在做什么?!魏岚!”赵路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伸手揪住魏岚的衣领,将魏岚抵在桌上,怒道:“你疯了?!你把钥匙丢了做什么?!”
  魏岚别过头,忽然之间道:“明天等岳昭醒来,让他认为钥匙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
  说完,他拉开了赵路的手,跑了出去。
  他的预感没有错。
  他打开了一个恶魔。
  诱惑人心的恶魔,能够让人……
  魏岚的眼神逐渐晦暗。
  疯掉的恶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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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岳昭脑袋疼痛的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阳光照进了屋子里面,有些刺眼。
  岳昭揉了揉额头,起身晕晕乎乎打了一盆冷水,将脸埋在了水里提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仰起头,拿起旁边的帕子洗脸,洗碗后开始回想昨晚的事情。
  他记得,苏兄,赵兄,魏兄他们都成为了门生,只有他还没有,在庆祝恭喜他们的时候,他因为难受,好像喝多了,最后晕晕乎乎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他们把自己搬到床上吗?
  想到这里岳昭不由得有些脸红,他之前暗自觉得苏兄,赵兄,魏兄不好,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照顾于他,还把他往床上搬。
  洗完脸岳昭打开窗透透气,看了一眼房间里,发现苏正棋还要睡觉,于是俯身弯下腰去摸抽屉钥匙,摸了几下后,皱了皱眉,再摸几回,已经是神色大变。
  钥匙不见了!怎么回事?他记得留放在这个暗袋里的才对?!
  他在房间里开始寻找,尤其是昨晚喝酒的桌子旁边找了好几回,半个时辰后,他坐在床上,又是焦急又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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