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以看回去,眼神里全是警告和威胁,翻译出来大抵就是,如果你敢再说这个不好,我就把这件事扔给你,而且否定你起的每一个名字,弄到你发疯喔。
贺梢读懂了她长长的眼神,妥协,“行。”
他生无可恋地继续去折千纸鹤,纯粹时无聊犯了烟瘾,折来让自己打发时间的。他的手指修长灵活,动作也快,那小纸鹤的队伍没几分钟就组成了长长的一排,最后还突兀地多出一只丑不拉几的来。
那只就是被珈以方才揉着翅膀虐待的。
小纸鹤长不了嘴,没有话语权,贺梢倒是想把它从一堆礼仪纸鹤里开除出去,可也耐不住人家有后台,方才的犯罪手一把打掉他的手,倒是没和他争这个。
“金狼CP,以后我们就叫这个了啊,听上去就值钱。”
她说到钱,眼睛里又亮闪闪的有光,贺梢趁她不注意,把那只被虐待过的小纸鹤捞起来握在手心里,跟着她站起身来,“你要想真值钱,我以后给你打。”
珈以回头瞧他,点头应下,“首先,你得先回去好好工作。”
说好好工作就是好好工作,珈以去凌导那转了一圈,得到确认他们拍的画面可以用且不用补之后,带着贺梢就回去好好工作去了。
音乐室那边,贺梢找了人谈过,打算准备再出几首歌,而且曾三最近往外跑了几圈,给他找到了几个宣传第一张专辑的平台,有些事情也需要贺梢自己出面。
他们两边顺畅,就是最令人担心的录制也轻而易举地溜过过去,最大松一口气的还是凌导,想着这对最大头且难搞的都这般顺畅,往后的那些,应该更顺。
可事实就是,往后的三对,没一对是和他们这样一边过的。
因为珈以揭破了取名是事先告知过的事,后来的几对就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演了,早拿出的名字也合适得很,两边干巴巴地交流确认了,还得节目组补了好几个问题才撑够剪辑的素材,加了字幕上去,左看右看,还是有些别扭。
预告片剪辑好播出,网上的评论再次证明了这点。
其他三对嘉宾事先就公示过,各自引来了不少粉丝,倒是珈以这一对,原本是作为神秘嘉宾出现的,也说好了四期后会换人,却没想成了预告片里最大的黑马,直接卷上了V博热搜的尾巴。
网上的评论一溜烟的,先是被两人在V博上爆出的特殊关系来了波嘲讽,然后再抱着找槽点吐槽的心态看了几分钟,弹幕莫名就变成了,“何总实力嫌弃秘书和包养的小白脸”、“贺梢认怂”、“金主面前,认怂光荣”等等。
两人特殊的关系,反倒是引起了一种反差萌。
珈以霸道总裁的人设里隐隐多了出些野蛮女友的萌感,而贺梢那被包养的,因为善于认怂,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还会折纸鹤,奇妙地引来了一波粉丝。
最后贺梢说要给珈以打金狼时,网上哈哈哈地笑成一片,却是没几个信的。
网友们的心态很奇怪,基本就是抱着两人必分的前提在看他们秀恩爱。
就连带火的热搜下,也基本是看戏的居多,继续嘲讽的也不少。
但看这热度,要之后的节目里两人能坚持好这个人设,热度应该是不少的。
可围观群众们猜的每一点,基本都错了。
贺梢真的给珈以打了个小金狼,不大,就巴掌左右大小,用的是他参加几个打歌节目的工资,金光闪闪的小金狼,赶在珈以生日当天送给她,被她摆到了家里书房的办公桌上个,外面罩了个防尘罩。
周六,早上七点半,金狼CP的直播间打开。
贺梢前天搬进来,跟着节目组找点拍摄,说好了开拍都从他这边开始,早上起床就顺手开了直播,揉着头发去洗漱,抹了泡沫刮胡子。
观看的人渐渐多了,弹幕也冒出来,吹着贺梢的颜,也有的强烈要求看床,要看何总海棠春睡醒的模样。
贺梢拿手机看,把这弹幕念了出来,然后回答他,“真是想得美。”
他出了房间,摄像跟着,看他下楼,走到厨房,烤了面包做三明治,打着哈欠微微驼了背,懒洋洋地拿着平底锅一抖,培根被翻了个面,他才似想起来刚才的问题没答完,又想了起来,“我和何总不一起睡。”
一句话说得直接干脆,他也不去看弹幕现在会多么精彩,又补了句,“光拿钱买,指不定就买到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们觉得何总能看上这种人吗?”
居然是半公开地怼上了齐延。
参加过那场热闹的人都知道这白眼狼是谁,弹幕瞬间精彩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居然还不乏强行给齐延洗白,或者是骂贺梢踩人上位的。
“早。”
身后突然想起个清冽女声,珈以走过来,打开冰箱要倒牛奶,贺梢把冰箱门一推,将他放在旁边的一杯牛奶递给她,“冬天别喝冰的。”
珈以顺从喝了,坐在桌边和他吃了早饭,抬头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贺梢知道她问的是节目组这边给的任务,早先就问过,答她,“让我们为对方画一幅画。”
“喔。”珈以点头,“那我下午画,上午我先处理点事。”
她是真有事,拿回来做已经是考虑到节目拍摄的需要了,吃完早饭就去了书房,直播摄像这边自然就跟着贺梢,看他十分贤妻良母地洗了水果,又拿了纸笔,慢吞吞地上书房去找珈以,水果摆在自己面前,人半瘫在沙发上。
和那边正襟危坐处理事务的珈以形成了鲜明对比。
珈以抬起头看他一眼,“在直播,你不和他们聊天吗?”
她看过贺梢当游戏主播直播时,除了打游戏,适当地解说之外,还要读一读弹幕,和观众们互动,绝对不是这么一副混吃等死过周末的模样。
贺梢捏了颗冬枣嚼,“聊啊,怎么不聊了,这不是在用我的美色和他们聊天吗,这可是张帅气得会被包养的脸,他们多和我的脸聊天,说不定还能蹭点美色。”
这话说得实在是无耻。
珈以都要被他的无耻惊呆了,怼他,“那照你这话说的,他们还应该看我的脸,毕竟你那张脸是被包养,我这张可是金主的脸,能蹭点财气。”
“可以。”
贺梢起身,他们待在书房不动,直播的摄像就变成了摄像头,他伸手过去,调了调,让摄像头能拍到珈以的身影,又拍不清楚她的脸,然后自己凑到摄像面前,一张俊脸放大,他朝镜头眨眼,笑了笑。
“远远看着蹭点财气就行了,别让我看见一屏幕的求包养啊。”
他转身往沙发走,坐下去拿了那张纸,想着该怎么画,一边却想起珈以刚才的嘱咐,不看弹幕,完全盲聊,“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应该还不了解我们这个圈子的准则,不管是金主还是小白脸,要的就是个忠诚,那种得陇望蜀三心二意的,太没有职业道德了,是要被整个行业嫌弃的。”
一本正经地瞎说不算,还锲而不舍地嘲讽齐延。
弹幕又热闹了一波。
珈以坐在后面,低头处理文件,听见他这话就想笑,“你这是拐弯抹角地提醒我要有职业道德?”
齐延看着那张纸,对着张纸笑,“当然,你得干一行就爱一行,以身作则。”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你们猜对了,这个节目,就是拿来甜的!
下章更新,基本十点,可能往后。
第105章 别人家的金主(11)
上午珈以基本就忙着处理公务去了,偶尔和贺梢怼几句,等她忙完伸懒腰走出来,路过沙发时拿了被贺梢撕得从三四十张变成三四张的素描纸,看一眼那上面的画,举起来就对上了直播摄像头,“看贺才子的画。”
简单粗劣的简笔画,也就是个幼儿园大班的水准。
贺梢睁了眼,因为刚才切切实实地真睡过一觉,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我画了二三十张才画出来的,你差不多看在诚心的份上。”
“诚心允许你把我画得这么丑啊?”
珈以怼她,把那张丑的要死的,连两只眼睛都一大一小的小丑人给举到了自己脸上,“我要长成这样,你愿意给我包养?”
贺梢脸一僵,很想昧着良心给她点下头,但脖子耿直得很,就是不肯点下去。
他惜命,暂时不想和脖子绝交,于是岔开话题,把桌上的果篮捞过来,拿了个提子递到珈以的嘴边,“饿了没,我去做饭?”
提子太甜,珈以被甜得发齁,嗓子堵了下,答他话时就慢了半句,跟在贺梢背后,还有点不可置信,“贺梢你还会做饭?”
“你之前吃的那些,都是我做的。”贺梢已经走下了几步楼梯,转过身来,一矮身,突然伸手把珈以给扛到了肩上,吓得跟拍的摄像师都轻微地晃了晃。
贺梢放下空着的那只准备去扶他的手,扛着珈以轻轻松松地下了楼梯,把人放到了沙发上,手一捶,正好压住了她抬起想踹的脚,身子往前倾,手撑在了沙发靠背上,把珈以整个人都按在了沙发上。
“金主,看在我这么尽职尽责的份上,好歹给我点面子,让我秀个恩爱啊。”
他靠近珈以,伸手拿走她被糊到脸上的一缕头发,问她,“你觉得按咱俩的颜值,这个镜头,能撑住美多久?”
“半分钟吧,”珈以诚恳地回答他,“因为半分钟就是我忍着肚子饿陪你的极限,接下来,可能就不合适给小朋友们观看了。”
“行,”贺梢起身,伸手摸了把她的头,故意把珈以柔顺的头发弄乱了,往她额头上吹了口气弄出个自然的中分,“这顿饭的奖励,我就当已经收了。”
他转身去厨房做饭,摄像跟了过去,盯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拍了好一会儿,把镜头转交给了厨房的固定镜头,走出去时看珈以要上楼,脱口而出一句。
“何总不过来看贺老师做饭吗?”
也是上午贺梢和珈以的相处太过平易寻常,跟着拍的摄像师按着之前在电视上看见的套路和上一期的合作经验,这话就脱口而出了。
结果珈以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朝厨房问,“贺梢,金主要进厨房吗?”
“金主不用进厨房,”贺梢开了油烟机,后面半句话被轰隆隆的声音盖得都要听不见了,“你也别进来,熏一身油烟不好。”
珈以听了前半句,转身继续上楼拿东西,这上来就等到贺梢把饭菜都摆到了桌上才下来,路过他时往他怀里拍了一张纸,折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给你的小奖励,等吃完饭再看。”
这张纸硌在心头,贺梢连吃饭都没了精神,收拾了碗筷往洗碗机里一放,走回来就打开了那张纸,然后看见了纸上画着的自己。
从眉眼到唇角,都很像。
他看了好一会儿,并不奇怪珈以还有这技能,捏着那张纸转头去找她,“何总,”他喊了声,惊得珈以抬头看,“你这也太偷工减料了吧?”
这原本就是节目组给的任务,她却说是给他的奖励。
虽然他看了的确很喜欢,可这点喜欢,可不能让她瞧见,从此就觉得他好打发了。
贺梢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响,珈以低了头,手里的笔转了个圈,依旧在白纸上挥着,“我画这画的时候,你还在厨房做饭。”
她这一句话,别说看直播的人听不懂,就是贺梢也没懂,一脸懵地看她。
“我画画的时候,你都不在眼前,全是靠着我的记忆画出来的,那你现在看着,觉得那画和你本人,像吗?”
像。
越像,越说明珈以记着他,记得清晰又深刻。
贺梢心猛地蹿了下,很想低头狠狠吻住她,却想到周围还有一圈摄像机和摄影师,咬了下舌尖恢复清明,坐到她身边去,手臂放在了她靠着的靠背上。
这样,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把她揽到怀里了。
贺梢满心喜悦,身子不由自主地倾过去靠近她,低头想要吻一吻她的发丝,却一眼看见了珈以正在画的新的一幅画。
那年轻男人的脸,一看就是他。
而他正弯下腰,低头和一个藏在转角的墙后面的人说话,眉眼间浸着的全是深潜在爱河中的笑,全部的柔情都给了未露面的人。
珈以还差着点没画完的另一只手,漫画版的贺梢似是要放在那人的头上。
最后一笔画完,珈以把那张画连着画本也一并递给了贺梢,“等你以后练好了画工,或者有了想画上去的小姑娘,你再把这张画画完。”
她这是在为贺梢铺路。
日后就是他另有了心上人,有着她这句话在,贺梢也能走得安心。
可这日后是日后,贺梢眼下正对她情根深种,听见她这话气得心肺都要炸了,又气她不相信自己,又气齐延害她没了安全感,又气自己不够让她安心。
最后他憋着这口气上楼到了阳台抽了支烟,拿着自己最后化成的那张简笔丑脸下来了,顺带着把上午没吃完的果盘也给端了下来。
“这青皮的提子比紫的甜,你吃青的。”
“贺梢你刚才又去抽烟了?”
两人的话基本是在同一时间响起。
落下字音,珈以伸手去拿了个青提子,贺梢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半个人,两人方才吵的那一架,就算这么无疾而终了,珈以转回头去看电视里放着的综艺,“你这嗓子是要拿来唱歌的,以后少抽点烟。”
贺梢随意应了声,并没怎么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左右他在家时,也没少听他妈念叨这些话,早就养成了个过耳即忘的习惯。
他捏着那张丑脸纸,拿过那惨兮兮的素描本子,翻过现在看着都让他有些堵心的那一面,问珈以,“你教我怎么画你,好不好?”
这算是他今天除了打趣和故意之外,对珈以说的最软和的一句话。
珈以转头看他,那目光似是瞬间又将他看穿了。
贺梢肯定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早起翻了评论,之后才会有那种种故意行为,但是他觉得,她一定猜到了他的心态。
他不想两人之间变成那种被诟病的金主与小白脸的关系,所以大半天的直播下来,一直都在隐隐挑衅“金主”的权威,偶尔戏称的那几次,更像是打情骂俏,而不是真的诚惶诚恐、以钱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