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炽拦住一个服务生:“怎么那么吵?”
服务生抱着托盘,道:“是这样的陆先生,一位姓左的先生不小心把情趣用品带进了酒会。”
陆炽给服务生塞了五百块小费,痛心疾首:“真没想到左英儒是这样的人,一把年纪了,真是为老不尊。”
林小酒:“……”
仅仅回答了一个问题就得到五百块小费的服务生:“……”
陆炽刚刚的气似乎彻底消了,心情大好:“我送你回家吧。”
送林小酒回家其实是心血来.潮,陆炽让司机自己先回去,他平时亲自开车通常都是超跑,今天难得开中规中矩的A8,陆炽单手握方向盘,西装革履的,倒也配这辆商务车,说出的话却暗示意味十足:“这次该要请我上楼坐坐了吧?”
“好呀。”两人上一次做已经一周之前,不得不说,陆炽技术不错,林小酒颇有些怀念。
从左英儒身边逃开之后,痛感便消失了大半,林小酒现在脸色红.润,看起来艳若桃李,没一点病态,她系上安全带,“只是我家真的很小,怕吓到陆总。”
“什么能吓到我?”陆炽踩下油门,“这么说我就更感兴趣了。”
然而抵达林小酒出租屋时,陆炽才重新定义了“小”,林小酒所谓的“家”,不是一栋房子,而是一个房间。
连卫生间都是公用的那种,一张床就占了大半屋子,小小的书桌被改造成梳妆台,剩余空间捉襟见肘,连张沙发都摆不下。
而隔壁卧室挤着一家三口,小孩子的哭闹声一阵接一阵,吵得陆炽脑仁儿疼,在楼下时酝酿的绮念被奶娃娃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吵得支离破碎,化作个深深的“川”字,凝在陆炽眉心。
“你就住在这里?”陆炽一脸的“这地方能住人?!”
林小酒觉得自己找到了组织,终于有人意识到这破地方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了,这哪是房子,简直是太空胶囊,还是没有祛噪音设备的那种。
“是啊,不过马上就能搬走了。”说起即将搬家,林小酒忍不住一脸期待。
可这期待落在陆炽眼里,却有些刺眼,他忽然想起她问能不能不要包包,直接折现的话,眉头拧得更紧,“你和左英儒离婚,没分到财产吗?”
据他所知,是左英儒出轨在先,过错方又不是林小酒,凭什么她净身出户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是我被左英儒坑了。”提起这件事来,林小酒也一肚子气,那个渣男害得她住了这么久的合租房,如果叫她早一点穿进来,净身出户的人一定是左英儒。
“玖玖,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陆炽忽然道。
上一次他是给的支票,并不知道林小酒的卡号。
林小酒却摇头:“已经够了。”
陆炽对女人挺大方,上次的钱已经足够她在当地租一栋宽敞的房子,甚至请个短期保姆,反正林小酒任务完成之后就会离开,并不需要存款。
陆炽还要坚持,林小酒却微微踮脚,用食指抵住他的唇,“嘘。”
她懒得再同他你来我往地推辞,拽起他昂贵的Buberry领带,将男人拉到狭窄的单人床.上,“你上楼不会只是和我聊天吧?”
“玖玖,你别转移话题。”
女人顺势坐在陆炽的大.腿上,夏季布料轻薄,柔软饱满的臀..肉..紧紧贴在他的大.腿上,陆炽几乎立即就有了反应。
林小酒笑得狡黠:“陆总,嘴上说不要,可是身体很诚实嘛。”
陆炽:“……”
陆总有种‘自己是柔弱的良家妇男,正被女魔头强迫’的错觉。
这情形已经是箭在弦上,“良家妇男”陆总不再矜持,反客为主地把美艳女魔头欺负了回去,进入的同时,他堵住她的唇,唇.瓣分离时用近乎喘息的气音道:“小声点,不要带坏小朋友。”
若是换做一个月前,有人告诉陆炽他会在一间杂乱逼仄的出租房里一度春宵,陆炽一定会客气地请人圆润离开,而现在,他靠在单人床的床头,抚摸着放肆地将自己当枕头的女人的柔软长发,只恨没带烟上来。
所谓事后一支烟,快活赛神仙,可他现在就有种已经成仙的错觉。
真是……太爽了。
林小酒却没打算一直和他温存下去,她脸上挂着餍足神色,像是偷吃到鱼腥的猫儿,慵懒又性.感,可惜说出的话相当绝情:“陆总,你该走了。”
穿上裤子就不认人,这种女人陆炽还是第一次见。
“……”陆炽神色间是一言难尽的挫败感,“我现在没用了是么。”
林小酒被他逗笑,安抚似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而后甩甩头发:“是呐。”
她摸了摸陆炽下巴上短短的胡茬,“现在我忙着搬家——你也看见了,这地方怎么住人——实在没太多精力,乖啦。”
她哄孩子似的语气,却并不令陆炽讨厌,反倒升起一种小女孩对他撒娇的错觉,不过,陆炽到底被林小酒“赶”了出去。
年轻的陆总插兜站在出租屋的大门外,时而嘴角上扬,时而眉头紧皱,总觉得今天的林小酒刷新了他的认知,她与他想象中的形象并不一样,更美味,但也更让人心疼。
陆炽徘徊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再这样堵在别人家门口当“门神”,迟早被邻居当做“怪蜀黍”举报给幺幺零。
他出单元门时,却碰到了自家堂弟。
“阿然?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陆炽想起,他们离开时,林小酒的脸色的确不好,可自家堂弟这样殷勤,他还是不爽:“已经没事了,走吧。”
陆燃走近便看清了陆炽脖颈间的红痕,又是在林小酒的出租屋楼下,登时什么都明白了,陆燃并不意外,可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三哥,”陆燃道,“苏玖玖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你不要伤害她。”
陆炽从鼻子里“嗯”一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过了会儿才道:“我有分寸。”
他搭上陆燃的脊背,将人强行拽离林小酒的公寓范围,“开车了吗?三哥送你回家。”
……
虽然没告诉陆炽卡号,可第二天,林小酒还是收到一笔“巨款”,至少在黄金地段买一套小公寓没什么问题。
林小酒盯着银.行.卡余额看了好一会儿,乾坤镯忍不住问:“主人,你是要把打还给陆炽吗?”
按着陆炽的性格,既然给了她,恐怕没那么容易退回去。
林小酒奇道:“为什么要还?”
乾坤镯:“一般电视剧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请你不要用钱来衡量我们之间的感情。’”
“……”林小酒,“镯子,少看点电视剧吧。”
林小酒当机立断摒弃了从前的计划,开始着手租一栋别墅,几个西装革履的中介,将她簇拥在中间,一口一个“苏姐”,林小酒仿佛回到了从前做明星的日子,美滋滋准备签合同的同时,也没忘记将那一年的薪水还给陆燃。
几乎在钱到账的下一秒,陆燃的电话就飙了过来,想约林小酒在卡尔顿见一面,林小酒对这位前任老板印象不错,自然应允。
可没过五分钟,陆炽也约她在卡尔顿酒店大堂喝下午茶。
“卡尔顿的下午茶很好喝吗?”林小酒奇道。
“在b市的五星级酒店里,算是排名的第一的。”乾坤镜忽然道,“主人,我得提醒你,今天那里会很热闹,左英儒也正在去往卡尔顿的路上。”
第8章
一小时后,卡尔顿酒店。
林小酒刚进大堂,便有服务生凑上来恭敬询问:“请问是苏玖玖小姐吗?”
林小酒点头,服务生微微鞠躬:“陆先生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林小酒本以为搞这种小情调的应该是陆炽,没想到等在那里的竟是陆燃。
“只有你一个人吗?”林小酒放下包包,坐在沙发软椅内,下意识四处张望。
陆燃握着水晶茶壶的手微微攥紧,语气却平淡:“堂.哥临时有事,要晚一点才到。”
“唔。”林小酒没再追问。
英式的圆桌上摆着精致糕点,陆燃给林小酒倒了一杯红茶,垂眸:“玖玖,我堂.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从前跟你说过的。”
林小酒切下一小块红丝绒蛋糕,等甜味儿在舌尖铺开,才心满意足地放下银制小叉子,忍不住笑:“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他的?”
陆燃脱口而出:“他要和人订婚了,你知道吗?”
“是吗?”林小酒又叉起一小块蛋糕,兴致缺缺道:“没听他说过呀。”
蛋糕递到嘴边,忽然意识到陆燃脸上是介于“告密”和“邀功”之间的神色,于是笑眯眯地说:“陆燃,谢谢你特地告诉我。”
不过,这事不关己的态度,依旧与他预想中的反应相差甚远,陆燃以为林小酒不相信他的话,急道:“他不会娶你!我堂.哥就是个花花公子,他早晚要和门当户对的名媛联姻……”
见林小酒还是没什么反应,陆燃下定决心似的道:“玖玖,你如果、如果想要找个依靠,我也可以的。”
林小酒微微讶异地睁大眼睛,随即又释然,陆燃果然喜欢苏玖玖,不然当初他怎么那么慷慨,二话不说便预支了一年薪水?
可惜她不是苏玖玖,林小酒果断摇头:“抱歉。”
短短两个字,将陆燃剩下的话都哽在喉咙里,再出口就化作一声叹息,“我其实早就知道结果了,就是不死心试一试,你总是对我这样客气见外……是我唐突了。”
林小酒忽然有些不忍心:“陆总,你别难过,其实如果不谈感情,我们也可以——”
“没事,”陆燃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黯然道:“你不用安慰我。”
林小酒很想解释说我不是安慰你,是认真想问问你要不要纯洁的肉体关系。
可陆燃没给她机会,连珠炮似的吐露心声,好像现在不说以后就再没机会一般:“其实我是为你高兴的,能从那段婚姻里走出来,重新为自己而活,就像你刚进公司的时候……”
“我不会强迫你,今天的话当我没说过好吗,”陆燃颓然地说,“你不要讨厌我。”
林小酒:“……”
面对这样痴情的男人,林小酒难得良心发作,敛去逗弄他的心思,正色道:“苏玖玖从来没讨厌过你。”
陆燃抬起头。
林小酒肯定地说:“从来没讨厌过你,甚至很感激你。”
陆燃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知道了,这叫‘好人卡’。”
“但我还是高兴的,真的。”他看了看腕表,“我哥快到了,我就不打扰了。”
林小酒目送着陆燃背影消失,叹口气:“镯子,你说苏玖玖怎么那么想不开。”
乾坤镯能感受到林小酒的情绪波动,劝道:“主人,别太伤感。”
林小酒愤愤道:“这么一个大好青年摆在眼前,当初她干嘛不绿回去呢?”
乾坤镯:“……”
林小酒又坐了一会儿,陆炽才姗姗来迟,他风风火火地冲进大堂,见到林小酒,却张口先问:“陆燃呢?”
在林小酒的印象中,陆炽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优雅精英的形象,相当注重仪表,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急迫的模样,于是建议:“应该没走远,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陆炽却喘着粗气摇头:“我不找他。”
他瞄着林小酒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林小酒的视线却越过他,遥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嘴上敷衍着:“没有呀。”
陆炽松了口气,就听林小酒问:“所以你叫我来是做什么?只是喝下午茶吗?”
陆炽每次见林小酒,无论是参加饭局、酒会,看电影、逛街最后都殊途同归地滚到床.上去,见林小酒红唇轻启,暗示意味十足地看着他,陆炽便下意识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端起茶杯灌了一口,他怀疑自己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真应了那句经典台词:“傲的自制力就在这个该死的小妖精面前崩塌了”。
十五分钟后,小妖精林小酒心满意足地挽着陆炽去了卡尔顿酒店客房部。
与此同时,左英儒同几位商业伙伴落座,你来我往地杀价谈起生意。
左英儒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心血,自信绝对会一本万利,经营得好,就是下金鸡蛋的母鸡。
他的企划书做得天衣无缝,可不知怎么,那些有实力的大佬们,听到他的名字,就避如蛇蝎,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左英儒接连在几家有实力的大财团前破壁,终于放弃了融资,转而找其他合作伙伴。
今天见的几个人都不是金融领域的,对他提出的理念并不理解,听说前期投入大、收效慢,不是打退堂鼓,就是提出苛刻的条件,左英儒实在疲于应付。
可他已经把启动资金扔了进去,如果拉不到二轮投资,前期投入就全部打了水漂,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窟窿补上,绝不能令资金链断裂,否则连他自己的公司都要赔进去。
经过三小时的“苦战”,大家终于达成了初步意向,左英儒看着“丧权辱国”的合同条款,只觉这条件李鸿章都不敢签,但他不得不签,还是求着人家签约。
终于陪着笑脸送走了合作伙伴们,左英儒疲惫地松松领带,正要离开,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