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启夫微安
时间:2018-11-24 09:59:23

    郭满:“……”
    猝不及防被他这作死的动作给弄蒙了,两只肉爪抱着自己的脑袋,表情都空白好几息。
    等回过神来,她嗷地一嗓子跑出去。
    嗯,找个地方理发型。
    一阵风从眼前刮过,周博雅默默忍下脚指头传来的剧痛,心里却被郭满偷偷打击报复的行为给气笑了。他心中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再一看懒懒歪靠在床柱上的沐长风许久,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屋里十分安静,他问:“醒来之后便没怎么开口……你怎么回事?”
    沐长风左右动了动脖子,脖子‘卡卡’两声脆响,他喟叹一般地拖着嗓子道:“没什么,大梦方醒罢了。”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去喝一杯?”虽不知沐长风梦到了什么, 周博雅却能察觉沐长风的此时情绪十分低沉。捻起胸前垂落的墨发撇到身后, 周博雅起身走到床榻边沿款款坐下,“我带了几壶桂花酿来,你大病初愈, 与你喝刚好。”
    “好啊。”沐长风放下支着的长腿,躺下去,“浑浑噩噩躺半年, 骨头都朽了。”
    周博雅一声轻笑, 唤了声‘风一’,横梁上无声息地跳下一个黑影。
    “去少夫人那儿把桂花酿取来。”
    名唤‘风一’的黑衣人低声应了是, 闪身离开。
    回过头, 周公子发觉沐长风眉宇之中的黯然不舒反更深,不禁拧起了眉。他回想方才自己的言行,不知想到什么, 素来平静无波的凤眸闪了闪。周博雅这是想起疯魔的谢思思发疯时说过的一些胡言乱语, 再看沐长风时,心中若有所觉。
    “屋里药味儿太大,去外面吧。”
    沐长风仰躺着松了松筋骨,手脚还有些不服帖。
    这一年中大半的时日都耗在榻上, 他如今起身尚有几分艰难。不过沐长公子跟周公子是一样的脾性,身边也是不留人的。不过周公子是不喜生人触碰, 而沐长风则是嫌麻烦。所以此时即便行动笨拙, 他也没有叫下人来伺候的意思。趿了鞋子, 自己就去屏风后头换了身衣裳。
    躺了这大半年, 醒来竟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沐长风看着别院一草一木心中不禁感慨。
    风很快取了桂花酿回来。
    与酒相配,还附带拎来一个食盒。郭满怕空腹喝酒伤脾胃,特意嘱咐厨房做的。沐长风看着周博雅看到食盒一幅眉眼带笑的模样,默默仰起了头。披散的头发垂下去,他两手反背到身后支着凉亭的栏杆,幽幽喟叹了一声。
    周博雅手一滞,须臾,又继续从食盒里取出食碟。
    沐长风取了杯子斟满两酒杯,递了一杯给周博雅,两人一坐一靠地对碰了一下,各自浅浅饮了一口。微凉的秋风拂面而来,带着草木特有的清香。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自小的默契叫两人都十分欣赏此时的静默。
    这一日,周博雅喝到天色擦黑才迈着蹒跚的脚步回来。
    廊下的灯笼早已燃起,屋里灯火通明,郭满正在研究胡霍派人送来的西南地区的舆图。说来惠明帝此次派周公子南下是为了支援西南驻兵。周博雅的私心暂且不提,既然来了,自然该做的事必须做。
    郭满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心里也有了底。
    这大召,虽说不存在于天.朝的历史之中,但国土版图却与天.朝古时候颇为相似。甚至于大召的国土比天.朝古时候还大上许多。毕竟这西南舆图上标注出来的地貌特点,俨然包含了大片的湿地与沼泽,这些是天.朝古时候没有的。
    ……也不知周公子可曾细细琢磨过南疆的地形。
    如今沐长风人没事了,他自然就要着手正事。郭满不知道周公子兵法研究得如何,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学过现代地理的。没准能帮点儿忙。抱着这样的心思看了一下午,她发现除了看标注能想象得出地貌,别的她真没什么用。
    突然丧的郭满:“……”
    穿越一场,她除了吃喝玩乐,居然一点穿越女的光环都没有?允悲。
    周博雅带着一身酒气,缓缓地走进内室,就看到珠帘后的郭满软成液体一般地摊趴在矮几上。下巴抵在桌面上,嫩乎乎的脸跟白煮蛋一样在桌面滚来滚去。他不由地浅浅笑起来,一双微醺的凤眸渐渐漾起了潋滟的光。
    “满满……”
    清淡的嗓音里又夹在了一丝暗哑,轻飘飘地从头顶落下来。郭满眼眸一动,还未抬头,紧接着就感觉有黑色的阴影笼罩到她的头上。
    周公子绕着矮几走了一圈,在郭满的对面蹲下来。
    他今夜是醉了酒了,确实醉了。否则以周公子刻到骨子里的礼仪教养,是绝不会这般散漫的姿势蹲在郭满的跟前。
    “嗯?怎么了?”
    郭满抬了眼帘,黑黝黝的眸子在烛光下清澈见底。
    周公子静静地凝视着她,凝视了许久也不说话,眼神莫名有种委屈的感觉。郭满没忍住眨了眨眼睛,正准备开口,周公子突然单手撑到矮几的桌面,前倾了身子,将自己的唇送到了郭满微微启开的唇上。
    郭满一愣,周公子身子向前倾得更多,另一只手顺势就扣住了郭满的后脑勺。舌尖温热,霸道且急迫地撬开郭满的唇齿,勾着郭满的舌头,不容拒绝地便缠吻了起来。
    郭满猝不及防的被他搂贴到胸口,吓一跳。
    然而唇被人堵着,人被人扣着,只能呜呜地发出细碎的声音。周公子却好似放开了矜持,单手将郭满捞过来便打横抱起。他一面走一面凶狠地吻着怀里人。只听安静的内室里啧啧的水声,男女粗重的呼吸,郭满的魂都要被这人给缠走。
    不知不觉,周公子已抱着人辗转到了榻上,整个人覆上去。
    郭满晕头转向,还记着这人从外头回来没梳洗过呢。虽说桂花酿的酒味不臭,但郭满习惯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小手若有似无地推他。可郭满越推,周博雅缠得越紧。直到发现郭满脸都憋得通红,喘不过气,他才终于好心松了口。
    一得了空,郭满连忙把头偏头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满满,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须臾,一道满含欲.望的嗓音幽幽地响起。
    心中隐隐的慌张叫他不安。周博雅自觉这种猜测是荒谬且无根据的。可一个两个都那样说,他再是心性坚韧,也忍不住怀疑。
    “……嗯?”
    胸口一起一伏,郭满表情有些空。
    不想叫郭满察觉他的慌张,周公子低下头。鸦青的眼睫低低垂下,掩饰住他眼底的挥之不去的狼狈:“前世与今生,满满你可信?”
    郭满刚想回答,男人炙热的唇又贴上来。
    周博雅热切地含着郭满的耳垂,两人一起的这半年,他摸准了郭满身上的所有的弱点。舌尖轻轻一卷,手下一动,郭满的神志立即又乱了。随后男女的呼吸声渐渐浓重,彼此的呼吸交缠,弥漫这狭窄的床帐之中,如此的暧昧……
    “你不信的。”
    不等郭满回答,周公子自己抢话,“这世上没有前世今生,你当然不该相信。”
    “人死如灯灭,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一说,更遑论上穷碧落下黄泉。”暗哑的嗓音如此笃定,仿佛带着凶狠地在郭满耳边呢喃,“所有关于前世今生的猜测,不过是懦弱之人不愿面对失败的现实,臆想出来慰藉自己的谎言。”
    他说:“满满,你不要信。”
    ……什么信不信?
    郭满无处可逃,只觉得这床榻之上,铺天盖地的,全是周博雅冷冽的气息。周公子自受箭伤这小半年,郭满以及周家上下是笃信了苏太医的教诲。为叫周公子安生地养好底子,他已经单方面被郭满强制禁房事半年。
    如今骤然解禁,周公子抓着心爱的小妻子,行起事来简直与禽兽无异。
    郭满糊里糊涂的,满脑子都是什么信不信的。
    要人命了,到底叫她信什么啊……
    不管了!她信个屁!
    ……
    窗外的天空中光色渐渐熹微,夜色越来越浓,拂面的风也渐渐寒凉了下来。走廊的一头,双叶领着送来热水的婆子缓缓往主子的屋这边走来。然而一行人才将将走到屋前,领头的双叶突然顿住脚,白皙的脸颊瞬间爆红。
    拎着热水的婆子们落后双叶一步,她一停下,她身后捧着洗漱用具的,提着水的便全跟着停下来。婆子们心里正奇怪,就听到敞开的大门里传出女子婉转的娇啼声。而后是男子低低的粗喘,伴随着床榻吱呀吱呀不停的摇晃声……里头主子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面面相窥之后,婆子们不禁各自老脸一红。
    双叶虽说早见多了周公子人前正经人后禽兽,但这半年以后,已许久没撞见到主子的这种场面。反应了好一会,才勉强压下姑娘家的羞涩。
    想着姑爷往日一旦行事,素来是没个把时辰不会歇的。今日又是憋了半年才难得解禁,依照姑爷那性子,怕是不闹个尽兴,绝不罢休。她于是叫婆子们把热水又提回后厨,而后把这伺候的下人全打发了。
    院里的人清空了,双叶红着脸上去把门给带上,缩着脖子也躲到后屋去。
    这一夜,周公子果然不负双叶所望,闹到天色将明才泱泱罢手。郭满睡过去又被弄醒过来,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她身上缠着的这个哪里是人,那就是个喜人精魂的男妖精。只觉得不过一夜,自己要被这人给榨干了……
    两眼一闭睡过去之前,郭满恨恨地想,周博他绝对是雅疯了。
    ……
    疯了的周公子幽幽地舔了嘴角,眉眼之中的春水,成功驱散了心中的慌乱。慌什么?没什么可慌的。人已经在他嘴里,难道还能飞了?心中大定的周公子一手掀开床帐,墨发随着他动滑落下来。露出床帐的修长胳膊与半边臂膀上,遍布抓痕。
    他浑然不觉得疼,利落地翻身下榻,捡起地上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窗外的天已经麻麻亮。
    竟然闹了一宿?周公子只松垮地系上了肋下的带子,半敞着领口出去叫人。此次带来的下人多半是外院伺候的,许多事不如西风园的下人心里清楚。外院的婆子们懵懵守了一夜,一宿没睡,这才把主子给等出来。
    婆子们心情复杂:这不是我们清心寡欲的大公子,这绝对不是……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下人们蹑手蹑脚地抬着热水进屋, 眼睛都是盯着地上的。
    内室里一股腥甜的淫.糜气味儿,直冲得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都没撑住脸皮地红了脸。周公子套了件单薄的外衫凝气静神地端坐珠帘另一面的窗边,眉眼之中化不开的春水。明媚的光照在他身上, 若非他大敞的领口大敞里, 裸.露在外的修长脖颈与锁骨上布满或青或紫的暧昧痕迹, 谁也不敢相信昨夜的动静,是这般男子弄出来的。
    婆子们想到这便忍不住两耳烧红, 不敢看窗边男主子, 偷摸去瞥纱帐中的女主子。屋里这么大的一股味儿, 是不是该叫醒少夫人下榻梳洗一番再睡?
    心里嘀咕着,她们便拿眼睛去瞥双叶。这是少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人, 她们即便是想献殷勤,也不敢越过双叶去。
    然而双叶只是老神在在地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屋里静悄悄的, 沐浴的器具一一全摆好后,双叶才抬了眼睛, 示意婆子们随她出去。几个外院伺候的婆子当下一愣,有些不明白这安排。虽说她们已经许久没近身伺候过主子, 但也知身为下人,决不能放任主子屋里乱成这样, 这是失职。
    婆子们面面相窥,犹豫着不敢退。
    双叶却没心思去理会外院婆子们的小心, 她眼角余光瞥着窗边。瞥到周公子已经放下手中舆图, 压低嗓子说了声‘退下’, 便自顾自地先行退了出去。婆子们一个个地傻站在屋里半天,直到珠帘后头一道凉凉的视线就投过来,才忙不迭地跟着出去。
    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全部退出屋子。
    屋门从里面合上,丹樱正巧抱着一团干净的褥子从长廊的另一边过来。她人小,但力气大,一个人抱了一堆东西,远处看就像个搬食的蚂蚁。而后看她走到主子屋门外,就这么虎着一张小脸,抱了一堆东西一动不动地站门口了。
    婆子们:“……”怎么觉得,少夫人身边的几个丫头一个两个都古里古怪的。
    当然不是丫头行事太古怪,而是姑爷这个人吧,他想要脸。
    说到这个,双叶心里都想大逆不道地翻个白眼。
    实在是,她们家姑爷真是个十分矛盾又别扭的人了。明明吃相最是凶狠的人是他,偏偏吃完了自个儿又特别怕丑,就喜做那欲盖弥彰的事儿。所以啊,不管哪回夫妻敦伦事后,自家姑娘身上的污浊都是他亲自帮着清洗,决不准任何人插手。
    若谁不长眼敢这个时候去搭把手,他一准是要恼羞成怒的。
    双叶顶着一对黑眼圈,强压着哈欠拍拍丹樱小姑娘的小铁臂。嘱咐了她一定要等屋里姑爷出声唤她,她方才能推门进去,切莫自作主张进去收拾。
    丹樱自从被郭满提留回周家,少说也有半年之久。虽然双叶双喜顾忌她年纪尚小,甚少叫她撞见这种场面。但她也并非不知道西风园里的规矩,老老实实地点头。
    果不其然,屋里人全清空,周公子方才起身款款去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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