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的两人都竖起耳朵,连抠皮子的方未都停下了动作,就听王七又说:“那是不可能的事儿,我的心只留给我的翠花,不能随便给你马三丫。”
“滚蛋!”钟二笑骂了一声,车子里的几个人,也都微微的勾起了唇。
回程的路很顺利,钟二起先还时不时的和王七扯皮,一次出行,她们之间的无形的壁垒被打破,钟二也试探出了方未并不像面上看着的那么冷,对于这个结局十分的满意。
半路的时候,钟二闭着眼,脑袋开始摇摇晃晃,她心之所向,自然是朝着方未的方向倒,头轻轻的枕在方未的肩上,这才心满意足的沉睡。
方未一直在默默无声的抠那一块儿车皮子,其实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想,要么一片空,要么嗡嗡嗡,钟二头靠过来,他蹙眉想要伸手推,但是却伸到一半儿,鬼使神差的顺着钟二的眉眼描摹起来。
描摹到一半,他惊觉自己不对劲,立刻收了手,这时候车厢里只有他和开车的金华都精神着,顺子和王七也已经歪着头睡着了,方未的视线通过后视镜里面和金华对上,旋即飞快的错开。
方未伸手推开了钟二,正正的做好了,视线又转回了后视镜,和金华坦荡的对视——我不是,我没有,我很正常,方未自认将这个意思传达给了金华,他才转开眼。
然而没一会儿,钟二又晃悠悠靠过来的时候,方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感觉到肩膀一沉,他马上看后视镜。
金华还真的看着他,方未和他对视竭力的表达着——不赖我,她自己靠的,不关我事儿。
“怎么了?”金华见方未一个劲儿的看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疑惑问道:“你想尿尿?”
方未:“……嗯。”
“稍等一会儿,我找一个树少的地方。”金华还担忧道:“很急吗?我怕树多了会有什么东西……”
“不急……”方未说。
又往前面行驶了一会儿,车子在空荡的马路边上停下,方未下推开钟二的肩膀,戴上防毒面具,开门下车尿尿。
夜晚的黑灰尤其密集,却实际上空气闻着并没有异味,凉凉爽爽的,钟二被开门的凉气冲醒了,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扒着车座问金华,“华仔,咱们还有多久到家?”
金华的眉梢微微挑了下,把家这个字,在心中咀嚼了两遍,然后无论如何也同安乐园联系不到一起。
他从前确实有个家,只不过……
“快了,半个小时。”金华不动声色道。
钟二点了点头,见方未进来,笑嘻嘻的伸手去给他拍身上的黑灰,还调侃道:“你是不是肾不好啊,还有半个小时,憋不住了啊……”
方未摘下了防毒面具,抿住嘴唇没接茬,车子重新启动,总算冷着脸转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要是睡不着,也得让别人睡一会,等会过消毒池,要折腾半夜的。”
钟二愣了一下忙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是消毒池?”
她这次可是仔仔细细的看过的,原著里就没有过消毒池这个环节啊。
“我们出去过后,要再回安乐园,是要经过消毒的。”方未倒是没有疑惑钟二为什么不知道这个,因为钟二本身也没有出去过。
“怎么消啊?”钟二把声音又压低了一点,凑近了方未。
方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鬼的也想低头凑过去,就好像他们以前经常……他们有个鬼的以前?
好在他的理智占了上风,勉强忍住了,只低低道:“从消毒池游过去。”
钟二:“游?”消毒池游过去?!这是什么惨无人道的消毒方式。
“不是原液,稀释过的,”方未见钟二一脸惊恐,又补充了一句。
“哦。”钟二应了一声,没有在说话了。
其实是在想她一会儿要不然就闪进去算了,出去的时候查人数,回来的时候虽然也查,但是多的人不许带进来,少了没人管。
方未见她微微垂下头,秀气的鼻梁下一张小嘴抿着,以为她是在害怕。
皱眉思索着一会要不用一些物资……给她换一种方式消毒。
不谈任何其他的,她今天救了他们的队友,这份情,可不止王七一个人悄悄记下了。
快要到安乐园的时候,几个人先后都醒了,钟二详细的听他们描述了一下消毒池,立场很坚定的表示:“我还是自己闪进去吧。”
几个人都持赞同意见,要一个小姑娘脱光了和大老爷们一起游过去,属实惨无人道,要用物资换其他的消毒方式,也不是没有先例,但是他们今天一天,恐怕都白忙乎了。
于是在车快要开到安乐园的时候,钟二心念一动,进了系统空间。
剩下四个男人换上丧失了队友的一脸沉重的过了检查,过消毒池的时候,王七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一句,“我也想学移形换影……”
作者有话要说:钟二:首战告捷!(*  ̄3)(ε ̄ *)
方未:马三丫,请你放开我。
第120章 拜把子吧
钟二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好换好衣服之后,其他几个人还没回来,她今天大概刺激的太过了,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头重脚轻,却没有睡意。
钟二寻思着躺一会儿就能好了,谁知道躺脑子越不清楚,反正就是乱糟糟的一堆,好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一激灵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我这是发烧了?”钟二嘟囔着爬起来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有摸出到底是手更热,还是头更热,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小天使们这个时间也都休息了,只有直播屏幕幽幽的亮着。
钟二穿鞋下地,想要去找一点水喝,结果脚才踩到地上,就疼的她一个激灵,跌回了床上。
她将卧室的灯打开,这才发现,她的脚腕被咬的地方已经肿的老高,先前钟二在空间的时候还没在意,因为那个老鼠只咬破了她一层皮。
钟二把脚扳起来看了看,发现现在那被咬的地方,竟然呈现青紫,她这才猛然想起来,剧情里说,那些变异的动物,咬人虽然不至死,但是会反复的感染,它们的唾液里面带着毒素。
她赶紧从空间捞出了一瓶子营养液,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儿。
打了个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特么是个绝佳的独处机会啊——
于是深更半夜,钟二可怜兮兮的拖着一条腿,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走到了方未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方未,救救我……”
钟二靠在门口,一副被主人拒之门外的小狗子模样,可怜巴巴的哼唧。“方未,我可能要死了……”
钟二的声音不大,奈何方未这会儿还真的没睡实,他起先拿被子蒙住了脑袋,虽然敲门的声音不大,但钟二的声音躲在被子里听着嗡嗡嗡的,叫人实在是不得安宁。
蒙着头等了一会儿,方未暴躁的掀开被子。
在钟二正说到:“你又不给我开门,你要是不给我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别怪我……”的时候,方未一脸阴沉的拉开了房门。
“你闹什么?”方未皱眉看向钟二。
钟二靠在门口,见到方未,只穿着一条睡裤出来,视线从方未紧拧的眉心慢慢下滑,顺着下颚滑到精壮的胸膛。
她的视线停留在胸口一道抓痕上,徘徊了一圈,正要向下的时候,被方未捏起了下颚。
“回去睡觉。”方未直接命令道。
钟二被他抓着下颚,仰着头对上方未的眼睛,两腮被方未捏的凹陷,嘴唇突出,含糊不清道:“我被鸟了……”
方未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要狠狠搓揉她脸颊的欲望,看她这双漂亮的眼睛,慢慢溢出泪水的样子——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方未触电般的缩回了手,根本没听清楚钟二在说什么,后退了两步,匆匆说了句“睡觉去,”就要关上房门。
钟二哪能让他就这么回去了,她半瓶子营养液喝下去,搞不好明早上就消肿了,钟二发现营养液对于小说世界的伤,简直可媲美包治被病的板蓝根。
于是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方未的手,带着他的手掌,“啪!”的按在自己的额头上,“你摸摸,我在发烧。”钟二做出小可怜状。
见方未的神色狐疑,钟二赶紧又将自己的脚伸过去,“被老鼠咬破了皮,就变成这样了……”
方未垂眸顺着她掀开的一点裤腿看去,视线划过光洁的小腿,落在了脚腕的肿胀和青紫处。
他的神色瞬间就变了,打开门直接蹲下,抓着钟二的脚踝一看,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钟二见到方未蹲下,视线顺着他的脊骨看向腰线,适时的身子一软,嘟哝了一句“我头好晕啊,”就朝着方未的身上瘫倒过去。
这一下钟二是准备要落空的,因此她有留给自己一旦方未躲开,她就伸手扶门的后路,不至于太难看。
然而钟二却没想到,方未根本没有躲,不仅接住了钟二,还将她直接这个姿势给抗了起来。
钟二一脸懵的被方未扛着进门,方未将她放在沙发上之后,很快从卧室拿了个医药箱子过来。
医药箱子很小,方未从里面取消毒水清洗她的伤口,用棉签一点一点沾着,十分金贵的样子。
钟二知道,末世为背景的小说,药品自然会稀缺,再加上政府军把控全局,他们出口粮和日用品之外,无论找到了什么都要上交。
生病的手里有物资的,要用近乎十倍的差异换取药品,没有物资的能熬得过去的就熬,熬不过去的,就只能等死。
“就是破了一点皮,”钟二小声说:“不用浪费药了……”
方未说:“那你半夜三更趴在我门口,一会儿说你要死了,一会让我救救你,现在我给你上药你却不用,你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方未脸上的担忧不作假,他的怒意也是真的。
“你被咬了怎么不早说?”方未责备看着钟二:“那群老鼠已经成什么样子了你都亲眼看见,为什么受伤不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可能——”很可能就会这么死了。
方未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憋的脸通红,钟二大半夜的来这里,本来是抱着勾一勾的目的,结果听了半天的训,脑子里嗡嗡的更严重了。
“我要是早说了你能怎么办?”漫长的寂静过后,钟二细声细气的开口问道。
方未还是执着的蹲着给钟二的脚腕上了药,闻言顿了顿,轻声道:“被咬了之后,快速把被咬的地方切下去,就不会反复感染了……”
钟二还以为方未有什么好办法,弄了半天竟然……
“你是说,我被老鼠咬破一点皮儿,得把整个脚都砍咯?”
方未抿唇收拾药箱,没有接话。
钟二后脊骨一凉,心道我草草草,她得亏是没挨咬就说,喝两瓶子营养液就能解决的事儿,竟然要砍脚!
上完药之后,方未穿上了一件外衣,坐在钟二的对面,看着她泛红的脸蛋,沉默不语。
钟二烧的头昏脑涨,喝了大半瓶营养液之后,好了一点点,有些困,想回去,但又不太甘心,吭叽道:“我要不今晚就住在这屋里吧……”
方未盯了钟二半晌,盯的钟二都要毛了,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钟二本以为方未肯定要直接骂滚蛋,没想到他还问为什么?
能为什么?想泡你啊。
钟二作势抽了抽鼻子,“想在你身边待着呗。”
方未抱住了手臂,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那么看着钟二。
钟二让他看的头皮都硬了,讪讪道:“逗你玩的,我回去睡觉了……”
钟二起身,自己一瘸一瘸的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紧抿着嘴唇坐在沙发上的方未,暗自叹口气。
这块儿骨头尤其的难啃呢。
殊不知钟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都睡着了之后,方未还抱着手臂,坐在沙发里。
他觉得自己被什么给上身了,他刚才,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就同意了,天知道他是怎么忍住没说出可以,行,你随意。
这个女人,从最开始,就对方未没有一丁点儿作为女人的吸引力,在方未的定义里,她四六不靠,说是毫无关系,却顶着他嫂子的名义。
说是他嫂子,一个买来的连婚礼都没来得及办的女人,他并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嫂子。
即便是后来她剥光了自己,卑微的跪在地上,他有的也只是糟心和厌恶。
方未知道自己喜欢的类型是哪种,却不知道自己这是出了什么毛病。
快天亮了也没能想清楚,方未顶着眼下青黑,拿上了他们也所剩无几的消炎药,走到饭桌边递给钟二,“吃完饭后半小时吃。”
钟二经过昨天一晚上,现在脚腕基本已经好了,早上又干了一瓶子营养液,她晚上就能跑,但她还是包上了,因为昨晚肿的有多么厉害,今天消下去,就有多么光滑。
没有人的伤会好的这么快,即便是异能人被咬了之后,也和寻常人没有区别。
桌上的其他三个人本来在狼吞虎咽,见到方未的动作,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同时看向钟二。
顺子说:“你不说是脚扭了,脚扭了吃的屁的消炎药?你该不会是……”
后面的话顺子没说,王七意会了,出口的声音都不对劲了,“你被咬了?”
“咬哪了?”王七放下饭碗,一点郑重的看向方未眼神询问他,见方未真的点头,狠狠捋了一把自己的光头。
另外两人也放下筷子,一群人都跟看大熊猫似的,看着钟二。
气氛实在是诡异,钟二率出言打破。
“我没事儿,就破了一点点的皮,”钟二说,“真的,你们不要担心。”
小天使们错过了昨晚上直播员的“精彩演出”,现在看回放,都在刷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