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您这后颈有些僵啊,我给您按一按……”
听着是针尖麦芒的声音,钟二挑了挑眉。
这俩小丫头背着她在给谁献殷勤?
她挑开了马车车帘,正和扶着后脖颈的老嬷嬷对上眼。
——钟二并不认识。
她并没有好好的看剧情。那么厚的一本书里,描写情境什么的,跳都跳不过来,裹脚布一样的景色描写,恨不得尿个尿都把呲了几股儿写了,男主线都是草草撸的,哪来的耐心还去看这种小配角。
所以她也就不知道女主的身边有这一号,跟奶妈差不多的老嬷嬷。
女主虽然没有吃过她的奶,确实从一个小萝卜头开始,就由她亲手带大。
钟二打算直接召唤针尖和麦芒,问问这是谁?
她有这本书,除男主和主线之外的著作权限,并不惧怕崩人设崩剧情这种事。
无论她干出什么样的事,只要回头找时间抹一下,改一下,就能完美解决,先前不改,是空间流速不一样,没什么时间。
但她手正要抬起来,听见留言声,便朝直播屏幕上看去。
猫说午后:看这里——这人是女主身边的老嬷嬷,平时女主挺听她的话,女主叫她云妈。
我是你酒哥:是的是的,原著里,女主那一套对男主无私奉献的精神,都是这个老嬷嬷日复一日灌输的……
……
钟二嘴角抽了抽,踩着车夫放下的脚踏,慢慢下来,见老嬷嬷还看着她,不咸不淡的叫了一声云妈。
心里寻思着,这老嬷嬷便宜可占的真大。
余己在马车里戴好了帷帽,紧随钟二从马车走下来。
老嬷嬷许是被钟二的态度给刺激的,回程的时候,一路都捂着脖子,跟在马车窗边,走的磕磕绊绊。
钟二看着实在太惊险,生怕她一个不慎滚到车轱辘底下去,打发叫她去坐后面的拉货马车。
余己跟着姜子寒的马车走了。
钟二已经跟他约定好,今天晚上,等到夜深人静,余己就来后院小巷找她。
一路行至御史大夫府邸,门口看着,倒还有当朝御史府邸的气派。
但进了院子,就跟钟二预想的一样,御史大夫和他的妹妹不愧为兄妹,院子里基本都是一个风格。
钟二跟在针尖和麦芒的后面,回了原女主的闺阁,这一路,老嬷嬷看她的眼神都十分不对,钟二不太耐烦,回到屋子,洗漱好,借口累了,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就进系统空间,将老嬷嬷的人设给改了。
御史大夫一直到黑天也没有回来,说是下了朝原本在家里等着她,但半路被太尉叫走了,商议朝政。
钟二不懂朝政要怎么商议,也不知道要商议多久。正好她一点儿也不期待跟御史大夫见面。
吃过晚饭就眼巴巴的等着和余己约定的时间。
盼星星盼月亮的时间终于到了。
钟二没等听到约定好的小暗号,就绕过后院的小巷,从偏门出去。
说来也是神奇,她感觉到余己就在附近。
后巷偏门,只有一盏灯笼,光线昏暗不明,但这光线足以叫钟二看到巷子里一身白衣,背对她站着的余己
钟二朝着余己跑过去,快要接近他的时候,快步助跑,脚底猛的一蹬。
将他的围帽摘下来,并窜上他的后背,一气呵成。
紧接着她扳着余己的脸,照着他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带响的。
嘴里还有用她惯常用来撒娇的,十分黏腻的语调说,“分开已经半天了,亲爱的有没有想我啊……”
余己没回答,侧头小声说了一句,“你先下来。”
“干什么呀,你不说,晚上要背我去吃面么……”钟二嘴里嘟嘟囔囔地顺着他的后背爬下来。
转到他的侧面,抓着他白天被咬伤的手,正要询问,余光看到什么,猛的侧过头,悚然看见余己面前居然站着一个人。
第53章 这是花柳巷
光线昏暗,钟二并没能看清这个人是谁,当然就算看清了,她也不认识。
书里对御史大夫的相貌有描述,但是钟二通篇都是草草撸下来,只记住了姜子寒那张被上帝精雕细琢过的脸。
只见此人穿着……光线太暗了,根本看不清他穿着的是什么样的颜色花纹,只能看出来是一件直裾。
钟二的注意力很快被他的动作转移,只见他朝钟二伸出手。看样子似乎是要来拽她。
钟二根本就没弄明白他是谁,怎么可能就让他给拽着。
她眼瞅着那人的手要碰到自己,脚下哧溜一声,溜到了余己的身后,余己的身后伸出脑袋,眯眼仔细看着那人。
好在脑壳里还有点存货,脑浆子还没彻底干涸,没有张口就对着人直接问,你是哪个。
钟二那平时不怎么用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这府邸的后巷不通,向任何地方。这人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余己带来,那就很可能是这府中人。
若是余己带来的,刚才那人伸手的时候,余己那醋精本质,青鸾缠她都扯下去扔了,哪能眼睁睁的看着让人拉,早就该拦了。
——那这人应该是府中的。
虽然光线昏暗不清,看不清这人的衣料和花纹,但仅看这打扮,即便是府中的人,也不可能是下人小厮——难不成是这府中的管家吗?
管家,敢伸手就扯自家小姐吗?说不通呀……
不是钟二的脑子被猪吃了,而是这光线太暗了,她看不出御史大夫的容貌,和书中她没修改之前女主容貌有七分相像。
更想象不出说是被太尉叫走商议朝政的人,堂堂御史大夫回家,不走前门,反倒钻到后院小巷来。
于是奇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那人难以置信的瞪着自己落空的手,半晌,又抬头去瞪钟二,却最后什么都没说,又上来抓钟二。
他没有说自己是谁,钟二隐约有猜测,但不敢肯定,他来抓,钟二就绕着余己躲。
这人可能也是跟她较上劲儿了,也就跟着绕着余己追。
余己站在中间,进退两难,拦也拦不得,动也动不了,只能杵成一个木头桩子,被这两个人绕着来来回回的转。
“玉儿——”御史大夫年纪也不小了,平时最大的运动也就是上个朝,此时跑了几圈,气脉实在是接不上。
只好开口叫道:“你胡闹!”
钟二下意识的想反驳,还我胡闹,你不撵我能跑吗?
但是她猛的想起这人叫她——玉儿。
他果然不是管家,敢叫自家小姐名字还是亲近的乳名?
钟二心里咯噔一声,脚下一绊,扑在了余己身上。
“你还——”
御史大人抖着手,指了指钟二,跟老嬷嬷一样,扶住了后脖子。
小天使们对于剧情,一旦跟钟二挂上边儿,就全部都会朝着魔幻的方向发展,已经有了深刻的意识和准备。
但还是被这波骚操作,给震惊了。
小鱼幽幽:我的天哪,这是直接见家长了?
酥软软w:这御史大人画风好像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维常之:只要是跟直播员沾边儿的,哪个是正常的呀,淡定淡定。
玉水天风:哎呀,这是修罗场现场版吗?
哎喂:余己:岳丈大人你好,我是面袋子精,也是你女儿的小宝贝儿——
陈小姐爱吃素:直播员是没看出来这个是御史大夫吗?
杜撰:她那个脑壳,你还能指望她一眼就看出来?
梦鲤:她连原著都没看过,昨天连个老嬷嬷都认不出来,还要小天使科普。
语:……看出来了,刚看出来。
……
钟二闪电般的松开了余己站直,能叫女主乳名的人,先前还有一个男主姜子寒,但现在姜子寒根本不可能再那样叫了,能这样叫女主的人,除了亲爹和干爹,不做他人想。
太尉大人,这个时间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晃到她们家后巷的。
那这人就肯定是出去商议朝政,却不走正门,偏偏钻小巷,走偏门的御史大人——
这是让亲爹给捉奸了!
钟二没来由的心虚,瞪着眼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分辨了一下御史大人的表情。
见他神色实在是难以言喻,一手捂着后脖子,一手拖起连腰,宛如中风前兆,赶紧上前去扶人。
“父亲啊,玉儿刚才没看清人,您怎么……还走上偏门了?”
“哼——”
御史大人一声冷哼,心说我今天要不是图近,走偏门,女儿让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但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好,他这个女儿自小就从来没有让他操过心。
他夫人去世的早,有心想要多多的操心陪伴,奈何朝中事务繁忙,女儿又自小懂事听话,他平时没有什么机会。
没想到十几年的遗憾一朝\"圆满\",他在皇城中听闻自家宝贝女儿,竟与皇子的男宠……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他一封速归的家书。将她急急召回来,正是要问这件事。
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没等见到,就见到了……就半路……
御史大夫想起刚才这一身披麻戴孝的人,拦路管他叫爹,他脖子气的就更歪了。
而现在,即便事实摆在眼前,这个披麻戴孝的,明显就是自家女儿谣言中的相好。可御史大夫也对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儿,说不出一句狠厉的话。
其实余己刚才根本不是故意拦路,只是他曾经跟在姜子寒,见到过御史大夫一面认得他,又想着宝贝儿说的,既然管她的姑母叫姑母了。见到他的父亲,一定不能厚此薄彼,也要叫父亲。
这才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叫了一声父亲,没想到他叫了之后,御史大夫反倒站定,开始盘问起了他。
“你是何人?为何此时在我家后巷徘徊?”
“谁是你父亲?”
“你又为何要做这副打扮?”
余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钟二在靠近,只是没想到钟二会……
然后事情不知道怎么发展,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玉儿,这人是谁?你……”御史大夫一直视唯一的女儿,为眼珠子,平时跟她说话都要轻声细语,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责怪的话,只好叹口气道:“跟我回府。”
钟二有些哀愁,今天晚上撞见了御史大夫,约会是约不成了,余己还答应她,要带着她去夜宵呢。
最后钟二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御史大夫回府了,走到小偏门,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余己,被御史大夫拉着手臂拽了进去。
约会没成,钟二感觉到余己一直站在外面,根本没有走,回到府中,她被御史大夫一直拽到正厅,御史大夫捂着脖子开了好几次话头,钟二就瞅着他直嘎巴嘴,却好像说不出话一样,表情也是十分的奇异。
果然是中风的前兆吗?
御史大夫先前没有关心宝贝女儿的机会,如今长大了,终于有让他能够操心的事情,可这件事作为父亲来说,跟女儿之间无论怎么开口,都显得不合适。
他能问什么呢?他心痛的要命,他的心肝宝贝是怎么被那么个见谁都叫爹的披麻戴孝勾搭到手的呢?
御史大夫看着钟二,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刚才女儿的模样,令他感觉到十分的陌生。
原来他的女儿……也有那样活泼肆意对一面,但想到刚才,自己女儿对披麻戴孝的所作所为,御史大夫又捂住了后脖子。
最后他只斩钉截铁对说连一句:“你不许再见他。”
然后挥了挥手,将钟二打发走,自己回到里间,躺在床上怀疑人生去了。
不见是不可能的。
钟二直接把御史大夫的话当成耳边风,出门就转去连偏门,想再溜出去见余己,她能感觉到余己并没有走远,但是刚刚走到后巷的小偏门,就被两个侍卫给截住了。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谁的命令,钟二刚不过侍卫,那只好走迂回路线,回到自己院子,企图去跳墙,结果费劲巴拉才爬上去,把大腿筋都给抻了,被侍卫一个飞身,拎着后脖领子给带了下来。
钟二发誓她刚才没有看到这个侍卫,这是从哪凭空冒出来的?
侍卫将她平安放到地上之后,一闪身又不见了,钟二左顾右盼,漆黑的夜里,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也没有看见他藏身在哪里。
隔了好一会儿,抱着侥幸的心理,她又爬上去,这一次抻了另一条大腿筋,可才爬上去,就又被侍卫给带了下来。
钟二心中骂娘,走上面走不了,那就只好沿着墙根儿溜狗洞,但是这御史大夫府邸内不怎么样,外墙尤其的密实,别说狗洞了,连个耗子洞她都没发现。
今天晚上看这样是死活出不去了,钟二无奈,只好贴着墙根儿,靠着十分魔幻的感应,走到距离余己最近的地方,可怜兮兮的学猫叫。
喵喵喵喵——你回去吧,我出不去了。
汪汪喵喵——你明天再来。
钟二重复了好几遍,生怕余己没有听清楚,隔了片刻,墙外也传来,汪汪喵喵的声音,钟二把脸贴在墙上,笑了笑,感觉到余己一点一点的走远,直到她的感觉不再清晰,只能大致感觉到一个方向,这才回屋。
派了侍卫丫鬟婆子,一起监视自己女儿的御史大人,刚从床上坐起来,准备洗漱休息,听闻侍卫来报,自己女儿才从他这里出去,就几番又是爬墙,又是企图钻狗洞,还喵喵汪汪的,和外头那小子对暗号,又捂着脖子,瘫回了床上。
钟二回到屋里,感叹了一番连命蛊的神奇,然后洗漱睡觉,打算借着第二天上街的由头,去找余己玩耍。
两个人这么多天都在一起,冷不丁分开,心里身边和床上都显得空落落的,她翻滚了两圈,最后将被子卷成了一个卷儿,搂在怀里,沉沉睡去。
想的是挺好,不过第二天她洗漱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她被她的御史老爹,禁足了。
院子里头随便溜达,出门就会被侍卫拦住,老嬷嬷让钟二给改了人设,起个大早,就截住要上朝的御史大夫,说是要出府去云游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