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摇头叹息,余己被她的模样逗的表情扭曲,维持不住悲伤的模样,终是勾起了嘴唇。
他坐在钟二的身边,站起来比钟二高了一头,却窝着脊背依恋无比的枕着她的肩,轻声道:“就我们两个,不好吗?你要是真想要,我其实……”
“就我们两个,挺好的!”钟二截断他的话,端起身边的药碗,一口干了。
苦的直皱眉,抽着小脸,抹了抹嘴道:“这药怎么这么腥,冲鼻子……”
“这到底是管什么的?”钟二吧唧嘴,接过余己递给她的白水,边漱口边问。
余己没接话,接过她漱口的碗,弯腰亲了亲她水嘟嘟的唇,又进屋……继续熬药去了。
钟二在洞口坐了一会儿,捣毁了两个蚂蚁洞之后,又闻到了幽幽的药味,整个人都不好了。
拍了拍屁股起身进屋,走到余己的身后,问他:“你怎么还熬,熬一上午都给我喝了,你是不是拿我试药呐?”
“没有,”余己偏头蹭了她一下,违心道:“这个对身体好。”
“好个屁,”钟二狠拧了一把余己的屁股,“你少假惺惺的,还总为我好,我信了你的邪!”
“上个月你为了方便自己,不知道给我喝了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来月事!”
余己垂头不吭声了,耳根红透,明显的心虚,钟二不依不饶照着他身上最厚的两块肉上掐了几下,尤不过瘾,咯吱起了余己。
余己最喜欢闹,放了勺子跟钟二满山洞的追追跑跑,还解释道:“我给你喝的是调理的,不来月水,是在调理。”
“鬼才信你!你个大猪蹄子!”
小天使们也表示不相信,但介于她们听的现场版,也都是余己创造出来的,比余己还心虚,就没有说什么,只默默的围观。
最后两人一番闹腾,药熬好了,钟二还是没躲过去,并且这还不算完,一直到了晚上,钟二饭都没吃,光喝药就喝饱了,并且腥气直窜脑门,漱口都不管用。
“你到底给我喝的什么?你要干什么啊……”入夜之后,余己端着碗又过来,钟二跑到床里面,不肯出来。
“宝贝儿,最后一碗了。”余己轻声的哄劝,烛光颜色昏暗,更衬得他的脸色惨白。
钟二下午就注意到余己不对,奈何她怎么劝都没用,到这会儿看到余己的脸色,想到那药中的腥气,顿时胃中一阵翻滚。
又心疼又难受的扑到床边,干呕了两声,然后抓住余己的手臂,飞快的掀开袖子。
余己将药碗放在小案上,由着钟二掀他袖子,只是嘴上一直哄劝着,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哀求。
“最后一碗了,你喝了吧,求你了,宝贝儿……”
钟二找了手臂和手上,都没有找到,最后瞪着余己惨白的脸,抓着他的衣襟一把扯开。
果不其然——
余己心口位置包裹着的布巾,刺痛了她的眼睛。
第62章 这是重魂蛊
“你……”钟二要伸手去碰余己的胸口,却伸到一半,哆嗦着收回来,指着他半天,才咬牙切齿道:“你简直有病——”
她气的不轻,余己一直不安她知道,一直明里暗里给她下各种蛊她也知道,她每次都视而不见,还配合着余己,可没想到,如今他竟然还给她玩上心取血这种凶残的操作!
余己脸色惨白,连唇上都没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又端起了那一碗药,不停的哀求:“最后一碗,一口就干了,你喝吧……行吗?”余己说着眼泪就涌出来。
钟二硬抗,玩命的扛,扛了三秒——败阵。
“你到底想干什么,”钟二手扶上余己的脖子,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你怎么这么狠,心头取血……不科学啊,”钟二说已经哽咽了,“一刀下去深了浅了,你都会死的——”
“你到底要怎么样,要我怎么样?”钟二摇头道:“没用的,我——”她才说了一个字,整个人就骤然的抽搐起来,脑中电击的惩罚,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她几乎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余己接住她下坠的身体,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眼泪簌簌而下,胸前的伤口崩裂,血慢慢的浸透布巾,浸透外袍,在他的心口,开了一朵硕大的红花。
“我要怎么样?”余己自言自语道:“我又能怎么样呢……”
见证了这一幕的小天们,被虐的连叫都叫不出来。
隼轶:别这样……我好几年没看悲剧了,我心脏不好。
蹦跳鱼丸:呜呜呜,直播员又想剧透,主系统的电击以前是作用与身体,我曾经见过穿越者企图剧透的时候,被电的人七窍流血,现在虽然身体没有创伤,却痛苦是一样的,她接连三次企图剧透,我不敢想象电击达到了什么等级。
执迷不悟的明明:楼上能不能不要科普这种事情,放我们一条生路。
西门子於:怎么办,要悲吗啊啊啊啊……
记事小簿:这本书标签是he,不会的——
旗木君:这本书的标签标的是姜子寒啊啊啊,直播员把女主剧本甩给飘飘,那两只已经he了……
小鱼幽幽:你们为什么要跑出来补刀,还让不让人喘口气——
橘叶青江:虞姬哭的我无法呼吸,氧气罩……快……
……
钟二再醒,已经是深夜,迷迷糊糊有人扶着她起来,有冰凉的瓷碗碰到唇边,她以为是水,下意识的吞咽,却吞了两口,就给腥的险些呕出来。
她浑身是汗,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眨了好几下,还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和她对视。
那目光钟二并不能真的看清,但只一眼,就心疼的她肝肠寸断,于是她闭上眼,皱眉将碗中的腥苦药汁尽数干了。
余己将她放在枕头上,钟二眨巴了好几下,眼前还是什么看不清,她猜想应该是刚才系统电击的锅,想喝瓶营养液补补,却这时候不敢回空间,生怕她消失,余己疯的更彻底,不光给她喂血,还要割肉给她吃。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叫什么名字记不住,大致的内容也记不住,只能记住女主爱到极致,将她的爱人给吃了。
钟二想到自己喝了余己的血,就胃中一阵翻涌。但想到余己抱着怎样的心情在自己的心口插刀,她甚至比余己还要疼,心里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感。
钟二躺在床上,余己将头枕在她的脸边,此刻他的呼吸不显得灼热,反倒有一点点凉。
他抓着钟二的手,还箍着钟二的腰,钟二即便是看不清,也能感觉到他看着自己痴痴的眼光。
她突然就勾了勾唇,她一直以为余己吸引他的,是金光闪闪的圣父光辉,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不是的。
或许那些品质是吸引她的源头,但余己真正吸引他的,是因为余己和她是一种人。
同样为了一点点的执着,就看不开,也舍不下,也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豁达。
她们遭遇不同的不幸,却拥有相同的偏激,甚至是极端,这种性格,只有在相同的人身上,才能得到归属感和满足感。
所以在钟二的眼里,余己疯狂的行为,都只是挣扎着抓紧而已。
两人维持着这种姿势,一直到天亮,谁也没有睡着,但谁也没有说话。
钟二能够感觉到小说世界就要完结。因此心慌不安,而余己能够感觉到钟二的心慌,因此“歇斯底里”。
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提昨天的事,一夜的时间,钟二的眼睛恢复,只是有些浑身无力。
“今天去山下的村子里吗?”吃过早饭后,余己去洗碗,钟二就伏在他的背上问他。
“去。”余己说,“今天是市集,错过今天,咱们就买不到东西了。”
收拾妥当之后,余己拿了一个碗,和一把刀,走到钟二的面前,把她拉到桌边。
钟二一看这架势,顿时头皮发麻。
“你又要干嘛,你伤口好了吗?”钟二瞪着余己,“你伤口还没好,今天咱们不去集市了。”
余己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将碗放在桌上,举起匕首。
钟二见了,忙上去拦,但是她阻拦的方向不对,余己这一刀不是送进心口,而是划向手臂,因此钟二并没有拦住。
余己的血,和钟二的眼泪,一起流下来。
她泪眼模糊的抓着余己的手臂,企图用手按伤口,余己却躲开了。
“还剩最后一步,”余己说,“这是重魂蛊。”
说着他便掀起了手臂上的衣服,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手臂滴在桌上的碗里,接着他便似是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额角和侧颈的青筋都鼓起来起来。
钟二想要阻止,可她知道,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余己是不会放弃的。
没一会儿,钟二就看着余己的手臂上,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窜动。
余己痛苦的扣住桌沿,几乎站立不住,手臂上的凸起,顺着手腕划开的伤口,钻出了一只黑乎乎的虫子,掉在碗里。
钟二惊得后退一步。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蛊虫,也是余己第一次肯给她看。
余己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别害怕……”余己声音非常虚弱,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
他只撑不住的几乎是砸向钟二,“别怕我。”
“这是重魂蛊……”余己这一冲,钟二后退两步,勉强支撑住。
“我整个身体里,都是……”余己顿了顿,“都是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
余己搂着钟二,力气十分的大,生怕她下一刻就要消失。
“我并不是什么神医,什么济世救人的大夫,我是个巫蛊师。”
“每一个巫蛊师,都要从小服药,把自己喝成不人不鬼的怪物,血液能够豢养这些蛊虫,才能学习蛊术。”
“我是被我师傅选中,被我母亲卖掉的……”余己说:“我不想学,也不打算找什么传人,下山是打算过几年正常人的生活,巫蛊师年岁越大,就变的越恐怖。”
“我没想到会遇到你。”余己说:“没想到我这种人,也能被拥抱被喜爱……”
余己侧头亲了亲钟二:“我满身都是这种自小就种下的污秽,但我灵魂是干净的。”
“我知道你要走了,我想跟着你。”余己说。
钟二抖着唇,到嘴边的“没用”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系统空间里带不了人,而两人魂魄,如何能重合?
“让我试试……”余己头埋在钟二的脖颈,大颗大颗的热流,顺着钟二的脖子滑进领口,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小天使们已经被虐的阵亡一大片,求生欲使那另一小半,也正朝外爬。
一只麋鹿:本人以死,大事儿挖坟,小事儿烧纸——
熙可熙:……顺便给我也烧点_(:p」∠)_
鏡天:……给我来个二百万。
灰兔:给我烧个母兔子……要白的。
一只猫:给我烧只猫,要芦花色。
鸡仔:唉,芦花不是鸡吗?
白鱼:我其实一直暗恋我隔壁海域的黑鱼啦,能不能照着它的样子给我烧一个哦……(*/ω\*)
太月:楼上几个能让人好好伤感一下吗?歪什么楼!
……
怀着十分悲伤背上沉重的心情,两个人重新坐回了桌边,钟二给余己包扎好伤口,逼着余己再三保证,绝对不自残了,才答应自愿吞蛊。
讲实话,钟二是不相信这蛊能有用的。但余己又是心头血,又是剖析伤痛,只祈求试试,让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但是等她真看仔细了碗里咕涌的黑虫子,顿时捂着嘴,先到外头干呕了一通。
余己跟着钟二出来,给她递水,神色黯然可怜兮兮的咬着唇,那蛊虫是从他体内逼出来的,余己似乎在控诉钟二嫌弃他恶心一样。
“我没有嫌弃的你的意思……呕~~”
“我真……呕呕呕……”
余己:“……”眼泪默默的流。
“你咋这么爱哭啊……”钟二啥也呕不出来了,蹲在洞口不肯进去。
“前几次你给我下蛊,我明明没看见蛊虫。”钟二表情十分一言难尽,“这一次咋这么……肥啊。”
“你说过,要再下下不痛的。”余己还满脸委屈。确实是因为怕钟二疼,这蛊才在他体内养到这么大拿出来的。
“可……可他妈跟贴树皮似的——”钟二忍不住爆了粗口,伸出小手指,“跟我手指差不多,你让我怎么下口啊——”
她暴躁的揉头发。看着余己可怜兮兮的表情,不抱什么希望的问:“能烤着吃吗?”
余己:“……QAQ。”
钟二又被余己拖回了桌边,看着桌上的碗直运气,运了半天,又呕了,这次全是清水。
钟二一边摇头一边挥手道:“不行不行,我实在不行……”
“要我帮你吗?”余己扶着洞口,一脸纯真的问。
钟二回头看了他一眼,直觉要不好,见余己一只手在身后背着,警惕的朝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啥,我……”
余己出手如电,一针将钟二撂倒在臂弯,将她抱进了屋内。
小天使们瞪大了眼,以为下面要看到什么不适合观看的场面,却只看到余己将蛊虫捞出来搁在钟二的手腕上,接着他便拉下了钟二的衣袖,等再拉起来的时候,蛊虫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