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撰:安心,余己是不会迷路的,他自小生活在山里,肯定有自己识路的办法。
人参须:对的对的,直播员不要害怕,他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66:直播员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别等到虞姬出来,你再垮了。
琉璃月光:我们虞姬,一定能够从这里出来,直播员脸色太不好了。
Eris:喝一瓶营养液补一补。
……
眼看着快要日落,这已经是第四天,留守的副将仍是执着的不肯撤离,并且命令敲钟的士兵,每隔半刻钟便敲响一次。
当第一个士兵从林海踏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欢呼和惊呼,震彻山林。
而当士兵们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撞入钟二的眼中,钟二简直无法形容心中那一刻的激荡与狂喜。
医师们纷纷冲上前去检查士兵伤势,钟二也跟着冲上前,可她没有去检查士兵,而是直接奔着余己飞扑过去。
不需要任何的语言,甚至不需要眼神的对视,钟二就是知道,这个是她的余己。
余己看到钟二冲过来,挣开了扶着他的士兵,朝着钟二张开双臂,将她稳稳地接在怀里。
“宝贝儿,我回来了。”余己贴着钟二的耳边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
“嗯——”钟二眼泪簌簌而下,用力的点头。
余己身边的副将,都被两个人给弄懵了。
因为女人进军中是要受到惩罚的,所以余己并没有当众宣布钟二是谁。
两人短暂的激动过后,钟二也迅速收敛了情绪,认认真真的给余己检查起来。
而将士们短暂的喜悦过后,却又沉默了。
因为带进去的士兵与出来的数量实在相差太过悬殊。
而现今已经整整四天。他们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
钟二给余己检查过后,发现余己没有什么大伤,便安心下来,没有在与他儿女情长个没完,而是加入其他医师的队伍,给士兵们诊治伤势去了。
钟二的医术几乎可以称为没有,她只会一些外伤包扎,骨节错位也勉勉强强能帮上忙,但是配药识药,就完全依靠她花钱买来那个药箱子里头的药。
好在战场上的士兵,大多都是外伤,而处理外伤,钟二这些日子练下来也是得心应手。
留守的副将抱着余己痛哭,他的头发凌乱,满面胡茬,神情颓废而悲痛,眼中红丝密布,看起来竟比这些从林海当中出来的士兵还要狼狈。
“别哭了。”余己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会把他们全都带回来,无论是生还是死。”
“将军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可再入林海——”
“求将军三思——”
一众副将,唯恐余己再冲动,又进林海去寻人。
四日未出,即便是寻到了,估计也已经断绝了生息。
他们已经损伤惨重,若是在为此搭上了将军一命,这仗还要怎么打?
余己却摇了摇头,站上了副将留守的高台,命人给他备足了弓箭。
面向林海,又低低的吹起了哨子。
“将军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守着,”留守的副将来夺余己手中的弓。却被余己灵巧避过。
“你看不清,等会儿会射伤自己人。”
钟二在高台底下给士兵清洗包扎伤口,一仰头,便看到余己嘟着唇,想来是在吹哨,他一身黑色软甲,脊背笔直的站在高台,搭弓瞄准,神色冷肃而威严,简直比乔庚这个将军本人还要霸气十足,唇角便不自觉的勾起。
小天使们何时见识过余己如此炫酷狂霸拽模样?都已经被他酥成了渣渣。
废柴①号:啊啊啊啊,虽然这种沉重的时候,不适合犯花痴,但是我还是想说,己己真鸡儿帅!
河清:我的膝盖骨已碎成心形。
千年:他是在准备射敌军对吧,他一直在吹哨,是在催动蛇!
好好学习:这挂开的也太大了,都不用自己动手——
章轩:我们一直在说,直播员没有挂,现在我发现,余己要是一直跟着她,得是多逆天的挂?!
……
余己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可隔了好半晌,林海中没有一丝的动静。
副将们生怕将军的身体撑不住,纷纷上前来劝阻。
正这时候,林中哗啦一声响,一个人不知被什么,抛出了林海,轻飘飘的抛到了林海边缘的草地上。
余己眯了眯眼,弓箭丝毫未动,吩咐身边的将士道:“去救人,是自己人。”
而余己的话音才落,便有人冲到了被甩出来的人面前,将他翻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人。
马上有医师过去上前诊治,而这人还没等被抬走,便又有人被抛出林海。
这次站在林海边缘的人都看清了,他们震惊的连叫喊都忘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蟒蛇尾卷着士兵的腰身,凌空一个甩尾,便将士兵抛出林海。
人群开始轰动,不断有士兵被抛出林海,有死的也有活的,有自己人也有敌军。
而被抛出林海的敌军,但凡是活口,都在未落地之前,便死于将军的箭下。
如此这样,眼看夜幕降临,士兵们忙着抢救人,忙着震惊自家将军,竟在天色黑沉之下,也能认出敌我,并准确的将敌军活口尽数穿心而过。这种震惊,一度盖过了蟒蛇救人这种魔幻的事实。
士兵们全都轮班驻守,一直到半夜,便再没有蟒蛇将活人抛出。
偶尔稀落的抛出来的,皆是尸首不全的死人。
临近天亮之时,甚至有小细蛇卷着拖着人骨,搁在林海的边缘,在窸窸窣窣的爬回去。
待到天色大亮之时,余己终于走下了高台。
此刻林海的边缘,已然堆了一片白骨,也堆了数不清的残尸。
这其中有自家士兵,也有敌军的尸骨。一夜的时间,林中的蛇全体出动,将林海之中所有的骸骨和活人死人,尽数拖出了林海。
这场面实在壮观又悲凉,没有人注意到,在余己站在残尸和骸骨中的那一刻,他花白的头发逐渐变成全白。
原本只一只完好的眼瞳,也变成了异色。
到此刻,他身体中,乔庚的意识已经完全散去。
余己的心中从前从没有家国大义,但此时此刻,他也敬仰乔庚,敬他虽英年早逝,却是真英雄。
医师们忙活到后半夜,已经没有活人需要他们诊治,因此便去休息了。
钟二被余己蛮横的弄到将军的营帐,余己朝她的后脖颈不知道哪个穴位捏了一把,她就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外面已经是晌午,她的手被一个火热的手掌抓着摆弄,她还未睁开眼,嘴角便已经不受她控制的勾了起来。
而等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余己的模样之后,钟二震惊的连语言都丧失。
“你……”钟二猛的坐起,伸手去摸余己的头发。
半晌才磕磕巴巴道:“怎么会……变变变,变成这个样子?!”钟二率先想到的是上一世,余己因为异样的容貌,被世人所排斥。
“你喜欢吗?”余己笑着问她。
“我当然喜欢,可你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你放心,没有人会排斥我。”余己打断她,说道。
等到钟二被余己硬赐候着洗漱好,有士兵端着饭食进来。
她紧张的看着士兵的眼神,却发现士兵看余己时,有崇敬有狂热也有心疼,就是没有她担忧的那种厌弃与恐惧。
等到送饭的士兵一出去,钟二便快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军中都在传,将军为救士兵出林海,与天交换了寿命,一夜白发,换所有士兵还家……”
“不是你操纵了蟒蛇吗?”钟二虽然喜悦,但确实震惊于士兵的想象力。
“当然,不然它们怎么肯把吞进去的人再吐出来。”
“我答应乔庚,将所有士兵都带出林海,我已经做到……”余己摸了摸钟二的脸,“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消散了,而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钟二笑了,笑着笑着,便又哭了起来。
哭她和余己,千难万难,好歹是又在一起,也哭乔庚英雄早逝,老天不公。
余己抱着钟二,轻轻地摩挲她的头发,捧起她的小脸,给她擦拭脸上的泪。
“脸都花了,刚洗好,抹完药膏,别哭了……”余己给钟二盛好了粥,亲着她不断冒水的眼睛:“乖宝贝儿,先将饭吃了,你昨晚忙到深夜,肯定饿坏了。”
钟二抱着余己,不知为什么,就哭起来停不下。
余己哄了她好一阵子,哄得粥都已经凉了,钟二两个眼睛已经哭肿,脸上花的一道一道,却怎么劝也不好。
余己顿了顿,微微拧眉扳起她的脸。
“乔庚于家国是英雄,我也很敬佩。”余己酸唧唧的道:“你要是真舍不得他……我这就舍了意识,将他换回来跟你团聚可好?”
钟二一听余己这老醋坛子又干翻了。
再顾不上伤春悲秋,赶紧止了眼泪,打着哭嗝,唧唧唧道:“你瞎说什么呢……”
“你不要——”
钟二忙抓住余己的手臂,“你每次消失的时候,我都担心的要死……昨天晚上也是。”
钟二拱进余己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生怕你再也不会出现了……呜呜呜……”
余己在将她搂进怀里: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再吃味了,而是温柔软语继续哄她。
小天使们不得不感叹,直播员有的时候是真的傻,余己已经言明,乔庚的意识完全消失,还换回来个屁。
看把她吓那个怂样——对着余己,她她妈不光没有脊梁骨,连膝盖骨都没有。
第76章 “别怕我。”余己说
这一场仗,敌方没有来得及撤出林海的,无一生还。
历年来埋骨林海的士兵,也都被余己操纵的群蛇,尽数带出了林海,只是已然化为白骨的士兵们,和敌军都混在了一处,分不出你我了。
余己最后下令,残尸能够认出是谁的,单独火化,已然认不出是谁的,便同骸骨一起火化,骨灰分坛而装,按照阵亡后尸骨未曾还乡的名册,派人送回了家乡。
乔庚的意识消散,钟二和余己在一起,便再也不用时时刻刻胆战心惊,只不过两人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的亲昵,伤兵营的人数很壮观,钟二每天比余己还忙,而第一场战事捷报还未等送入皇城,战事又起。
这一次对方人数尤其的多,大概是前一场有去无回的战事,对于他们刺激太过了,这一次对方倾巢出动。
套路还和之前一样,交手后,便退进林海,企图引他们再入林海送死。
这不过这一次,主将变成了余己,他发现事态不对,就关闭了城门。比敌军龟缩的还要厉害。
莫说进入林海,敌军在城下跳梁小丑一样叫阵,他却只让城楼上的士兵放了一波箭之后,就不许士兵应战。
他负手站在城门之上,眼角眉梢写满了蔑视,风吹白袍上下翻飞,仙风道骨不似凡人,和这战场的背景格格不入,把一众被他勒令不许迎战的士兵都看傻了。
简直如九天神仙降临人间一般,特别是他那表情,仿佛在说——尔等凡人,也配让我出手。
钟二看着余己无形中装逼,心情很是复杂,他和先前有了一点点的变化,不是说容貌上,而是气质上,比先前多了一丝人气儿。
这几天就是,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拿姿拿势,头发也不像以前,随便一散,全靠颜值撑着。而是半束半披起来,一边还编了一股骚气冲天的小辫子……
发冠端端正正,花样繁多,也不知道在哪弄的,软甲也不穿了,整天缥缈的很,不过他先前群蛇相助那一夜,已经被传成了神话,军营里不光没有议论他身为主将,带头不守军纪,还都在说将军大善,得天道相助,就要飞升上仙了。
这会儿敌军又在底下叫阵,余己命士兵紧闭城门,还加固了两层,自己站在城楼最高处,随时一个雷能渡劫似的。
小天使们也对余己的改变有所察觉,但是她们对此,比钟二本人喜闻乐见。
酥软软w:最近己己真是骚断腿儿。
Prettygirl:我觉得甚好,不谙世事,固然是萌,但是总那样,也会审美疲劳的,最近我就特吃他的骚气。
峡谷的长腿猛男:我比较好奇,他整天这么在城里骚包,不许士兵出城应战,难道就这么一直拖着?
顾淮:我觉得不会啊,己己那模样,不是明显的成竹在胸吗。
……
钟二一开始也觉得余己有什么计划,但是这些天了,迟迟没有动作,她倒是吃不准了。
她背着个药箱,从伤病营忙活完出来,便听有人在偷偷的抱怨不应战固然没有伤亡,但是两下僵持,空耗粮草,且这仗打的实在憋屈。
哪有叫阵不应,只关城门龟缩的?
再加上敌军说话难听的很,气焰嚣张,还以为是怕了他们,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虽然这样的言辞,很快被余己的新晋脑残粉的维护声音压下去,但是这样一连几日,一直拖着,不是办法。
晚间的时候,钟余医师,又被叫去给将军“施针”。
钟二吃过余己给她开的小灶,还是专门有益于缓解月事腹痛的药膳,抹了抹嘴,终于忍不住问余己:“你就打算这样一直拖着吗?”
余己丝毫也不嫌弃,将她喝剩下的粥,端过来一勺一勺的慢悠悠喝。
“当然不是。”余己笑了下,这笑容怎么说呢,看的钟二天灵盖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的身上,都撒了雄黄,”余己咽了一口粥,一句话说到一半,卡的钟二伸手要抽他,他才又说:“今夜有大雨。”
雄黄,大雨。
钟二醍醐灌顶,对余己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
余己则是又露出了那种似浪荡又似勾引的笑,看到小天使们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