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乐趣时间长了也会腻,而且对青少年心理健康成长不太好,主要还是因为看出来她那点小心思。
他委婉地告诉安深蓝,“我不想带你了,嫌弃。你还是找我哥去吧,不然自生自灭也成,我不介意。”
安深蓝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他耐心用尽,闻言立刻去找了沈易言。
对方看了她好几眼,带着几分不想去追究的神色:“明天早起来一个小时,能做到吗?”
语气却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味道。
难怪他之前没有说让她和他一起。
安深蓝犹豫了片刻。这犹豫有点假,恰好可以让他看出其中的水分,然后才点了点头。
“别忘了时间。”
他无视她的反应,提醒道,然后起身准备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他开口。
疏淡清冷的口吻——
他说:“把你嘴角的笑容收一收,太明显。”
安深蓝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
出乎意料的,长期不运动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后遗症,她既没有抽筋也没有扭伤。关于这点安深蓝挺惊讶的,这里面当然有沈易言有意迁就她的原因,但这体质未免也太好了点。
她暂时还没有自虐倾向,刻意把自己扭伤听起来就很神经,安深蓝觉得自己下不了手,虽然她很想借受伤的机会刷亲密度。
她决定放弃这条路,但总有些事人为阻止不了,又出现的太是时候,让人忍不住怀疑。
沈易言觉得在晨跑的时候她乖得不正常,没有语言调恺,也没有行为撩拨。但考虑她可能是太累了没有那份精力,他强迫自己忽视。
但还是会去想是哪里不正常。
他抛下思路,抬起手臂轻轻敲了敲门,干脆利落的三声过后,里面传来了低哑无力的声音,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鼻音。
她说:“沈易言是吧。”
笃定的语气,他心情莫名就好了点。
但她接着说:“抱歉啊,我不太舒服,现在浑身难受不想出去。”
“难受?量过体温了吗?”他在外面皱着眉头,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现在能起来吗?你先把门打开,我去拿体温计。”
安深蓝哼唧两声表示同意。
医药箱放在一楼,沈易言干脆直接拎了上来,拿出体温计递给她,然后避过身,想了想道:“我去给你接杯水。”
从他起身出去到回来,刚好五分钟,安深蓝才拿下体温计放在眼前看,就看到他递了杯水过来。
“多少?”
“三十八度,”安深蓝抿了一口,温度刚好,“大概是前两天受凉了。”
“去医院吧。”
“不想去,小感冒而已,”安深蓝感觉无所谓,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挺有自信的。
一眼就看到对方眼里的不赞同,随意找了个理由,“外面有风,我怕病情加重。”
沈易言看着她,安深蓝坚决地和他对视。他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把症状告诉我,我去拿药。”
“其实不用,睡一觉就好了,撑死一天。”她赶紧道。
是真不用,她刚才有意加了一度,多喝点热水就能好的事,用不着让他跑一趟。
就是头晕得太厉害,不太正常。
这话说出来不到四分之一天,在她睡了一觉之后,醒来一照镜子发现自己脸大了。
大概是被自己的话打脸打的,也有发烧带来的浮肿的因素。
沈易言居然坐在她旁边,看样子不像刚来,神色上的担忧很明显,见她醒来,他神色略缓,却冷冷地开口问:“三十九度五,这就是你说的睡一觉就好?”
安深蓝表情一片空白,脑子卡了好几秒,“你怎么知道多少度?”
“红外线测温器,你睡着的时候下去买的……你一直不醒。”他总不能扒她衣服去量体温。
安深蓝抱着枕头看着他:“哦。”
像是发现高温已经烧到了她的脑子,他语气缓和了很多,有点像哄孩子,“先把药吃了。”
安深蓝理智还在,但这时候没必要去显示你的高智商高理性,她撇撇嘴,直接把脸扭开,“不想吃。”
像闹脾气的孩子。
沈易言不至于强行把她脸给扭过来,他只是沉下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压低后的愠怒,“你确定你要不吃药?然后病倒送医院?”
安深蓝看着他,一时竟分不清他到底是为了哄她吃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生气。
她却不在意,向后一躺半倚着床头柜,眯着眼睛,显得懒洋洋而又不怀好意,“我只是说不想吃,又不是说不吃。”
沈易言把药递过去,就听见安深蓝接着道:“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吃。”
沈易言看了看手里花花绿绿的药片,思索着像这种丧权辱国的协议,她为什么认为他会同意,果然烧到了脑子?
然后他道:“好。”
很肯定,没半点犹豫。
他觉得她会问“你喜欢我吗”之类的,棘手的问题,但他听到的却是——“沈易言,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他语气复杂得听不出情绪:“知道。”
安深蓝笑了下,撑起身子要去拿他手里的药片,沈易言配合地将身子向前微倾,好让她方便去拿。
她却很没风度地趁人之危,在他靠过来的一刻快速凑上去,飞快地亲了下他的脸颊,声音顺着流入耳中:“谢谢。”
那一刻他居然在想,也不知道她谢的是他照顾她还是他方才的回答。
亦或者谢的是他靠过来“主动”让她亲他这件事。
第10章 关于共同话题的找法10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安深蓝发现那本相册再次回到了箱子里,像从来没有失踪过一样。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把它小心地收起来锁在抽屉里,毕竟是原主珍爱的东西。
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深蓝发现自己见到沈易言的次数越来越少。
在沈母面前装作无意地提及他,沈母也是一脸纯然的无辜:“他说他在q市重新找了个工作,上班去了啊。”
安深蓝愣了下,在沈家的日子太过悠闲,竟把这事给忘了。
算一算,也到了剧情开始的时间了。此时沈易言已受邀到了青哑工作室,女主也顺利得到了男神助理的职位。
安深蓝对沈母笑了笑,她没有说,在他下班时间她也没见过他。
只有在餐桌上才能看到他的人影,而且也只有晚上,早上她还没有起身他就离开,中午也从没有回来过。
安深蓝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在躲着自己。
他并不是一个好的演员。即使他表现得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但那每次掠过自己、却又立刻移开的视线很难让人不注意。
很难不让人想到此地无银、欲盖弥彰。
安深蓝总是适时地回望过去,他皱着眉头不去看她,一副有话要说又不想说的表情。
安深蓝总有种是自己欺负了他的错觉。
其实这样也不算是坏事,就让他继续纠结着也不错,反正会纠结也是源于在乎,不在乎的话看都不愿看一眼,更别提放在心里反复思索了。
只是见不到面可不算是好事。
不过没什么好失望的。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次日清晨,起早惯了的沈易言洗漱完毕,刚下楼就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像以往一样。
他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径直穿过走廊去取出报纸,坐在沙发上翻看。
他时间掐得很准,在看完第三篇报道后拿开报纸,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早餐,对面的安深蓝冲他微笑:“尝尝看,我做的。”
一心想避开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是有些惊吓的,沈易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看起来不错。”
这是实话,面包片整整齐齐得码在长木娄里,煎得两面金黄的荷包蛋散发着香气,她的手艺显然不错,是诱人的金黄而非焦黄,两杯牛奶还在热腾腾地冒气。
“只是看起来不错而已。”安深蓝笑,随手递给他一片面包片,看他接了才接着道,“我很少下厨的。”
沈易言往面包片上抹果酱的动作一顿。
安深蓝像没看到一样:“如果不是陈妈突然请假,你还吃不到我亲手做的饭呢。”
他动作又是一顿,心里涌上些莫名的怪异感,敛去眼里的情绪,不是专门为自己做的……
她说的没错,她很少下厨,看起来诱人的煎蛋有些过咸,偶尔还能吃到成片的鸡蛋壳。
不知为何,对食物很挑剔的他居然没有撂下餐具走人,而是面色平常地吃完了几乎能齁死人的蛋炒蛋壳。
安深蓝正在埋头吃饭,前额有几缕碎发垂下,微暖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碎金,她眉目温柔,四周安静得只有低低的咀嚼声。
莫名地让人心柔软起来。
沈易言望着她的侧脸有些出神,默默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可能是此刻的氛围太过美好,美好得就像是一副易碎的画卷。
安深蓝是职业攻略者,自然不会犯煎蛋里出现蛋壳这种低级错误,但大小姐安深蓝一定会。
在不崩坏人物性格的基础上完成任务,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一边要忍受黑暗料理带来的人身攻击,一边要做出岁月静好的姿态,安深蓝觉得自己的演技堪称完美。
攻略司欠她一个小金人。
但再给她小金人之前拜托先把系统换了。
打着来q市找工作的旗号住在沈家,自然不能每天都窝在家里,这样太过被动,也不符合安深蓝的人设,时间长了还会惹人怀疑。
所以安深蓝起大早是有目的的,守株待兔刷下好感是一,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攻略目标是二。
任何不以攻略目标为中心的找工作都是不务正业。
本着这个原则,安深蓝一路摸到了沈易言所在的写字楼,她是来面试的。
面试对象自然不是沈易言所在的工作室,这样太刻意,沈易言本来就有些躲着她。
她面试的地方是在写字楼七楼。
是一家小公司,但正好和原主偏得不行的专业对口,安深蓝对新公司很满意,毕竟近水楼台;公司对安深蓝也很满意,毕竟人手不足。
皆大欢喜,合作愉快。
面试结束后,安深蓝并不急着离开,悠哉地在七楼晃了一圈,终于在楼梯处找到一张分布图,一眼找到沈易言所在的位置,无声地挑了挑眉。
放任男主、女主、男配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安全。虽然剧情里是写沈易言是被女主日复一日、认真负责的态度打动,但万一他要突发奇想,来个一见钟情怎么办?
到时候她可没处哭去。
无论《神说》有多火、青哑有多火,说到底不过是个漫画而已,在外行人看来也不过如此。青哑没想过要靠自己父母,沈易言也没想过,是以,他们只能在写字楼上租个工作室。
沈父似乎对继承人的事并不关心,他认为自己还年轻,不急,何况还有个沈斐岩。对于沈易言的任性行为,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不满,反而是举双手赞成。
至于青哑,也就是男主叶洽,他父母离异,父亲本来就不怎么关心他,何况下面还有个继母的儿子,性格格外讨人喜欢,自然不关心这个气质有些阴郁的长子做什么。
女主何辛然则是被父母宠大的孩子,虽然没养成眼高于顶的毛病,性格却多少有点一意孤行的意思。
虽然父母都认为她可以找个高薪轻松的职业,却不得不松口。
安深蓝回忆着剧情里的介绍,脚下一刻不停地向十三楼最东走去。
三声敲门声响过以后,是一个看起来很俏丽可爱的女孩子来开的门,看清门口的安深蓝之后,露出个得体的笑容,“请问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人,请问沈易言是在这里吗?”
“这个……”何辛然犹豫片刻,向里面望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放她进去。
安深蓝顺着她的视线向里面望。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正在低头工作的沈易言下意识抬头,无声地与她对视,安深蓝顿时弯了眉梢。
沈易言起身,何辛然识趣地退下去,并贴心地从内关上门。
沈易言:“你怎么来了?”
单纯的问句,没有半分语气被加重后的不耐,只是疑问。
沈易言平静地垂眸看她,等着可能出口的想你了啊之类的话,以他对她的了解,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安深蓝无辜地眨眼:“我要在这里工作啊,七楼,才面试完,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我无聊随便转转。”
“面试通过了?”他道,“恭喜。”
“你用这种不带任何波澜的语气说“恭喜”,怎么听起来和“节哀顺变”没什么区别呢?”
安深蓝调侃几句,却也知道不管对方是不是心存疑虑,她都需要解释下原因。
于是她道:“我看了写字楼的分布图,恰好看到了青哑工作室,而在工作室的下面有你的名字。”
疑惑解开,沈易言依稀记得确实有这么件事,点点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工作了,你早点回家。”
随便转转和特意来看他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事实和预料的偏差有点大……
于是沈易言特别利落地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安深蓝从后面抓住了袖口。
沈易言转头看她,眼里带了点无可奈何:“又怎么了?”
安深蓝仍保持着小言里的标准动作:“你们这是青哑工作室是吧?”
“是,怎么了?”
“我上次给你听过《神说》的片头曲是吧?《神说》是青哑的作品是吧?”
“怎么了?”
“你知道我很喜欢青哑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