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一的脊背挺得笔直，风衣被风吹起来，看上去坚毅又冷硬。
这家伙是不是当过兵？
气质简直是太好了。
楚蓉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仿佛有粉红泡泡从她眼睛里冒出来。
等等，现在的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楚蓉一边偷偷跟着一边想，好像之前发生过。
陆泽一上了一辆计程车，他似乎很急，根本没往后看。
楚蓉随手也招了一辆，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指着前面的车，道：“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陆泽一：我是想把你套在身边，奈何套不住。
楚蓉：都怪烧烤。
第36章 他是她的盖世英雄
陆泽一坐的车左拐右拐，最后停到了一个巷子旁边。
楚蓉记得，这是上次那几个人追她的地方，旁边就是烧烤店。
陆泽一从车上下来，快步朝巷子口走去。
楚蓉赶紧也下了车，刚走了两步，后面的司机叫道：“还没给钱。”
楚蓉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
她赶紧塞进司机手里二十块钱，摆摆手，低声道：“别找了。”
说完，便朝那边追了上去。
刚刚师傅那一声应该没听见吧。
陆泽一脚步生了风一样，楚蓉在后边跟着，又要保持距离又不能跟丢了。
陆泽一在三个人面前停下，楚蓉扒着围墙，眯起眼睛努力使自己看得更清晰。
陆泽一：“来了？”
这个地方不错，又能看得清脸又能听见声音的。
不过这三个人有点熟悉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楚蓉的心逐渐开始加快速度。
一个男人抬起头来，一瞬间，仿佛什么东西从她头顶上炸了过来。
这张人脸，她这辈子都记得。
楚蓉震惊的看着那几个人的脸。
怎么会……
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几个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陆泽一。
楚蓉脑子不听使唤的开始回忆，手指尖发颤起来。
其实，她跟戚岚能交好的原因还有一个。
在遇见戚岚之前，也就是楚蓉的高中时期，曾亲身经历过一场校园暴力。
巴掌。
血。
厮打。
楚蓉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上次也是你找人约的我们？”
最前面的男人理着三七分的短发，他斜睨着眼睛，问：“找我们干什么？”
“不记得我是谁了？”陆泽一轻哼一声，笑了，“看来之前下手还是轻了。”
下手？
无数种猜测朝楚蓉袭了过来。
陆泽一怎么会认识他们？
三个男人的脸色缓缓凝重起来，后面穿灰色羽绒服的男人拉了拉前面人的衣服，低声道：“他是陆泽一。”
“看来你还记得我，”陆泽一朝那人微笑，“是我的荣幸。”
“我们再也没做过别的事，”灰色羽绒服打着哈哈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会这么认真吧，兄弟。”
“我说过，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陆泽一摇摇头：“还有，我们不是兄弟。”
几个男人的脸色逐渐变化起来。
陆泽一声音很淡，说：“我还听说，你们最近在帮一个游戏公司做事。”
“怎么，”最前面的男人问，“你也想来？”
“凯进那边找了多少人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陆泽一伸出手，用力的用指肚隔空点了点三个人：“但是，你们，绝对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后面梳着脏辫的男人道，“有钱不赚，我们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在酒吧做的是什么事，”陆泽一漫不经心的摆摆手，“两条路，你们自己选。”
脏辫男人一听，马上火了：“你别以为自己很牛逼，高中的时候你打得过我们，现在不一定。”
灰色羽绒服立刻拦住他。
“是吗？”陆泽一轻笑，“要不试试？”
“高中的孩子小打小闹，磕磕绊绊很正常。”最前面的男人道，“没准楚蓉都不记得了，你这又是何必。”
怎么可能不记得。
嬉笑的男女。
甩在脸上的巴掌。
吃痛的脚趾，小腿，膝盖。
仿佛一只小蛇腻腻的钻楚蓉的血管里，恶心，彷徨，所有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充斥在整个心脏里。
……
“啪！”
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连带而来的是厚重的耳鸣。
“你还敢跑？”最前面的女生一边叫一边伸出手去，“钱呢！”
楚蓉紧紧的攥住书包。
那是她这一周的生活费，绝对不能给她。
“给我！”
女生摇晃着一头短发，想将楚蓉的书包抢过来。
“不行！“楚蓉死死地抱住怀里的东西。
“还敢还嘴了？”女生瞪大眼睛，又“啪”的一个巴掌甩过去。
耳鸣。
“等等等等，”旁边的女生伸出手，笑容甜美，甚至可以说温柔的将楚蓉脸颊两侧的头发拢到耳后，“这样打。”
不要……
楚蓉惊恐的望着前面前的几个人，她紧紧的靠着后面的围墙，似乎想挤出一条路来。
“你不会以为这个小破地方还有谁来吧。”短发的女生哼笑一声，再一个巴掌将她打的侧过脸去！
楚蓉的脸飞快的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要这样……
“你看她这幅样子，”刚刚给楚蓉拢头发的女生笑的前仰后合，“真蠢。”
说完，她抬脚狠狠地踢在了楚蓉的小腿上。
楚蓉差点没跪倒下去。
“你们急什么？”后面的男生懒洋洋的开口，“我可不喜欢太凶的。”
“可我想吃零食。”最前面的女生撒娇道。
“知道知道，你看我的。”
男生勾住楚蓉书包上的一个袋子，抬脚狠狠地踹向她的肚子。
楚蓉低低的“啊”了一声，身体一下软了，手松开，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这样不就行了。”男生嬉笑一声，“傻了吧唧的。”
书包拉锁被他们粗暴的扯开，书本文具袋等等等等被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哗啦啦”的散落在地上。
耳鸣越来越重。
谁来救她……
女生弯腰将她的钱包拿起来，将里面所有的钞票全都翻了出来，塞进自己的校服里。
“别忘了，明天带多点回来，”女生一抬手，将空空如也的钱包直接甩在她脸上，“不然我们揍死你。”
说完，他们哄笑而去。
楚蓉看着一地的狼藉，身上隐隐作痛。
她缓缓的蹲下身去，抱住膝盖。
牛奶里不停出现毛毛虫，抽屉里忽然有蟑螂爬出来，走着走着路，忽然被人伸腿伴一跤，甚至是被抬着推进男厕所……
那时候就连老师都认为自己有什么毛病。
不止一次的谈话，叫家长，去教务处，简直是楚蓉的家常便饭。
他们抬着高高的头，殷勤的跑在老师中间，模样乖巧的嬉闹着。
面对威胁，楚蓉只能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因为她知道，如果说了，迎来的是更大的报复。
楚蓉的自尊心一点一点被什么东西侵袭着。
谁都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想过死。
但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居然都消失了，她再也没有见过那群人。
直到下半学期，周围开了个柔道班，她毅然决然的去学了柔道。
柔道的钱，还是妈妈省吃俭用留下来的。
直到现在，她妈都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楚蓉眼睛模糊了，她擦了两下，又模糊了。
妈妈太辛苦了，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女儿也成熟了，不应该知道这些。
……
“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没忘？”分头的男人“啧”了一声，道，“你就这么喜欢人家？”
“我们出现在她面前又怎么样？”脏辫的男人冷道，“活该她蠢——”
陆泽一抬手“啪”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陆泽一居然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她？
为什么她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脏辫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捏住他的肩膀往外推，声音发狠：“你这是找打？”
“之前你打不过我，现在依然打不过。”
陆泽一冷笑一声：“三个人一起上啊。”
楚蓉捂住嘴巴，眼角发酸。
她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陆泽一。
冲动，邪气，不屑一顾。
他在护着她。
“你以为你又算什么好东西！”脏辫男人举起拳头。
“喂！”
中间穿羽绒服的男人想去拦架，却被分头男人狠狠推到了一边。
“别他妈当道！”
场面失控起来，陆泽一攀住肩膀上的那只手，翻身一个过肩摔。
陆泽一会柔道。
上次没看清楚，这次远远看过去，他居然会的的柔道。
陆泽一的拳头无一例外的都落在了他们脸上。
陆泽一一边打一边说：“如果你们在叨扰她的生活，我不管凯进给你们多少钱，我让你们又命挣，没命享！”
楚蓉捂着嘴巴，顺着墙根弯腰朝后面走。
她从快走到了慢跑，再到快跑。
之前的种种仿佛再次摊在她面前。
这些事就像一个个痊愈不了的伤口，隐蔽的就连戚岚都不知道。
高中时期的楚蓉只有一个朋友。
她叫秦愉。
要不是她，楚蓉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楚蓉看着倒退的景物，手机不知道震动了几次，她都没接。
前面的司机不停的从后视镜看她，最后忍不住的问：“小姑娘，怎么了？”
楚蓉抹抹眼睛，摇头：“没事。”
她的声音沙哑又干涸。
“师傅，去乾安公司。”
“好嘞。”
……
“来，看看这漂亮的脸蛋，嘻嘻嘻嘻。”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
楚蓉脑袋一阵晕眩。
“你还敢还手！”女生厉声尖叫着，“给我打！”
不知道是谁的脚揣在了她膝盖上。
头发被人凑上面揪住，矿泉水对着她的眼睛顺着脸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
楚蓉手指尖发颤。
原来当初是陆泽一救的她吗？
他到底瞒了她多少，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等快到了公司的时候，楚蓉才接起电话：“喂？”
是倪悦。
“是不是午休休过了？”
“对不起。”楚蓉道歉。
那边顿了两秒，又问：“你哭了？”
楚蓉依然望着窗外，没说话。
“调整好状态。”倪悦叹了口气，道，“我是不得已，楚蓉，你别记恨我。”
所有事情好像一个个铁饼，一个接一个的从天上掉下来，将她砸的鼻青脸肿，躲都躲不及。
挂了电话没多久，司机停了车。
楚蓉盖上镜子，刚刚她在眼底下抹了一点遮瑕，应该看不出哭过。
楚蓉付过钱之后，匆匆往公司里赶。
下午的工作，楚蓉的效率出奇的高，在快下班的时候，陆泽一的电话打了过来。
楚蓉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手指晃悠了一下，这才接起：“喂？”
“我今天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可能要晚点接你，”陆泽一那边的嗓音依然温柔，道，“可以等我吗？”
“我今天会早下班，”楚蓉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露出任何破绽，“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回去，今天就不用接我了。”
陆泽一那边沉默了一下，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楚蓉说。
“倪悦的事情是我早就预料到的，”陆泽一安慰她，“你别多想。”
“我知道，”楚蓉声音细小，“今天我下厨，卖点东西就回去。”
磨了大概有三分钟，陆泽一终于同意了，千叮咛万嘱咐的叫她多加小心。
楚蓉点点头，又意识到陆泽一看不见，才慌张开口道：“好。”
下班之后，楚蓉没多逗留，去超市买了些蔬菜就打车回陆泽一家了。
他果然还没回来。
楚蓉将东西放好，“啪嗒”的打开灯。
钥匙是陆泽一昨天才给她配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楚蓉深呼出口气，换好拖鞋，慢慢的朝陆泽一的书房走去。
他有关于她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