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说完擦拭了一下额头的雨水,这两件哪一件都是大事,虽然跟苏樱宫没什么关系,但是后宫之事谁又说的准呢。
“去,去接三皇子回宫!”张瑶知道这事严重了,怪不得会突然增加那么多护卫呢。
这个时候大皇子突然死了,二皇子又被叫了回去,三皇子年纪小,还是待在她身边比较好。
“娘娘,二皇子回芳华宫的路上不甚跌倒,摔伤左腿,被抬了回去!”张瑶话音刚落小安子又传回消息。
一天之内,两个皇子出事,唯有三皇子平平安安,这太不寻常,张瑶虽然不懂阴谋诡计,但是宫斗剧看多了,也察觉的出来,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郝珺怕母妃担忧,二皇子被唤回之后就返回苏樱宫,路上才知道大皇子也出了事。前世这些事情都没有那么早发生,他一时也没了对策。
“母妃别怕,这件事不会牵扯苏樱宫,母妃安心便是。”见到母妃安好,郝珺总算放心了,这件事情不管是谁策划了,若胆敢将矛头指向苏樱宫,他绝不会放过。
张瑶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的,直到后来皇上传回消息,让她安心等他回去她才稍稍安心了些,在两位嬷嬷的劝阻下回房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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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华宫内,皇后哽咽的跪在地上低声的哭泣,她的儿子昨夜还还好的,怎么会突然溺毙。今早那么冷,又下着雨,这孩子从上次落水之后就极度怕水的怎么再去水边?
他平日贪睡,房门外一直都有人守着,怎么就下人离开的片刻出了门,还跑到那么远的水潭那去?
“皇上,大皇子是被人捂住口鼻昏迷,之后再被扔进水塘的。”太医简单的查看就能发现问题,余下的还需要仵作在做分析。
郝徵双手紧握,凝望大皇子溺毙的水塘,久久没有回神。这个孩子他虽然不喜,但终归是他的血脉,如此小小年纪被人暗害,他怎能不怒。
那人恨得不是小小幼童,而是他!这个孩子因为他惨遭不测,他又怎能不痛。
“皇上,琪儿已去,求皇上开恩,不要再让他受辱。”皇后见太医要把儿子带走,跪在皇上面前恳求。孩子已经死了,她求皇上给孩子最后的体面,不要让那些人在辱没了他。
“皇后要让他枉死?”郝徵看着皇后冷冷的追问。
他知道皇后待大皇子特别冷情,大皇子完好的时候她就是特别严厉的,但他一直以为身为一个母亲,她会改变的,她会像宸妃疼爱三皇子那般关心、疼爱大皇子,至少能像惠妃待二皇子那般,可是大皇子去了,也没有唤回他母后的疼惜。
郝徵不理会皇后的恳求,让人带大皇子的遗体离开,若她聪明就该如实交代,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说,是她放弃了最后的机会。
芳华宫内,惠妃无力的躺在床上,此时她面色惨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太医差人熬好了药,丫鬟婆子试了多次,也没有喂进去分毫。
郝徵带着郝哲到达芳华宫,郝哲挥开太医给惠妃施了针,她神色稍稍有些缓和。
“不想让二皇子给你陪葬,就好好配合医治!”郝哲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听话的病人他自然有法子让她乖乖的,若不是皇上非要保住她的命,他才不会快马加鞭的冒雨赶到宫里来。
听到二皇子,惠妃神色有些黯然,皇上不喜欢二皇子,皇后又虎视眈眈,若在没了母妃,他可怎么办?
“为了赶来看你,他伤了腿,如今太医正在外间医治。”郝徵难得开口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尽管他早有防备,没想到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他一直都知道宫里有那人要找的东西,也一直知道他不停的往宫里安排眼线,这几年他明里暗里也除掉不少人,只是没想到这次那人两处同时出手,扰乱了他的布局。
“张绍全,带人围住苏樱宫,任何人不得进出。林习严加审理已捉拿的可疑之人,忠武候府、忠勇侯府若有消息即刻来报。赵南传出消息,大皇子遇刺,全城捉拿刺客!”勤政殿郝徵沉思片刻,厉声做了吩咐。
三人领命退出,皇上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他答应过父皇会留他一命,可是他终归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如今他决不再留他!
张瑶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许多梦,前世的今生的,还有一些迷糊的凌乱分不清何时何处的,梦里有前世她最爱的爸爸妈妈,有围绕着她的可爱的小朋友,还有今生父母居住的小院,有张府她最爱的秋千架,那些她看不清的片段里她听到有人在哭,有大人也有孩子,还有人挥着剑发疯,有人在厮杀……
“母妃、母妃,您醒醒啊……”郝珺一边擦拭母妃额头的细汗,一边小声的轻唤。母妃最烦别人扰她安睡,可是她如今又发烧了,他不得不将他唤醒。
苏樱宫被护卫围了起来,虽然严禁任何人不得出入,但是母妃病了他还是求张绍全去找了太医,他明白父皇的苦心,但也不愿看母妃受病痛折磨。
太医院没有人来,张绍全传回的消息是太医院大半的人都在芳华殿救治惠妃和二皇子,还有几位守在临华宫。
“我去请!”三皇子知道这是计策,但母妃伤的如此之重,他不能放任不管。
“三皇子,皇上下了旨,苏樱宫任何人不得进出!”张绍全也担心宸妃的安危,他已经差人去禀报了皇上,不久就会有消息的。这个时候苏樱宫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张绍全,你觉得是你的命要紧还是母妃的命要紧?”郝珺与张绍全对视,母妃的病耽搁不得,前世她就是因为一次简单的风寒而逝去,今生他就守在跟前,决不允许前世的那样的结果在他面前出现。
张绍全还要拦他,里面传来消息,逸王殿下很快就到了,郝珺这才转身返回房内。
张绍全方才清楚看到三皇子眼里的杀意,那样的杀意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该有的。他确信如果他执意拦着,三皇子定会拿命与他相搏。宸妃在他的心中有如此重的分量,恩人总算能放宽心了。
“她今日受了风,这个冬天他还是好好待在屋子里吧。”郝哲把完脉叹气的说道。这丫头还真是瓷娃娃一般,她受了风又忧思过甚才会病倒。
“宫里糟心的事,别在她面前嚼舌根,她心眼小盛不了那么多事。旁人一日三餐,她就一日四餐、五餐,多给她吃点饭,你们别看她肥嘟嘟的那都是长期服药造成的,还有即使不能出房间,这个月每日必须让她在房内走足一千步,下个月翻倍!”郝哲可谓苦口婆心,这些话他都恨不得刻进这些人的脑子里。
郝珺携苏樱宫的众人躬身拜谢,他们没办法出去拿药,还要麻烦叔祖父跑腿。
郝哲没好气的从怀中取出药丸,让人研磨之后冲水给张瑶服下,许久她的热才缓缓退了下去,郝珺同安绘她们陪在床边守了一夜,直到张瑶转醒才都回去休息。
第27章 您儿子欺负我
因为这次生病, 张瑶接连好几日都卧病在床,除了偶尔在房间里走走, 身边的人压根不让她动。
郝珺这几日也不去学堂, 整日整日的守在她身边。张瑶本来还以为这小子是为了照顾她, 可渐渐发现了事情不对。
“我们是不是被拘禁了?”就算消息捂的再好,张瑶眼不花耳不聋, 也有法子打探到蛛丝马迹。所以趁郝珺不在,她耍起脾气威逼安绘、安书两个。
她们两个虽然衷心,但是神医都说了娘娘不能忧心哪敢说实话, 不说实话又不会说谎, 两个人吱吱呜呜半天也没说上来一句完整的话。
这下张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感觉是对的。哼,两个皇子同一天出事,大约谁都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别人怎么想她不管,可是皇上不该怀疑她啊?
前几天还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呢,这下好了, 一转眼就不相信她了。怪不得说帝王无情呢。她刚有一点心动, 就被人质疑了, 真是气愤到不行,还皇帝呢, 就是个大骗子。
张瑶最近心情不好,整个苏樱宫的人都没了笑脸,张绍全想着法子弄回来两只颜色鲜亮的鹦鹉想逗她开心, 结果她刚接过去,转手就打开笼子,把它们给放了。
“关在笼子里,再怎么锦衣玉食他们也会不开心的!”张瑶不但把这两只放了,还把他们宫里几个宫人养着的小玩意全放了,还说什么与其这样拘着还不如放它们自生自灭呢。
张绍全没办法,悄悄跟三皇子商议,还是把这件事报到皇上跟前。
郝徵已经连着忙碌了几天,每日他只能休息两个时辰,听到这个消息当晚还是悄悄来了苏樱宫,张瑶似乎有感应那晚没有睡,就眼睁睁的等着他。
见到来人满脸疲惫也消瘦了许多,张瑶满心怒火也不好发作。对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了两个字:“骗子!”
见她一直等着他,郝徵心里划过一整暖流,同时又有些心疼,她那么贪睡的一个人,竟然一直在默默等着他。
“瑶瑶,他们只是保护你,朕从没有怀疑过你!”围住苏樱宫是一种保护,那人卷土重来,一定会搅得整个盛京不得安宁,他眼下能做到的就是让人时刻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你以为我为这个生气?”张瑶坐在床边抬头仰视他微红的眼睛,一开始她确实因为这个不愉快,但她不喜欢动脑子不代表她没脑子,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前后联系一下,就知道有大事要发生。
郝徵不解的看着她,他不喜欢无理取闹了的女人,但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同,他希望她能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不满,就算是撒泼他也不会觉得厌烦。
“自从周贵人、杨贵人的事情发生,或许更早之前就有旁的我不知道的事情,这宫里的事情就有些不对,后来小满死了,这件事张绍全去查却给我那样一个不明不白的结果,那时候你就开始骗我。
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瞒着我,我也不想知道。但是逸王他回来的太过突然,这个神医的名号也是莫名其妙?他会易容却愿意以真面目出现,他毫不避讳的在我面前提起你身上的余毒是为了什么,拼命救我又是为了什么?
不要告诉我什么他与我父亲的师兄弟情谊,情谊有但不足以让他冒着生命来趟这浑水,所以宫里出事了,不对,是你出事了,有人要对你出手或者说有人要造反,对不对?你有危险,对不对?”
张瑶直言,之前她没仔细想过,才会以为只是简单的后宫之争。那两位贵人争执的时候,她还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特别窝囊,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直接杀了,再后来一个大宫女死了一个人命案竟也无疾而终,现在看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
皇上生辰的时候害死大皇子,伤了惠妃和另一个皇子,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就是这个时候皇上还派得力助手保护她,还千方百计的瞒着她,张瑶还真是觉得她就是拖后腿的,还真是不甘心呢。
郝徵闻言怔了一瞬就笑开了,这丫头不像先生说的那般愚笨嘛!她这般关心自己,是不是说明她对着自己是在意的。
郝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倾身而下吻住她的唇,张瑶这次没有躲,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
“乖,闭上眼睛。”郝徵见她这个样子,附在她耳边低语。张瑶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着魔似的乖巧闭上眼睛,接受他渐渐变得炙热的亲吻。
情到浓时张瑶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霎时就有血腥味溢出,郝徵吃痛却没有放开她,而是趁着她神思涣散之时,轻柔她将她置于身下。
等张瑶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钳制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瑶瑶,去安定寺陪着母后好不好?把你留在宫里,我实在放心不下。”郝徵第一次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她听,安定寺是护国寺院,没有人敢在那造次。
张瑶眨眨眼睛表示同意,她在这拖后腿,不如离开让他放心。什么时候开始竟为他着想起来了?
“娘娘,您还没睡啊?外面起风了,奴婢来给您换床厚被子。”安书推门而入的时候,张瑶还坐在床边发呆。
她麻木的起身来到窗下神色凝重的对着烛火,安书整理好床铺就见她伸手去抓烛火,吓得赶紧跑过去抓住她的手。
“娘娘,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咱们会没事的!”苏樱宫被围着大家都有些隐隐的担忧,她们怕有人陷害,更怕娘娘的身体支撑不住,好在她最近除了有些脾气,倒也睡得安稳,只是今夜怎么了?
皇上是偷偷摸摸来的,方才也是悄悄的走了,安书并不知情。张瑶想着他离开时的神色又忽而笑了。
安书见此更不敢离去,就在她房里守着,直到她睡熟了才招人看着,她赶紧去找两位嬷嬷去了。
第二天一早,宫里传出旨意:宸妃触怒龙颜,被罚到安定寺侍奉太后去了。
张瑶得到消息,吩咐人赶紧收拾行李出宫,昨夜皇上确实怒了,但是不怪她啊,若不是突然有暗卫来报,他,他们不就那什么了嘛。
郝珺没有选择跟母妃离开,父皇这个旨意的目的他大致猜的出来,前世也发生晋王之乱,不过是在他十二岁那年,当年他不在宫里,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根据前世的结果,大约能推测出来几个人,所以他要留下了帮助父皇打理这件事。
宸妃被罚出宫,皇后得了消息什么也没说,如今大皇子逝去,她心里慌乱至极,这种事实在没精力去管。
宫中事情有变,她察觉的到也隐约知道这或许与他们忠武侯府脱不了干系,可是丧子之痛之下,她选择了逃避。没有了儿子,家族就是她唯一的仰仗。
常宁宫德妃翻看着后宫最近账目,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刚好翻看完毕,惬意的品着茶。
就知道宸妃是个不中用的,这个时候还敢恃宠而骄给皇上添乱,不是自讨苦吃。也好,她还没动手,她自己就坐不住了,就算日后太后带她回宫,也很难再得圣心,以后苏樱宫可就省心了。
大皇子出事后,后宫的打理之权再次落到她的手里,这些密密麻麻的账本看的久的,竟不想放手了呢。
坐到贵妃之位,谁都不是愚笨之人,德妃明白这一次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是他们安家的机会,她安澄不输任何人,他们尚书府也该有出头的机会了。
相比德妃的窃喜,长亭宫的贤妃就坐不住了。大皇子、惠妃、二皇子接连出事,她不会傻到去怀疑苏樱宫,宸妃她没那么大胆子敢谋害皇嗣。
皇上必定会彻查此事,一旦查起来,她暗中准备的一切一定遮掩不了,最近她已经撤回了所有布置,可是只要用心查,原来的事情难免不会露出蛛丝马迹,所以她此时为了自保,只能亲手毁掉全部的心血。
此时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缓缓出了城门,皇宫里也同时有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出宫,这是张绍全的布置,说是要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