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也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太后偏爱她,她好奇萧静荷到底听到了什么,能让她大着胆子到泰安宫演戏。
“太后……太后说皇后娘娘字写得太丑了,该好好练练才是,还说让皇上多教教,让二皇子、三皇子帮衬些,这本经书就先拿来练手,若是学不会太后……学不会就去寺里,太后亲自教授!”萧静荷握紧手中的帕子,壮着胆子说出了实情。
太后当时还很生气,看来是极不喜皇后的,所以她觉得这是她的机会。皇后身份不高,连字都写不好都能得到皇上的垂怜,凭什么她就不行。
“太后真这么说的?”张瑶欣喜的问道,对,就是欣喜,太后曾说过若是她能坐上皇后之位,就会亲授她宫斗大法,让她玩转后宫。
萧静荷莫名的看着张瑶,太后不喜欢她她竟然还笑的出来,不会是傻了吧?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这确实是太后的原话。
“太好了!”张瑶一激动狠狠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啪的一声,疼得她龇牙咧嘴,因为太高兴她丝毫没顾忌形象。
第41章 拿来练手!
“瑶瑶哪也别想去, 听太后的话,这经书朕帮你收着!”郝徵牵起她的手小心的帮她揉搓, 这丫头就不能稳重些, 弄伤了受苦的是她, 心疼的是他。
他自然知道太后要教她什么宫斗大法的事,为此他颇为无奈, 母后说这可是她叱咤后宫三十年的经验,非要找个传承人,这不就选定瑶瑶了。
他的后宫不会有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所以瑶瑶不用学这些。再说万一她学这些有的没的, 再用到自己身上那可就危险了。
手没事就是当时疼了一下, 张瑶挥开郝徵的手,可惜经书还是没抢到,不过她的黑历史不止这一个,以后只会更多,他高兴留着就留着好了。
还真需要练练手,太后可说了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当然太后她老人家的原话是:“宫斗有什么难的, 不会就拉出个人练练, 反正上赶着的人那么多”。
张瑶当时心里暗暗给太后一百二个赞, 外加各种花式比心,再加溜须拍马太后才答应教她的, 不过还没来及学就被接回宫了。
这下宋嬷嬷、安书、安绘也明白过来了,安定寺的时候她们可都是陪在身边的:太后说拿来练手,练手的不是经书, 而是眼前跪在地上的这位吧!
张瑶欣喜之后眨眨眼看着皇上:我要练手了,您不回避一下?毕竟是第一次下手,万一鲜血横流,溅您一身可就不好了。
郝徵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可是她喜欢瑶瑶啊,这么个看她发威的好机会他怎么会错过。走,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跟张瑶换了个位置,让她坐回主位:你来,朕给你撑腰。
“皇后娘娘恕罪,民女胆大妄为,损害娘娘的清誉,求娘娘责罚!”萧静荷见他们互换位子,终于明白皇上对皇后的心意,她忙不住的哀求。
此时她心里还是暗藏侥幸的,毕竟这话不是她说的,她只是传达一下,就算皇后真要怪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若是皇后因此怒了,那就是对太后的不敬,这样皇上跟她就有些嫌隙,皇上可是个大孝子。
“快起来吧。话是太后说的,你何错之有?再说本宫琴棋书画,都拿不出手这也是事实,没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张瑶一边打量自己的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知道方才郝徵给她涂抹的是什么,眼下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对了,萧姑娘退了亲,可有再议亲?萧姑娘的亲事是本宫帮忙退的,若是姑娘看中了哪家人家,本宫可以再帮你一次,以感谢萧姑娘赠的礼。”回到座位张瑶再开口,不过这次她一改常态认真起来了。
这是她给萧静荷的最后一次机会,若她聪明就该知道进退,若是执意妄为,那可就自取其辱了。
林夫人眼下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萧静荷还礼的事情,当初皇后帮了她们,她也送了谢礼,问萧静荷的时候她说自己准备不劳烦她,所以后来她送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萧静荷抬眼看了看主座上的张瑶,心里很是激动,香囊她收到了那上面的寓意她也明白了!如此甚好,她不自觉地看向皇上,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串子花,寓意子嗣繁盛,但是这花必须要有大树攀附,爬的高花开的才多才茂盛,串子花的花藤细且长,能跟树木很好的融合,远远看上去就像大树开的花一样。
娘娘身子孱弱,怕很难孕育子嗣,如果她能入宫有了子嗣,她会把孩子拱手想让,养在皇后名下,这样她们各取所需,对她是百利无一害,对自己更是大有助益。
可惜她的打算是好,安绘少年离家只知道这串子的含义是多子多福,当初拿到香囊的时候,都以为她戳娘娘没有子嗣的痛处,根本不知道后面依树而生的那一套,所以她暗示的那些,张瑶完全不知情,别说她就是院子里的人也不知,那香囊被安绘扔出去之后直接当成垃圾丢了,不然她怎么还有留在皇城的机会。
萧静荷这炙热的小眼神自然没有瞒过张瑶的眼睛,在皇后面前觊觎皇上,这是谁给她的胆子!
“萧姑娘,请回答皇后娘娘问话!”宋嬷嬷适时的提醒。这人想什么呢,皇后娘娘的问话她没听见吗?
萧静荷这才想起来皇后方才问她话来着,她起身有些先羞涩的摇摇头:“民女父母均在滨州,婚姻大事自然听父母之命。”
“哦,若是皇上赐婚呢?”张瑶追问。
“这……自然要听皇上的!”萧静荷毫不犹疑的回答。别说皇上赐婚,就是直接要她留下,她也会立即应下。
林夫人这个时候也看明白了,萧静荷贪心不足,今日她若能完好出宫她定会直接送她回滨州,若是不能也只能怪她痴心妄想不该得到的东西!自此她萧静荷与林家再无半点瓜葛。
张瑶看她这个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有些生气,真是,之前帮她解决一个大麻烦,这一转身竟然来抢她男人,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她还是满脸笑意的看向郝徵,故意娇滴滴的询问:“皇上,京中可有哪家的公子到了适婚的年纪,咱们给她相一个最好的!”
郝徵闻言倒还认真的想了想,萧静荷此时才明白过来皇后这是要皇上给她和别人赐婚,那怎么行?她想要入宫,她想要成为皇上的女人!
“曾家,礼部尚书的小儿子今年刚弱冠,可以考虑考虑!”
“不要……皇后娘娘不要,臣女还年幼父母又不在身边,婚姻大事自然要父母同意的!”听完皇上的话,萧静荷立即跪地拒绝,她跪的是皇后,含泪的眼睛看向的却是皇上。
不行,她今天决不能被赐婚,她不过是个庶女就算皇上赐婚成了正妻又如何,在官宦之家不是长房的正妻根本全无用处,就算参加宴会没有人脉、没有依仗也只会被嘲讽,被轻视,只能一味的谄媚、讨好那些贵主子,她不要成为那样卑微的人。
她在萧家本就不受重视,若不是她胆子大偷偷跑到盛京来见了姑姑,根本没有入宫的机会,或者早被强迫嫁给了张宿,她的生母是姨娘根本无半分用处,母亲虽然帮了她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
因为退亲之事父亲已经被她惹怒,所以她也不能再回萧家,此刻她唯有抓住皇上这一棵救命稻草,所以她见皇后不为所动转身跪向皇上,眼含泪光的祈求:“皇上,求您……妾……不要赐婚。”
林夫人闻言脸都黑了,在东盛闺阁女子在一个男子面前自称妾,那就是自荐枕席的意思了,她面的怒色想要去求皇上,被她身后的安绘拉住了。
“林夫人放心,皇后娘娘有应对的法子。”安绘热心的安抚,哼,这萧家姑娘真是胆大妄为,看娘娘不收拾她!
郝徵也黑了脸,他刚要抬脚把人踢开,张瑶一瞪眼睛,他又乖乖把脚默默退了回去,好吧,母后让瑶瑶练手,他不能出脚捣乱。
“三弟,这丑女人是谁啊?我看父皇差点给她一脚,被母后制止了。”房门之外,两位皇子还有刘河、刘鱼等一众人附着耳朵倾听,郝珺胆子大在门上戳了个洞,他和郝珏轮换着偷窥里面的情形。
要说刘河一开始也是坚守底线,坚决抵制他们偷听的,可是这萧姑娘胆子越来越大,他们都想冲进去把人揍一顿,也不好再拦着这俩皇子。
尤其是刘河听刘鱼说娘娘在安定寺与太后的事情之后,他那么精明一个人秒懂太后的意思,娘娘练手他们瞧个热闹皇上应该不会怪罪吧,于是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情景。
“她就是萧静荷,母后帮过她来着,真是蠢货,脏了母后的手!”郝珺知道之前的事情,这个女人啊,怎么就入了皇祖母的眼?皇祖母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有些贪玩、爱瞧热闹,可她看人颇有一套,这人应该是惹她老人家不快了,佛门重地不能动手,就把她支宫里来了。
“去,查她在安定寺做了什么?”郝珺命令陈木即刻去办,他不但要帮母后出气,也得帮皇祖母出出气。
张瑶佯装惊奇的问:“妾?萧姑娘莫非是看上皇上了?”
方才萧静荷跪着完美错过了皇上与她的互动,她以为她自称妾皇上没有动怒自然是默许了,她抬头看了看皇上他依旧翻看着经书,以为他是碍于皇后的颜面不好明示,所以她大着胆子点头。
“哼,胆子不小,敢觊觎我的男人!”张瑶在心里骂她,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灿烂的笑,柔声的问道:“萧姑娘可喜欢听故事,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的故事你可听说过?”
萧静荷被她突然而来的问题问住了,这些故事她都不知道,可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母后这些故事儿臣知道,若萧姑娘不嫌弃本皇子讲给你听可好?”郝珺、郝珏听到此处也知道快要结束了,于是忍不住来凑个热闹。开口说话的是郝珺,为了给刘河他们逃开的时间,他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才推门而入。
故事很简单,东郭先生救了狼却被狼吃了,农夫救了蛇却被蛇咬死了,吕洞宾好心帮狗却被狗咬了,郝珺讲故事那叫一个干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
故事说完郝珺看着跪在地上的萧静荷,笑嘻嘻的问道:“萧姑娘觉得,这狼、这蛇、这狗是不是该杀?”
他如孩子般的笑和清冷的嗓音毫不违和的融合在一起,说完还故意向皇后讨赏,惹得屋子里的人掩面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宫斗大法:
太后:总结经验教训,这可是哀家的心血,等写完了全部传给皇后。
皇后:太好了,那我以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皇上:母后,要不儿子先帮你瞅一眼,万一……也好有个对策不是。
太后、皇后:起开!女人家话题,男士回避!
第42章 禁足三日
萧静荷此时脸色已经惨白, 她如何不明白三皇子有所指,她看向皇上求救, 可是那人依旧翻着经书, 不, 他嘴角还含着笑意,他在笑她!
“三弟, 可是有些人狼心狗肺、蛇蝎心肠、猪狗不如,啧啧,可不能招惹这样的人哟!”郝珏趁机加把火, 母后帮助过她, 她不知感恩就罢了, 还妄想进宫觊觎父皇,真是狼心狗肺、蛇蝎心肠、猪狗不如!
“萧静荷,旁的不说单凭利用太后仁善之心起这样龌龊的心思这一条就是死罪,可是太后教本宫要心善要宽厚大度,本宫不杀你也不罚你,你回去思过吧。太后喜欢手抄的经书, 你字写得漂亮, 便回去抄吧, 抄的越多越好太后会喜欢的,还有往后会有人把经书送到府上的!”
看到两个儿子下学回来, 张瑶就没心思搭理她了,说完直接命人把她带了出去。瞧她多善良,为了防止她羞愤自杀还想到这么一个法子。
往后数年不断地有经书送到萧府, 滨州盛传萧家姑娘一心向佛,为了誊抄经书不眠不休,她喜爱经书如醉如痴,萧老爷也为了支持他变卖家产整车整车的购买上好的宣纸,传言最盛之时甚至不少人暗中相赠经书,这是后话。
单说这次,回到林府的马车上,林夫人一直沉着脸没有开口,此事若非皇后顾及她的脸面,萧静荷死罪难逃。回去也不用收拾了,直接安排马车把人送回吧,也要写信告知兄长务必看好她,万一出了差池萧家就遭殃了。
萧静荷方才只顾着惊慌,没想到两位皇子竟如此奚落她,皇子年幼定时皇后娘娘教的,身为皇后一没能为皇上诞下子嗣,二不能用心教导皇子,三如此善妒不能容人,她凭的是什么,不过以色侍人罢了,皇上早晚会厌弃她!
“姑姑,皇后娘娘如此善妒,您要多进宫相劝才……”这个“好”字还没有出口,林夫人直接扬起手一巴掌打了下去,啪的一声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惊到了。夫人性子沉稳,就算生气也没有动过手,看来今天真的是怒极了。
“皇后娘娘也是你一个小小庶女可以背地里非议的,若想萧家安稳就闭上你的嘴,今日之事若有半个字传出去,别说皇后娘娘就是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林夫人见她还不知悔改,厉声怒斥。
“皇后娘娘身子弱,从前一直被太后、皇后暗中护着从未接触过后宫的阴私之事,太后怕她一时应付不来,特意让你送上门来,萧静荷你说你何等本事,几天之内接连触怒太后、皇后!”林夫人直接一针见血的提出,萧静荷此时恐怕还不知道她被太后戏耍了吧,主动送上门来给皇后练手来了,哼,枉她自以为聪明,想尽办法接近太后。
萧静荷震惊的看向林夫人,原本捂着火辣辣脸颊的手也放了下来,她爬到林夫人身边,口里还一直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太后明明很喜欢她的,明明说一些皇后的不好,还夸她聪慧、善良来着。
林夫人直接命左右把她拉开,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变成这幅样子,她还记得她刚找到林府那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模样,或许她本就是如此,自己只不过被欺骗了而已。
“姑姑,求您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知道错了。”马车快到林府的时候萧静荷猛然跪倒在林夫人面前苦苦哀求,希望林夫人能留下她,她不要回萧家,她可以照顾姑姑,可以在林府当牛做马。
“太晚了!”林夫人下车之前低声回复,待她走下马车立即吩咐林习把萧静荷送回滨州,进府之前她回头看向探出头的萧静荷:“萧家一族的命都在你的手上,你若知错就知该如何选择!”
林习看母亲的脸色就知道在宫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萧静荷早该送回去了,怕她路上不安稳,林习特意命两个身手好的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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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宫的书房内,郝徵坐在桌子旁,两个皇子低垂着脑袋站在对面,检查完两个人的课业,郝徵静静的看着他们,真是越来越没规矩,堂堂皇子跑过去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