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些人不愿搭理便不搭理吧。后宫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可心的,母后可不管外人怎么说,你要喜欢哪一个,就是把她放在心尖上母后也不过问。”与其听那些皇上身体不行的传言,还不如让他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宠着,就算是外头说起来也是谁谁独宠,也不敢明着说皇上的不是。
郝徵笑了笑,母后素来不惧流言,没想到这次却有些着急了。宫里宫外的传言,他不是不知只是不在意罢了,不过母后都这么说了,他总不好拂她老人家的意思: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宠着,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那,母妃觉得张瑶如何?”郝徵问完自己都震惊了,怎么会突然想到她。肯定是过来的路上被她气的糊涂了。
太后闻言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宸妃是个好的,没什么心机,没什么奢求。只是这丫头活的□□逸,万一承了宠再被后宫那些人算计了可怎么好?不行,她还得再多派些人好好护着。
“瑶丫头是个好的,只是张大夫那……”张瑶入宫之后皇上曾向太后说明她的情况,皇上为了还张祁的恩情,一直暗中派人保护她,不然就她的性子,这几年怎么可能过的那么安安稳稳、平平顺顺。
只不过张祁夫妇一直在想办法要把人接回去,所以皇上对她只是以贵宾之礼相待,宾,客也!皇上的贵客,自然不会受任何怠慢,所以一开始就派了宋嬷嬷到她身边,后来又派去了刘鱼做管事。
“母后,且看这个。”郝徵说着拿出一张发黄的书信,这个是安定寺中普至大师送与他的,幸亏他去了一趟安定寺,不然这封信不知何时才能看到。
“你呀,你呀!母后且不管你,哀家暗地里护了她那么许久,往后也不想操这份心了。”太后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儿子早惦记上人家了。把三皇子送了过去就是断了宸妃出宫的路,再加上这意外的书信,那丫头可逃不出咯!
“母后,您还是要多费心才行,她——与旁人不同。”早知道张瑶是由母后和他的两路人马护着,不过接下来怕是会有三路人了,郝珺那个小家伙心思可重着呢。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张瑶都没出苏樱宫的门,因为她找太医看了,父亲寻的药刚好要在春夏之交连着三个月服用,太后疼她不许她出门,太后的请安都免了,后宫就再没有什么事非得她出面了。
她本就是宫里人尽皆知的药罐子,大家都习惯了她一年半载的不出门,自然也不会关注她,倒是惠妃差人打听了一下,听说是新加了药方,具体有没有效果,太医院的院首都不管保证。
因为她病着三皇子心疼她的生辰宴也能简则简,最后只是苏樱宫的人一起用了餐,皇上那天也特意驾临苏樱宫,只不过他来的有些迟,那时候张瑶服了药,已经睡下。
三皇子怕扰了母妃安睡,在自己的小书房与他聊了一会,就恭送他离开。母妃不愿意得恩宠,他得帮忙才好。
皇上从苏樱宫出来的时候脸上都快结冰了,刘河小心翼翼的跟他后头,不知道该怎么劝?哪有儿子把老子赶出来的道理,还有苏樱宫里的仆人,怎么一个个见了皇上跟见了鬼,呸,跟见了阎王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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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为什么咱们不去避暑山庄啊?”这几日宫里几个娘娘都在忙碌去避暑的准备,可是苏樱宫却没有任何动静,安书、安绘两个大丫鬟知道她的意思,其他人不知道啊,这不小安子得了机会便小声的询问。
他一个小太监都知道宸妃娘娘怕热,从前娘娘位分低没有出门的机会,可眼下她可是独占一宫的贵妃娘娘,还有三皇子傍身,怎么还去不了呢?
张瑶还真不好回答,她原本也是很想去的,可是三皇子说他的授业恩师老婆要生孩子去不了,他之前去安定寺落下功课刚好借此机会补回来。认真学习的孩子耽误不得,为了儿子的将来,她就忍痛不去了。
“小安子,是不是你想去玩啊,若是想,我禀明了皇祖母让你跟着寿康宫里的人过去!”三皇子刚回到宫里就听到有人在母妃面前提避暑的事,扬起手中的书册用力的拍了一下小安子的头。
小安子此时正弯着腰,刚好给他打个正着,挨了打他也不敢再说话,很是委屈的摇了摇头,他在苏樱宫随意惯了,才不要去寿康宫呢!
安绘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接把人拉了出去,小安子是个实心眼的,安绘拉出来了之后交给刘鱼,气的刘鱼给他好一顿数落。三皇子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把娘娘劝住了,这小崽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要说他了,我原先是想避暑去的,不过这药还有几天才能停,我怕路上耽搁了,坏了药效。”张瑶见三皇子面带不悦,笑了笑替小安子说话。
郝珺闻言马上恢复了笑意,这次东岭之行并不顺利,一个月的避暑发生了好几件事,所以母妃还是避开为妙。
东盛国的七月最是严热,所以七月初避暑的一行人就离开了皇宫,当然皇上也会去,不然那些人怎会那么积极。
待小庆子来报避暑的车队已经出了盛京城张瑶总算狠狠送了一口气。
“吩咐下去,接下来一个月苏樱宫闭关,任何人不得叨扰。你们有想去会友的,这个月随意,不过不可带外人到苏樱宫留宿,明白吗?”张瑶兴高采烈的吩咐,现在的皇宫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不巧,留下的的人当中她位分最高,就是那个猴子霸王。
苏樱宫的众人闻言一阵欢呼,还是他们主子最会疼人。她们在宫中还是有些好友的,不过平日里都在何处忙碌根本见不到,还是娘娘心疼他们。
张瑶听到他们的欢呼声,心情大好。哎,她这三个月吃的药都有平时两个半年多了,现在她都觉得自己跟个苦瓜似的,从头苦到尾啊!
把他们都放出去,说不定还能打听些小道消息,也能增加点乐趣。万一父亲给的药不奏效,后半年只能苦上加苦,她苦逼的人生啊,就只能跟苦涩的中药为伴了!
七月中旬张瑶的药已经停了三天,很惊喜的是她的身子健康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了。
她这边还没从兴奋中走出来,忽然刘鱼跑过来说宫里出事了,杨贵人和周贵人打起来了,两人打的很凶,没人敢上去拉,于是有人过来找了他,想让宸妃娘娘出面劝解。
张瑶对女人打架不感兴趣,可是这不有人找上门了吗?她正犹豫着要不要露面的时候,三皇子走过来说可以去看看,不用做评判,只去走个过场就好。
张瑶率人赶到的时候两个人还打着呢,她们相互拉扯着对方的头发,一个个衣衫不整,发饰凌乱,露出的脸蛋和手臂还都挂了彩。
这么乱的情况下,张瑶根本分不清楚她们谁是谁?
张瑶还是第一次见两个女人打架打的那么凶猛,她痴痴的看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开的目的,赶紧挥手制止,两边的宫人立即上前把自家主子拉了回去,那两个贵人似乎意犹未尽,劝了许久才把两个人分开。
“两位还是先让太医看看伤吧,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脸蛋,万一留了伤疤可就不好了!”张瑶见她们伤的不清,又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只好先劝着。
只是听闻要请太医,其中一人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另一个也瞬间脸色惨白。
第8章 帽子买一赠一吗?
“三皇子,三皇子,皇上回宫了,已经到了秋雅苑。”郝珺听到宫人的禀报,立即放下书册冲了出去:“糟了,原本只是想让母妃去瞧个热闹,父皇怎么回来了,这下母妃也成热闹了!”
“说,怎么回事?”一位太医给周贵人诊完脉已经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另一位给杨贵人诊脉的稍微好点,只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方才两位贵人跪在张瑶面前哭求不要请太医,她们无事自己处理伤处就好,还说了好些自责认错的话,她都要感动了,可是这个时候皇上突然走了过来,大呼一句:“宸妃要你们请太医,都聋了吗?”
于是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四五个太医就匆匆赶了过来,只是两位负责诊脉的太医怎么都这副表情。两个女人打架而已,怎么感觉跟得了绝症似的。
“禀皇上,杨贵人,贵人她中了毒,这毒用了有一阵子,若是再服下去,定然……定然疯癫!”给杨贵人诊脉的太医说完额头紧贴着地面,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害怕。
这毒不是第一次出现,当初已故的冯昭仪就中过类似的毒,不过她发觉的早,没酿下大错。如今杨贵人中毒颇深,要解毒还得多费一番心思,而且再受不得刺激。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害我,他说会等我出宫的,他说他要娶我,他不会害我的,不会,哈哈……不会的……他不会的……”杨贵人因为太医的言论而情绪激动,完全没有顾忌的起身大声的惊叫。
周贵人闻言也瞪大了眼睛,杨贵人要疯了,怪不得她最近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今日突然过来找她说找到了出宫的办法,说只要她们打一架被宸妃的人看到报上去,皇上就会下令逐她们出宫的,说好了是演戏,可她当时的样子分明就是真的。
杨贵人被送进宫之后就一心想要出去,周贵人知道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可是杨家为了荣华富贵,强硬的把她送进了宫,还拿那人的性命来威胁他。
她不知道杨贵人是怎么跟那人又联系上的,只知道这段时间她发疯似的要出宫去,而她自己为了活命也必须要尽快出去,所以才会配合她的计划。
“我是悦娘啊,阿庆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为什么……为什么……啊!哈哈,不是你!阿庆哥哥我错了,一定不是你对不对?哈哈……不是你,不是你……”杨贵人或许是想到了自己最近的改变,情绪越发的多变,一会哭一会笑,嘴里还振振有词。
杨贵人身边伺候的人察觉到不对,立即上前捂上了她的嘴,再说下去整个秋雅苑的人都要给她陪葬了!
张瑶此刻真是后了大悔了!她为什么要来这啊,这个杨贵人明明就是给皇上带了盛夏的帽子嘛!
她也不敢看皇上的脸色,低垂着头抠着手指头,此刻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这边杨贵人刚被拉下去,另一位太医颤颤巍巍的禀报:“周贵人是喜脉,孩子已经足两个月了。”
这下张瑶都淡定不了了,是因为天热大酬宾,帽子买一赠一吗?还是这个夏天雨水太多,某人头上的一片大草原升级成热带大雨林!
果然,皇上闻言震怒,留下一个“查”字,甩袖而去!
“宸妃娘娘,求求您救救我,不,救救我的孩子,她还没有长大,她还在我的肚子里,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周贵人见事情暴露,爬到张瑶面前,扯着她的衣角苦苦哀求。
“把你的脏手拿开!”郝珺见她拉扯母妃,疾步走过来抬脚把她的手踢了出去。
“安绘,带母妃离开。”郝珺厉声吩咐,安绘担心娘娘立即领命把人带离。
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信息量又太大,这完全超出了张瑶的认知范围,方才好大一会她的脑袋都是放空的。
三皇子这一脚可不轻,周贵人回过神来立即有扑了过去,眼下三皇子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三皇子,求您,求您救救我,求……哦,我知道,我知道昭仪姐姐是被贤……”
“你是保他,还是保周家?”郝珺出言打断了她,生母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只是生母根本不听他的劝还避开他偷偷用药,他当时年幼护不住她,可是就算他护的再好有什么用,她贪心不足最终害自己!
周贵人闻猛然住了口,她知道三皇子口中的他是指谁,可是周家有都是她的亲人啊,她不要做选择!
三皇子冷厉的眼神,让她觉得害怕,她错了,她不该提冯昭仪的事。
事到如今她已是命不久矣,可是一边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的爱人,一边是她的父母,她无从选择!
“不说,那,我来帮你选吧!”郝珺看到她眼里狠辣,凑近了些低声说道:“那人名唤陈三勇,长亭宫里的护卫后来调到了你的院子,半个月前又被借调去了东岭,不巧,三日前他在避暑山庄内调戏宫女,被杖杀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周贵人发疯似的大吼。镇静之后她就反应过来,她被人设计了。贤妃,一定是贤妃,她要杀人灭口,才会编了个那么荒唐的理由。
“他连你都敢……,何况是个宫女,哦,对了,那宫女名唤春杏!”郝珺见她震惊的瘫坐在地上,再点了一把火轻哼一声站起身。
陈三勇是不是因为调/戏宫女被杀他不知道,反正他得到的消息是人已经死了,春杏也因为羞愤悬梁自尽。
这两个人可是贤妃颇为得力的爪牙,母妃从安定寺回宫时那个跟宫外联系的就是陈三勇。至于春杏没少听贤妃的吩咐暗中查探苏樱宫,他们都该死!现在自己还没出手,就有人按捺不住了,也好,省的污了自己的手!
“三皇子求求您,救我……我说,都是……”周贵人此时惊惧的看向三皇子,她现在恨毒了贤妃,她被害了,那人不但要她的命,要阿勇的命,春杏的命,还连带着逼疯了知道些些内情的杨贵人。
此人不除,她不甘心啊!
“天太热了,我要回母妃宫里歇息了!”郝珺再次打断她的话,像个孩子一样嫌弃的看着周贵人:你若是还想腹中的孩子活命,就管好自己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掂量掂量!
周贵人看着他清冷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东盛的律法不会对孕妇用极刑,可是她这样的定然是死罪无疑,皇上没有当场杀了她,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她只有实话实说,或许孩子还有一线生机。
郝珺走出转身之后,立即有人压着周贵人往掌刑司的方向走去,他看了看天色,西边炫彩晚霞的占据的半边天,哎,母妃期待的雨天近日怕是不会来了。
张瑶慢吞吞的往苏樱宫的方向走,今天难得凉爽,她才会耐不住出门,也或许这两位贵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引她上门,难道她们是觉得自己会去告状吗?她跟皇上可不熟好不好!
现在不管她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结果太吓人了,关键是还被她知道了,更吓人的是她还在皇上面前知道的,这可是关乎一个男人的颜面。
完了,完了,她不会被灭口吧?不要啊,她活那么大可不容易,真不容易!
“母妃,别怕,不会有事的!”郝珺追过来看到母妃脸色有些白,忙出言安抚。都是他不好,不该让母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