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渃丞顿了顿,慢慢把手抽了出来:“吕攸,其实你和程媛,永远是我的朋友。”
吕攸的情绪激动起来:“可我要的不是朋友,你不知道我的心思么?为什么在我治疗的时候回国,为什么现在不愿意见我,为什么交了个小女朋友?”
季渃丞垂下眸,叹了一口气。
程媛赶紧递了杯水过去:“你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可她也不知道坐下来还有什么可说的。
姜谣轻笑了一声,转着手腕上的卡地亚:“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
吕攸皱着眉望向姜谣:“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原因?”
程媛急促的警告了一声:“姜谣!吕攸她情绪不稳定,你别乱说话了。”
姜谣挑起桃花眼,目光冷冽了几分:“程媛,如果和你无关的事,你还非要插手,只会给所有人带来困扰。”
程媛指了指自己,反问道:“我给别人带来困扰?”
姜谣轻轻靠在椅子上,冷声道:“既然你当年没有挺身而出的勇气,现在也没有立场用朋友的身份道德绑架季老师。”
吕攸一片混乱,怔怔道:“什么...道德绑架?”
她不傻,她知道这三个人在说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或许就是季渃丞回国的原因。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爸爸还有程媛都不愿意跟她说?
季渃丞合了下眼,缓缓道:“我回答你的问题,但希望你知道,这一切都和你无关,我也从未迁怒于你。”
程媛喏喏道:“师兄......”
“首先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我的反应,你大概也明白。”季渃丞凝视着吕攸,眼神中带着因无法回馈而产生的愧疚。
“在你治疗的时候回国,是因为我毕业了,拿到学位证,又不愿待下去,所以就只能回国。”
“我没有不愿意见你,只是大概你父亲也不愿你见我,而我扪心自问,无法将你彻底和吕家殷割离开,所以为了不伤害你,我没有主动联系过你。”
“至于姜谣,我们认识的时间也有六年了,其间种种,也不是能向外人说清的。”
吕攸不知所措:“我爸爸怎么了?他不是你们的导师么?”
姜谣轻声道:“季渃丞以前也是我的老师,但人是会变的,关系也会变的。”
程媛急促道:“姜谣,我求你别说了,吕攸的状态并不稳定!”
姜谣看着程媛,慢慢把双手从桌面上撤下来:“其实你不用拦着我,我要是真想做什么,你还真拦不住。”
她又转向吕攸:“当年发生过什么,你要真想知道,早晚都会知道,但季渃丞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她把金卡揣进钱包里,站起身来拉过季渃丞的手。
“我要吃火锅。”
季渃丞顺势起身,将扣子系好,对着程媛和吕攸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我就先走了。”
他捏住姜谣冰凉的指尖,默不作声的把它包裹在掌心里,他知道姜谣虽然表现的强势,但并不够自信,不然她不会最后说那一句。
说给吕攸,更像是说给她自己。
出了门,一阵寒风刮过来,带走身体刚刚拥有的热气。
季渃丞站住,从身后将姜谣搂进怀里,抵在她的耳边,轻声重复:“我永远是你的。”
第41章 (二更)
两人既然明天一起坐车,姜谣晚上就留宿在了季渃丞的宿舍内。
她舔了舔嘴唇, 朝季渃丞的卧室瞄了一眼。
上次来, 只是短暂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上上次, 她喝的酩酊大醉, 被季渃丞照顾了一夜。
好像还没有时间,仔细的看一看。
季渃丞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走到身前来, 坐在她身边:“早点睡, 明天要早起赶车。”
姜谣接过水来,瞄了一眼季渃丞因坐姿而绷紧的裤子。
她咕嘟咕嘟的把水喝了,开始想入非非。
季渃丞察觉到她的目光, 不自觉的把腿合上了。
他知道姜谣在脑补什么, 脑补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说话也不顺畅起来:“今天我...睡沙发,卧室给你换一套床单吧。”
姜谣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歪着头, 盯着季渃丞微垂的眼睛。
“我要是为了睡张大床,干嘛不去宾馆呢。”她吐气如兰, 像不知世故的小女孩, 用最无辜的语气继续道, “我是为了睡你。”
季渃丞的眼睑颤了颤, 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姜谣。”
姜谣转过身来, 跪坐在沙发上, 眨着眼:“季渃丞,难道你真的不想?”
哪有男人会不想。
如果没有理智的禁锢,没有情感的约束,面对姜谣这种美艳的少女,任何成年男性都很难控制欲望。
季渃丞也是如此。
所以他真的晃神了片刻。
屋内的暖气热腾腾的,熏得人脸皮发热,厚重的外衣被搭在门廊的衣架上,季渃丞把毛衣外搭也脱了下去,留下一层单薄的黑衬衫。
他看着姜谣,半晌没说话,清亮的眼中带着挣扎的神色。
姜谣把发卡取了下来,一头浓密的卷发顷刻间垂在细瘦的肩膀上。
“季渃丞,我愿意的。”
她伸手去摸索季渃丞的领子,手指灵巧的解开领口的扣子。
季渃丞轻轻握住她的手,瞳孔微紧,眼神闪动:“姜谣,你还小。”
姜谣的动作顿了顿,突然就势跨坐在了季渃丞的腿上,紧紧的贴着季渃丞的身子。
长发上带着淡淡的香气,被挤在两人之间。
季渃丞难以抑制的僵硬起来,耳根仿佛染了一层红。
“季老师,我早就长大了,当年你喜欢我是犯罪,现在你不‘犯罪’天理不容。”
她扯住自己毛衣的下摆,随手一撩,就脱了下去,甩在一边。
发丝被静电撩起,像绽放的木芙蓉。
她在毛衣里面,只穿了一层薄的几乎透明的背心,紧紧贴着细腻的肌肤。
姜谣的身材很好,曲线格外玲珑,平坦的小腹上面,是胸前凸起的弧度。
季渃丞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他微微侧过头,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姜谣,别......”
裸露出的胳膊和肩膀一遇到空气,迅速紧张起来,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清凉,姜谣深吸了一口气。
手指继续解着季渃丞的衣服,慢慢的把他的胸膛露出来。
这种事情总有一个人要主动,只要迈出那一步,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姜谣克制住心里的激动,咬了咬下唇。
她还从来没见过季老师的身体。
他那么禁欲的人,好像一向衣冠楚楚,笑若春风,仿佛人类那些不能挂在嘴边的野性,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姜谣实在太期待他褪下面具的一刻了。
随着扣子一颗颗的解开,季渃丞的黑衬衫彻底垂了下去,露出白皙的,微微起伏的胸膛。
姜谣盯着他的胸肌,还有他涨红的脖子和脸,有那么一瞬间,突然理解了古代昏庸无道的帝王。
如果能将这种美人占为己有,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她也愿意为了季渃丞烽火戏诸侯。
季渃丞突然呼吸一紧,额头的青筋跳了起来。
因为他感觉到,姜谣的手探进了他的衬衫里,绕到他背后,紧紧的将他抱住,把自己贴在他身上。
离理智那根弦下线,只剩下最后一道屏障了。
而且他知道,姜谣不会停的。
事到现在,身体难以抑制的有了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姜谣停下来。
季渃丞缓缓伸出手,搭在姜谣光洁的蝴蝶骨上,轻轻拍了拍。
再往下一点,就是勾连在一起的扣子,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它解开。
姜谣喃喃道:“季渃丞,我好爱你。”
季渃丞的喉结轻轻滑动,手指慢慢的向下摸索。
咚咚咚。
外头响起敲门声,他的手指一顿。
“小季你在么?我听说你今天没走,跟你纪叔叔包了点饺子,给你送一点来。”
姜谣也是一顿,飘忽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她眨眨眼,跟衣衫不整的季渃丞对视片刻。
季渃丞咬了咬牙:“是学院的纪教授和他夫人。”
姜谣迟愣了片刻,这才翻身从季渃丞的身上下来,看了看自己透明的小背心。
她指了指门口,用气声对季渃丞道:“我先去你卧室躲一躲,你开门。”
季渃丞的下颚一紧,垂眼看了看自己的下面,深吸一口气:“我开不了。”
“你为什么......”姜谣话还没问完,瞬间就明白了季渃丞的意思。
她一向脸皮厚,此时也不由得脸颊燥热,结巴起来:“那我...我穿毛衣...去帮你接...我说什么呀我。”
姜谣慌乱的把毛衣给套了起来,一不小心还穿反了。
季渃丞手忙脚乱的系着衬衫的口子,也不管是不是对准了。
“小季你在么?”门外问着。
“我在我在。”他赶紧走到门口,伸手把羽绒服取下来,系在腰上,一把把门拉开。
“阿姨,叔叔。”
季渃丞不自在的舔了舔唇,脖颈还持续红着,主要是把羽绒服系在腰上这个穿搭太怪了。
姜谣像只害羞的小猫,半个身子藏在季渃丞身后,轻声问好:“叔叔,阿姨好。”
纪夫人打量了一眼季渃丞。
脸红的跟什么似的,扣子都系歪了,身后的小姑娘头发乱蓬蓬,毛衣的下摆都没扯好。
她大概明白了什么,轻轻一笑:“你们俩忙,我和你叔叔就不打扰了。”
她把饺子递过来,嘱咐道:“放凉了之后冻冰箱里,早晨可以下点吃。”
季渃丞接过饺子,有些狼狈道:“叔叔阿姨新年快乐,我过几天再去家里拜会。”
姜谣尴尬的笑笑,手指紧紧拽着季渃丞的衣角。
她对纪夫人还算眼熟,上次就是纪夫人帮她洗的澡,换的衣服,现在又一次被撞见,还是这种情况下。
实在是......太刺激了。
第42章
一旦被打断, 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再也没有方才的气氛了。
别别扭扭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季渃丞给姜谣热了点饺子, 两人吃完, 去车站乘车。
姜谣还没睡醒,在高铁上继续打瞌睡,靠着季渃丞的肩膀, 昏昏沉沉。
季渃丞则打开电脑, 手指不停的在写着什么。
等姜谣彻底清醒过来,这才发现, 季渃丞为了给她枕着, 已经好久没有换过姿势了。
她赶紧坐直身体,给季渃丞揉了揉肩膀:“这是在写什么呀?”
季渃丞见她睡醒了, 这才松弛下来,整根手臂都有些酸麻。
“在写论文。”
姜谣不太懂研究方面的事情, 弯下腰凑过去看。
她的英文很不错,但季渃丞的论文专业词汇实在是太多了, 她看了一会儿, 没怎么看明白。
季渃丞解释道:“这是我一直研究的项目,已经有了些进展,所以先写下来。”
其余的她不懂, 但是有了些进展她却听得明白, 姜谣眼前一亮:“所以是要出成果了么?”
季渃丞蹙眉想了片刻:“还早, 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姜谣顿时觉得心里畅快了些。
吕家殷那件事,不仅是季渃丞的心病,现在也快成了她的心病。
听说季渃丞又能做出成果,她起码安心了些。
姜谣想了想,犹豫道:“如果吕攸知道了真相,她会不会......”
她承认她有点贪心,吕攸不是喜欢季渃丞么,知道自己父亲窃取了喜欢的人的研究成果,她会怎么做?
季渃丞笃定道:“不会。”
姜谣有点灰心,她不甘的反驳道:“为什么,要是我肯定会逼我爸还你清白。”
季渃丞听闻,侧过身子来,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姜谣的鼻子。
“感情是很私人的事,剽窃却关系着吕家殷一生的清誉和吕家未来的生活环境,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感情用事。”
当年的程媛和其他研究员不会,现在的吕攸也不会,和是否喜欢,是否正义无关,所以他也从不奢求,别人因为他而放弃什么。
季渃丞顿了顿,突然把姜谣拉进怀里,牢牢的抱住,低声道:“况且她不是你,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
姜谣缩在季渃丞的怀里,眨了眨眼睛,贴在他的胸口。
她能听到一下下沉稳的心跳,从耳际一路传到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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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弱的光线刺破浓浓雾霾,终于照亮斑驳的大地。
吕攸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跳动着。
“我不相信!”
对面的程媛疲惫的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跟吕攸坐了一夜,由最初的激动到如今困倦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年的事太过漫长,经昨晚的一闹,再也瞒不住了。
她神情有点恍惚,望着对面依旧精神十足的吕攸:“我也不想相信,可这的确是事实。我和师兄曾经默契的都没有告诉你,就是希望你在国外养好身体,可你偏偏...偏偏要过来。”
吕攸脖颈上的青筋跳了跳,昨夜的种种仿佛闪烁在眼前的走马灯,快速的晃动,让人眼花缭乱。
“你是说,我爸爸近些年最大的成就,是窃取了渃丞的研究成果。”
她说罢,眼眶瞬间红了。
程媛已经没有精神照顾吕攸的情绪,她一夜没睡,给吕攸讲了那么漫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