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恩的父母听说自己儿子受伤进了急诊室,也火速赶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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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正面抵挡住了撞击,林梦和白甜甜还是受到了比较严重的震荡,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暂时还不能回家,要住院观察,好在白甜甜这会儿蛮乖巧的,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正是因为安静的太久了,林梦看着都觉得怕,生怕女儿受太大刺激傻了。
白卫国忙的团团转,跑上跑下办手续还没回来,但她觉得有必要跟自己女儿聊一聊了。
“甜甜,你还好吧。”
这句话丢出去,跟扔进一块棉花糖里面一样,没点反应。
林梦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可别不是真的傻了啊。
女儿才十八岁,大好的青春,大好的人生,怎么能在十八岁的时候收到一点点这样的挫折就被打击成这样的呢。
过了好久,隔壁床“嗯”了一声。
林梦的心,算是正式放回去肚子里面了,她呆着点忐忑问:“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小卜那边,不是还没出啥情况来吗?”
白甜甜又“嗯”了一声,这倒叫她想起一件事情来。
多年前也是同样的情况,她忘记了他。
他等了几千年,自己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天道好轮回吗?
难道又要再一次的失去?
她觉得自己扛不住这种失去。
她还很想跟手术室里面的那人说,自己终于想起来了一切,她跟他分别的那天
——恰是洞房花烛夜呢!
由于安全气囊的弹出,卜恩的胸口受到巨大的撞击,肋骨都断了两条,差点插到肺部。
不过也还好,肋骨没有插到肺部嘛,现在胸腔被打上了石膏,整个人都被固定住了。
头部也受到了不少的撞击,等他醒来的时候,家里的人齐齐的守在外面。
卜妈妈抱着他哭了很久,心疼儿子跟犯罪分子作斗争,给伤成这样,没人告诉她事情的起源多少跟白甜甜有点关系,所以她也没有迁怒别人,自认倒霉了。
她抽抽嗒嗒的看着自己儿子,一会儿呜呜咽咽的哭,卜恩的爸爸长期在国外,她形同没有丈夫一样,无处可以吐自己的苦恼。
所以木呆呆的白甜甜走到病床前,正准备辨认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卜恩的时候,就被一个满身香气的女士抱住了。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夏季套装,非常典雅,就是哭起来卖相不好:“呜呜,算命的说我儿子的命不好,二十四岁之前肯定有个劫难,我以前听听也就没当回事,谁知道真的…….呜呜呜……我不应该自己忙着自己的事情不管他的。我这个儿子真的很乖,从小到大学习没叫我操过心,长大了也不跟别的女孩子来往…….”
她擦了一把眼泪,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十七八岁,花一样的年纪,杏眼漂亮极了,含着泪,如雪一般的肌肤,漂亮的惊人。
“你是?”看到追出来的林梦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她很像林梦,但比林梦要更漂亮一点:“你是阿梦的女儿啊。”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幸好刚才没有吐槽儿子不好的地方,这敢情是儿子小女友呢。
“怎么了,医生怎么说,他现在好一点了吗?”林梦问。
其实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但卜妈妈留了个心眼,在儿子小女友面前不能这么不给他留情面,万一人家嫌弃他,跑了怎么办?
“病人家属出去一下,医生要过来检查一下。”护士走了进来。
“什么时候能醒?”白甜甜问。
“这可不好讲了。”护士适时拆台:“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现在还没醒呢。”
还没醒……卜妈妈还想说儿子情况还好呢。
谁知道女孩子毫不在意,走到门外反而还安慰卜妈妈:“没事的,卜恩一定能醒过来,我一定会等到他醒来的。”
女孩子还真是好姑娘啊,卜妈妈心想。
在林梦的安慰下,卜妈妈一步三回头的先回家了,主要是林梦说,两个孩子呆在一起对他的恢复说不定有好处。
卜妈妈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开了。
卜恩在床上躺了太久,身上虽然很痛,眼睛也睁不开,但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得到身边的人在哭泣,从妈妈,换成了她。
刚开始以为就像梦一样,只是梦境而已,直到后来手被人握在手里,眼里吧嗒吧嗒的往手上掉,他才知道这不是梦境。
小手又滑又软,强烈的真实感就握在他的手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了但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她又那样一言不发,不知道担心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林梦看见女儿这样心疼极了,以前觉得养个女孩子好,操心的事情少,不用买房存钱凑聘礼什么的,现在想想,只要是养了个孩子,哪有不操心的啊,她有点头疼,打扰两个孩子也不好,不打扰好像更不好,甜甜的眼睛都哭肿了,还是不肯说话。
等下让白卫国看到了肯定得火大!
第40章
办公室
肖斌从那天看到车祸现场的那一刻起就格外的沉默, 每天都是在办公室度过, 对待工作高度集中, 对待周围任何一件事情都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就连同事给他倒一杯茶,他也能精神恍惚的喝道鼻子里面去。
办公室的破旧电扇呼呼啦啦的响着, 肖斌低着头喝茶,若有所思。
自从那天从车祸现场回来以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了,以前跑白甜甜那里跑的很勤, 现在也不跑了,整天就窝在办公室里面,家也不会。
同事陈爽把一叠资料扔在肖斌办公桌上面:“你叫我查的于晓梦的档案,从她出生那天开始到现在的资料都有, 她不是向女士的亲生女儿, 而是通过关系办理的收养手续,因为做的很隐秘,加上向女士这个人人际关系做的保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知道于晓梦不是向女士亲生的。
并且还有一点, 于晓梦的母亲姓卜,据说卜姓一族是在解放前集体搬迁到粤城附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到于晓梦母亲卜雪这一代,就只剩下她一个传人,由此推断, 并不是向女士是有名的玄学大师,站在向女士身后的就是这位于晓梦小姐,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苏先生,也是就向女士身后的那个人,竟然是于晓梦。”
这跟白甜甜当时的猜测有七八分的吻合,但就凭这这一点,是没办法让于晓梦来局子里面“协助调查”的。
肖斌几乎是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说什么,你们怀疑那个人是于晓梦?”
陈爽摊手:“即使证明于晓梦是通晓玄门道术的人又怎样,你也不能因为这个抓人,另外,向女士的贸易公司那边查到了一些端倪,这两辆车所属的公司,经常跟向女士的贸易公司有往来,虽然他们做假账,做的很隐秘,但是我从一个离职会计那里拿到了一些资料,你来看看。”
资料本来就放在肖斌的手上,肖斌仔细翻看了一番。
这种小公司做的账目及其简单,属于量大业务少的这种,当时这个会计领着高薪工资,也知道自己做的是高危的职业,所以留下来一套账,准备以后留着保命的,谁知道这个东西不仅没能给他保命,反而引起了一系列的祸事,这个会计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套账交给警方,条件是要受到最严密的保护。
本来无精打采的肖斌,看到这套清晰的账目一定心突突的跳起来,这种感觉从那天见到白甜甜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工作是他的动力,也赋予他热血和激情,这会儿的肖斌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有精神。
“账目里面可以看到有几项根向女士的贸易公司有往来的账目,这些在向女士的公司都没有记录,审计部门在做财务审计的时候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吗,就从这个方向查。还有,于晓梦那边,我怀疑涉及到825案件的突破口救就在于晓梦那里,听说幼儿园里面有孩子见过那个经常跟刚仔一起玩的叔叔,按照他们的描述,把于晓梦的照片做成男子装扮的拼图,再让小朋友辨认一下。”肖斌陡然精神起来:
“我要去负责物流的公司查一下线索,陈爽你先跟着于晓梦这条线,不要打草惊蛇。”
于晓梦,其实之前把目标定在了精明强干的向女士身上,而向女士从行迹上面来说,简直是无懈可击,这条线就这样断了,如果参与825案件的主要涉案成员是另外一个,这就说的通了。
于晓梦平时在学校就是一个富二代花痴的人设,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姑娘竟然跟一桩丧心病狂的谋杀案会有什么关系,在之前一直都没有查过这条线,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看见肖斌突然之间精神起来,其实陈爽还是挺担心的,他一直这样打鸡血一样的都坚持二十来天了,特别是那天车祸发生以后,肖斌就更加变本加厉的工作。
谁猜不出来为什么,看肖斌这幅状态完全就是失恋了的样子。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面全是血丝,胡子拉碴,衬衣也是皱巴巴的,以前坐在办公室出汗还会抱怨怎么不装个空调什么的,毕竟他年轻人,爱惜自己的形象,现在完全不抱怨,似乎天气、食物、触感这些东西,都随着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
陈爽看着极为不忍,打听了几次,也没人知道肖斌什么时候谈恋爱的,这倒叫他一头雾水。
他跟肖斌是大学同学,又是同一期进警队的,肖斌的进步和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很快就升职做了特殊罪案调查科的队长,他对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埋怨的,看见肖斌这个样子,他是从心底里就觉得担心。
今天不管说什么,都要让肖斌回家休息一下,换一身好点的衣服,好好睡一觉,吃顿饭,喝个靓汤,整理好了情绪才能上班。
他把打了兴奋剂一样的肖斌按回座位上:“我今天到单位的时候接到了肖处的电话,才知道你都有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徐妈妈很担心你,你今天准时下班,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肖斌愣了愣:“我爸给你打电话,他干嘛不找我啊。”
陈爽简直是无奈了:“他给你打了n次电话,你都不在办公室,又给你的寻呼机呼了很多次,还是没见到你人影,你说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不知道爸妈有多担心你吗,你爸说你妈担心你担心的整夜都失眠,你这个做儿子的就一点都不清楚吗,我不跟你说了,今天你下班了必须给我回家。”陈爽读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去肖斌家里,跟他父母也算是相当熟悉了,结果三个臭皮匠凑一块,都不知道肖斌到底怎么了。
陈爽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这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底也没有见到你跟哪个女孩子交往,怎么就跟失恋了一样,即便是失恋了,也不用这样要死要活的,人要往前看啊。”
肖斌听完半天没做声,就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才懒得说了,要是让陈爽知道他暗恋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估计得拉他去精神科看医生。
他的苦闷在于,别人可以拉个人倾诉一下,他是无处可说,只能在心里憋着,憋着不说出来的后果就是越想越苦闷,明明是他先看上白甜甜的,他还没来得及说,人家就跟别人爱的要死要活了。
他是怎么都想不通,说好了高三女生不谈恋爱的啊,他还在想自己能等呢,结果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君子行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卜恩那样的运气,如果那天跟着白甜甜进去空间的人是他该多好。
不过想想,他可能没有卜恩那样的立场,人家是大二学生,跟白甜甜没有隔阂,自己可是一个工作了两年的二十五岁“老男人”,要说出去这事得有侵犯少女的嫌疑,老肖会打死他的。
沉默了一下,他还是选择沉默,不过答应了陈爽晚上要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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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面。
白甜甜哭了很久,终于安静了下来,两个小年轻手握着手,睡着了的样子。
梦里面,她总是梦不到他以前做仙人时候的样子,越是想努力去想,脑子越觉得不好使。
其实很多事情,她都没能想起来,能想起来他,其实都算很幸运的事情了。
卜恩当然知道,他已经很感恩了,能把她重新送回来,他不知道多感激。
睡梦中她一直在叨叨,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到他醒来,谁知道他醒来了,她确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卜妈妈不愿意打扰小姑娘睡觉,听说她从进了医院以后就一直哭,没怎么休息,看见卜恩这一刻,才真正好好休息过,她觉得很不忍,这样可爱的小姑娘,要是自己女儿该多好啊。
不过能成儿媳妇就更好了。
看着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儿子醒来了,一脸柔和的看着睡着的小姑娘,卜妈妈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医生,他醒来了,要多久才能活动?”肋骨断了可不是小事情,卜妈妈还是担心有后遗症。
送来的时候医生还以为小年轻闯祸了,搞成这样一身的伤,听说卜恩是跟犯罪分子搏斗,为了救两母女受的伤,顿时就肃然起敬了。
现在很少有年轻人会有这种舍己为人的思想,他还以为八零后都是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不像老一辈人那样。
卜妈妈教儿子教的好,医院里面的工作人员对她也是满满当当的尊重。
“不用太担心,本来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脑部的,既然都醒来了,身体上的伤害,恢复也就是时间问题了。”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学究,三甲医院脑外科的专家。
听见专家这样讲,卜妈妈也放了大半个的心了:“那脑子,有影响吗?”
医生其实早就检查过了,都说了脑子只是受到了震荡,如果在短期内醒过来的话,问题不大,他笑着指着病房里面两个小年轻,反问:“你看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吗,这可得感谢人家小姑娘,多亏小姑娘的帮忙,你儿子才有坚强的意志力早点醒过来。”
卜妈妈眼睛一亮,那就是没有问题了,总共也才晕了四天半,应该没有大事情的:“您的意思,像我们卜恩这种,还有概率是醒不过来的?”
医生低头看着病例当然,一边跟她搭话:“那可不,脑部可是医学上最难解释的地方了,有些伤害看似不严重,但病人有强烈的排斥心理就是不肯醒过来,耽误很久都是有的,像你儿子生存意志很强嘛,你也别太操心了,这几天都是你一个人守在医院,要知道家属保证健康的身体,对病人更有好处。医院有专业的护工,如果有需要请个护工来照顾,你自己是照顾不过来的。”
卜妈妈个子实在是娇小,要弄这么大一只儿子,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