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拨打电话,一边来回的走着。
陆逸深一眼就看认出了那人是谁,沈念慈,沈家的私生女,沈汉卿的妹妹,现在是贺敬亭的合法妻子。
沈念慈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忙回身,在看到陆逸深架着醉醺醺的贺敬亭时,连忙小跑着过去。
“陆先生。”
沈念慈和陆逸深生疏的打着招呼,察觉到陆逸深很费力,便连忙帮忙去扶着贺敬亭。
“嗯。”陆逸深淡淡的应了一声。
两人扶着贺敬亭走到别墅门口,沈念慈却一点打算开门的动作都没有,陆逸深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眉,说道:“开门啊。”
“呃……我好久没在这里住了,今天是来拿一点东西的,他好像把密码换了,我不知道密码。”
所以她刚刚才在这里给贺敬亭打电话,只是一直没人接。
贺敬亭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陆逸深身上,时间久了,陆逸深的腿有点受不了。
陆逸深叹了一声气,抬手在贺敬亭的脸上轻拍着,“密码。”
“文茵……文茵生日……我所有的密码都是文……”
“好了闭嘴!”
视线落在站在一旁温温淡淡的沈念慈身上,陆逸深用手一把堵住了贺敬亭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有那么几秒的寂静。
沈念慈看着陆逸深架着贺敬亭实在腾不出手,于是说道:“陆先生,文小姐的生日,你知道吗?”
“嗯,我说,你按。”
陆逸深说道。
门开,陆逸深又架着贺敬亭进了屋,把贺敬亭扔在沙发上后,陆逸深的手机响了。
陆逸深接起电话将手机贴在耳边,倪子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把贺敬亭送到家后你能过来文茵姐这边一躺吗?”
“有事?”
“对。”
“那我马上过来。”
陆逸深将电话挂掉,然后对站在一旁的沈念慈说道:“麻烦你照顾一下他,我有事先走了。”
“我会的,这是我该做的。”
沈念慈说。
等陆逸深走后,沈念慈在沙发边站着,有点头疼,没有照顾过喝醉的男人,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
站了一会儿,沈念慈走到贺敬亭的腿旁边,给他脱了脚上的皮鞋。
贺敬亭转了一个身,突然,沈念慈听到贺敬亭发出闷闷的声音,回头去看,却看到贺敬亭的肩膀在抖动。
贺敬亭在哭!
这个发现,让沈念慈心底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沈念慈是妇产科的一名医生,在医院这个随时有人离开、随时有人降生的地方工作,沈念慈见过太多人哭。
他们哭泣是因为痛苦,是因为不舍,是因为喜悦……
贺敬亭是因为哪一种?
沈念慈在沙发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疼!好疼!”
贺敬亭一只手握成拳,紧紧的按在心脏的位置。
沈念慈眼睫轻轻的颤动,咬着唇,伸手将贺敬亭按在心脏位置的手拿开,手指在他的手关节处抚了抚,上面的血迹早已经干涸。
“是手疼吗?”
沈念慈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笑自己自欺欺人。
贺敬亭没有回应,沈念慈只看到他眼角有泪。
……
文茵说她想睡觉了,回了房间。
倪子衿给陆逸深打电话陆逸深答应了会来这里后,倪子衿便下去了。
黑色的捷豹一停下,倪子衿当即走了过去。
陆逸深本来想下车,但是听到倪子衿敲车窗的声音,便停止了下车的动作,转而将副驾的车门打开。
倪子衿上车,“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陆逸深不知道倪子衿到底怎么了,他隐约能察觉到倪子衿的情绪不怎么好。
倪子衿俯身,动作很急躁的解开了陆逸深的安全带,然后一个翻身就跨坐在了陆逸深的腿上。
“陆逸深,我们做愛吧!”
两只手搭在陆逸深的肩头,倪子衿直直的看着陆逸深,他的眉心越蹙越紧,昭显着他可能并不想同意倪子衿的这个提议。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男人眼底深谙冷沉,压低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正文 第42章 四十七签
“对!”
话落,倪子衿俯身,将唇贴在陆逸深凉薄的唇上,两只手去解陆逸深的衬衫扣子。
陆逸深蹙着眉心,薄唇始终抿着,倪子衿的舌尖只能在他唇瓣上来回扫着。
撬不开陆逸深的唇,又解不开陆逸深的扣子,倪子衿当即就来气了,握紧的拳头捶在陆逸深结实的胸口。
“我要,你给我!”
“你怎么了?”
陆逸深沉声问道。
倪子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他叫过来就为了做这事。
夜色泼墨般的黑,幽幽路灯光从挡风玻璃照射进来。
在这样的光线下,陆逸深立体的脸部轮廓变得模糊。
倪子衿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眶突然一片炙热。
两人身体贴着身体,明明那么近,为什么倪子衿觉得这么远?
“我和沈汉卿,是不是永远都是你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
倪子衿问道。
闻言,陆逸深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
倪子衿察觉到,陆逸深搭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加重了些许。
“我说对了是吗?”
“如果你看到我和童颜……你能做到完全不在意吗?”
终于,陆逸深开腔,嗓音温淡,寒意却钻进了倪子衿的骨子里。
倪子衿咬着唇,徒然变得无力。
“你碰我的时候,会觉得我恶心吗?”
倪子衿突然想起领证那天,陆逸深让她站在花洒下面让水淋她,陆逸深说她脏……
“你很介意我对你的感觉吗?”
陆逸深反问。
这次,倪子衿不想口是心非了,点头,“对,我很介意!我不想跟一个觉得我恶心的人做那种事。”
当两人交合的那一刻,除了身体的愉悦,更是灵魂的交流,倪子衿不想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发泄物。
“你吻我!”
倪子衿两只手捧着陆逸深的脸,语气虽然强硬,但她却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眼神近乎祈求的看着陆逸深。
男人眼底幽深,抬手将倪子衿的手拿了下来,“别闹了。”
“你是不是就是觉得我恶心才不吻我?”
“你别钻牛角尖行不行?”
“那你给我一个不吻我的理由!”
“这里没措施。”
陆逸深温淡开口。
还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倪子衿纤长的五指紧紧的握着,翻身从陆逸深的腿上下来了。
在副驾上坐着,倪子衿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倪子衿说道:“如果你觉得我恶心,我请你不要碰我。”
“你是不是没有工作太闲了,所以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倪子衿抿着唇,并不说话。
大概是吧!
倪子衿没有在车里呆太久,离开之前,倪子衿对陆逸深说:“文茵姐不想明天的婚礼出现什么问题,贺敬亭那边,你能不能看着点?”
“我尽力。”
陆逸深说。
……
文茵和叶子戚的婚宴中午在文家旗下的皇冠酒店举行。
早上七点,给文茵化妆的团队就带着工具过来了,来的还有文茵的伴娘。
文茵说,伴娘全部都是叶子戚请的,文茵几乎一个不认识。
“你怎么不请你自己的好朋友来当?”
倪子衿在一旁坐着,看着已经穿上了婚纱坐在化妆台前由化妆师帮忙化妆的文茵。
文茵淡淡的笑着,“我有几个真心的好朋友?商业联姻,请她们来也不过是看看热闹,还不如请几个不认识的人,省的看了给自己添堵。”
叶子戚在外声名狼藉,自从文茵和叶子戚公开了恋爱关系,那群“好朋友”就一片唏嘘声。
倪子衿淡淡的叹了一声气,说道:“要是早知道你要办婚礼了,我就不那么快和陆逸深领证了!”
“可千万别有这种想法,你和逸深领了证就算定下来了,我看着都安心。”
虽然陆逸深和倪子衿吵闹不断,但文茵提起他们领证的事儿时,脸上的笑是真心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两人聊着,倪子衿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是陆逸深打来的,倪子衿蹙了蹙眉心,昨天交代陆逸深看着点贺敬亭,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倪子衿接起,直接问道:“怎么了?”
“敬亭不在家,有没有去你那边?”
“……没有啊。”
倪子衿蓦地站起来,贺敬亭要是真在婚礼上闹出点什么事,怕是没法收场。
商业联姻不比其他,绝对不能在众人面前出问题。
“这样吧,我们先往你们那边赶,要是敬亭真的去了你们那边,我们也好拦着。”陆逸深说。
倪子衿点头,“好,你们快点过来吧。”
文茵瞧着倪子衿着急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出什么问题了。
待倪子衿挂了电话,文茵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贺敬亭不见了!”
“不见了?”文茵倒没有太焦急,只是说道:“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寻死觅活吧?”
大概只要贺敬亭不去干什么轻生的事,文茵都觉得无所谓。
……
一如之前所料,贺敬亭真的来这边了。
在文茵家的都是些女性,拦不住气势汹汹冲过来的贺敬亭。
此时,化妆师给文茵化好了妆,服装师在给文茵试戴头纱。
贺敬亭冲过来红着眼直接就攥住了文茵的手腕往外面走,“你不是就是想结婚吗?我跟沈念慈说了离婚的事,等我一离婚,立马带你去民政局结婚!”
抢婚?
空间里有片刻的寂静,所有的人都被这场面惊得噤了声。
文茵一只手被贺敬亭攥着,另外一只手突然扬起,“啪”的一声,狠狠的扇在贺敬亭的脸上。
“你发什么疯?叶子戚过不了多久就要来了,我请你马上离开!”
文茵是真的下了很重的手。
贺敬亭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脸颊上很快就红了。
少倾,贺敬亭再次抬头看着文茵,大概是觉得她身上的婚纱太过刺眼,蓦地伸手一扯,“嘶——”的一声,蕾丝边的裙摆被撕开一个口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贺敬亭还没有停止动作,继续疯狂的撕扯着,很快,纯白的裙摆上面染上了一些血迹。
“我不可能看着你亲眼嫁给他的,除非我死!”
贺敬亭狠狠的说着。
贺敬亭此时的模样,像足了一头发了狂的野兽,没人敢上前阻止。
文茵垂着眼眸,冷眼看着贺敬亭此时的疯狂,也看着自己的婚纱渐渐的成了一块块破布。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贺敬亭,认命吧,我们是两条相交线,相交过后,以后的人生注定要越来越远。”
“那我也不能让你嫁给他!”
倪子衿站在一旁,想等着陆逸深来这边阻止贺敬亭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现在这样的场面,已经很难收场了!
“贺敬亭,你别那么冲动行吗?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想想后果!”
倪子衿走到贺敬亭身旁,企图把他拉开,然而无济于事。
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唏嘘声,一道身影来得猝不及防。
一过来,就扯着贺敬亭的领口,一拳狠狠的打在贺敬亭的脸上。
来人除了是新郎叶子戚,还能是谁。
“来呀,把他拖出去狠狠的揍!”
叶子戚一招手,很快就又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冲出来,抓着贺敬亭往外拖。
贺敬亭一个人肯定打不过几个人,从一开始就占了下风。
听到客厅打闹的声音,文茵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焦急的神色,伸手扯住叶子戚的手臂,道:“叫你的人别打了!”
“这样的话,你最好别跟我再说第二次,不然我叫人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抢老子的婚!”
叶子戚出去了,文茵也提着破碎不堪裙摆连忙跑出去。
倪子衿站在原地,手都有点颤抖。
她想打电话给陆逸深叫他快点来,不然这边真会出人命的。
可是,听筒里面只有“嘟”声传来,没有人接电话。
“叶子戚叫你的人住手听到没有!住手!”
文茵嘶哑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倪子衿挂了电话就往客厅跑。
客厅早已经一片狼藉,贺敬亭被打得躺在地上,倪子衿出去的时候,就见叶子戚抬脚往贺敬亭身上踹。
文茵要去拦叶子戚让他别再踢了。
只见叶子戚一甩手,文茵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头碰到地板的声音尤其的清晰。
“天啦,出血了!”
一个人突然尖叫一声,打人的人停下了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文茵看去。
文茵家的客厅和餐厅是隔开来的,用阶梯连接着。
文茵倒下去,头不偏不倚磕在阶梯的边缘。
“文茵姐!”
文茵倒下去后,身体半晌没动,倪子衿连忙跑过去将文茵的上半身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此时,文茵的脸上布满了众横交错的血迹,看着尤其吓人。
倪子衿连忙用手按住文茵额头上的伤口。
“打120啊,一个个还愣着干嘛!”
抬头,瞪着叶子戚,吼了一声。
“文茵……文茵……”
被打得满身狼狈的贺敬亭爬着朝倪子衿和文茵这边来。
倪子衿抓而狠狠的瞪着贺敬亭,“这下你满意了?你想过你这一闹以后文茵姐要怎么面对叶家的人吗?”
“砰”的一声,公寓的门被人推开。
陆逸深,秦伯庸还有李成蹊三人进来,瞧着眼前这景象就知道……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