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是副生面孔,好像也不是裴老板认识的熟人啊。
至少,他跟着裴燃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个女孩。
虽然也有好奇心在蠢蠢欲动,但沈舟自己心里还是有个度的,这些事情,看看就好,手不用伸太长。
现在怎么回事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怎么回事就说不定了。
沈舟:“七月中旬了,老板的春天来地有点迟。”
狗腿子应小北伸长脖子看了看裴燃和荆星河,随后垂眸看向沈舟,静默片刻后,竖起大拇指,“言之有理。”
“………”
就心智而言。
许乔安不知道比荆星河成熟多少倍。
幼稚鬼的负隅顽抗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
只为了守住她最后的体面。
要真是找外援,许乔安肯定会笑话她两到三个星期。
荆星河肃着脸,用她不知道的紧张兮兮的小表情:“乔安,其实是我一直深藏不露。”
“我怕自己太厉害,你以后就都不跟我玩了。”
许乔安古怪地“噢”了一声,“那下次去你家,咱俩当面玩好了,我要亲眼看看你的骚操作,这样我也能心服口服。”
荆星河:“………”
荆星河“嗷”地惨叫出声,继而趴到键盘上绝望地闭上了眼,数秒后,在许乔安的“喂喂喂”下逃命般地退出游戏。
“唉。”她长吁短叹,侧眸睨着裴燃。
重逢来地太突然,刚刚震惊之余只顾着游戏,都忘记了从心底不断冒出的可以称之为喜悦的泡泡。
淡淡的,不易察觉,却同样也不容忽视的喜悦。
灯光柔和了裴燃的神情,他就那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黑色鸭舌帽摘下,被他修长的左手食指勾着,他也眯着眼,坦然自若地接受了她目光的审视及洗礼。
好半晌,荆星河才开口故作矜持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裴燃抿着唇没有回答她。
搭在桌上的右手抬起放下打节奏。
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会问出这句话,裴燃猜她已经忘记了在他店门口嚎啕大哭的事情,就算记得,只怕,也会极力否认。
荆星河的注意力被他的动作吸引过去后,他才笑着反问:“你呢?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
荆星河挺直腰杆,正襟危坐。
冲着电脑抬抬下巴,“我来玩游戏。”
不过以后可能也不会来了,消费太高,玩不起。
体验一次就够了,主要还是在这里自己同样没效率。
想到这些,荆星河就忍不住老气横秋地叹气。
叹息完,立马回过神,发现自己被带偏了,明明是自己先问他问题的,怎么到最后回答的也是她了。
荆星河蹙了蹙眉,刚要说话,就被裴燃给抢去了话头。
裴燃:“噢。”
顿了顿,“我来帮你打游戏。”
荆星河:“………”
第15章 亲近值五
#015
“………”
花言巧语和转移话题真的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特别是说这话的人长相英俊。
荆星河微微眯起眼,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裴燃来,看他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注视后,她舔了舔唇珠,耿直地想,自己作为女孩子,还真特么地就吃这一套了。
“帮打就不用了。”荆星河撇撇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顺着他的话得寸进尺,“教我打吧。”
她在许乔安跟前的点滴自尊心,誓死也要维护起来。
顿了顿,自知之明觉醒,荆星河倏地意识到自己提的要求有些突兀,她抬起手挠了挠后颈,矫揉造作的举止中夹杂了点不好意思来,好半晌,才抬眸,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很神奇的。
明明在离开渝城后就自觉斩断所有联系的两个人……
在几周后的重逢后,好像关系比在渝城时还亲近了些。
对望、谈话、调侃……
皆是自然而然就形成的。
不带半点刻意,也没有被时间横跨下来的陌生给带疏离了。
一切都好像,好像他们本该这样。
隐隐间添加了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想到自己才失恋两个多月,荆星河就觉得自己也是个渣渣。
内心是陷入自我谴责的,但是身体却很诚实,荆星河眼巴巴地望着裴燃,漆黑瞳仁下满是星光般的期盼。
就像是等着主人投喂一块肉的小奶狗。
裴燃挑了下眉,淡漠的眸光中不见半点多余的情绪。
好半晌,他才矜持地颔首,淡淡道:“可以。”
果然,在话音刚落的下一瞬,荆星河盛满盈盈秋水的杏眼里就迸射出了“七彩琉璃光”,俗称惊喜。
荆星河是真的没想到裴燃他会同意。
她隐约觉得,如今才只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往后可能会往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甚至直接暧昧的气氛中进化。
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她敢保证,她是肤浅的。
“………”荆星河预想了以后会出现的所有可能性,脑补了一篇十五万字的小甜文。
随后,不出意料地成功歪了楼。
她要是突然从写悬疑小说转变为写恋爱小甜饼……
编编阿阮会不会觉得她疯了。
毕竟小甜饼市场竞争多,
很难一鸣惊人。
但要是一直写悬疑,
模式又太过固定化了。
思及此,荆星河眸光微闪,长吁短叹。
下一秒,漂浮到九霄云外的思绪被裴燃偏向无情的话给死死地拽回到地面上,裴燃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说话时声线慵懒,听起来明明悦耳动听极了,却无端不近人情到令人窒息,“按小时付费。”
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勾,隐隐有些幸灾乐祸,“别怕,不高,就按这个网咖的收费标准。”
狭长的眼尾往上勾起,眸子里还带着较为明显的点点笑意。
虽然一看就能知道对方是在和她开玩笑,但是……
荆星河:“………”
可去特么的小甜饼吧!
***
和许乔安打完游戏后,
又和裴燃叙旧叙了将近一个小时。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也不清楚是在唠嗑些什么。
多半与她的游戏操作有关,在裴燃的冷嘲热讽下,反正到最后她也莫名其妙地就认了一个师父。
“裴师父,听着您好像七老八十了。”荆星河反复咀嚼“裴师父”这三个字,越念越有“老师父”的感觉。
裴燃冷嗤一声,扫她一眼:“你可闭嘴吧。”
噢,期间电脑上倒是还放了一部电影。
电影并不好看,无厘头到索然无味。
十点多的时候,话题走进了死胡同,沉默数秒,裴燃侧眸看她,浅棕的眸底透着不赞同,“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荆星河一惊,摁了手机瞥了眼时间,确实很晚了,抿紧唇思忖片刻后,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平时都浪到这么晚的?”裴燃蹙了蹙眉。
闻言,荆星河想也不想地就反驳,“不是。”
看着裴燃将信将疑的眼神,荆星河有些气愤,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荆星河正好可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这让她无端生出点底气来,“要不是你突如其来让我拜师,我现在已经回到家洗好澡躺在被窝里了。”
顿了几秒,舔了舔唇,理不直气也壮地,“所以你要明白,导致我现在还没回家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裴燃:“………”
过了会儿。
裴燃起身,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一站起来瞬间削弱了荆星河勇者无畏的气势。
荆星河缩了缩脖子,拎过小挎包和那一袋满满当当的零食,打算从裴燃身后绕过去,付账,再溜之大吉。
“那……”我就先回去了。
话还没说完,裴燃就非常自然地把她的零食接过去,单手替,余下来的另一只手插着裤兜,“走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杀地荆星河措手不及。
她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
只愣愣地跟着裴燃的思维走了,小幅度地点点头,像提线木偶似的,“噢。”
抛却使劲擦她耳机那档子事外……
裴燃这人几乎无可挑剔。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的话,
他大概是要秉着绅士的品格,送她回家。
和陆时景在一起那么久,
特别是大三大四他忙于创业,她经常去陪他,有时候在公司一陪就陪到十点多,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要回学校……
陆时景也几乎没有送过她。
最多就是给她打好车,估计连打车后的车牌号都没有记。
有所对比,荆星河就戴上了有色眼镜。
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
跟在裴燃身后,她悄悄抬眼,打量琢磨了数秒。
得出结论:怕是泡妹无数、情场高手。
因为多玩了一个多小时。
荆星河无比肉疼地停在前台,掏出手机,准备续费。
前台小哥哥看她的眼神透着七分古怪。
澄澈的目光下满是探究,想探究出她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敢抢了他的男人。
“………”荆星河倒吸了一口气,及时打住自己的脑补。
她眨眨眼,一本正经,“多少钱?”
前台小哥哥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将视线慢吞吞地移到裴燃身上,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又似是她抢的男人就是他。
奈何裴燃连瞅都没有瞅他一眼。
荆星河:“………”
没过几秒,前台小哥哥收回视线,嗤笑一声,“六十。”
倒是前台小哥哥旁边的服务生,全程弯着眼笑眯眯的,在她付完款准备离开时来了句:“欢迎常来呀。”
“好。”应是这么应,可荆星河心想,肯定不能常来。
她虽然是个暴发户,现在有的是钱,但还是要稳住,好继承之前就有的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
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热风就像是麦浪一样席卷而来。
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想转过身往回走。
荆星河憋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摇摇头小声逼逼:“不会再来了,真的太贵了。”还是自己买电脑好。
听地裴燃心里颇不是滋味:“………”
“体验一次就够了。”她碎碎念,自我催眠。
话音一落,她就侧眸瞥见贴着另一半玻璃门上的招聘信息。
“………”
打脸来地太快。
招聘信息上的内容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除了括弧内的自动被荆星河给屏蔽掉的“男生”外。
“我收回我的话。”
荆星河:“这家网咖实在是太棒了。”
环境一流、服务一流、网速一流。
“连到这里的顾客也都文明地一批。”
她停下脚步,恋恋不舍的情绪说来就来。
裴燃垂下眼沉默着:“………”
“你等我一下。”荆星河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不像话,她现在满身心地就只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是遇到天上掉馅饼还恰巧砸到她头上的好事儿了,咧嘴一笑,笑容荡开来,甜滋滋的,“我进去问点事儿,很快的。”想了想,又说,“要不你也进来。”
“我想我以后每天都要来了。”她嘀咕着。
说完,也再不顾跟在身后的裴燃,自个儿冲锋陷阵去了。
舌尖顶了顶上颚,裴燃扫了一眼玻璃门上的白纸,眉梢一动。
店内。
沈舟正在同应小北说话。
并且还说地煞有其事,“看到没,我们老板真抠。”
“是啊。”应小北也点头认同。
看老板和那女孩关系匪浅,怎么着也该打个折吧。
“他找不到女朋友是有原因的。”沈舟说,“这事儿要是搁在我身上,我一到前台就会说,‘记我账上’。”
这才是迎接春天的最佳姿势。
应小北瞪他一眼,随后,单手托腮,拧着眉叹气:“我觉得有点奇怪。”那女孩好像不知道……
“怎么奇怪了?”沈舟粗神经,想不了那么多。
话题也在这句问话中彻底终止。
玻璃门被推开,和老板关系匪浅的女生去而复返。
咻一下闪现到前台。
荆星河两眼放光,扬着眉,笑眯眯地盯着前台小哥哥看。
直到把沈舟给看毛了。
她才抬起胳膊,往玻璃门上一指,“请问……”
抿了抿唇,整理好措辞,“请问我可以来应聘吗?”
“就招聘信息上写的职位。”
她殷切极了,盼望着得到肯定的回答。
见他们瞠目结舌不吱一声后,想了想,又顿悟,“你们要是做不了决定的话,我能见见你们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