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心想了下,坐回去,看了他一眼,“不能打开么?看秦先生似乎很纠结。”
秦以深撇嘴,淡淡道:“并不。”
然后吧嗒一下就把木盒打开了。
因为是别人的传家宝,沈念心也不会上心,但好奇是有了,就瞥了一眼,然后她愣住了。
刷!秦以深刷得一下就把盒盖盖上了,猛盯着沈念心,恶狠狠地说:“说!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沈念心表情尴尬,恨不得自己当场蒸发,但试图表达自己的镇定跟无辜:“没,什么都没看到。”
秦以深很凶,可上了沈念心的身体,那眼神再凶也只显得明丽清妩,“你在撒谎……我给你三秒钟重新组织语言。”
为什么觉得很想笑?
但沈念心给他面子,装出害怕的样子,咬了咬唇,幽幽说:“古典而充满古代宫廷气息的神秘玉器,造型别致,曲线完美,看起来十分有底蕴……”
秦以深:“像夜壶对吗?”
沈念心:“……”
这可不是我说的。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相当沉重,半响,沈念心安慰他:“也许看错了呢?何况古代玉制艺术千奇百怪,我们不能以现代人的狭隘思想去定性它的存在,何况它还有它的历史意义~~~”
不愧是古玩店大掌柜啊,这话说得忒有道理!
秦以深若有所思:“那再看一遍?”
沈念心安抚性点头:“嗯”
然后他第二次打开盒子,两个人上上下下认认真真看了一会。
嗯,果然还是个夜壶。
偌大秦家几代人承继保护的传家宝——竟然是个夜壶!
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秦以深受不了了,拿起玻璃桌上的茶壶就要砸了它!
但被沈念心拦住了。
“你放手!别拦我!我今天非砸了它不可!”
“稍等一下,你房间有手套吗?戴上手套再砸。”
“……”
看到秦以深一脸怒意,沈念心有些无辜,传家宝是他家的,可手是她的啊。
秦以深放下茶壶,恢复冷静,但也拿起这夜壶,用手掌摸了摸又蹭了蹭,然后举起手朝沈念心微笑:“你要闻一下吗?”
这是她的手,没错,摸了古老夜壶的手。
沈念心:“……”
从冷漠到霸道,然后到毒舌、龟毛……
她又见识到了他幼稚小心眼的一面。
沈念心看向那传家宝,问:“你要把它带走吗?还是等秦老先生来带走它?但我觉得你今日就该回我的地方……”
秦以深似乎并不赞同,“我们得保持接触,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如你对我的了解多。”
沈念心垂眸喝水:“我想也是,大概除了娇滴滴的娇花,秦先生也不会了解我更多了。”
这话……莫名有点让人心虚。
秦以深猜想是沈大掌柜没露馅,但罗波那两个土贼先露馅了。
“所以我们的意见应该取得了一致,不管是你住我这儿,还是我住你那儿,我们都需要保持密切联系……等下老头子来了,我提出要离开,然后你假意挽留……老头子不会拒绝的,他巴不得你对我表达出依依不舍余情未了的样子。”
文学程度不是很高,这位秦先生。
沈念心没有对此调侃什么,而是顺着他的建议发挥:“但你最后还是走了,因为你我并不熟,你不会因为我挽留而在秦家久留。”
秦以深看了她一眼,“我更愿意留下。”
沈念心:“这不符合我的性格作风,别人会起疑。”
她才不愿自己的身体留在秦家。
也有道理,秦以深赞同了,“你的确像个老古董,不会随便跟男人回家。”
就你时髦……
沈念心平心静气接受他的嘲讽:“谢谢夸奖。”
秦以深一看她柔软好欺负的样子就来气,他秦以深什么时候这么不顶用过了。
不行,得磨砺一下她!
“你不洗澡吗?”秦以深问她,“你又没发烧。”
这话明显有一点怨气。
沈念心皱眉:“等秦先生回去睡觉,我就……”
“你之前跑我房间睡觉的吧。”
“那是你生病了,我过去看着你。”
“你也是在我那边睡觉了,男女平等,我要跑你这边睡觉,何况你要洗澡的话,我得监督。”
什么意思!沈念心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人要看她洗澡?
“你的思想有点猥琐,只是要在外面等你洗澡而已。”
秦以深语气冷淡,眼神也很冷傲,“还不去?等我给你擦背吗?”
她不洗了可以吧。
“不行,我绝忍受不了自己的身体这么脏,我跟某些人不一样。”
沈念心:“……”
这辈子的好脾气可能都要被这个男人给耗光了。
一场恶劣执着的对峙后,最终结果就是沈念心没洗澡直接去睡觉,而秦以深也赖在房间没走。
————————
夜很深,睡眠很沉,沈念心睡着睡着,觉得自己到了一个混沌的世界,其实那是水里。
那个人,那个背包,目光交错而过,仿佛看到他手里的背包涌出一团微弱的光,入了眼。
瞬间黑暗,但她又有种全身都被压沉的感觉,一下子沉了下去。
——————
早上醒来,秦以深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他看了下床边的闹钟,八点了。
当然得起来。
他起身就去了卫生间刷牙……牙膏挤在牙刷上的瞬间,他猛然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回来了?
这什么情况!
拿着牙刷直接出了卫生间,直奔客厅,“沈念心,沈……”
声音忽然降低,因为沈念心还在睡,仿佛累极了——他当然知道她累极了,因为他也在这具身体里面待过。
可他不知道她的睡姿是这样的。
以前不认识,认识了后又直接上了身,这是第一次见。
她的样子本就清艳,满满知性典雅,脾气也温柔,白天的时候就很安静。
不管是爬山还是拍照,亦或者跟那些老头子商谈业务,她都显得宁静而安稳。
睡着了……更安静。
一缕发丝垂落她脸颊,细微柔软。
发黑而肤白,发尾略贴着唇瓣,若有若无的嫣红。
秦以深沉默了。
果然女人的身体还是得女人的灵魂住着比较好。
看着顺眼。
————————
沈念心是睡饱了醒来的,乍看到秦以深坐在面前,她也是迷糊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恢复了?”
秦以深颔首,显得很镇定似的:“我醒来就发现了,这也算是好事,是虚惊一场。”
是虚惊一场吗?像梦一样。
两人目光对视,沈念心说:“可能是突发意外,偶然事件,但……”
秦以深皱眉:“未免还有下次类似意外发丝,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他如此冷酷,反而让沈念心赞同跟放松,“是的,这样比较好……抱歉,我先去洗漱,等下就跟秦老先生告别。”
沈念心进洗手间后听到外面那人往外走的声音,她神色也缓和下来,看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容跟身体,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还好回来了。
等沈念心洗漱出来,秦以深又在了,玻璃茶几上还放了牛奶荷包蛋跟面包。
都是温热的。
第13章 再换!
沈念心愣了下,若有所思看向秦以深,后者偏开脸,“早起吃早饭,平时勤锻炼,身体才会好。”
他大摇大摆坐下,又看她一眼:“愣什么,过来吃啊。”
“嗯?太多了,我恐怕吃不完。”
她随意看了一眼就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表示对秦大佬如此盛情不胜感激……
“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你想多了。”
“……”
你赢了,秦先生。
就一杯牛奶,看来这人不喜欢喝牛奶。
沈念心坐下吃早饭,细嚼慢咽,速度很慢,秦以深了她一眼,速度也慢了下来……
吃完就得分道扬镳了,以后不再见。
“这是分手早餐,得慎重。”秦先生这么说。
沈念心默默喝着牛奶,暗道怎么有一种要上断头台的感觉……
还分手早餐。
他们牵过手吗?
好像有。
“分手前留个联系电话。”秦以深说出口,有些后悔,暗道这女人不会认为他居心不良吧?
所以他补充解释:“万一我们又调换了呢?”
呸!乌鸦嘴!
沈念心却也跟他交换了号码。
刚弄完,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还伴随着秦老爷子肉麻兮兮的声音:“乖孙AND心心丫头,开门啊~我是你们的爷爷啊~~莫慌~我就是来给你们送早餐的~”
咳!!沈念心呛住,秦以深也被面包噎住。
好不容易稳重了,秦以深看向沈念心,忽然来了久违的绅士风度,悄然压低声音:“我无所谓,但你要不要躲起来?”
他察觉到沈念心不太乐意跟他扯在一起,虽然心里莫名不爽,但也不会死皮赖脸给她添麻烦。
“不用了,躲起来反而更不体面,坦荡一点吧,左右我们也没什么。”
她轻描淡写,秦以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是互换过了?这也没什么?
门一开,老爷子一眼看到后面站着的沈念心,坦坦荡荡的,还朝他打招呼,很有礼貌。
失望吗?老爷子段数很高,心机深沉,很正常得跟沈念心过了下外交辞令,听闻沈念心要走,他及不可查瞥了一旁老神在在的秦以深一眼,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就答应了。
正好沈念心也吃完了,也不久留,下了楼,一老一小送出门。
秦以深发现她的人已经到了,肯定是她洗漱的时候就叫了人。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走?
车子远离视线,秦老爷子笑意盈盈的脸色一下拉了下来,哼哼唧唧:“脸色这么难看?不舒坦了?留不住人家怪谁!”
秦以深懒得理他,进了一楼大客厅打电话联系罗波他们。
陈羟等人在追,只要他们在川城,就总有追到的时候。
“对比陈羟,那个燕影更棘手,不管是身手还是脑子……”
毛毛那边在外面带着人追查陈羟等人,听着秦以深提起燕影,“燕影?是挟持沈掌柜的那个孙子吗?爷~是沈掌柜说他叫燕影的?”
“她不认识那孙子,别乱说,是我认出来的……他的名声可不小。”
如果这社会有道,分黑道白道,那么黑道里面也分好几种,有一种以盗为谋生的道,燕影就是这道上的佼佼者。
秦以深只知道这人,昨天也是第一次见,遇上了就认出来了。
但在毛毛听来,总觉得自家的爷第一句话反应有点过激了。
他在手机这边笑得意味深长,但也问:“爷的意思是要我们主抓着燕影这条线?进而方便找到他们背后的人?之前警方抓到那几个人,六子那几个人嘴巴极严,连续八个小时的审讯都没有结果。”
秦家在警察内部也是有人的,单单问一下审讯过程不算困难。
“不,燕影这边难抓,也更难撬开嘴,但必须先抓他,因为他比陈羟那些人胆子更大,后者急于逃亡,前者更急于继续盯着家里那玩意儿,至于六子那些家伙……他们不是足够坚强,而是还不够绝望,林腾那边会找出路子。”
林腾父亲是警队那边的人,跟秦家很熟,后来秦以深回家,倒是跟子承父业的林腾交好了。
别看秦以深外表充满攻击性,但他的第一反应是以防为主,对燕影的攻击就是防御。
毛毛听话,也觉得有道理,“但那孙子掉水里后就没踪影了,找遍那悬崖也没找到。”
上直升飞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还有一个人也掉海里了,只是不知道人叫燕影。
这找吧,还真没找着,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他总会出现的。”秦以深冷笑。
警局,一个五官一般但各自英武发型帅气的青年一进审讯室就把一叠资料放在了桌上,一屁股坐下,腿翘起,双手交叠垂放在桌子上,朝对面戴着手铐的六子微微一笑。
“社会竞争压力大,工作业务从地下转移到地面,重见阳光的感觉不错吧?”
六子目光有些闪烁,“警官,你这话啥意思啊?我可不懂,什么地上地下。”
“不懂啊?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地下呢,就是盗墓,地上呢,就是盗贼。”林腾微笑,从资料中抽出一张纸推到六子面前。
“三年前东北驴头坡盗墓……你就是赵家班盗墓团其中之一的赵老六,也是赵深的亲弟弟,你们这个团体一共十五人,唯独你跟赵深逃了。让我算算,你们不仅盗走墓中至少价值三千万价值的墓葬品,还杀了驴头村村民陈二跟李云,尸体就埋在村西口的樟树林,其余已经落网之人招供指认这两人就是你跟赵深杀的,他知道这得判多少年的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