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味,你怎么不进来?”顾芸娘摸着余多味的手,果然一片冰凉。“待会着凉了,可就难受了。”
余多味小声说道:“我之前听说娘在沐浴。”将手里的木盒子放在顾芸娘手里,“这是我送给娘的新婚贺礼。”
“谢谢多味给娘准备礼物!”顾芸娘看着他期待的目光,牵着他的手进屋,让他在凳子上坐下,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问他,“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余多味乖巧的应答。
顾芸娘视线落在盒子里,微微一怔。里面是几个泥人,两大两小。
两个大的一个是她,一个是苏景年。两个小的,一个是余多味,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婴童。她与苏景年分别站在左右两边,牵着余多味和小婴童的手,一家人和乐融融。
顾芸娘心口一热,眼中浮现水雾,将余多味揽入怀中,“你送的这个礼物,娘很喜欢,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余多味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腼腆一笑,略有些羞涩。
他做的不好,是第一次捏泥人,这是他捏的泥人中,最好的一组泥人。
“娘,您今天累了,我找弟弟去玩。”余多味礼物已经送到了,从顾芸娘怀中退出来,他扭着头跑了出去。
浣纱看着泥人,又看着顾芸娘发红的眼圈,没有说大喜的日子哭着不吉利,倒是夸赞一句,“余少爷有心了。”
顾芸娘温暖一笑,手指轻轻抚摸着泥人,笑脸是用搓成细条的泥粘粘上去,不敢去碰触,就怕一碰会弄坏了。
她将盖子合上,收进箱笼里。
不多时,苏景年裹挟着一身酒气回来。
他面颊微红,眼底却是一片清明。脚步沉稳,一步一步朝顾芸娘走来。
顾芸娘站起身,“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外面有大哥和二哥。”苏景年大掌按在她的肩头,让她重新坐下去。
浣纱极有眼色的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顾芸娘与苏景年。
静悄悄的,只有火烛燃烧的噼啪声。
温度似乎也随之上升。
顾芸娘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脸颊通红,她双手交握着,想着那日见到的壮观,十分紧张,坐如针毡,她站起来想去给他倒杯水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苏景年上臂一揽,搂着顾芸娘的腰肢,往怀中一带,低头吻下去,含着她的唇瓣舔咬吮吸,攫取她的香甜,直到将她的理智搅碎,唇瓣刺痛,喘不过气来,方才松开她,亲上她的脖子。
顾芸娘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他粗重的气息洒在她脖颈间,十分灼人,泛起一阵颤栗。浑身哆嗦,双腿都有些发颤。
“苏哥哥……”
顾芸娘一开腔,娇软的嗓音带着低泣的鼻音,十分撩人心魄。
苏景年眸光深暗,唇齿啃咬着她胸前一痕雪白泛着莹润光泽的肌肤,双手抚上她的腰肢,将她的衣裳拂落。
顾芸娘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揪着床褥,他的吻如绵密的春雨落下,她宛如他口中的美食,等待着他一口一口吞食。异样的感觉汹涌而来,她似水中沉浮的一叶小舟,蜷缩着脚指头。
苏景年叼着她细润的耳垂,舔舐着,顾芸娘呜咽一声,手臂不由自主的缠上他的脖子,腰上他的肩膀。苏景年浑身僵硬,收拢掌心下的腰肢,浑身的血液全都汇聚在一处,他呼吸急促,几乎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贪欲。
“颜儿,颜儿。”
苏景年克制又压抑的一声声低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细细品尝着她细腻柔滑的脖子,将所有的冲动压下去,听着两人的心跳,他伏在她的肩头。
顾芸娘什么都不懂,身上被他亲遍了,又摸遍了,由着他摆弄,这会子他停歇下来,又觉得空空落落,有些难受。
听着他动情的低唤声,顾芸娘几乎要沉溺在其中。
她软软地躺在床上,方才几乎被他的炙热给灼烫融化成水,轻轻推搡着他的肩头,“你先去洗澡。”
一身的酒味,真怕一个不慎,他又开始意动。
“你还没有吃饭?我让浣纱去厨房,吩咐厨娘做一碗面。”
顾芸娘看着光洁莹润的肌肤上,全都是红色的印痕,脸颊一红,捞起衣裳裹着身子,瞪他一眼,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灼灼的盯着她,十分具有侵略性,恨不得将她一口给吞吃入腹。
苏景年看着她如水的眸子软软的瞪他一眼,毫无威慑力,反而别有一种风情韵味,他喉结滑动,捞着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在她嘴唇上啃咬一口。
取来一旁的寝衣,大步迈进浴室。
顾芸娘松一口气,手忙脚乱将衣裳穿好,趿着鞋子吩咐浣纱去煮两碗面。
“颜儿,进来。”
苏景年沙哑的声音自净室里传出。
顾芸娘吞了吞口水,觉得她傻了才进去。
虽然知道躲不过去,但是能躲一会是一会。
方才还没有真刀实枪做什么,她双腿就有些发软,各种陌生的感觉在体内交织,几乎将她淹没,现在想想仍是有一些无措。
苏景年出来之前,浣纱将两碗面送进来。
顾芸娘坐在桌子旁边等着苏景年。
不一会,苏景年只着一条亵裤,裸着上身出来,蜜色肌肤,结实健壮的肌肉线条富有美感,她手指动了动,想摸一摸,随即又挥散这个孟浪羞耻的念头。
苏景年随便将头发水珠擦拭干净,往木架上一抛,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能够刺穿身上的衣料,肌肤一片滚烫。
顾芸娘下意识的用手遮挡,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套上了外袍。
苏景年哼笑一声,颇有些邪气的勾着唇,目光紧盯着她穿戴整齐的衣裳,意味深长道:“何必多此一举?”
“我……秋日里冷……”
顾芸娘这个借口说出来,觉得是在欲盖弥彰。
苏景年也不为难她,就怕吓跑她。
坐下来,陪着她一同吃完面条。
顾芸娘没什么胃口,全程被苏景年盯着,更加吃不下去,感觉像是等她吃饱了,让后给他饱餐一顿。
放下筷子,给苏景年倒杯水,给他漱口。
苏景年漱口,喝一杯水,顾芸娘递给他一块帕子擦嘴。
顾芸娘望着收拾干净的桌面,磨磨蹭蹭,就是没有提上床歇着。
苏景年好整以暇的看着顾芸娘,似乎想要瞧一瞧,她还会找什么样的借口。如今他们俩已经成亲,顾芸娘是他的人,倒是不急这一时。如此想着,苏景年舒展屈着的大长腿,后背靠在椅背上,一条手臂搭在她的椅子上。
顾芸娘坐直了身体,避开苏景年的目光,咬着下唇道:“我……我们刚刚吃完,先消食在睡觉?”
“好。”苏景年眼底的笑意流泻而出,然后又发现良辰美景,着实不该浪费时间。站起身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将顾芸娘笼罩,拦腰抱着顾芸娘,往床榻边走去。
顾芸娘惊呼一声,抱着他的脖子,“苏哥哥,你干什么?”
“消食。”苏景年唇角凝着笑,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
顾芸娘:“……”
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四十四章
罗衫满地,一室旖旎。
清晨,一缕阳光穿透窗棂,斜斜洒进室内。
浣纱与瑞冬将外屋打扫干净,站在珠帘处望着内室的大床,红色的床帐遮住内里的情况。
瑞冬轻声说道:“天儿不早了,全都已经起身,夫人还没有醒来,要叫醒吗?”
这才是成亲第一天,家中的客人都已经起了。
正主儿还在睡懒觉,有些不妥当。
浣纱昨夜被挥退,没有让她守着。可她以前给人做过丫鬟,不过那户人家家道中落,她被卖了,辗转到苏府。不论是哪家主子,新婚夜婢子都要守在外头等着主子差缱,因着净室里设有温泉,因而不需要他们守着半夜给准备热水。她没敢回去睡觉,就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守着,就怕主子找人,跟前没有人伺候。
因此,浣纱知道屋子里的动静闹到了大半夜。
她语焉不详道:“昨日大喜的日子,夫人累着了。主子也嘱咐,让夫人多睡一会。”
主子有命令,瑞冬便也不多说什么,做奴婢的,做好自己的本份才是要紧的,旁的也不用去刺探太多。
“我先去厨房看看。”瑞冬离开。
浣纱看一眼内室,也折身出去。
门合上,发出的声音惊动床帐内的人。
顾芸娘睁开眼睛,视线昏暗,望着红色的帐顶,微微有些恍惚。昨日的记忆回笼,她动了动双腿,睡了一觉,仍是有些不适感。
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凉,只怕早就起身了。
“浣纱。”顾芸娘一开口,方才发现嗓音微微有些嘶哑。
她又羞又恼,脸色涨红。
浣纱推门进来,“夫人,您醒了?”
“给我倒一杯水。”顾芸娘嗓子发干,有些渴。“苏景年呢?”
“天蒙蒙亮起身,去打拳练剑,回来洗漱之后,去正厅陪同贵客用早膳,一直留在正院没有过来。”
顾芸娘点了点头,心里暗道他精神好。
浣纱给顾芸娘倒一杯水,抬手将床帐拉开,挂在帐构上。
顾芸娘身上穿着红色的底衣,映衬着她肤白如雪。
喝完一杯水,嗓子得到滋润,舒服不少。
浣纱放下杯子,从柜子里挑选出顾芸娘今日要穿的衣裳,伺候顾芸娘穿上,出去打来水服侍她洗漱梳妆。
顾芸娘是新妇,身上穿的是正红色长裙,是苏景年准备的聘礼。
“您去正厅吗?”浣纱询问。
顾芸娘肚子有些饿,正厅里只怕早就用完膳,她既然起来晚了,不如吃点早饭垫一垫肚子。
“用完早饭过去。”顾芸娘又问起余多味。
浣纱笑道:“余少爷去学堂了。”
顾芸娘颔首。
片刻,瑞冬端着早饭进来。
顾芸娘草草用了一碗燕窝,两只小笼包,便去了正厅。
苏景年没有娘,他爹一直在任上,没有回京。何氏死了之后,他将身边的小妾扶正,有儿有女,对苏景年倒是没有怎么过问。这一次苏景年成亲,苏老爹也没有出面,只送来一封信,随同而来的还有一份贺礼。在信中说他的弟弟来年春要下场科考,学业不能放松,他抽不开身过来。
在苏老爹心里,苏景年是娶续弦,不必太铺张,他也就不必怎么表态。毕竟,还是幼子学业要紧。
苏老爹当初只有苏景年一个儿子,对他寄予厚望,后来见他性情桀骜,不服管教,恨铁不成钢,对他颇有些失望。而后何氏的所作所为,让苏老爹与何氏离心,对臭名远扬的苏景年也一同不喜。恰逢他去任上,带着可人的妾室去任上。这么些年,何氏不曾去任上探望过苏老爹,苏老爹也不曾来过京城,身边是知冷暖的小妾,还给他生了一个乖巧听话,聪明嘴甜的幼子,沉浸在充满温情的小家里,对苏景年的印象,全都是京城里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