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星围着牛车转了两圈,啧啧有声道:“不错啊,你竟然买牛车了!改天载着我去县城走一趟?”
商枝眼皮子跳了跳,感觉自己像买了一辆拉风的超跑,载着他去兜风装逼。
“不要。”商枝拒绝。
“为什么?”文曲星很受伤,商妹妹居然拒绝他这小小的要求!
“不想和有马车的人说话。”
文曲星:“……”
王春芳:“……”
“我走了,林辛逸在等我呢!”商枝对薛慎之挥手,赶着牛车去回春医馆。
文曲星捂着心口,心痛道:“商妹妹是歧视有钱人?”
王春芳挠了挠后脑勺,“马车去县城半个时辰不到,牛车去县城需要一个多时辰。你刚才过分了,居然奴役商妹妹。”
“是这样吗?”文曲星问薛慎之。
薛慎之不想搭理犯蠢的两个人,目送商枝离开,转身进书院。
商枝到回春医馆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不少人。因为商枝确定每个月十号来义诊,林德成就在门口张贴告示,百姓知道了,大清早等在门口。
林辛逸搬一张条案和太师椅放在门口,脉枕、笔墨纸砚全都整齐的摆放在条案上。
商枝牛车一到,林辛逸殷勤的牵着牛栓到后院。
“病患等你很久了,你赶紧去坐诊。”
“嗯。”
商枝净手,坐在太师椅上。
排在前面的病患,是一位老婆婆。
“神医,我近来心悸,疲乏无力,倦怠嗜睡,还容易忘事儿,你看看是啥病?”老婆婆伸出自己的手腕。
商枝号脉,又检查她的双目与舌苔。
“两脉弦细,舌质淡、苔白。这是心脾两虚,心血不足所致。”商枝提笔开方,归脾丸,益气健脾,养血安神的功效。
林辛逸在一边包药,认真的听商枝辩症,开方。
一个上午快过去,排队的人没有减少,依然是一条长龙。
商枝疲惫的捏着眼角,“下一位。”
一位瘸腿的男人正要坐下来,突然一位妇人横冲过来,把一个瓶子砸在商枝的身上,尖锐的骂道:“狗屁神医!一瓶药膏五两银子,不见你们说的奇效,我的脸都用烂了!你这黑心肝烂肚肠的骗子!今儿不给个说法,我把你的医馆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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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哥:我都还没亲过呢!
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身世,盛怒
变故突生。
在场所有的人都怔愣住。
病患向后退数十步,远远形成一个包围圈,看着这场意外。
商枝看着砸在条案上,滚落到她双腿间的瓷瓶,红色的瓶子上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
她选择在瓶子上画上芙蓉花,是因为芙蓉花美艳无比,一日三变。娇艳之姿,令人流连忘返。它的花语也十分的贴切,纤细之美,脱俗,纯洁。
掏空心思的设计,里面不是让女人的脸如芙蓉花一般一日三变,娇艳无比的药膏,反而是藏纳污垢,害人不浅的毒物!
钱氏的眼睛是红肿的,脸上的面纱剧烈的起伏着,可见她愤怒不平的心绪。
“五两银子一瓶的药膏儿,够普通老百姓几年的嚼用。我夫家虽富裕,使银子买你这劳什子的药膏,也是一笔大钱,若不是他们吹嘘你医技盖世,我怎得会使银子买这祸害!我这脸没法见人了!你这害人的庸医!”钱氏嗓子都哭哑了,看着商枝那张清丽动人的脸,她恨不得冲上去撕得稀巴烂才解恨!
“夫人,你先冷静,如果真的是我药膏的问题,我会对你这张脸负责到底。”商枝站起身,安抚钱氏激动的情绪。
钱氏听不下去商枝的话,叫骂道:“我初用你们的药膏,是有大的效用,第二日再用脸上发热发烫,还有刺痛,心里着急去找掌柜,他们给的说法这是正常的反应。我连续用了五六日,脸肿的像猪头,脱皮,痒,热,现在烂的流血流脓!”
商枝脸色凝重,看一眼钱氏带着面纱的脸,“你把面纱揭下来。”
钱氏紧紧捂着脸,说什么也不肯揭开面纱。
“你不揭开面纱,我没有看见你的脸是什么情况,如何分辨是什么原因引起?”商枝见劝说不动钱氏,她揭开瓶盖,里面是深绿色的药膏,不过一眼,商枝确认不是她的药膏!
颜色大致相同,可气味不同。
她的药膏见渐绿,有层次感,最上层是透明,一层一层加深,到最底层方是墨绿色。
而这一瓶药膏,只是浓稠的墨绿,气味并非是浓淡相宜的草药香,较她的要深重一些,透着一丝浅淡的苦涩味。
商枝脸色难看,药膏的成分,她不过闻一闻,便知与她的十几味药相同,可也有不同的配方。
冷笑一声,毫无疑问,有人模仿她的配方,只是没有钻透她究竟用了什么药!
这里面加了石膏粉,石膏粉固然可以美肤,但是由于呈碱性,会刺激皮肤,引起过敏,在使用之前,最好是配合精华素。石膏粉多是用在敷面,可背后之人竟直接用在面霜上,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复制她的药方也就罢了,居然还仿造相同的包装,甚至在价格上还要高一两银子!出事了,由她来承担后果!
她如何能不愤怒?
“这不是我制的药膏!”商枝开始听见妇人控诉的时候,心道奇怪了,她的配方是很全面,有的药材会致敏,她做了脱敏,而且加了相对的药材,完全不会出现过敏的情况。
她压根没有想到居然出现了盗版货!
真是叫她大开眼界,盗版货在异时空也让她撞见!
“你休想抵赖!这药膏分明是你制的!药铺掌柜说是从回春医馆拿的药,你别以为是死无对证,我拿不出证据!”钱氏不肯相信,认定是商枝的托词。她突然跑进医馆里,盯着药柜上拜访的香凝膏,爬上去拿了一瓶,‘嘭’地搁在条案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一模一样的药膏盒!”
商枝把自己做的香凝膏打开,“你看一看,这两瓶有什么不同?”
钱氏冷笑一声,“回春医馆是你的老庙,你当然是放好的药膏。谁知道你为赚这黑心钱,卖给其他药铺,拿的又是什么害人的毒药?”
商枝对这种听不进话的人,感到十分无奈,“你在哪个药铺拿的药?若是查明,证明是我的药用烂你的脸,不说要赔偿,就是你砸掉医馆我绝无二话。”
钱氏看着商枝清澈眼底,毫无杂质,像是一泓清泉流淌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心底的愤怒,奇异的被安抚。
她依旧没有好脸色,此刻冷静下来,她看着瓶子相同,可药膏却不同的药膏,狠狠剜着商枝一眼,“济世堂。”看着围观看热闹的人,钱氏捂着脸,不甘愿的问道:“果真不是你?”
林辛逸不悦的说道:“我师父从不说假话,而且这谎话显然太容易拆穿,她有必要糊弄你?真正用我师父制的香凝膏,根本没有出现过你这种情况!”
钱氏气噎,恶狠狠瞪着林辛逸,“我没问你话,这里哪轮得到你插嘴?”
林辛逸气得七窍生烟。
商枝轻飘飘看他一眼。
林辛逸不敢添乱。
“行的正,坐得端,不怕人生事。”商枝透过面纱,能够隐约看到她红肿的脸,“你的脸算是比较严重,揭开面纱我看一看。”
钱氏不信任商枝,在事情未能得到解决的情况下,不肯让商枝碰触她的脸。
“你说是济世堂的掌柜污蔑你,便请他过来对峙!”钱氏咬紧牙关,切齿道:“最好不是你,如果真的是你的药害我毁容,我一定叫你后悔在这世间走一遭!”
钱氏指使仆从去济世堂请人。
商枝朝林辛逸使一个眼神。
林辛逸跟过去。
商枝看着围观的病患,又聚拢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神医,还给治病吗?我们等大半天,眼下无事,能给看诊吗?”
商枝心中堵得慌,被恶心的。如果叫她知道是谁敢盗用她的配方,闹出事故,定要他付出代价!这等见财眼开的人,此次是害得人毁容,下一回,说不得得害人性命!不配为医!
她看着经钱氏一闹,少一半的人,示意病患坐下,心无旁骛的坐诊。
钱氏见状,气呼呼的坐在林辛逸的位置上。
这个女人简直不把她放进眼底!
——
贾府。
西苑里。
贾富贵被许郎中急匆匆从外面叫回来。
他脚下生风,急忙赶去西苑,远远听见哀哀的哭泣声。
眉心一跳,贾富贵推开门,就看见厨娘跪在许郎中面前哭求,“许老先生,求求你治好奴婢这张脸,之前您给的药膏,用着我的脸变白便美。换一种药膏之后,脸上发热,我不敢再用。可断药之后,脸上大块大块蜕皮,又开始用您给的药,谁知脸肿起来,钻心的痒……求求你治治我的脸,毁了,当家的会休了我的!”
许郎中脸色阴沉,紧紧盯着厨娘的脸,反复端详,想不透是哪里出的问题。
明明……他研究出香凝膏里的成分,究竟是哪里出的问题?
“回春医馆销出去的香凝膏,可有出事?”许郎中见到贾富贵,沉声问道。
贾富贵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他看着厨娘的脸,吓得往后一退,心里打鼓道:“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你研制出来,好端端的,也有起色,为何几日不见,就成这副模样?”
他满脑子的生意经,哪里有钱往哪里钻,专门买来别人药铺里的祖传配方叫许郎中研制,从未出现过问题,可如今竟出事了。
贾富贵沉不住气,在屋子里疾行几步,“我已经大量叫人制药,有十瓶在济世堂售卖。如果真的有问题,卖出去的药,岂不是毁人脸了?”能花五两银子买一瓶药膏儿,足以说明家世不凡,不是随便可以用钱财打发。
更重要的是投进去几千两的银子,他躺着等钱财进兜里,如果是毁人面皮的药膏,他的银子岂不是打水漂了?
这几千两银子,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底!
许郎中也心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问题。听着厨娘嘤嘤的哭声,心烦意乱。他重新拿着药方子,从头至尾,细细琢磨一遍。
然后又拿着商枝的香凝膏反复的嗅、看、搽在自己的手上,只有清爽的感觉。
许郎中将他的那瓶药膏,涂抹在手腕上,不过一刻钟,开始泛红,发痒,刺痛。
“怎么可能?”许郎中难以置信,商枝的香凝膏,他明明用尽各种方法,分辨出她用的哪些药。颜色虽然有不同,那是火候与比例的分配问题。
贾富贵急得嘴里长燎泡,“到底怎么回事?”
许郎中目光深沉,洗净手,叹息道:“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