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萤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楚宴,况且就凭他的精神情况,说不定真杀了她,还能靠着脑子有问题脱罪呢。
于是在杀青之后,阮萤也不管因为季瑶的事情,闹出了多大的风雨,外界又是怎么把她救出季瑶的事情夸大成什么开过光的逆天运气。
阮萤直接跟着陆逢川杀去了楚宴的家里。
据陆逢川那边的消息说,从剧组逃跑之后的楚宴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他的工作人员忙着处理片场的事情,要么就是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事情跟楚宴有关,要么就是还没空找楚宴问清楚。
总之,还在逃避事实的楚宴从事发到现在,就一直躲在家里,与世隔绝。
不过楚宴在家里也正好,陆逢川有些账要跟他算一算。
“直接撬。”
撬锁工人看了看陆逢川,又看了看物业,迟疑道:“先说好,未经屋主同意开锁是犯法的。”
陆逢川有点不耐烦:
“物业在场监督,屋主精神有问题,我们是带他去医院的,你只管开锁。”
工人见陆逢川这模样也不像入室行窃的,并且出手大方,显然也不像什么坏人,因此狠狠心,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陆逢川和阮萤顺利进屋,这屋里一片漆黑,跟个空房子一样安静,阮萤刚一进去就把灯打开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怂狗多半会待在被窝里逃避现实。”
阮萤做出结论后,直接往里面闯,其实她关心的并不是楚宴,她就想亲眼看看侦探查到的资料里面,楚宴卧室里的那些东西。
然后等阮萤终于找到楚宴的卧室是那一间,让陆逢川一脚踹开房门后,第一眼注意到的反而不是画满了阮萤出演过的各种角色的墙面和天花板。
尽管满墙画着的阮萤给人的视觉冲击极大,但更令人惊愕的,是床上沉沉阖上眼的楚宴。
陆逢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蒙住了阮萤的双眼,然后直接报警。
在视线被遮挡的上一秒,映在阮萤视线中的景象是被血濡湿的床单。
楚宴割腕自杀了。
第141章 一百四十一只锦鲤
尽管圈内腥风血雨一阵,但传到圈外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就显得平淡地多了。
首先是意外在暴雨天被埋在泥石流下的季瑶,因为当时人多眼杂,阮萤下场让人把季瑶捞出来的那段视频不知道被在场的哪个工作人员录了下来。
剧组官方只说了季瑶在雨天出了点意外,但及时被警察救出送往医院,这个通告里没提到阮萤。
因此先是得知季瑶没有生命危险后的网友们纷纷表示——
话不多说,先拜锦鲤为敬。
而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过来的季瑶虽然确实没了生命危险,但因为缺氧时间过长,并且在遇难时头部撞到过硬物,因此很可能造成了部分记忆缺失。
听去医院探望过季瑶的人说,她的的确确失去了进娱乐圈以来的记忆,去看她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话不大好听,不过她失忆了我还挺开心的。”阮萤坦然表示了自己的喜悦之情,“我本来还怕她醒来以后又突然对我改观,把我当什么救命恩人——失忆了真是太好了。”
阮萤救了她是她自己的决定,一点也不需要季瑶感谢她。
失忆了就能消停点,对阮萤来说确实是意见好事。
陆逢川却说:“不过除了失忆,她好像还留下了什么应激性精神障碍。”
阮萤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要说这件事,就要先说说那天在楚宴家里被阮萤他们及时打断了自杀过程的楚宴。
被送往医院的楚宴虽然成功的被救回了一条命,但同时也被鉴定出患有反社会人格障碍,在脱离性命危险后,半强制性送往精神病院治疗。
至于为什么警察闲得没事会鉴定这个,则是因为在楚宴的家里发现的那些东西。
他的房间墙面上、天花板上,全都用颜料画满了阮萤出演过的所有角色,墙上绘的很多都是角色的某个定格镜头,或哭或笑,或喜或嗔,画得最多的是《惊梦》里的角色,还有就是正拍着的这部电影里的角色。
如果画在纸上,就是普普通通的分镜而已。
然而楚宴却亲手把这些全都画在了墙上,并且他画技极高,每一个人像都栩栩如生,但又有一部分画得疯狂又潦草,原本清媚的面容也透出了几分扭曲。
当这一切被侦探拍下,送到阮萤面前的时候,阮萤就知道这个人的脑子一定有问题。
但现在被半强制性送进精神病院后,楚宴对阮萤的威胁性就不存在了。
因为陆逢川不仅在暗中帮楚宴联系好二十四小时监视的看护,还顺便安排了一家疗养院等着他。
并且楚宴的监护人是跟他没什么感情的远房亲戚,稍微用利益诱惑一番,就能保证楚宴在病好之前不可能从精神病院或者疗养院逃出来。
这件事办得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不过在楚宴被救回来后没过几天,他提出了想见见季瑶的要求,得到监护人和医生的许可之后,他才有机会离开医院见到季瑶。
然而季瑶对他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据说失忆的季瑶一看到楚宴就突然开始惊恐地失声尖叫,并且开始砸东西不许楚宴靠近,医生不得不给她打镇定剂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这一点阮萤还真没想到。
“那多半是季瑶的潜意识还记得楚宴对她见死不救吧。”
恐怕不仅是见死不救,楚宴肯定还做了其他事,否则季瑶绝不会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心里阴影,这都变成应激性精神障碍了,可想见她当时得多绝望。
陆逢川瞥见阮萤变换的神色,漫不经心道:
“那种天气一个人跑到山里找人,还指责你没良心,这也是她自找的。”
如果去的是阮萤的话,这一切恐怕就会发生在阮萤身上了。
所以陆逢川对这两人基本没什么同情,都是因果循环,报应而已。
虽然唏嘘,但这件事在阮萤这里算是翻篇了,不过看陆逢川的样子,像是还心有余悸。
任谁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被这么一个变态觊觎着,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要搬去我那里住吗?”
突然听到陆逢川在电话里这么说,阮萤有些意外。
同居的话……
那就意味着要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了?
阮萤摸了摸下巴,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俩住的地方也挺近的呀。”阮萤决定先客套一番,“步行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距离吧。”
陆逢川在办公室坐久了,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他往前走几步,架子上就摆着一个鱼缸,里面的鱼是阮萤买回来的,说是怕他在办公室坐久了腰椎间盘突出,让他是不是起来喂喂鱼活动活动。
他跟阮萤打着电话,就正好走过去往鱼缸里丢了几粒鱼食,不过红尾的小金鱼可能是今天被喂了好几次,这次居然没吃他丢的鱼食。
陆逢川觉得阮萤送的金鱼都要比其他金鱼机灵得多,吃饱了还知道不吃了。
“要是出什么事,几分钟也很关键。”
阮萤知道这个事件令陆逢川心有余悸,加上她家里时常没人在,万一碰上闯空门的就太恐怖了。
“行吧。”见陆逢川态度这么坚决,阮萤就没再拒绝,“那这周五我让人收拾一下,你帮我联系个搬家公司,到时候来搬就行,我有个广告拍摄工作要去国外几天。”
陆逢川的语气明显显得愉悦了几分。
“我这两天也要出差,我会在家里收拾一下,搬过来后让你的助理收拾你的东西就行。”
两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钱人,搬家这种事只需要动动念头加刷卡就行。
这样愉快的决定之后,两人就各自分开各自工作去了,当然,他们俩虽然平静,但外界却并不如他们这般平静。
短短两天时间,这个剧组内一个小花遇难失忆,一个导演在家自杀未遂,官方给的解释全是“天灾意外”“个人身体缘故”,外界的吃瓜群众明显感觉得出来这里面肯定常有惊人的内幕。
于是大众一路深挖下去,不仅挖出了季瑶宛如韩剧女主般的标准家世经历,还挖出了楚宴惨到闻者落泪的悲惨童年。
吃瓜群众都能根据两人的经历现编一个千回百转的韩剧生死恋了,借着这件事,这电影也算大火了一把。
原本只是小众文艺片,奔着拿奖去的,根本没考虑过票房的问题,却没想到能掀起这么大的热度。
而楚宴的团队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楚宴现在进医院与外界断了联系,但其他几个导演和制片人不可能任由大家的心血付之东流。
于是整个团队,幕后工作人员加紧剪辑,制片人联系各家影院到时候多多拍片。
宣传甚至打出了“天才导演最后的绝响”这种夸张的标语。
不过戏拍完后,阮萤就没关注这些了,不管这电影有多好,多深刻,多有拿大奖的希望,阮萤看到这片就会联想起楚宴卧室里的情景,生理性地抗拒接收任何与楚宴和这个电影有关的消息。
她甚至还说:“等这电影被奥斯卡提名了,你再跟我说,除此以外别来烦我。”
穆迟当时冷哼一声,十分嚣张:“那你说不定得被我烦死。”
在国外的阮萤正在拍的广告,跟她以前拍的广告都不一样。
以前大多都是一些国内品牌的代言,国外的并不多,就算拍了也只在国内投放而已。
然而这一次穆迟给阮萤争取来的,几乎是整个娱乐圈女星都眼红不已的蓝血品牌的品牌代言人使。
时尚圈里数得上输的代言不多,分门别类来算,有四大杂志,六大蓝血,八大红血。
名额少得屈指可数,并且不只是在国内,对全世界的每个艺人来说,能成为这些品牌的代言人就是一种对实力地位的一种认可。
因此别说穆迟,连平时对这种代言广告都漫不经心的阮萤都认真得多了,毕竟这次合作的全都是世界范围内的知名摄影师和时尚界人士。
这个时候,阮萤那一口相当流利的英文就派上了用场,当然,语言只是一种工具,真正令阮萤在这个圈子内引起不少人注意的,还是她的谈吐见识。
穆迟对此很有感触:“怎么有钱了干什么事情都比别人要顺得多呢?”
与品牌方搞好了关系的阮萤都没通过穆迟的人脉,就顺利拿到了今年秋季的时装秀邀约。
正卸妆的阮萤听他这么说,想了想道:
“大约是国外的阶级固化比国内更严重吧。”
国内对这个概念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这种东西也确确实实地存在。
圈子与圈子之间的界限更加明确而不可逾越,圈子内的鸿沟也越来越难以跨越,如果阮萤不是穿书到了华国,而是在那些发达的欧美国家,阮萤想要达到现在的高度,想要付出的努力绝对比现在大。
就像霍泠冰当初对阮萤转变态度一样,这些圈子里的人对于同类的分辨度也相当敏锐,一掷千金花几亿买游艇充门面的暴发户,与家世渊源累世富贵的豪门之间,也是泾渭分明。
换了个身份生活的阮萤更能够体会到这种鸿沟的存在感。
不过这些沉重的话题,阮萤并不打算再深究。
“这次拍完了,我能放个长假了吧?”
“放心,暂时不会打扰你跟陆逢川甜蜜的同居生活的。”
第142章 一百四十二只锦鲤
刚回国的那天,阮萤的生活助理徐淼就跟阮萤说搬家的事情已经全都处理好了。
陆逢川家的钥匙给了徐淼,因此在两人走后,徐淼按照阮萤的吩咐,把阮萤的生活用品搬进了陆逢川家不用的空房间先放着。
陆逢川的衣帽间很大,比阮萤之前住的那个公寓的衣帽间还要大一倍,但里面的衣服却不多,大部分都是定制的高级西装,三面墙的空间里,连一面墙都没完全装满。
阮萤一看就摇头,程序员就是不大行,这衣服买得扣扣索索的,陆逢川完全是个衣架子身材,穿得西装却总是那几套都看不出他换过衣服的保守款式。
唯一显得样式活泼些的,还是阮萤上次在纽约带他去定制的那几件。
“徐淼,明天的日程表里加一条去购物的安排。”
跟在阮萤后面的徐淼拿出手机老老实实地记下了。
扫了一眼空荡的衣帽间,阮萤还是先让徐淼和来家里打扫的家政阿姨把她的衣服拿出来挂好,但即便是把她的衣服和包都挂出来,这衣帽间居然还有空间被没填满。
阮萤沉寂许久的购物欲蠢蠢欲动。
并且陆逢川家里的衣帽间虽然摆的东西不多,但结构绝对足够高级,连徐淼都研究了一番才弄明白:
“这间屋里的所有设备都可以用手机或者控制,包括衣帽间上面的展示柜,只要按一下对应的按钮,放置珠宝首饰名表的柜子都能随时弹出收回,而放包的这些展示柜看起来不好拿,但其实按下按钮也能触手可及……”
阮萤真是太久没接触过这种级别的房屋设施了,她上一世的家里也是请专人精心设计过每个细节的,有很多设计师并不是有钱就能联系到的,全都有特殊的渠道联络。
阮萤不羡慕这所昂贵的住处,但还挺羡慕这种她上辈子习惯了的待遇。
毕竟由奢入俭难。
如果要让穆迟知道阮萤把她现在的生活称之为简,作为工薪阶层的他恐怕要气死。
不过被突然激发起久违购物欲的阮萤很快就找到了缓解的办法,她打个电话叫上了叶妙然和封沁,再带上了徐淼和司机,痛痛快快地在静海市最繁华的商圈里买了个遍。
下午在咖啡厅中场休息的时候,她们才知道阮萤刚搬过去跟陆逢川住。
“就你们平时那老夫老妻的氛围,我还以为早八百年就同居了呢。”
阮萤手里还噼里啪啦回着陆逢川的微信,他说差不多今天晚上就能到,不过可能到的时候会很晚,让阮萤自己早点睡。
她回了个好呀。
“……老夫老妻太夸张了吧。”阮萤回忆了一下,“我觉得我们挺有激情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