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杨荣成灵光一闪，指着那些孩子道：“你……你问他们？警官你可以问问他们？我真的没做违法的事，我们就是一个教育改造学校，我们真的是好学校！你看孩子现在让我们改造的多好多听话啊，我们真的没伤人啊这完全是污蔑。刘海，王涛……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你们来这里以后，我除了教育你们外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吧……”
杨荣成话音刚落，被他用手指着的那几个孩子，就条件反射的抱头蹲了下去。
他们人还是木愣愣的，眼睛空洞无神，像是灵魂被抽掉了一样。
但是被杨荣成指着的那一瞬间，除了躲避外，条件反射的就是跟着点头。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是好人，是大好人……”
“我听话，我真的乖乖听话……”
……
一声接一声，听得在场的警官全都沉默了。
杨荣成倒是乐不可支，嘿嘿笑着努力证明自己是无害的，道：“你看，嘿嘿警官你看，我真的没骗人……哎哟！”
杨荣成又被打了。
柴警官又不傻，这些孩子说话时完全不看人，像是身体长了记忆一样凭本能喊出来，比被刑拘的犯人还要老实。
这说明了什么？
不仅没洗白杨荣成，反倒坐实了哪些尖叫、嘶喊背后的残忍程度。
“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约莫一个小时后，部分警官存证好现场，另一部分将全部人员压上车，热闹的夜晚才算恢复了安静。
王荣元和柴警官带着人，一路往机场赶。
谁知，刚靠近机场还没等进去，车子就被人从前面拦下了。
拦车的居然是警车！
车内人面面相觑。
柴警官拍拍王荣元的肩膀，吩咐他务必看好车内，这才带着几个人下去了。
“警官，有话好商量嘛……”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上来就递了一支烟，脸上带着笑。
他还想多打听几句，能和平结局最好，看情况不对了用强拦住也行，柴警官就冷冷地推开了对方的手。
“回去告诉简林，与其想歪招拦我，还是想想怎么跟简老交代吧。我柴奎山办了这么多年的案，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一个汇市还拦不住我。”
说着，丝毫不理会男人仿佛冰冻住的身子，转身上了车子。
一众人扬长而去。
等他们走远了，其中一个才看着车子背影哆哆嗦嗦道：
“老……老大，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局长的交代没完成啊。那个人……那个人好像来头不小啊。柴奎山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当然耳熟了！柴奎山是燕京来的，办过多少大案子。这回怕是栽里面了。”
“那怎么办？咱们不都完了？”
“事情是简局长搞下来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上头还有……老大！老大你别晕啊老大！”
这些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浑身冒冷汗。
终于扛不住，他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
想到那些放跑的人，理智才慢慢回笼，中年男人喘着气道：“快，快回去通知简局长……”
虽然有些波折，王荣元等人总算顺利将人带上了飞机。
与此同时，从机场分开后，另外几名警察跟随着严莉王晓雯，一块去了王家方向。
到了小区楼之后，警察就不再跟了，而是留在楼下暂时蹲守。
严莉和王晓雯，勉强压下心里得到疑惑和慌乱，拉着行李箱缓缓上了电梯。
哪怕再不想面对，很快电梯还是停在了七楼。
703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此时快要过年，春联还没贴，红灯笼倒是先挂起来了，照的整个楼道红彤彤的。
王晓雯看着熟悉的家门，她一直不敢面对的地方，眼睛不知不觉间就濡湿了。
严莉懂她的心情，沉默着抱住了她。
这一整年，两人都不敢接父母的电话，因为一打来就是怒吼谩骂。也不敢回家，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
如今到了家门口，再怎么忐忑也要继续走下去。
两人给自己心里做了一番心理预设，严莉就上去敲了敲门。
只听卡塔一声响，不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就走过来开了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谁的时候，他短暂愣了一下。
王晓雯已经喊了出来：“爸。”
与此同时，热泪也滚滚而落。
“你？”
王父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看到王晓雯身边还站着严莉时，他先是一惊，然后忍不住就哼了两声，脸上满满都是敌意。
很显然，他最初的意思只是叫王晓雯回来，根本没想到严莉会跟着一起。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我要是你，我就有多远滚多远，免得回来给家里丢人。”
这话着实不好听，还是出自亲爸爸之口。
可想而知那杀伤力。
王晓雯受到的打击不轻，一时间捂着嘴泣不成声，想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来。
严莉又拍拍她的肩膀安抚，这才轻声道：“叔叔，晓雯是接到阿姨的电话，知道阿姨怀了孕，担心阿姨身体吃不消才回来的。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们的事，也想不通，我们能理解，但您这样说就太伤人了，晓雯她……”
王父看到严莉的时候，本身就气的不轻。
听她这个罪魁祸首这时候竟然敢指责自己，更加气坏了，跳起来道：“不男不女的小祸害！我是她爸，这个不孝女我愿意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我教训她她就该听着，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一边儿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着，王父脸色涨红，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整个人就像一只快要被点燃的炮竹，谁碰他炸谁。
严莉有点听不下去，张张口刚要跟他继续说理，就被王晓雯摁住了。
王晓雯冲她摇摇头。
严莉叹声气，实在没办法，只得低下头退让了两步。
王父这才觉得气顺，他开了门，王晓雯刚进来她就要关上。
“爸，您……您就让她进来吧，我们赶了一路，就让她进来吧……”
王晓雯几乎是在请求，泪眼朦胧的看着王父。
王父本来是不想放人的。
他只要一看到严莉，就觉得呼吸都不畅快了。
毕竟就是这个祸害，毁了他引以为傲的女儿。
女人就算不相夫教子，哪怕单身到老两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嫁给一个女人那就绝对不行！
这是挑战他的底线，他不能容忍女儿变得这么不正常。
第172章 172
不过，想到一会儿要说的事，王父暂时不想跟女儿彻底闹掰。
免得人再次一走了之，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一起进来吧。”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开门把严莉放了进来。
王晓雯一进来，就微微愣了一下。
只是过了一年时间，家里变化就特别的大。
带着棱角的桌子椅子都没了，整个客厅连带着厨房都变得空荡荡的。
光洁的地板看不见了，到处都铺满了柔软的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没有一点真实感。
除此之外，她都进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乐乐从屋子里跑出来，兴奋的摇着尾巴伸出前爪扒拉她的腿。
乐乐是她养的一只狗，已经在家里待了四五年了，跟家里人感情很深。
这是……
王晓雯刚看到的时候，一时间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么大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但是，等她一转头望向客厅里的王母时，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王母半躺在沙发上，此时沙发已经放下来了，与一张床没什么区别。
不止如此，她头上缠绕着布巾，脸上有些苍白，哪怕王晓雯已经到门口了，也没见她从沙发上坐起来。
看她那紧绷的脸和喷火的眼睛，应该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吃力站不起来吧？
王晓雯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
她是最近几天才知道母亲怀孕的消息的。
王父王母最初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王晓雯足足愣了好几分钟，不单是不敢相信，当时心里还有一种强烈的荒诞感。
毕竟，别人不知道，她这个亲生女儿却是非常清楚的。
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父母结婚又晚，王母已经是四十九岁了。
四十九岁的孕妇，算是高危孕妇了吧？
王晓雯之前就担心过，王母到了这把年纪还怀了孕，生孩子的时候怕是要九死一生。
能不能平安生出来还是个问题，更不要说这个年纪生孩子，孩子的各个方面能不能赶得上一般孩子都不能保证。
最开始她只是担心，只是碍于父母的态度，加上母亲已经怀上了，她就没敢在电话里反对太多。
眼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真人，那种冲击力就更强了。
“妈，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想不开怀了孕？不怕到时候出意外吗？你们，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父母再怎么骂她，王晓雯能理解，毕竟他们年纪大了，接受不了也正常。
可她实在无法接受，母亲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这是把半条命都交代在阎王爷那里了。
王母原本脸色就不好，崩的紧紧地，听到女儿这话，顿时整张脸都黑了。
“想不开？意外？你以为我这么大年纪了，我真的想生？”
她稍微动动气，就觉得肚子有些难受了，想到医嘱，赶紧又躺下去。
顺顺气，又冷冰冰对女儿说：“我精心培养二十多年的闺女，现在就变成了一个怪物，我不生？我让人家指着我的鼻子说我闺女不正常吗？我要指望你这个怪物以后给我养老吗？我没那么大的勇气！都是你，妈受了这么大的罪，吃了这么多的苦，都是被你害的！这个孩子就是为你生的，你不止得接受他，你以后还得好好养他，坏了他一根头发丝儿，我都得跟你急……”
“妈……”
王晓雯只听到她妈叫她怪物，说她不正常。
至于后面的，她全部自动忽略了。
“我不是怪物，我真不是。你们想要养老，行啊，我给你们养，我跟你说我今年赚了很多钱，我能孝敬好你们的……”
王晓雯喃喃说。
被爸妈这样骂，她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哭了。
“我们不指望你。”
王父坐过去，给王母顺了顺气，才冷酷道：“你要是真有孝心，现在就把这个东西签了，我们就原谅你。以后你按年给我们打钱，人就不要回来了，风言风语的把我们老脸都丢尽了，就当死在外面好了。什么时候把你弟弟养大，给他娶了媳妇儿，什么时候你的孝心才算敬完……”
说着，就将手里那份协议猛推了过去。
王晓雯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记得她爸妈骂了她什么，其余一概反应不过来。
严莉就冷静多了，她伸手把那张纸接了过来。
纸上是一份协议，严莉粗略扫了一遍，上头要求王晓雯每年支付父母三十万元，一共支付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王晓雯到今年刚好是二十三岁！
算的还真是精准。
不止如此，等二十三年结束的时候，她还要一次性给王父王母打款两百万，用于购房和婚礼。
协议的最后还写了，等这二十三年的费用付清了，王晓雯就算是还完了二十三年的生养之恩。
以后他们就再没有父子母子关系。
两人晚年养老，是穷也好富也罢，都不再靠王晓雯，双方算是正式断绝关系。
“将近九百万？你们……你们这是要抢钱哪！我们俩奋斗一年才赚了五十万，一年给你们三十万，还能剩多少……还，还得另外支付两百万？你们这是要逼死她吧？”
严莉浑身都在发抖。
又是心疼王晓雯这傻孩子，又是难过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养育之恩是该还，孝顺老人也是应该的，可是一年三十万，这明显超出王晓雯的收入范围。
两人制订协议的时候，根本没把王晓雯以后的生活好坏考虑在内。
这就算了！
这些钱要是孝敬老人的，只要二老能原谅，她们也能接受，大不了以后拼命一点就是了，总能赚到更多的。
可现实根本不是这样，这笔钱不是养老用的，分明是拿来养小的！
凭什么？
她们的私自决定是对不起二老，可孩子又不是她们的义务，凭什么要掏心掏力这么养？
她们就是谈个恋爱而已，就是想在一起而已，招谁惹谁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不可能！这个协议我不同意，晓雯也不会同意的！你们不能这样对她……”
越想越气，严莉死死忍着才没有吼出来，平静的把协议推过去，然后压抑的说了一句。
好嘛！
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王父瞬间跳的更厉害，抄起茶几上的被子就往严莉身上砸过去。
得亏她反应快，一把拉过王晓雯护住两人，左闪右躲地才躲过这轮攻击。
何甜甜视频中看到的争吵，最终还是发生了。
吵架主力是王父和严莉，王母有心无力，王晓雯则还在发蒙。
等后来想要拉架了，王父已经开了门，将两人都轰了出去。
随着门关上，飘出来的还有那张薄薄的纸。
“不看了，咱们不看了。”
眼见王晓雯蹲下身子要捡起来，严莉生怕她看了伤心，连忙抱住她，捂着眼不让她继续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