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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沉闷,宋鸾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她转了转眼珠子,小心翼翼的往赵南钰那边看了两眼,这一看,恰好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她被盯的心里一惊。
宋鸾又继续往角落里缩了缩,好像现在反悔为时已晚,“其实我不是……宋鸾,要不你放我下马车吧?”
赵南钰没吱声,靠近她,伸手替她将散落开来的长发细细的拢了起来,又随手找了根飘带,仔仔细细的替她系好了头发。
宋鸾的头发被他给扯的有一点点疼,她龇牙咧嘴,“你松开,我不喜欢把头发绑起来。”
赵南钰按住她的手,抓着她头发的另一只手也微微用力,听见她倒吸一口凉气,才出声道:“不要动”
这个暗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怕,让人畏惧。
宋鸾微微战栗,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她知道赵南钰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假装的温柔,都不复存在。
他是暴戾的、专制的、可怕的蛇精病。
乱七八糟的头发被系好之后,她看起来终于不那么像个小疯子了。
赵南钰修长的手指慢慢爬上她的脸颊,黑眸深处的痴迷疯狂暴露无遗,他喃喃道:“你终于回来了。”
宋鸾猜测她穿回来这件事一定是那个年轻的道士做的好事。
宋鸾被赵南钰带回了赵家,她发现她原来的屋子好像已经没有了,也许是和书里的结局一样,被烧了吧。
宋鸾待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她看着赵南钰,鼓足了勇气说:“你就不害怕吗?”
赵南钰垂眸,“怕什么?”
“我死过的,你就不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不想。”
“我告诉你吧。”
“不用。”
他不想听,宋鸾总是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达到离开他的目的。
宋鸾觉得他的固执比起从前更甚,脑子有些疼,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把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告诉他。
宋鸾被揪回去的第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赵南钰只是单纯抱着她睡了一夜,半夜里,宋鸾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红着脸醒过来发现抱着她的男人还没有睡,似乎一直都在看着她。
等到了第二天早晨,宋鸾才发觉不对,房间的门被锁死了,她本来想打开窗户,发现窗户好像也被钉死了,密不透风。
屋子里透不进来光线,显得有些昏沉。
宋鸾气了个半死,想发脾气一开始还找不到人发,等到赵南钰进屋,她开门见山的质问,“你把窗户和门锁起来是什么意思?”
开始玩囚禁play?!
她又没病,滚滚滚不想玩。
赵南钰揉揉她的脸,嘴角浮着浅浅的笑,“阿衍跟我说过,他见到过你,但是你机灵跑掉了,所以我想,你大概是不愿意回来的。”
宋鸾指了指被钉死的木窗,“所以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把我关起来吗?”
赵南钰皱眉,认真的想了想之后,慢吞吞的说:“我觉得这样很好。”
宋鸾气的耳朵都红了,牙齿都在哆嗦,一半是怕的一半是惊的,“是你对我下毒要弄死我,我想跑有错吗?”
赵南钰点点头,思考半晌,走到案桌前,将抽屉里的匕首拿了出来,塞进她的手中,“是我让你痛了,你捅回来。”
宋鸾根本就下不了手,这件事他们心里都清楚。
赵南钰似乎没有在和她开玩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你满意了就好。”
“你别这样,没意思的。”
苦肉计什么的,她真的会上当。
赵南钰叹气,皎洁如明月的一张脸上,似乎很同情。他问:“离开我,你想去哪里呢?没有钱没有路引,你连个证明身份的物件都没有,你能去哪儿?”
宋鸾嗫嚅道:“我可以去找我娘亲。”
赵南钰缓缓笑开,唇边的笑容极度的惹眼,漂亮明媚,他说:“你忘了吗?你是个死人了。你母亲会信吗?他们不会被吓死吗?他们不会把你当成怪物吗?”
宋鸾脑后发凉,一阵阵后怕感从脚底泛了上来,她问:“你直说。”
赵南钰眼神悲悯,仿佛真的很难过一样,他启唇,说道:“这个世上除了我,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宋家的三小姐,你没有身份,哪儿都不能去。”
“在他们眼中,真正的宋家三小姐已经被一把大火烧没了。”
宋鸾才明白他说的话,说的通俗易懂些,她现在就是个黑户,什么都做不了,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街上还要怕被熟人给认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把我关一辈子吗?!赵南钰,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怎么她死一回,这个人反而更疯了呢!
赵南钰低垂眼眸,“你不喜欢,我不会的。”抬起眼眸,清澈见底的眸子望着她,继续说:“我不是关你,我只是想让你陪在我身边而已。”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可怜。
宋鸾的脾气都变的好了很多,按捺住胸口的火气,“那门上的锁和窗户上的木板,我求求你拆了行不行?”
“不行。”
宋鸾瞪大眼睛,赵南钰以前就算拒绝她,都会绕七绕八说一大堆好听的话!
呜呜呜他真的变了。
宋鸾和他说不通,打定主意这天晚上不让他抱了。
光着脚丫子躺在床上,赵南钰刚在她身侧睡下,她的脚丫踢了过去,嘟嘟囔囔,“我讨厌你,你走开啦。”
别说,这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很像撒娇。
赵南钰顺势捏着她白嫩的脚丫,把人从角落拖到自己怀中,嗓音沉沉,“讨厌谁?”
宋鸾深吸一口气,又是不客气的一脚踢了过去,“讨厌你。”
赵南钰解开她的衣领,俯身低头,雪白的脖颈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张嘴在她肩头咬了一口,低声闷笑,“继续说。”
宋鸾吓得不敢动了,脚指头蜷缩起来,身体紧绷。
赵南钰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腰带衣衫一件件落地,他的胸膛精瘦,线条流畅,十分有力。
“怎么不说话了?”
她怕了还不行吗!!!求求他放过她吧呜呜呜。
宋鸾被禁锢在他怀中,动弹不得,脸色涨的通红,低吟出声。
赵南钰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力道也越来越狠,好像要一次性补个够,宋鸾汗流浃背,细细的汗从额头上缓缓滑落,她呜咽的求饶,“我不讨厌你,不讨厌行了吧?!你轻点。”
“没得轻。”
宋鸾是砧板上的肉,被他翻来覆去的折磨,她彻底放下骨气,边哽咽边撒娇,“呜呜呜你饶了我吧,我错了错了。”
芙蓉帐暖度春宵,后半夜屋里的声响才渐渐平息。
宋鸾盖着被子,布满青痕的肩头裸露在外,看起来很是可怜。
她手指头都动不了,赵南钰不知道从哪儿学了那么多的花样。臊死她了!
不要脸的臭男人。
再次醒来,宋鸾一睁开眼,就看见他那张漂亮的过分的容颜上,她歪头盯着看了一小会儿,心里好像空落落的。
很平静。
平静的仿佛再也不会心动。
宋鸾想到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大胆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哼哼唧唧,“坏东西。”
见他没醒,她又还不解气,又戳了一下,“坏东西,不理你!”
哼!
第七十七章
殿门紧闭,大殿里没有点灯。
阿云被丢进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辰,“吱呀”一声,似乎是来了人,脚步声沉沉。
“呀,这是哪里来的小脏猫呀?”他的语调似嘲非嘲,丹凤眼凉凉瞥了一眼跟前的人,刚要伸手将她脸上的脏污给擦掉,阿云下意识往后躲开。
李寒的眼神顿时凶狠,却是笑了笑,“怎么了?小脏猫乱跑还不长记性。”
他强硬的扣住她的下巴,漫不经心的笑笑,从袖口中拿出一方帕子,将她脸上的脏污擦干净了,“惨兮兮的,脏脏的,都不漂亮了。”
李寒又阴阳怪气的跟她说话,阿云心里怕的要死,却仰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他,把积压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李寒,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没有回京城之前,如果不是她的父母心软,看他可怜收留他照顾他,他能活到现在!?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比李寒要大几个月,那个时候家里多出一个没见过的弟弟,阿云甩过脾气,又哭又闹,要赶他走。
后来她觉得有个玩伴也挺好,而且他是她见过模样最好的小孩子了。
谁知道长大了这个人就变得这么坏了呢?
李寒漫不经心的笑笑,“如今敢直呼我名讳的也只有你了。胆子真大。”
他忽然使了力气,“锦衣玉食供着你还不喜欢吗?跑出去又怎么样?还想嫁给别人吗?你就是记吃不记打,教训还不够多是不是?”
阿云十五岁的时候是有一个心上人的,那人善良淳朴,家世普通,不说多富裕,但有几亩良田,能够吃饱饭。
这就足够了。
那个时候阿云就等着他上门来提亲了,可是他忽然死了。
阿云很难过,哭了三天,眼睛肿成了核桃。
她不久之前才知道,李寒暗地里做过很多残忍的事。
在阿云的眼里,李寒是个对谁都笑眯眯的不务正业的纨绔,从来没想过他这么攻于算计,而且他还会杀人。
“上回伺候你的宫女已经让我给杀了,看守不力,死了也是活该。”屋子里昏昏沉沉,他挡住了照在她身上那点仅有的光,“你放心,我杀了谁都不会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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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钰已经不锁门了,尽管如此,宋鸾还是没有悄悄离开,正如他所说,她现在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大概只有赵南钰这种偏执狂才会信她就是宋鸾。
多数她从前认得的人都是亲眼见过她的尸体,也是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大火。
在他们所有人眼中,她是个已经该死的人。
她知道赵南钰肯定有办法给她弄个身份,可是他绝口不提这件事,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或许他还巴不得她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没了宋家三小姐的名头,她没有父母没有兄长,也没有可依靠的人,只能像菟丝花攀着他的高枝而生。
赵南钰每天都会从外边给她带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把她当成个孩子,特意哄她开心。
宋鸾面对他已经能很平静,有时候他不让她出去玩,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宋鸾也就是生气而已,她逐渐也察觉到自己对赵南钰这个人没有太多的情绪。
这看似是一件好事,可她心里竟然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出问题了。
赵南钰似乎和赵家的人翻脸了,这几天大房二房的人都要闹到他的寝房中,扒着窗户的门缝,宋鸾听见了二夫人骂人的话。
赵南钰面不改色,吩咐侍卫把她给赶走了。
也不知道赵家发生了什么事。
宋鸾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天空,脸上表情惆怅,脑子里有很多奇怪的画面闪过。
宋鸾在心里埋怨那个神棍,好端端为什么非要和她说公主世子的故事,最后还死的那么惨,一丁点都不美好。
她想起来从前那个梦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过,那个绑在城楼被一箭穿心的女人是她。
宋鸾只把这句话当成笑话来听,她有那么惨吗?总是被穿心而死!?
可惜她的梦境里永远都看不见那个男人的模样。
宋鸾不太喜欢回忆公主的故事,那是一种天生的排斥,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可架不住很多画面硬要往她的脑子里钻,那些记忆就像原本属于她的。
宋鸾站起身,抬起双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转过头一看,发现趴在书桌上的男人,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
赵南钰这段日子似乎很累,眼底青黑,神情也难得显了几分疲惫,宋鸾刚走过去,趴在书桌上的男人就动了动,旋即睁开了双眼,双眸视线有些朦胧,望见宋鸾,他扬起唇畔,对她笑了笑。
余晖斜照,这个毫无征兆的笑容,有些甜。
宋鸾咳嗽两声,“你若是累了,就上床睡吧。”
靠在桌上睡觉容易生病。
赵南钰揉揉眉心,视线逐渐清明,他开口,鼻音浓重,“我不困。”
天渐渐暗下去,他问:“你是不是饿了?”
宋鸾老脸一红,赵南钰和她肚子里的蛔虫可真像,刚刚打算叫醒他,就是打算告诉他这事。
她不能见赵府上的任何一个人,就连饿了也不敢叫丫鬟进来。
宋鸾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声如蚊鸣,“是啊是啊我饿了。”
“我让人摆饭。”
“等等。”她突然叫住他。
赵南钰转过脸,“怎么了?”
脸皮是什么东西,宋鸾已经不在乎了。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我想吃酱板鸭。”
宋鸾不得已跟着赵南钰吃素好多天,早就馋的不行了。
赵南钰抿唇一笑,“好。”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对也不太正常,但赵南钰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宋鸾无枝可依,甚至连门都不能出,只有待在他划下的小小天地。
强烈的控制欲隐忍多年,一旦开了个口子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呢?可是没有办法,他的爱从来都很自私。
丫鬟低头布菜,全程都不敢抬起脸看她。
宋鸾吃了足足两碗饭,胃口很好,赵南钰给她盛了一碗甜汤,他乐此不疲的往她嘴里塞吃的,生怕她吃不饱一样。
宋鸾打了个饱嗝,她忽然说:“阿钰,你总不能让我在这间屋子里待一辈子吧?”
京城有认识她的人,只要离开这里不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