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但确实有一副好皮囊。
许珂淡淡一笑,朝他走去。
可惜——
今晚注定不平静
“哟许珂,还真是你啊?”
第13章 提拉米苏
经常在这个城市高级酒宴上出现的年轻人,不论是家族的关系还是利益上的关系,必定是喜欢凑在一起玩的。
许珂当然很多年不与这群人厮混,可还年幼的那会,她也算是这群小群体中的佼佼者。
她脾气大,习惯差,说话还尖酸,所以从前就得罪了不少人。而当初不敢跟她呛声的,现在突然遇上了落魄归来的她当然会不予余力的嘲讽。
许珂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几个华服女人,心无波澜,只是觉得世界真小,走哪碰到哪。
“呀,你是和静晚一块来的啊。”田萌惊讶道,“你可真行,现在竟然认识大明星呢。”
吕静晚虽是娱乐圈的红人,但对于这群二世祖来说不过就是戏子。所以田萌语气虽夸张,但言语中却满是嘲讽,“奇怪啊,你说你一个甜点师,来这干什么?”
田萌边上一个女人接道,“这还不简单,交际嘛,要不然还真来吃东西的么。”
“哈哈你说的是啊,是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了。”田萌低低一笑,“我们许大小姐现在还真是需要……多交际交际。”
讲道理,这些女人在这种场合并不会这么口无遮拦,因为得端着形象。可现在对着许珂,她们竟都激动的都忘了分寸。
吕静晚站着中间,有些怪异地看了许珂一眼,她是没料到许珂和这群女人认识,而且听这意思,这群人跟她还有过节。
但她毕竟也是在娱乐圈混,愣了片刻后便出来打圆场:“原来都是认识的,那我也不用介绍了。许小姐,我们——”
“诶静晚,你怎么带她一块过来呀。”田萌故意道,“啊……你是不是去卡尔曼吃过饭。”
吕静晚:“呃——偶然相识,许小姐是我朋友。”
田萌:“朋友啊,那你可得小心点,咱许大小姐可不是好伺候的喔。”
“有完没完。”许珂目光轻飘飘地瞥着田萌,终于开口了。
她分外嫌弃道:“我知道我难伺候,也知道你以前伺候我伺候太多深有感触,但你用不着把你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放心,我这会没瞎折腾别人。”
“……”
吕静晚愣了一下,忍不住溢出一丝笑声。
田萌脸色瞬间铁青:“许珂!你!”
“我怎么了?”许珂不耐烦地打断她,“一张嘴巴巴的,假装不认识能给你憋死?”
田萌:“假装不认识?昔日的许家大小姐我们怎么假装不认识啊,都是老相识,我们不过是来跟你说两句话而已,你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爱看不看。”
田萌以前不敢怼她,现在敢怼了却怼不过她。一时间,一张脸气得又红又青。
许珂懒得和她们对峙,同吕静晚客气道:“我们走吧。”
吕静晚:“好。”
“许珂,你到底还在装什么硬气?你以为你是谁啊,站在这打肿脸充胖子吗?”田萌不服气地道。
许珂摊摊手:“没打肿脸冲胖子啊,只是有人请来……那我只好来了。”
田萌嗤笑:“哪个神经病会请你来这啊。”
“我。”
不轻不重的一个声音,在场站着的几人皆回头看去。
看了之后,都傻了。
几步之外的肖期长身而立,面如冠玉,一双深潭般的黑眸夺目出彩。他浅浅笑着,可眼神却寒气逼人,让人慎得慌。
“不知道这位小姐口中的……神经病?是我吗?”
田萌面色彻底僵了:“不,不是……”
肖期微微颔首,他走上前来,特别自然地将许珂搂在边上,“这就奇怪了,许珂确实是我请来的。”
田萌边上的几个女孩面面相觑,方才看笑话的表情瞬间都变成不知所措。而田萌则更尴尬更着急:“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
“我想也是。”肖期笑着打断她,“小姐一定是一时口误,对吧?”
“啊?啊,是,我只是口误……”田萌最后几个字说得已经十分小声了,一方便是突然改口的难堪,另一方面则是真有些畏惧肖期。
肖期这个人她不曾近距离接触过,可他出现在友人口中,也出现在父亲口中。在他们那里,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雷厉风行、如何不择手段,也知道了,他是个如何都不能得罪的人。
吕静晚的目光一直在肖期和许珂身上,肖期这人她有几分了解,做什么都是逢场作戏,对谁都笑里藏刀、漠不关心。
她从未见到他给哪个女人解过围,出过头。
可这回却为了这个许珂……
肖期似乎对众人探究的视线毫不在意,他微微低头,在许珂耳边道:“站那边等你半天,怎么在后台呆那么久。”
许珂看了一眼他搂在她腰上的手:“又要化妆又要换衣啊,怎么,等不住?”
肖期淡淡一笑:“哪会,等你有什么好等不住的。”
真能秀啊,这话听的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许珂心里好笑,随着演戏欲也上来了:“讨厌啊你。”
一边说着,一边娇滴滴地推了他一把,“大庭广众的,别这么肉麻。”
肖期眉头轻轻一挑:“行呀,那该怎样?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吕静晚:“……”
众人:“…………”
肖期说着和许珂走远了,田萌站在远处,脸色铁青。
“什么情况啊?”边上有人嘀咕了声。
“许珂和肖期,他俩怎么搭上的?”
“萌萌,你不是说许珂现在在卡尔曼当厨师吗?”
田萌咬牙道:“我没说错啊,我怎么知道她还能爬到她老板床上去。”
四周不时有目光落在她身上,许珂恍若未觉,目光专注地落在桌上的甜心上。
“你要不就忙你的去吧,你一直站在这我快被当成猴子了。”许珂漫不经心道。
肖期抿了口红酒:“我不在这你也是要被当成猴子看的。”
许珂横了他一眼:“那是我好看才吸引视线,但你在这别人脑子里只会是,这个妖精是谁?怎么诱惑住他们了不起的肖总的?”
“哦,那怎么了。”
听听这语气,又自大又不要脸。
许珂懒得理他,夹了块小蛋糕。
因为今天是几大品牌发起的酒会,所以这些甜点都是由各个品牌下的甜点师所做,每款都包含着各自的特色。
许珂对着盘子里的甜点发了会呆,用小叉子吃了一口。
香浓的巧克力味瞬间在味蕾上化开来,很香,很甜……
“我以为你们女人在这种场合穿着这么贴身的衣服是不会吃东西的。”
许珂:“我只是想知道这味道有没有变。”
“嗯?”
“这是江记坞的甜点师做的。”
肖期顿了一下:“你怎么看出来。”
“这道是经典款,十几年前就有了。”
肖期了然:“哦,那你觉得味道变了吗。”
“变了。”许珂讥讽道,“变得极其难吃。”
“我怎么听着像你在故意找茬。”肖期道,“因为不是你家的了,不高兴了吧。”
“你怎么不信呢?”许珂“委屈”看着他,“不是因为那个,是真的不好吃,喏,你吃吃看。”
说着,叉了一口递到肖期前面。
肖期低眸看了眼,许珂又往前递了递。
不知是她此刻的脸色太过认真,还是他今晚对她防备心不太重,肖期还真的往前倾了倾。
很近了,张口就能咬到,可就在这时,眼前的叉子移了半寸,突然超他脸上涂来。
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他还没反应过来嘴边就已经凉了凉,巧克力酱连着那一点奶油全都糊在了他脸上。
肖期:“……”
“呀。”许珂捂嘴,“手抖,对不准嘴。”
肖期眯了眯眸,拽着她的手腕,一字一顿道:“许,珂。”
“对不起啊,那什么,肖总,我给你擦擦。”
肖期勾了勾唇,沉声道:“你怎么不说,给我舔舔?”
许珂微微睁大眼睛,故作惊恐:“在这啊?”
“随你在哪。”
“不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说着,对路过的服务员道,“不好意思,给我一张餐巾纸。”
服务员看看许珂,又看看黑着一张脸的肖期,忙从附近拿了餐巾纸过来。
许珂接过,一边笑一边给肖期擦脸:“你怎么不躲开啊,其实我以为你会躲开的,真的。”
肖期冷哼:“不过是要吃一口你喂的东西,谁知道你这还装着鬼主意。”
许珂手一顿,抬眸看了眼生闷气的肖期,笑意突然更深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生气的肖期还挺好玩的?
“好了,干净了。”
肖期皱着眉:“黏。”
“擦干净了。”
肖期伸手摸了一下,瞪了她一眼:“还是粘的。”
“有洁癖吗?行行行,我去找找湿巾可以吧,真难伺候……”许珂说完又低声哼哼,“真是,谁让你刚才说这不是我家的了,要你说啊……这蛋糕是我爸创出的,几百年过去也改不了这事实。”
肖期:“你就不能在我这吃一点嘴上的亏是吧。”
许珂理所当然道:“嗯,恃宠而骄,谁让肖总现在对我正感兴趣。”
肖期被气笑了:“你还真敢说。”
“客气。”
“……”
“肖总。”就在这时,有几个男人朝这走来,“肖总是在这尝蛋糕?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有人来了许珂自然不再造次,可她刚想摆出“端庄”的仪态时就看到说话人的脸,而后,她的脸色直接僵住了。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成,现任江记坞的ceo。
作者有话要说: 许珂:让你嘴贱。
肖期:还不是得给我擦。
许珂:老娘下次涂你一身!不擦!
肖期:哦,那就真的换舔吧。
第14章 提拉米苏
肖期说,这趟来很可能遇到欧阳成,许珂嘴上说着无所谓,可实际上她也不知道真的遇上欧阳成时她会怎么样。
其实,她小时候和欧阳成关系是很好的,欧阳成是她父亲的下属,她去公司总部的时候经常让他带着玩,可以说,除了父亲意外,她最亲近的长辈就是他。
可后来父亲没有了,许家没有了,欧阳成成了掌舵的人,一切就都变了。
许珂没忘记当初他带着人来到她家,像发了疯一样搜走很多文件,他和她继母争吵,凶狠得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他。
她也没忘记,他临走时摸着她的头跟她说:“阿珂,这本来都是叔叔应该得的,你还小你不明白……等你什么时候有能力的再回来跟我抢?哎,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啊,就是被你父亲给宠坏了。”
他是笑着说的,可他那笑中早就不存在过去的慈爱。后来很多个夜晚,许珂梦到那个场景和那个笑容时心底都是的迷茫和屈辱的。
她恨着他,可与此同时却也无法反驳他的话。
她被宠坏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父亲死后,她除了被人欺负就是被人欺负。
肖期大概也没想到突然有人过来,他先是看了许珂一眼,再回头面向那群人时脸上已经露出了商人标配的笑容来。
“味道还不错。”
欧阳成道:“那就好那就好,还怕肖总不喜欢。”
“江记坞可是个老牌子了,怎么会不好。”
“哈哈哈您客气了。”欧阳成说着看向了许珂,“诶……这位是?”
六七年不见,女孩变女人。
别说低着头的许珂自身有了变化,就是欧阳成自己对过去那个女孩记忆也模糊了。
欧阳成一时没认出来她来,可不知怎么的,许珂还是下意识地往肖期身后挪。
这不像许珂的作风。
肖期愣了一下,缓缓道:“一个朋友。”
“喔这样……”
肖期不动声色地又把许珂挡了挡:“对了,上回我们说的东横广场入驻一事……”
轻而易举转开了话题,欧阳成和他身后那群人未见肖期介绍,自然就觉得许珂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伴而已。
但许珂并未松口气,她站在肖期身后,莫名不安。
实际上,她都不知道自己躲什么,怕被欧阳成认出来吗?可田萌那群人的讥讽都不怕了,还怕一个拿走江记坞的人吗?
许珂捏紧了拳头,心里即有“面对抢走父亲最珍视的东西的人却使不上力”的无奈,也有“欧阳成过去给她造的阴影”的屈辱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