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管家立马低下头,挥手让其他人去捞人。
随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远,管家也是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看来他们主子今天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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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桐醒来时,首先入目的是她娘担忧的面孔,不等她说话,对方就拉着她手急切问道:“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适?”
看周围熟悉的摆设,应该是她自己的房间,夏桐突然咳嗽两声努力从床上坐了起来,左右环视一圈,“女儿无事,爹呢?”
她爹该不会是没逃出来吧?!
“你爹在书房。”说到这,柳氏还左顾右盼一眼,接着凑过脑袋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听你爹说你们未曾见过摄政王,可是你却突然好端端的落水了,好在那林管家让人把你救了起来,可是你怎么会突然落水呢?”
听到她爹还活着,夏桐倒是松了口气,只是想到之前窒息的感觉,还有那个浑身散发着暗黑气息的男人,她至今手心还冒着虚汗,感觉那池子里的鱼就是她今后下场,她绝对不想被送进厨房呀!
见她小脸煞白,柳氏也是急的伸手去探她额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女儿没事。”夏桐回过神立马拉住她娘的手,唇角一抿,心有余悸的凑过去颤声道:“只是那摄政王不是好人,我……我们还是快跑吧。”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最后一抹余晖也已经落下,幽幽烛火散发着微光,闻言,柳氏惊的立马捂住她嘴,又警惕的左右环视一圈,见外面也没有人,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可还是压低声音满脸郑重的看着她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搞不好我们整个夏侯府都会没命。”
夏桐眨眨眼,苍白的小脸上带着抹绝望,可要是不跑路,她们迟早会成为那池子里的鱼呀!
“虽然你爹未曾见到摄政王,可好歹对方也没有找你爹麻烦,说明此事还是有转圜的余地。”柳氏皱着眉,安慰似的拍拍她手。
夏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可是大反派呀,虽然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可她看的出对方绝对没有想要救她的意思,她又不是女主,在反派手里可走不上几个回合。
“可……”
“姑娘,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门外忽然传来清儿的声音。
夏桐声音一顿,想起那个老太太就觉得心累,前有狼后有虎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处境。
“快去吧,今日之事就不要在胡思乱想了,一切都有爹娘在。”柳氏摸摸她脑袋,风韵犹存的面容上带着抹关切。
夏桐点点头,只好下床梳洗一下跟着清儿前往老太太的院子。
她爹还有三个兄弟,虽然表面兄友弟恭,可实际关系很复杂,老太太最喜欢的是她大伯,所以继承她祖父爵位的也是她大伯,因为她大伯还生了两个儿子,老太太就更喜欢了,而她们这些女孩子只不过都是用来联姻的。
等到了老太太院中时,只听屋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一听就知道她那三伯伯的女儿夏敏在。
一进屋,就只见里面坐了不少人,她的几个伯母都在,却唯独不叫她娘,可见这老太太是真的讨厌她娘了。
“桐儿见过祖母和几位伯母。”她一进门便躬身行了一礼。
女子身形姝丽,小巧的瓜子脸清丽动人,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屋子里其他人都是眼神各异,唯独上座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接着又和蔼的摆摆手,“快起,听说你今日叫了大夫,可是哪里不适?”
“娇里娇气,可真难伺候。”老太太旁边的一个面容秀丽的蓝裙女子忽然轻嗤一声。
话落,老太太立马瞪了女子一眼,夏桐则慢慢站起身,恭声道:“只是中了暑气而已,多谢祖母关心。”
说完,那边的一个笑容满面的中年女人却是忍不住悔道:“瞧我这记性,苏州定没有京城炎热,你受不住是应该的,待会我让人多给你送些冰,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大伯母说。”
有人搬来了凳子,夏桐也顺势坐下,紧接着对那个女人微微颔首,“多谢大伯母。”
“哼,就她一个人不同,比公主还难伺候。”那个蓝裙女子又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敏儿!”一旁的张氏立马瞪了眼自家女儿。
以这四姑娘的姿色老太太肯定会放在心上,没瞧见其他姑娘都不吭声了吗,就她愚笨!
一屋子里的人心思各异,老太太扫视一圈,忽然正声道:“过几日太后寿辰,你们可有谁想要一起去长长眼界?”
待老太太话音刚落,夏敏就殷勤的给老人捶着背,娇声道:“祖母,敏儿想和您一起去。”
能去那种地方肯定会见到不少皇家子弟,又有哪个姑娘不想去,一时间屋里的其他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只有夏桐坐在那无动于衷,纵然男女主会在那初见,可她才不想去参加剧情发展,而且反派肯定也在,她疯了才会过去没事晃悠。
扫视一圈,老太太忽然把视线落在夏桐身上,老眼一眯,“桐儿你呢?”
第3章 迫害
面对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夏桐只是低下头,轻声道:“桐儿自幼不在京中,怕是有些不懂宫中的规矩,此次就不去给祖母添麻烦了。”
纤细恭敬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耳中,而夏敏却是嘴角微微一勾,只觉得这土包子倒也识趣。
老太太眼席一抬,混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是夏侯府的人,总归该出去见识一下世面。”
“祖母……”夏敏神色一变。
“这几日我会让刘嬷嬷过去教教你宫中的规矩,你且好生准备着。”老太太面不改色的说道。
夏敏一脸不甘的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张氏紧紧攥着胳膊,一时只能咽下所有不甘,狠狠的瞪着夏桐。
没想到老太太会让自己去,夏桐也愣了一会,正欲再说什么时,老太太已经摆手让她们都退下了。
出了院子,看着前面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夏敏忍不住啐道:“一个土包子算什么玩意,也不知祖母是怎么想的,就不怕丢了我们夏侯府的脸面么!”
还未走出院子,一旁同行的夏凝不禁左顾右盼一眼,“你小点声,祖母定有自己的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看中了土包子的面皮而已,跟她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夏敏不以为意轻哼一声。
月色下,夏凝往后看了一眼,跟着的丫鬟立马退后几步不敢前行,见此,她才目光悠悠的看向自己妹妹,“那也没有办法,谁叫这四妹生的好呢。”
说到这,夏敏更气,声音不自觉拔高,“要是没有那张脸蛋看她……”
话至此处她突然话语一顿,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月色下,阴冷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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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时夏桐整个人都不好了,刚从虎口逃生,现在又要上门去送死,说不定人家早就忘了自己的存在,现在她一上去晃悠,等人家想起来时自己肯定跟那鱼一样要被红烧了。
老太太的心思夏桐不是不明白,可大结局后面几个皇子都没有好下场,而身为太子的男主又是女主的,总不好让她去跟女主抢男人吧,那她铁定被炮灰的更快。
四面楚歌说的就是她此刻的处境了,躺在雕花大床上,夏桐呆呆的望了许久的天花板,还是决定得想法子不去这次的太后寿宴。
可直到次日她醒来时,老太太已经派了那个刘嬷嬷过来教她宫中的规矩,不过好在这嬷嬷比较客气,可纵然如此,她还是扎扎实实听对方讲了一上午的规矩。
直到中午,她才终于可以休息,屋里被冰块熏的凉丝丝的,让人昏昏欲睡。
“姑娘您还是忍忍几日吧,这里不同于苏州,皇宫那地方一不小心就会出事的。”清儿端着吃食走了进来。
夏桐靠在贵妃椅上悠悠的摇着团扇,语气一叹,“我自然知道这些对我有益处,只是……唉……你不懂……”
叹口气,她把视线投向桌上的吃食,目光一顿,“那个红色的是什么?”
桌上有碗流质红色汤水,清儿闻言也只是笑着解释道:“听说这是京中消暑的糖水,由一种叫红樱的果子所制,其他姑娘都喜欢喝,奴婢去厨房的时候厨娘就顺势给了一碗,您要不先试试?”
糖水看上去倒是挺可口,夏桐一边摇着团扇来到桌前坐下,不知想到什么,看着这碗糖水忽然就愣了下来。
见她神色不对,清儿也不禁把视线投向糖水,好似想到什么,立马神色一变,“奴婢……”
摆摆手,夏桐拦住她要说的话,在清儿惊诧的视线中,端起那碗糖水就直接喝了一半。
“姑娘您……您……”清儿神色大变,刚刚是她没有想到,可主子既然明明知道这东西不对劲,为什么还要喝了它?
“没事。”夏桐继续坐在那吃其他东西,她不怕这糖水有事,就怕它没问题。
清儿急的跟什么一样,可见她又无什么异处也不好再说什么,可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姑娘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哪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用了午膳,夏桐又睡了会,可身上依旧没有什么异样,这让她有些失望了,可她看那个夏敏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茬呀。
直到那刘嬷嬷过来教她规矩时,她脸上才慢慢浮现出一些小红点,可把清儿吓坏了,还是刘嬷嬷见过世面,立马让人过去请大夫。
等大夫过来时,她娘还有她的几个伯母跟堂姐都过来了,只是当看到她脸上的红点时,一个个都显得格外心疼,演技堪比国际影后。
“红樱果不能与蜂蜜相融,不然会引起皮肤异常,轻则瘙痒,重则烂疮,好在四姑娘只是生了红疹,面积不大,只要不去触碰伤处,不消半月即可好全。”大夫认真说道。
话落,一旁的柳氏却是忍不住冲清儿怒道:“你怎么会让桐儿喝这个!”
外地的不懂,可京中人士谁不懂这个常识,一时间其他人都是神色各异的不说话,只有张氏忍不住瞪了眼看戏的夏敏,似乎没见过这么蠢笨的女儿。
这么粗浅的手段老太太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蠢货居然还想在老太太面前耍手段!
可看着夏桐脸上的红疹,房间里的夏敏却是畅快的很,反正只要让这土包子去不成太后寿宴就行。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清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红着眼面上满是自责。
而夏桐则“虚弱”的靠在大床上不发一言,倒是她那个大伯母却是率先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四弟妹放心,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给桐儿一个交代。”
“真是可怜了四姑娘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了,大嫂若是抓到那粗心之人定要狠狠责罚才行。”一旁的王氏也满是关切的道。
柳氏站在那没有说话,只是袖中的五指微微一紧。
直到这时,屋外却忽然走进来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看到房中众人后,也是俯身行了一礼,紧接着将视线投向柳氏,“老夫人让老奴给四姑娘送来一盒雪玉兰膏,希望四姑娘好生休养,其余之事不必多想。”
看着那盒药膏,屋内所有人的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特别是夏敏,眼睛都要涨红了,那雪玉兰膏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世间才仅有十盒,这些年她磕磕碰碰的都未曾见老太太拿出来,如今竟然给一个土包子!
“这——”
“敏儿!”张氏一把抓住自己女儿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不悦。
后者咬咬牙,最后还是轻哼一声拂袖而去,倒是张氏一脸笑意看向柳氏,“既是如此,那四弟妹就多照顾一下桐儿,我们就不打扰她休息了。”
纵然知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可柳氏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老太太不喜欢她,她也一直在苏州,在府中根本没有什么根基,就算知道什么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而其他人也关切了几句才跟着离开,倒是夏凝却不经意多看了眼床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等其他人一走,柳氏就忍不住红着眼抓住夏桐的手,满脸都是自责,“都是娘不好,不能为你出头。”
清儿也关上门退了出去,床上的夏桐也是拍拍她娘的手,面上绽放出一抹浅笑,“娘不用想太多,您看祖母不还是很关心女儿的吗?何必理会其他人。”
她就知道那糖水有问题,本想借此躲开这次太后寿宴,可夏桐还是没想到这老太太是铁了心要带她出门,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肯给她,看来对她是“器重”的很呀。
“可是……”柳氏有些欲言又止,可看着女儿面上的红疹,最后也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
没再说什么她娘就走了,夏桐休息了会,直到酉时她爹才听到消息匆匆过来看她,只是当看到她脸上的东西时,也是皱着眉头要去彻查一番,不过却被夏桐拦住了,就算查到了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和稀泥而已。
沉默了会,夏志安也找回了理智,可依旧浑身都充满了怒意,就算明里不管,暗里似乎都要替自己女儿讨回公道。
“今日下朝时为父又去找了次摄政王。”他忽然正声道。
夏桐正皱着眉在喝那苦哈哈的药,闻言差点没被呛到,可还是拿过丝帕擦着嘴角的药渍瞪着大眼看向她爹。
夏志安站起身,双手负后眉宇间带着抹异色,“可我未曾见到摄政王,只看到了他府中的管家,不过那管家说摄政王不在府中,让我多等一会,还说府中最近来了个江南的厨子,清蒸鱼做的很有苏州那边的味道,让我留下来试试,为父见他并无异常,可见摄政王对我们还是没有恶意的。”
夏桐:“……”
她小脸一白,后背不自觉开始冒冷汗,这的确没有恶意,只怕她爹要是再多待一会,就成了那条清蒸鱼。
看来反派果然还是不肯放过她们!
“只是那管家怎么好好的说这个。”嘀咕了一句,似乎想到什么,夏志安又回头看了她眼,眉头一皱,“对了,昨日你怎么会突然掉进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