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能不能借展会翻身,与我无关,我最后能回报你的,就是给你这份图纸。”
蓝钦站起身,“今天让你受累了,我通知陈叔过来,让他送你回去休息,手术之前,我会把图纸画完。”
宋芷玉合上眼,心中大恸。
她以前对蓝钦也有愧疚自责,但到此时此刻,掀到顶峰。
她雷厉风行一辈子,第一次觉得,她是愧对了这孩子的一腔干净热情。
本打算慢一点,再慢点,徐徐诱导他,但她真的来不及了。
……倒也不是坏事。
反正她命不久矣,钦钦失望多,伤心就会少。
至于继承……她最少还有几个月能争取,改变他的想法。
宋芷玉喝了一口桑瑜煮的果茶,淡淡甜香溢满唇齿,她低声说:“告诉小鱼,我没有责怪她,她做得很好。”
说完她不再留恋,挺胸抬头,优雅拎起包,利落走到门口。
蓝钦在她身后两步远,她开门时,他又用机械的电子音问了一句,“奶奶,你对我的所有照顾,都是有原因的吗?”
宋芷玉停步,长叹,“很遗憾,是。”
蓝钦笑了笑,“那小时候呢?我没能力,受欺负,什么也不会的时候,你也对我很好。”
宋芷玉吸了吸气,转身面对他,并不隐瞒地掏出心底话,“那时候更是,因为我有责任。”
蓝钦不解。
“你被苛待的根源,那位异瞳叔公,”宋芷玉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缓声说,“知道你爷爷为什么对他恨之入骨么?除了他险些毁掉蓝家基业,也因为——”
她眸光深暗,“他才是我原本的未婚夫。”
“你爷爷做的孽多着呢,死了活该,”宋芷玉呵笑,“但你是可怜的,我无法视而不见,可你的特征太醒目了,我越帮你,你爷爷越憎恶你。”
蓝钦脸色苍白,血色褪得彻彻底底。
宋芷玉别开头,“钦钦,别存着幻想了,我们这样的家庭,没有什么纯粹的祖孙情深,包括我在内的蓝家人,对你的情分都是愧。”
“抱歉,让你失望了。”
蓝钦长睫颤了颤,直视宋芷玉,露出淡笑,干涩的唇无声开合,摇摇头说:“我习惯了。”
这次距离太近,桑瑜一字不漏听完,她心口剜疼,狠咬着嘴唇爬起来,躲去走廊的转角。
几秒后,门从里打开,宋芷玉的鞋跟铿铿作响,脊背一如往常挺拔。
蓝钦出来得晚些,目送她消失在电梯。
楼道空荡,灯光雪白刺眼。
桑瑜泪眼朦胧,蜷在墙边,看着蓝钦孤零零立在那里,雕塑一样。
感同身受的深重难过挤进骨头里,她一时没能咬紧唇,哽咽声微弱地溢出。
蓝钦蓦地一震,匆忙回过身,没等看清楚,就本能地朝最熟悉的声音大步跑过去,隔着晚秋微凉的空气,两道视线相撞,死死缠在一起。
他的……小鱼。
蓝钦胸中冻满的坚冰一瞬碎裂。
所有苦涩茫然,在看见她的一刻,全数瓦解消散。
桑瑜对上他的脸,情绪更加决堤,她起不来了,干脆往地上一坐,举高手臂,哭着说:“钦钦,快抱抱。”
蓝钦几乎是扑上去的。
来不及问她怎么会提前回来,他紧紧拥住女孩绵软的身体,双臂打颤不断收拢,头埋进她温热的颈窝,低喘着来回磨蹭,唇胡乱地吻着,又想轻轻咬住,不住舔吮她的馨甜,恨不能把她嵌进身体,融入骨血,每一寸都跟她紧密贴合,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距离。
桑瑜也不再辛苦压抑,搂着他凉透的后颈,抽抽搭搭说:“我,我听到后面的了,钦钦你想哭,就哭,我在呢。”
蓝钦牙关咬出血腥。
桑瑜贴在他耳畔,吻一个接一个印下,哭得眼泪糊一脸,咬字却清清楚楚,生怕他听不真切,“你记着,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你有我了。”
“蓝小钦,你是我的,不需要其他任何人,”她上气不接下气,坚持说,“我爱你,不用你多有能力,不用赚多少钱,就因为你是蓝钦这个人。”
蓝钦跪在地上,双手扶起她湿透的脸,急不可待吻她的唇。
热烫的眼泪和津液混杂,化在彼此迫切厮磨的唇舌上,想送上自己,更想拥有对方。
桑瑜面红耳赤,重喘着勉力分开些,泪眼汪汪说:“我,我还没说完呢,咱们以后不跟蓝家扯上关系!”
她双眼红成兔子,圆溜溜存满了水,一眨不眨盯着他不放,“钦钦,蓝家做珠宝生意,你如果有阴影,那不要做设计了,平常出出手绘图就特别好,也不要赚多少钱,这房子很大,我们可以换成小的,只要天天腻在一起……”
蓝钦五脏被她的哭音重碾着,又叫最温柔细嫩的手珍惜捧起。
他压着她抵到墙上,难忍地狠狠痴缠上去。
不想哭,他拥有她,为什么要哭。
只想亲她,感受她,确定她属于他。
桑瑜有点缺氧,被他吮得全身发酸,她脑袋里迟钝地转了一下,觉得不够。
钦钦受那么大的委屈,光亲亲怎么够。
桑瑜小心地吸了吸鼻子,用所剩无几的脑容量想到大事。
她今天上班了呀……
每次上班,为了忙碌时不被束缚,她都会穿很轻薄的单层胸衣,棉垫几乎没有,轻如无物,特别自在。
她穿的时候,自己用手摸摸都会觉得圆润丰盈,绵弹酥软,如果,如果靠上去呢……
应该,很舒服的吧?
桑瑜眨眨红肿的眼,最难过苦涩的时候,言语哄慰效果有限,就应该用最欢愉甜蜜的东西去覆盖。
身体和心理上的,同步欢愉。
她做好决定,脸烫得要滴血,心跳轰鸣着主动亲亲蓝钦的唇,撑着仅剩的力气把他推开寸许。
他双眸深暗,翻腾着无底的依恋渴求。
桑瑜轻声喊他,“钦钦……”
她属于他啊,虽然还不能直接一步到位,但可以……一部分一部分的,分步属于他。
桑瑜吐息灼热,抬头看看位置,确定这里是监控死角。
她努力把身体抬高,超出跪倒的蓝钦,然后——
红着脸咬住唇,一鼓作气搂过蓝钦的头,让他撞进自己的胸口。
蓝钦毫无准备,犹如迎头跌入两团极致香暖的荡漾温水里,他脑中空白了一瞬,嗡的一声巨响。
桑瑜急促轻喘,酥痒遍布全身,她大睁着眼睛,口干舌燥地咽咽口水,小小声问:
“钦钦,我……我软不软?”
第70章 妖怪·70
蓝钦快要被淹没了。
理智也好,情感和身体的强烈欲求也好, 在意识到他到底埋入了哪里时, 都炸成了碎片。
碎片的棱角在刮磨着他,让他失控又清醒。
好……软。
绵润温暖, 稍一贴靠就弹性十足地微凹,尽情包容着他, 再一挪动, 立刻鼓胀回来, 溢出沐浴乳的果奶甜香。
蓝钦耳中尽是狂躁的心跳,掐着她的腰拉到怀里,沉溺得难以自拔。
桑瑜被他无意识地磨蹭着,无法言明的酸麻感从胸口蔓延向四肢百骸, 她的慌乱后知后觉涌上, 眯着眼吃力呼吸。
“钦钦……我, 我们……回家里……”
她发出小蚊子似的轻声, 语不成句。
蓝钦扣住她的背,试探活动跪地的膝盖, 托着她缓缓站起身, 动作时, 某处坚硬的部位难免碰触到她。
这下桑瑜连锁骨都红了, 捂着脸藏到他肩上。
进了家门,不再有外界环境的约束, 桑瑜担心她这安慰方式冲击太大, 蓝钦会控制不住。
她偷眼瞄瞄他, 确定他满心都在想带颜色的事,没空为其他东西难过了,总算是有成效,她忍住身上的酸烫,挣扎着从他怀中跳下,噼里啪啦跑进厨房,“你,你冷静一下!我去准备火锅,不能拖了!”
已经九点,早过了合适的晚饭时间。
桑瑜怕不好消化,把本来要煮的肉片搅碎,捏成小丸子,越捏越觉得动作莫名少儿不宜,她跺着脚偷偷揉下自己的胸……
天啦!有完没完!
被男朋友蹭蹭而已,又胀又痒什么鬼!
火锅终于端上餐桌煮开,桑瑜强行镇定,边往蓝钦碗里夹菜边说:“我在楼下遇到蓝景程了,他跟来过咱家的那个大股东一起,鬼鬼祟祟的。”
蓝钦也故作平静地努力把菜往嘴里放,鼓着脸颊给她写字,“哪个股东?”
桑瑜仔细一想当初的场面,还有点不乐意,“就是——除了想把女儿嫁给你的那个,之外的,姓什么记不清了。”
险些忘了,她家钦钦还被人垂涎过。
不管蓝家多龌龊,蓝钦的身份血脉是事实,随着身体健康锋芒渐露,以他的吸引力,往后难免要被更多人盯上,什么豪门贵女什么富家千金,康复中心里经常议论,所谓的上流圈子里乱着呢。
桑瑜郁闷地放下筷子,自顾自哼了声。
蓝钦猜到她在琢磨什么,眉眼带了笑,继续写字,“小鱼,演唱会之前我陪你逛的商场,是那些世家爱去的地方,演唱会之后,据说照片和消息在圈子里传开了,都知道我有爱人,不会再有人打主意。”
桑瑜愣住。
原来逛商场……他还有这层深意?
他专门带着她,去断掉别人尚未发生的歪念吗?
“那个股东,跟爷爷一样讨厌我,他应该知道了奶奶的意图,选择站在蓝景程一边很正常。”
“至于蓝景程本人,暂时不至于对我采取什么行动,我不继承,他们自然就偃旗息鼓了,所以你也别挂心,对我们没影响。”
“我有你,其他人其他事,对我都没影响。”
蓝钦平静写出别人的排斥提防,隔着锅上的白蒙热气定定凝望桑瑜,瞳中赤诚浓郁,暗藏着汹涌。
桑瑜嗓子堵住,心疼到吃不下。
好不容易压住的热切邪念再次占据上风。
这个模样的蓝小钦,不就应该想尽办法疼爱欺负?什么都想给他,怎么对他好也觉得不够。
桑瑜重拾勇气,看蓝钦吃完了,果断抹抹嘴角站起来,换到他身边的椅子,试了试觉得离得有点远,她干脆把细白长腿一跨,直接面对面坐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