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剑,欣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何况当下你我有共同的目标,应当联手。”
“我这可没有陆公子想要的消息,如果是钱,你尽管开价。”
“不为钱,也不用消息交换。事成之后,姜禾归你,一小只归我。”
“一小只?”
“辛忱抢过去的那个小东西。”
“好。”穹碧落倒了两杯酒,“提前祝我们一切顺利。”
姜禾一路追,一路想着当时的情形,穹碧落显然对辛忱有所顾忌。横向那一剑,她感受到了杀意,巫越教不是一直想活捉她么?
忽然改变注意,会不会与辛忱有关?当时辛忱因为一小只握着她的手,穹碧落怒气冲冲,难道是嫉妒引起的情杀?
真要如此,那自己可真是冤。
辛忱,到底是敌是友?为什么救她?为什么一定要一小只?还有陆晓生,对一小只势在必得的样子,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追到了山林,后面的穹大等人,渐渐远了。
姜禾紧跟辛忱不放,隔了一丈的距离,轻功不相伯仲,一时分不出高下,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出了巫越教的地界。
通往昆仑派、逍遥门的岔路口,辛忱忽然停了下来,姜禾紧跟而至。
“吱!”姜禾。
姜禾凑了过去,欣喜道,“一小只,你醒了。”
辛忱把一小只塞给姜禾,转身就走。这小东西,果然偏爱姜禾。
“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理她,继续走。姜禾跑了上去,挡在他的前面,“问你呢,为何抢一小只,又把它还给我?”
不看她,绕过继续走。
“喂,辛忱!”
“嗯,什么事?”似乎现在才听到她的话。
第19章 019
“你为什么救我?”
辛忱很诚实,“因为有趣。”
“为什么抢一小只?”
“因为有趣。”
“那为什么还给我?”难道还是因为有趣,他是得多闲?
辛忱好笑地看她一眼,“没钱了,养不起。”
“吱吱”一小只见二人你来我往,完全不管它,使劲舔姜禾的掌心,姜禾,我好饿,想吃……
钱,呃。平生第一次主动拿了别人钱袋的姜禾,有些尴尬,转念又一想,“那只是一部分鱼钱。”
“什么鱼钱?”
“你吃了护城河那么多鱼,我不找你报仇,好歹也要收点利息。”
出乎意料,闻所未闻,但好像还有点道理。毕竟,她是年城少主。辛忱走近一步,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我救你三次,是不是也该收点利息了?”
“做人要讲道理,今天不是你拦着,我会要你救?上一次也是你先把我打落悬崖的。还有一次,在哪里?”
“对,做人要讲道理,最初是你让我从树上摔下来,今天也是因为你先拿了我的银子,至于剩下的一次。”停顿了一下,当日在年城自己偷偷摸摸帮她,还真不好说,“他日我给你补上。”
“呵,你这逍遥三公子之首的名号,是因为脸皮厚得来的吧。”
“有脸皮的关系,但不是因为厚,而是好看。”辛忱自己也觉得怪,平常不喜欢说话,一遇上姜禾,就爱斗嘴,大概是对方比较有趣。
“能引得巫越教护法穹碧落倾心,是挺好看的。”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姜禾把先前的猜测说了出来。
辛忱脸色一变,仿佛先前还闪烁的星星忽然被乌云遮盖,“少提巫越多练功,可保百岁无忧。”
姜禾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辛忱,以往的潇洒、漫不经心没有了,难得认真,他与巫越教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但她猜不透。
“吱吱!”再不给我吃的,提不提巫越,我都要饿死啦。
“功夫会练,巫越会见。至于无忧,现在别说百岁,就是一天都不可得。”以前倒是有过无忧的日子,低头看向一小只,再出口已是转了话题:“你是不是没有喂过一小只?”
“一个多月醒了两次,上次喂肉也不吃,它是不是成精了?”
“我也不知道,自从年城……它就时不时昏睡。喂肉它当然不吃。”
“那它吃什么?”
“一小只最爱莲心无边,其它与莲相关的也吃。附近哪儿有莲塘?”
“莲塘有啊,干涸的,去街上买吧。”说着就往昆西城方向走。
不下雨的地方由南往北,越来越多,路上的流民也是一波接着一波,天灾与人祸赶着人们背井离乡,往北迁移。
“辛忱,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往北走?”
“没钱没地,难以为继。”
“是因为旱灾?”
“也因为各派纷争,一群被殃及的池鱼。”
“逍遥门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呵,这个问题问我不太好。”
这话什么意思?姜禾也不纠结,换了问题,“巫越教如果要一统江湖,你会阻止吗?”
“不会。”
“巫越教被灭,你会阻止吗?”
“不会。”辛忱没好气地看向姜禾,“你今天问题太多,要留点给明天。”
“最后一个问题,你会……算了。”无亲无故,应当没有谁,会总是帮助另一个人,是自己一时贪恋。
“决定算了的问题,以后就都不要问了。”辛忱嘴上不饶人,其实内地里,他忽然觉得有个同伴也不错,一路走来,叽叽喳喳,平添了几分生趣。
当昆仑派收到消息,听闻巫越教来犯,秦悠比谁都积极。
“爹,巫越教人已越过界限,几次三番在昆西城抢财掠物,这次还杀了不少人,这是挑衅,你就让我去吧,灭掉他们的嚣张气焰。”
秦悠一方面是担忧昆西城,另一方也是真的想下山,她都一个多月没出去了。成日待在山上,无聊得发慌。以前不觉得,这种感觉是出去一趟后产生的。
“哈哈,悠悠长大了,可以为爹分忧了。”秦坤听着女儿的话,口气是大了点,但他的女儿就该这么傲气。
“爹同意了?”
“这可不是爹同不同意,而是看你自己。最近功夫可有长进?”前一句宠溺无边,后一句又透着几分威严。
欣喜的神态顿时回落,秦悠低下了脑袋,瓮声道:“进步不大。”
之后似乎不甘心,走到秦坤面前,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爹,我遇到瓶颈了,说不定出去历练一番,眼界宽了,就自然长进了。”
秦坤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等你大师兄出关吧。”
“大师兄什么时候出关?”
“师妹,如此惦记我出关啊?”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但对于此时的秦悠来说,简直是天籁。满脑子想着,大师兄出关,她可以下山了。
不同于秦悠的兴奋,此时地处东边的无垢山庄,气压很低。钟情、钟怀远姐弟自年城冰封,匆匆回庄之后,就再也没出远门。个中缘由,不过是巫越教屡次来犯,以及庄主钟无垢突然身受重伤。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钟怀远,见钟无垢受伤,总算收了些心思。
“几年前,巫越教实力大增,开始骚扰东南边的小镇。近段日子,忽然大肆来来犯,不仅抢了财物、粮食,还占了镇子据为己有。”
几年前就开始了,钟怀远感到惊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怀远,你关心过这些吗?”钟情反问,不上心,自是不会知道。
听出钟情言外之意的钟怀远,撒气道,“爹有你这个好帮手,不是已经够了吗?”
他知道自己资质平平,没有姐聪明能干,武功也比不过她,最是讨厌别人拿他跟姐姐比。索性,就当一个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庄子里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姐姐。
“怀远,没有谁能护你一辈子,年城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你也看到了。如今江湖动荡不安,你有没有想过,哪天无垢山庄面临险境,你将如何自处?”
年城给他的震撼很大,从生机勃勃到死寂,仿佛有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这比对面你一刀我一剑,鲜血淋漓还要让人心惊。钟怀远低下了头,“姐,我以后会听你跟爹的话。”
“哈哈,我儿要听话了,为父欣慰。”钟无垢虽卧床养伤,耳力还是很好的,听闻姐弟俩在屋外的谈话,他高兴出声。
待钟情、钟怀远进入屋子,又叮嘱道,“你们姐弟俩一定要相互扶持,这样我才走得安心。”
“爹,你不会死的。”也就只有在钟无垢面前,钟情才会说这样的傻话。
“傻孩子,就是活上千年,总还是有一死。为父这一生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当年在望天崖,正邪联手,阻挡了四海水;二是创建了无垢山庄,让一方百姓免于战争之苦,过上安稳的生活;爹希望你们姐弟俩,能把这两件事延续下去。”
“孩儿谨记爹的教诲。”钟情、钟怀远跪在床边,异口同声。
“好,好啊,你们记住,接天链事关天下安危,它不能断。巫越教动作频频,同时对无垢山庄、昆仑派出手,我担心他们最终会打接天链的主意。”
“爹,巫越教抢占村镇,跟接接天链有什么关系?”钟怀远不明白,这两者八竿子打不着呀。
“情儿以为如何?”
“据可靠消息,巫越教的南边,有很多城镇开始闹天灾,最严重的地方已经有几个月没下雨了。田地干裂,颗粒无收,百姓生活不下去了,肯定会闹事。所以才越来越频繁抢粮,占地。如果灾情继续下去,正邪肯定会有一战。爹是说,巫越教有可能会斩断接天链,引来四海水?”
钟无垢点了点头,“当初四海倾覆,水浪滔天,集正邪之力,唤醒接天链,化水为冰。斩断接天链,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一种可能就是四海水卷土重来。按照如今五派的划分,首当其冲的就是昆仑派与无垢山庄,而远在南边的巫越教,水到那时说不定正好解了他们的天灾。”
钟怀远听闻自己爹爹与姐姐大胆猜测,瞠目结舌,心想真要如此,那巫越堪称一个赌鬼,还是个凶神恶煞,视人命如草芥的赌鬼。
“年城冰封后,江湖各派越发微妙,昆仑派与无垢山庄虽一东一西,平日里甚少来往,但实际上唇亡齿寒,情儿,你要试着与他们联手。”
“爹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钟无垢似乎还不放心,又道,“惊雷刀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它最好落在逍遥门,其次是无垢山庄,再次是昆仑派,其他任何江湖异士拿了他,最终还是会落到巫越教手里,成为助纣为虐的凶器。”
钟情想着当下的形势,越发坚定了与昆仑派联手的想法。
“此外,年城少主是个关键人物,是安是危,尚未可知。你们要找她后,见机行事,如果她救天下,你们就帮。如果她危害天下……”钟无垢顿了顿,叹息一声,“就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汐妍暮木”的营养液~
第20章 020
八月的天本来就热,加上长时间不下雨,地面开裂,花草树木早就没了往年的生机勃勃。人在路上那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除了喊打喊杀占地抢财的巫越教。
“索西征,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放弃抵抗,不然你的小师妹可就不保了。”
“师兄,她骗你的。”横在脖子上的剑让秦悠有些怕,但她更后悔。大师兄出关后,爹终于同意她来昆西城。与巫越教交战,打了几日,僵持不下。
昨日一战,打退了巫越教,是她私下里背着大师兄一意孤行,追了出去。结果遇上了巫越教护法夏黄泉,抓了她威胁昆仑派不说,还伤了几个跟着师兄弟。可恨!
索西征捏了捏手中的剑,掩下焦急,“夏黄泉,你不是自诩武功天下第二吗,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敢不敢跟我较量一场?”
“哈哈,我也是女人啊,你小子怎么还要跟我比武?”
巫越教护法夏黄泉,那就是个硬碴,功夫与耍赖的性格齐名。
打战抢地盘是她最喜欢的事,憋了这么些年,教主终于向无垢山庄、昆仑派发起进攻,是她一展身手的时候了,等立了战功,看穹碧落还敢不敢在她面前逞威风。
巫越教的两大护法,一碧落,一黄泉,那是不对盘的。你打压我,我打压你,几百年过去,还在明着暗着较劲。
纵然是索西征,也觉得棘手。明着不行,暗招又担心伤着秦悠,难道真的要把昆西城拱手相让?
“好,我答应,只要你放了师妹,昆西城归你。”
“大师兄,我不答应,死都不答应。”出门前,她还在爹面前信誓旦旦,出门后就闯祸,要是因为她丢了昆西城,可没脸再回去了。
秦悠忽然挣扎起来,脖子上立马有了一道血痕,夏黄泉反应过来时,大怒,平生最讨厌这些舍生取义之辈,连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都不懂吗?收了剑,一脚就把秦悠踹翻在地。
头发散了,脖子流着血,手也擦破了,整个人坐在地上,想着自己做的事,秦悠哭了起来,她并不是怕死,可这样死太不值了。
同为女人,昆仑派掌门之女就这点出息?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番。想到这,夏黄泉的剑劈向了秦悠。
“秦悠!”索西征大急,飞身过去,想要挡住对方的剑,然而相距甚远,只得眼睁睁看着,剑逢断了秦悠的一绺头发。
“铿!”突入来的一只箭,打偏了夏黄泉的剑。
虎口隐隐发麻,夏黄泉偏过头,迎面而来的三箭连发,她也不躲,手起刀落,一一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