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就拿你血祭我死去的族人们!”
“父亲!”
“父亲!”
柱间和扉间同时开口,花濑眼神不敢随意移动,只在脑海中复刻了方才见到的周遭地形,思考着最大可能的简便脱身方法。
“你们是想背叛千手吗?!”
显然上午大儿子的事已经让千手佛间不快,现在连素来理智的二儿子都能做出这等事,简直是要气死他!
花濑却兀自稳着心神,就等着一触即发的战斗开端。
“确实是个人才。”千手佛间见了也免不得称赞,眼底杀意却分毫未退。
正在此时,林间树影晃动,斑和宇智波田岛及时赶到。
“花濑!”
斑喊了声她的名字,挡在了她的身前。
花濑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听族长说道:“一天之内遇到两次,看来此战难免。——花濑,和千手扉间比,你如何?”
“千手扉间?”少女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他哥哥不在场的情况下,我能稍胜一筹。”
“噢?”宇智波田岛忍不住露出笑意,他对花濑的战力十分满意,“但现在千手柱间在场。”
“可斑也在。”
花濑轻轻地说。
斑愣了愣,回头瞥她,小声道:“没事吧?”
花濑摇头:“谢谢你来救我。”
斑锐利深沉的眸子软和了些。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这场战斗最后还是避免了,斑说他打不过柱间, 而花濑话里话外的意思同样是忌惮柱间的强大。宇智波田岛意外发现斑和花濑都开了写轮眼, 因此并不打算铤而走险、盯着两边伤亡的可能奋力一搏。
回去路上, 斑低声道:
“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花濑侧眸看他。
“你故意提起柱间, 是想阻拦父亲贸然出手。”
那句话乍听上去没有问题, 似乎还是在无形表达对斑的信任, 但实际上却是在变相提醒宇智波田岛不要轻举妄动, 就算是与千手佛间成功对上, 小辈中,花濑并无把握能够战胜千手柱间。
花濑没有否认:“你不是也顺着我说了吗?”
斑的顺势表现绝对是决定性因素。
总之一场对战免于萌芽,在花濑眼里这就足够了。
斑的怒意她不太理解,不用和曾经好友对战,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
“你和那个千手扉间……”斑语气压抑,“你很在意他。”
花濑:“?”
花濑:“为什么这么问?”
斑几乎恼羞成怒。
花濑迟钝地“哦”了声,缓缓地道:“我和他总共就见了三次, 远远不及你和柱间。”
斑:“???”
斑:“怎么突然提起柱间?”
花濑理所当然地道:“所以我和扉间的交情,远没有你和柱间那么深。”
所以并没有所谓的“很在意”, 非要论只是几面之缘。
斑:“……”
他脑子拐到一个神奇的角落,理解力瞬间飙升:“我和柱间交好, 你不高兴?”
花濑漠然:“我没有不高兴。”
她加快速度跳到前方的树上,摆明了不想继续。
花濑对他总是尽可能的冷淡, 方才见到那瞬间的温和都是建立在有目的之上的有意为之, 这点认知让斑十分不愉快。
……
短短一天内出了两次“事故”, 虽然花濑极力辩解她和千手扉间没什么交情, 但斑和千手柱间的事却是实打实的,据泉奈所说,两人竟然都在见面的那刻为对方通风报信,让他赶紧离开。
“哥哥真的把千手家的人当朋友了。”泉奈颇为郁闷,“族内这么多人,哥哥难道找不到合适的吗?”
花濑:“……”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容易想歪啊。
但从这天后,斑倒像是真的下定决心斩断过往,战场上遇到柱间都不避不让,奋力厮杀。说来也巧,斑对上的是柱间,花濑对上的则是扉间,偶尔泉奈会和他对上,更多是由更为强大的花濑出手。
扉间确实战不过花濑。
但花濑总摆着副冷脸,出招动作凌厉又气势卓然,所以扉间发现她有意放水时,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那次扉间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只因为先前已经交战过,花濑一击得中,扉间清楚看见她的表情都凝住了,随后,那把悬在他脖子上的刀拿开了,以巧妙的、在外人看来似乎是被格挡开的姿势。宇智波花濑放了水,在战场上手下留情。
千手扉间本该为这举动产生很多想法,然而他心底最先冒出的,却是那晚河边,少女朝他伸出手的场景。
即便横刀相向,他却仍然记忆犹新。
花濑假装被格开刀刃后即刻下压刀背给予他一击,转身跳去了泉奈身边,后者被数位千手族人围困,脚下还缠着柱间发出波及到他的交错枝干。花濑瞥见斑同样被柱间压于下风,分析形势后迫不得已使出了木遁——已经错失了万花筒的使用时机,再不出手两边都救不下来。
树木由地面涌出时许多千手族人还以为是柱间的手笔,一下未能反应便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战场上出现了另一位能使用木遁的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正在对战的人们都不禁缓了招式,同时扭转了宇智波原本渐趋劣势的场面,打了场漂亮的胜仗。
回族地后,花濑被族长叫去营帐内谈话,对于所有不能回答的问题都采取“三不”原则: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木遁是血继界限,并非想得到就能得到的东西,身为族长眼皮子底下的得力下属,宇智波田岛当然知道花濑没有多做些无谓的事,但不可否认这是件好事,至少弥补了两方在木遁上的差距,于是便没有对花濑严加盘问,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将这页揭了过去。
但族内仍然有不少人怀疑花濑是对面千手派来的间谍,如果不是花濑此前的战功赫赫,又已经开了宇智波的写轮眼,只怕这类声音早就喊到了族长耳边。花濑本人听过不少,某次偶然见斑驻足在拐角处,听着那些人谈论她的奇怪。
斑回头看见她,拉着她的手腕就走,全程都不说话,偏偏脸色尤为难看。
花濑喊了他两声都没得到回应,反手握住他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了。
她问:“宇智波会木遁是不是很奇怪?”
这甚至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答案显而易见。
花濑继续说:“你要是容不下我,我就去投奔对面的千手了。”
斑急急地反驳:“我没有容不下你。”
“所以不要生气。”花濑举起他的手腕晃了下,“其他人说什么都不重要。”
——我手里抓住的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耳尖悄然红了:“你……”
花濑及时答:“是?”
泉奈正巧闯过来:“花濑,父亲找……”
他的话卡在半空,表情都僵住了。
“……父亲找你过去,花濑。”
声音都虚了许多。
花濑松开斑的手:“现在吗?”
“嗯、是。”泉奈别开视线。
花濑颔首:“好,我马上过去。”
她随手在斑的左肩上轻拍了下,以示宽慰,随后便迈步离开。
“哥哥。”她走后,泉奈很是犹豫地问,“你和花濑……?”
斑隐去方才的所有情绪,镇定道:“你指什么?”
“没、没什么啦。”泉奈顿时醒悟了,不大自在地抬手抓了抓头发,随口道,“我还要去练习,先走了!”
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
花濑万万没想到,这是宇智波田岛首次不谈论战场事宜将她叫来。
“花濑,你已经十六了,族内小伙子可有你喜欢的人?”
素来威严不苟言笑的族长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把花濑震得动作都僵住了。
“您的意思是……?”
“你看,斑如何?”
“……”
花濑嘴唇一抿,不得不佩服族长的直接。才十六,在战国时代原来都是可以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她久久没接话,饶是胸有成竹的宇智波田岛都不禁有些没底:“你是对斑不满意?”
花濑斟酌着言辞,道:“我是忍者。”
“忍者就不能结婚了吗?”宇智波田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些,“我当年结婚也很早,成家方能安心立业。”
“千手一族虎视眈眈,我认为当下不是合适婚庆的时机。”花濑有理有据地缓声道,“何况,在真正获得安宁前,我没有心情成家。”
“可——”
花濑抬眸看着他:“战争并非我要的立业,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思想这些,请族长大人见谅。”
她恭敬地朝着宇智波田岛规规矩矩地俯身磕了三个头,虔诚恭敬得如同善男信女,大有不答应就能拔剑自刎、血溅当场的铮铮气势。
宇智波田岛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花濑出去后,对着团扇家纹想了又想:这孩子日后定能成大事。
此次谈话没有外传,包括斑在内都不知道他们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宇智波田岛日后也再没有提起过这类事,直到他死去,斑就任新族长,再没有足够身份年龄的人来和花濑谈这件事。
战乱不断,亲人死去都不能长久沉浸于悲伤中。
宇智波一族急需新的族长领导,几乎是将丧事办完,便立即要举办新任族长的就任仪式。
斑是新任族长,这点众望所归。花濑固然强悍,却完全对族内事物不感兴趣,此次操办就任仪式,斑却执意要将最终跟随新任族长走上高台、祭天以求繁荣的任务交给她。
这任务算不上难,只是陪同走过那段路,但于族内人士意义重大,是新任族长的倚重表现。
花濑答应了。
就任仪式当天,斑彻夜未眠,花濑在河边找到了他。
“你说,鱼在水里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察觉到花濑来,斑没有回头。
“大概是在想——”花濑走到他身边,低声答道,“今天的水,好像比昨天冷了。”
已经入冬了。
斑闻言,随手在河水间试了试,急促向上游去的鱼群顿时慌乱的散开。
“春天会来的。”
他站起身,经过花濑身旁时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花濑往后一抽,就被握得更紧。
“至少在今天,我不会放开你。”
斑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花濑微怔,俯首恭敬道,“新任族长,您今天很帅。”
“……”
“我会全程陪您上高台的,请务必在行跪拜礼时露出笑容。”
“为什么?”
花濑笑着说:“您笑起来比较好看。”
斑注视着她,唇角弯了弯,笑意未达便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