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座位上时，顾盼兮刚睡醒，看见沈桐过来打了个哈欠。
然后起身让他进座位。
沈桐把纸袋和信封递到顾盼兮眼前：“有人给你的。”
顾盼兮拨开纸袋往里面看了一眼：“谁啊？”
“不认识。”沈桐语气淡淡地，拉开凳子。
“那可能是我的小粉丝吧。”顾盼兮说着，直接将信封塞进袋子里，然后又从课桌里翻出厚厚一沓，在桌子上顿了顿对齐，然后放进了袋子里。
沈桐瞥了顾盼兮一眼，语调不咸不淡：“这是第几封了？”
“恩？谁知道呢。”顾盼兮这几天不知道收了多少，有偷偷塞在课桌里的，还有直接路上拦着不让走的，各种塞东西的方法层出不穷，顾盼兮觉得自己可以总结一下写一本书，叫《表白36计》。
沈桐哼笑一声，把顾盼兮桌面上几封越过桌缝横在了他的桌角的粉色信封推回去。
时间很快就晃到了放学。
顾盼兮早早地就跑去训练，一进俱乐部就看见伍铭凯拿着张纸唉声叹气，头发都要愁白了。
“咋了？于悦你3A又失败啦看给咱教练愁的。”顾盼兮背着冰鞋包，走过去脱掉羽绒服，问。
“师姐，我没有！”于悦在一旁气鼓鼓的。
“好好好，我师弟天下第一棒。”顾盼兮拍了下于悦的脑袋，“所以，咱们师父在干嘛呢？”
“师父在看你的考斯腾呢，师父说上次百校杯你的裙子有点长了，影响发挥。”
顾盼兮想起之前比赛《Let it go》的考斯腾，裙摆的确是有点长，便走到伍铭凯身边：“还要再换考斯腾么？咱们俱乐部这么大方？”
一套好的考斯腾从设计到制作，成本可不低。
“这些考斯腾真的辣眼睛。”伍铭凯把一叠图纸递给顾盼兮，“上次比赛你的裙子对你没影响？”
“有点，不太大。”顾盼兮说。
“那也得换。今天你世青赛的节目不出意外也就是这一套了，明年你就16了，今年可是你最后一届世青赛了，今年的国际赛事对明年升组裁判的印象分很重要。要是你能拿金牌，俱乐部给你换100套考斯腾都愿意。”
“醒醒，叶根弗尼娅已经开始练3A了。”顾盼兮接过图纸，说。
俄罗斯女单选手叶根弗尼娅的教练的确在自己的Facebook和VK（俄罗斯常用的社交软件）上挂过叶根弗尼娅在吊杆的辅助下练习阿克谢尔三周半的视频，虽然视频中叶根弗尼娅不仅存周而且落冰的时候还摔得人仰马翻，但的的确确放出一个明确的消息：俄萝有可能在下一届世青赛中拿出3A。
顾盼兮觉得本来就非常小的夺金希望，似乎又渺茫了那么一点点。
她现在只希望日本的秋原七惠不要再祭出什么新技能，也别再来匹什么小黑马，让她和秋原七惠两人平平静静拿自己的五种三周死磕到底。
伍铭凯拍了拍顾盼兮的肩：“没事，3A这个东西咱们不也是在尝试么。”
“等我练出3A，叶根弗尼娅可能就会四周了。”看着俄罗斯的萝莉一个比一个逆天，顾盼兮望天，“想想都可怕。”
“瞎操心。”伍铭凯拍了下顾盼兮的脑袋，“先操心一下你的考斯腾吧。”
顾盼兮回神，把目光放到手里的图纸上。
第一套就差点没把她的眼睛辣瞎。
顾盼兮看着图上荧光蓝的配色，还有折射着七彩光芒的亮片，噎了一下：“这套考斯腾的设计师是钟爱广场舞是么？”
伍铭凯：“往后翻，你会发现这只是个开始。”
顾盼兮不信邪地往后翻了几张：“……”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伍铭凯无奈地摊手，“你去看看男单那边送过来的图样，体会一下什么叫绝望。”
“不用了老兄。”顾盼兮抱了抱拳，“上次我已经看钟晓飞穿过了，那酸爽。”
“不过反正于悦也是自己做考斯腾，没影响啊。可怜了陆酉和谢云君，刚来梦想树就要穿这么丑的衣服。”
鉴于男单的考斯腾从来都是一个大写的丑字，于悦几乎每一套节目都是自己找设计师做考斯腾，虽然这样俱乐部只报销一半，但于悦依旧对此坚定不移。
而以前女单这边的考斯腾，虽然说不上惊艳，至少也没有丑绝人寰到这样的地步。
比如顾盼兮百校杯用的表演服，就是无功无过的那一种。
真的是丑的考斯腾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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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晚上回家的时候，把考斯腾的事儿给家里说了一嘴，又在顾妈妈的强烈要求把图纸拿给她看了一眼。
最后连顾爸爸都看不下去，说：“兮兮，爸爸找人给你做一套漂亮的。”
顾妈妈点点头：“我大学有个好姐妹，在做服装设计，我打电话问问她能不能做花滑的表演服。”
说完就拿着电话去了院子里，还没多久就回来了。
顾盼兮看着顾妈妈：“能做吗？”
顾妈妈点点头：“明天是周六吧？跟教练请一天假，明天我们去你郭阿姨家。”
-
第二天一早，顾盼兮就被顾妈妈从被窝里捞起来丢进了卫生间。
顾盼兮瞌睡还没醒，刚拉开卫生间的门问她妈起这么早干嘛，就看见顾妈妈已经收拾齐整，拉开她的衣柜开始找衣服——
“妈，你干嘛？”顾盼兮抓了抓乱糟糟的长发，打了个哈欠。
“兮兮，妈妈不是给你带了一条羊毛针织裙？在哪儿呢？”顾妈妈问。
顾盼兮揉了揉脑袋：“你找找，在最上面那一层。”
话音刚落，一条米白色的毛衣裙就飞在了顾盼兮脑袋上，顾妈妈的声音传来：“就穿这件，这件好看。”
顾盼兮：“……”
她拨开当着眼睛的毛衣衣袖：“我到底是去做考斯腾呢还是去相亲呢？”
“你到时候去要有礼貌，主动喊阿姨知道吗？”顾妈妈无视掉闺女的问题。
顾盼兮哈欠连天地“嗯”了声，转身去换衣服。
身后顾妈妈又拿着件大衣过来，嘴里还在念叨：“郭阿姨有个儿子你知道吧，比你大半年……”
顾盼兮：“我不知道。”
顾妈妈：“你别打断我，我说了你就知道了。”
顾盼兮：“好的母后，您说。”
顾妈妈：“郭阿姨有个人儿子你知道吧，比你大半年，到时候去了记得叫哥哥。”
顾盼兮搓了搓鸡皮疙瘩：“妈，哥哥喊着怪不好意思的。”
“——我能叫他老铁吗？”
“接地气儿。”
楼下，顾爸爸正看报纸，楼上突然炸响自家老婆惊天动地的笑声，吓得他一抖，手里的茶杯差点飞出去。
顾爸爸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抽了张纸巾擦掉溅出来的茶水，继续喝茶看报纸。
半个小时后，顾妈妈拉着被盛装打扮的闺女下了楼。
“老公你看，我给兮兮选的裙子好看吗？”顾妈妈把顾盼兮推到顾爸爸面前，“有个仙女下凡来当你闺女。”
“好看好看。”
老婆问你好不好看管他是什么回答好看总不会错，顾爸爸深深明白这个套路，虽然她觉得这条裙子真的就是一条普通的裙子。
顾盼兮走到桌子前坐下吃早餐，拨了拨头发，褪下手腕上的橡皮筋准备把头发扎起来，旁边的顾妈妈就“哎”了一声：“头发放下来显脸小，是不是老公？”
顾盼兮：“……”
顾爸爸：“是是是。”
“你今天带兮兮相亲呢这是？这么隆重。”顾爸爸开玩笑地和闺女问了相同的问题。
“兮兮长这么大，她郭阿姨还没见过呢。”顾妈妈喝了口豆浆，“而且她小郭有个儿子你知道吧？比咱们兮兮大半年balabala……”
顾爸爸：“好好好，老婆你快吃个包子。”
顾盼兮：“知道知道，妈你快吃根油条。”
-
吃完早餐，顾爸爸开车送母女两人到郭家小区门口，就去了公司。
顾盼兮和顾妈妈下了车，小区大门旁边是家水果连锁超市。顾妈妈看到了，对顾盼兮说：“咱们空着手去不好，不然你去给你郭阿姨买个瓜吧？我看那摆着的西瓜挺好的。”
顾盼兮：？？？
人家雪中送炭，您大冬天的千里送西瓜？
但是顾盼兮生怕下一秒自家妈妈生出个“西瓜不好？那买个榴莲吧。”的想法，顾盼兮决定什么都不说，默默地抬脚进了水果店。
顾盼兮不太会挑西瓜也不知道哪种是比较甜的，索性瞅着个顺眼的瞎挑，刚要抱着去结账，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略带惊诧的声音——
“顾盼兮？”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写大奖赛发现写着写着时间好像对不上了？
踏马的按照这个时间发展下去马上三月份就是下一次世青赛了啊？
那我的大奖赛怎么办？
陷入沉思……
第四章和第五章的科普已经替换啦~
感谢吴巨根娇羞的小媳妇扔了1个手榴弹~
感谢吴巨根娇羞的小媳妇扔了1个地雷~
爱你，么么唧！
☆、小番外:九号诊所（二）
九号诊所（二）
“班班班长, 你慢点走。”
沈桐听着身后紧张到发颤的声音，放慢了脚步。
“林景荣和阿锦呢？”
眼前唯一的光源是手里的电筒, 顾盼兮与沈桐隔着半臂的距离，耳边不断传来水流的滴答声。
静谧的密室里，两人的脚步清晰可闻。
“不知道。”沈桐转头看了一眼顾盼兮咬得发白的嘴唇, 脚步顿了顿。
进入密室没多久，四个人就走失了。
狭长的通道里，墙壁上挂满了让人匪夷所思的抽象画，在惨白电筒光下怪异得渗人。
顾盼兮不敢抬头, 低头盯着地板, 鼻尖突然传来撞击感，顾盼兮低低地叫了一声, 就要抱头往地下蹲。
“是我。”沈桐一把拉住顾盼兮的手臂，“别怕。”
顾盼兮“呜”了声，像小兽的呜咽:“周亦混蛋, 还说不吓人, 送什么票！”
沈桐隔着衣服把顾盼兮捞起来, 闻言垂头看着少女微翘的睫毛:“你说这个票是周亦送的？”
“是啊，我还发短信说请他麻辣烫。”
沈桐掀起眼皮，嘴角勾了勾, “那他为什么要送四张？”
顾盼兮愣住。
是哈？周亦干嘛送四张？他比赛又回不来。
“可能……买三送一？”顾盼兮说。
“呵。”沈桐转身抬脚，往前走去。
“哎！”顾盼兮赶紧跟上，“别扔我一个人啊！”
顺着窄小的狭廊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道上了锁的木门, 一旁的墙壁上一个蓝色的屏幕上的光芒明明灭灭，还伴随着电流的杂音。
顾盼兮打了个冷战，往沈桐身边缩了缩:“班长，这是个啥呀？”
沈桐抓起电筒照过去，屏幕左上角标着[九号诊所-骨科]的字样，外加一个骷髅头。
顾盼兮看清之后，伸手攥紧了沈桐的衣角。
沈桐按下一旁的[解锁]按钮，光幕一闪，随即一个手掌印出现在屏幕上，有检测光线上线滑动着。
机械女声冷不丁的响起，顾盼兮都要被吓飞了——
[叮，请将手掌覆盖在检测仪上，请将手掌覆盖在检测仪上。]
“班长别听它的，放上去肯定没好事。”顾盼兮赶紧说。
“嗯，但这是唯一的线索。”沈桐也想过这一点，但眼下也没有其他能够开门的方法了。
顾盼兮吞了下口水:“那我来，等下发生什么事班长你记得救我！”
说完擦了擦汗涔涔的手，闭上眼颤颤巍巍地往屏幕上伸。
沈桐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紧张得睫毛一直抖。他笑了一声，抬手捉住了顾盼兮悬在半空的手掌。
指尖忽然被一片干燥温暖的肌肤握住，顾盼兮睁开眼睛就看见沈桐一双墨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带笑。
沈桐抓着手心里冰冰凉凉还泛着冷汗的手，看得出来顾盼兮是真的在害怕。
于是他又得捏紧了些:“你别怕，我来。”
顾盼兮手上有了依托，心里的害怕削减了一些，虽然觉得有点窘，但还是没有放开沈桐的手。
沈桐一只手拉着顾盼兮，另一只手覆盖在了屏幕上。
顾盼兮从沈桐身后探出个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随着探测光线的扫动，屏幕上浮现出一个掌纹，逐渐地清晰起来。
突然，一声刺耳的警报炸响，整个屏幕在一瞬间变得鲜红刺眼，大大的[WRONG（错误）]不断闪动。
然后就听见“咔”一声轻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手铐直接锁在了沈桐的手腕，细细的锁链牵连着另一端，连接着墙壁。
在警报响起的一瞬间沈桐就握紧了顾盼兮的手，此时顾盼兮看着沈桐手腕上扣着的手铐有点慌神:“我就说有问题，在怎么办？”
“别慌。”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让沈桐有点心猿意马，他撇开眼睛，“你看这个。”
他指了指屏幕一侧的密码键盘:“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路上看见的油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