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南岛樱桃
时间:2019-01-11 10:35:52

  姜蜜庆幸糊弄了过去,点点头陪砚台玩起来。
  “对了爹呢?”
  “前几天给胡同扫雪的时候他认识了挨着住的几个老头子,这不是没落雪了,闲下来跟人唠嗑去了吧。”吴氏说这样挺好,省得家里人人都有事做,就他无聊。
  “那还是爹有本事,我跟三郎住了这么久,也没认识几个人。”
  “早先我们没到的时候,三郎上衙门去了家里就只得你,你哪敢敞着门跟人说话?不认识也正常。你爹是闲得很了,在乡下那会儿农闲他还能找着活干,编草鞋编背篓混时间容易,现在要不守着砚台要不闲喝茶,去认识几个人也好,打发时间快些。”
  闲聊着等到半下午,卫成回来了,他是走着出门乘马车回来的,都不是陆学士安排,那边管家看路程远就派车送了他。等马车驶出胡同口,姜蜜拉他进来,把门闩上,问:“在陆家怎样?顺利吗?”
  卫成牵着姜蜜回屋里,坐下才说:“我和学士大人很聊得来,午前大人说府上烧了暖锅留我一起享用,用过之后又去园子里赏了会儿景,看时辰不早我才告辞。”
  姜蜜拍了拍胸口,看她这样,吴氏还笑话呢:“中午的时候蜜娘就在担心,她跟我说那个陆大人官阶高,平白无故请你去做客,怕有目的。我就说她想多了,不就是读书人之间互相欣赏吗?”
  “也不怪蜜娘,我乍一受邀也受宠若惊。”
  “回家来咋还这么说话?听着怪难受的。”
  卫成:……
  吴氏说要去灶屋烧个水,起身走出去了,卫成才压低声音问:“蜜娘你没跟娘说?”
  “没说,不忍心娘跟着担忧。”
  卫成听着心里热乎,他将手覆在姜蜜手背上,正想开口,砚台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覆过来的手抬开,自己拿两只肥爪爪抱着姜蜜的胳膊:“是我娘!”
  卫成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是我娘子。”
  姜蜜:……
  真幼稚你们。
  她任由砚台抱着自己,偏过头继续问男人:“真的一切顺利啥事儿也没出吗?”
  “有两次险情,我救了。”
  “两次?”
  “吃暖锅的时候陆学士爱子的确来爬了凳子,我防备着,看他重心不稳就伸手把人扶住了。后来我们去逛园子,那孩儿没踩稳脚下打滑我又护了他一回。”
  姜蜜想了想,说:“过程肯定没这么简单,你这么说书一定没人听。”
  卫成哪敢讲得太仔细?生怕吓不住媳妇儿吗?
  他可以简略的,姜蜜总算没刨根究底,这事就过去了。
  本来是过去了……
  旬假过后他回衙门,又被陆学士叫住,大概是说太太后来听说这事,怪他没好生答谢,催促他再请一回,希望下次旬假卫成能带夫人一道过来做客,给个机会让陆家好生招待。
  “昨天受您款待,又聊了许多人情世故文章,晚生获益良多,该晚生谢您提点哪受得起您的礼?”
  陆学士扶额:“我夫人她决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你这次推了,她下次还请。再说一码归一码,我欣赏你所做那几篇文章这才邀你上我府中做客,却劳你护我儿两回。昨日若不是你,我儿定然出事,我只不过口头答谢,被夫人责怪很是应该。”
  “学士夫人乃是名门贵女,我妻出身乡野,晚生恐怕她们谈不来,见面尴尬。”
  陆学士笑了笑,说他夫人虽然不是十全善人,这回是诚心招待,无论卫夫人是何等模样,都不会让她难堪。“我听说过,你那夫人是你看上之后费心求娶的,能让你看上的女子,定然不差,你担心过了。”
  都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显得很不近人情,卫成答应下来。
  当晚他就同姜蜜说了这事,姜蜜脸上写着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掐头去尾说的,生怕多讲一句我听了揪心是不是?”
  “哪像你说的这样。”
  姜蜜好像在使气,背过身坐着,摆出不理他的模样。卫成跟过去想哄,却看她在笑。
  卫成就糊涂了:“怎么突然笑起来?”
  “我高兴。”
  “高兴什么?”
  “我想着你护住学士爱子的时候一定没想过要学士大人感谢我们,当时想着是不是要救人以及避免招祸?这么做了之后实际带来好的结果,不是说陆学士是翰林院的大官?他欣赏你,兴许会帮你美言,升职总会容易一些,是不是这样?”
  卫成点头:“是蜜娘带给我的福气,要不是提前知道且有所防范,哪能换来好的结果?陆夫人这般疼爱幼子,那孩子要是出了事,她迁怒不是没可能。”
  “所以我高兴啊。平常你一个人熬着,我和爹娘干看着帮不上,我难受。现在能帮到你,我就觉得是我们一起在为这个家打拼,这么想想心里舒坦。”
  卫成坐到她旁边,揽着她腰身,说:“我心里总希望你夜夜安稳,不要做这些梦。可又一想,如我这般出身进了官场,麻烦事不会少,往后恐怕还会吓着你,大概安稳不了。”
  姜蜜靠他肩上说没什么,原先丁点儿事就能吓到,多几次都习惯了。
  现在做了噩梦也不怕,还感谢老天爷提醒她。
 
 
第70章 
  日子过起来真的很快,感觉没做个什么事,一旬就过去了。到和陆学士约定这天,姜蜜很早就起来收拾自己,她仔仔细细挽了个发髻,描过眉,正要抹胭脂,胭脂盒中间那块儿因为最常被使用,越来越磨,今儿个伸食指一抹竟然见了底。姜蜜才发现,盒底也有花样。
  只露那么一点看不出绘的什么,姜蜜好奇,拿手指稍稍抹开。跟着她脸一红,把胭脂盒扔了。
  巴掌大的彩瓷盒子就扔在梳妆台上,还传来一声响,姜蜜顾不上它,她看着自己指腹上沾那一抹红,那本来要摸到嘴唇上的,这会儿只感觉指头烧得慌。想起刚拿到的时候还给娘说城里卖的东西就是稀罕,连盒子都这么雅趣……
  这哪是雅趣?是情趣啊。
  姜蜜挪开坐墩,就要从东厢房出去,又想起胭脂盒还散在梳妆台上,她又倒回去盖好,这才出东厢穿过院子往对面西厢走。还在院子里就看到那边亮着灯,推门进去男人果然在读书。
  开门这么大声响卫成能听不见?
  他放下书本,抬头朝姜蜜看去:“蜜娘……”
  才张嘴人已经走到他跟前了,姜蜜伸手往他脸上抹,抹一下还不解气,又来一下给他右脸上划出两道红。
  卫成愣了,想问怎么的?就看到她指腹上沾的胭脂,看到胭脂,又看到她连羞带恼的表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在解释和装傻之间犹豫,却被姜蜜看穿了。
  “你知道吧,你果然知道。”
  “知道什么?”
  姜蜜又要往他脸上划拉,还没挨上去手就被男人握住了。
  “现在知道是什么了?知道你还买?不害臊的?”姜蜜恼他,卫成都顾不得拧帕子来擦脸,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解释说买的时候真不知道,后来才听说的。
  “你们在学堂还聊这些?!”
  “是林兄,林兄你记得吧?当初同我们结伴上省城应乡试那位,他带我去买的,之后想起来问我你喜不喜欢,我才知道……”
  姜蜜抬手就要掐他脸,哼说:“心思都放这上面了,难怪没考上举人。慢点,照你这么说你那些同窗还都知道你给我买了这个?”
  “没有都知道。”
  “那是一部分知道??”
  卫成:……
  姜蜜狠掐了他一把,掐完还不解气,看他脸都红了又舍不得再下一回手。“你拿这个回来的时候我怀着砚台,怀着就不敢用,生下来也怕蹭他身上,一直没用,差点觉得用不着就转出去了,想着是你送我的估摸也不便宜才没舍得。当初要是真转出去,又或者在娘面前用得见了底,那我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卫成让媳妇儿凶了一脸,按说这种时候,他就该深刻的承认错误,都说大老爷们不该跟自家婆娘争是非,卫成的确准备反省,没来得及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姜蜜捧着他脸:“你还笑!”
  “蜜娘你跟我生气的样子真像胖娃。”都是纸老虎,奶凶奶凶的。
  姜蜜不想理他了,从他腿上下去,就准备出西厢房。被卫成搂着腰肢抱回来。
  “是我没脸没皮,我的错,别气。蜜娘你给我打盆水来,让我把脸洗洗,这样没法出去。”姜蜜又瞅了一眼他脸上那两道红,才出去给他打水。平常男人说要洗脸,她都得烧锅热水,兑成正方便洗的温度给他端去。这会儿才懒得呢,姜蜜端了盆冰冰凉的凉水过来,就坐旁边看他洗,看他把脸皮子搓掉一层。
  大冬天洗了个冷水脸,那滋味儿真别提。
  好在姜蜜没再折腾他,胭脂盒这出成功翻页。
  收拾完男人,姜蜜没立刻去补妆,她刚才急着梳妆打扮忘了还没用早食,用过之后,把儿子哄好交到婆婆吴氏手里之后,她才回房整理了一番。全都收拾好,时辰就差不多了。
  夫妻两个出了院门,卫成朝她伸出手,姜蜜问咋的?
  “昨天不是下了场薄雪,地滑我牵你走。”
  男人牵着她穿过好些个胡同,走了很久才来到陆家门前。她在梦里就见识过,气派的广梁大门里并三座五进院,府上奴才瞧着都比普通人体面,这就是皇城根下传承数代的大户人家。要说不羡慕是假话,姜蜜有羡慕一小会儿,就把心态放平了。人家上辈子积的福,这辈子投好胎,生来就享滔天富贵,寻常人家比不得。姜蜜想着自己已经活得很好,现在的日子是数年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跟在卫成身边,由管家领着往陆家三房的院子去。
  上回过来,陆学士开始是在正厅见的卫成,正厅就是个很正式并且客气的地方。这次为表亲近,他和陆家三太太候在花厅,管家将人带过去,外面那么冷,一进去屋里暖和极了,走这一路姜蜜感觉脚指头都要冻僵,这会儿舒服了。
  花厅里面,除了陆学士和他夫人就是两个丫鬟,乍一见到那么富贵体面的大户人家太太,姜蜜有点不好意思,就像当初卫父进集古轩,不敢随便伸手,接个茶碗都是万般小心生怕打翻了赔不起……这种感觉姜蜜明白了,别人家身上穿着滑溜的缎子,坐的椅子上铺着柔软的垫子,用来做垫子的布料都比他们穿上身的不知好了多少。
  乍一进去,姜蜜连脚步都迈不开,怕踩脏别人家贵地。
  像他们这等出身,换做是平时三太太是看不上的。也是卫成救了她儿两回,哪怕心里觉得这个卫庶常和夫人太寒酸,她没表现出来,还是笑眯眯在说话,夸卫成是青年俊才,没后台没靠山也能在皇上跟前露脸。她拉着姜蜜也是看了又看,直夸她生得俏。
  午膳是在陆家用的,姜蜜没吃饱,见识过这些她越发明白三郎出身贫贱要往上爬有多不易,她怕拖后腿,宁可饿着都不愿意给他丢人。
  吃好之后,两个男人说想进书房谈谈,三太太主动领姜蜜去园子里逛逛,过去撞见府上几个姑娘。那几个不是三房的,还有人问三太太这是谁家的亲戚?
  这半天是熬过来的,后来出陆府的时候她身心都轻松了,陆家还是安排了管家送他们,卫成扶着让姜蜜先上马车,他跟上去,坐好之后,马车滚动着走起来,姜蜜舒了口气。
  卫成将手搭过来,担忧的看她。
  姜蜜摇头说没事。
  坐在别人家马车上这一路两人都没多说什么,等回到自家院子,闩上门,姜蜜才露了些疲态。
  “是不是累了?回屋歇会儿?”
  姜蜜没强撑,她今儿个啥都没做,心里就挺累的。原先在乡下小地方,妯娌乡亲之间有矛盾都会喊着说。大户人家不这样,她都看出互相之间面和心不和,可谁也不说,说也不挑明,就明里捧人暗里嘲讽奚落,听她们说话真是浑身难受。她跟着三太太进园子的时候,府上姑娘以为她是三太太娘家哪个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的,还酸来着,听说是恩人才收了声。
  有些话姜蜜听得似是而非,她也见识到大户人家女眷之间的争斗。
  表面看着平静,底下暗流涌动,斗得狠呢。
  姜蜜径直回了东厢房,吴氏纳罕,心道怪了,平常媳妇儿进出都会跟她打招呼,这趟回来竟没顾得上。她拉着三儿子问咋回事?是不是中间不顺利?
  卫成还真不太清楚,去做客的外男哪会盯着别人府上女眷看?他主要还是和陆学士说话,用过午膳之后更是直接进了书房。
  看儿子这样,吴氏瞪了他一眼:“你带媳妇儿出的门,咋还一问三不知?媳妇儿平常是怎么对你?你对她不能上点心?”
  “不是这样,娘……大户人家不是一块儿招待男客和女客,蜜娘那边什么情况我真不清楚。”
  “你就没问问?”
  卫成说他是准备问,坐别人家马车上不方便,刚回来看她太累想着歇会儿不着急,缓缓再说。
  吴氏这才接受了他的说法,让他亲自上灶屋去给媳妇儿烧个水,端去顺便问问是咋回事。卫成去了,她不仅端了水让姜蜜喝,还拧了帕子让她把脸上胭脂抹了,洗干净舒服些。姜蜜擦脸的时候,卫成坐她旁边,问:“真有那么累?”
  姜蜜擦脸的动作停顿了下,她搁下帕子,回头说:“是心里不舒服,陆学士是什么人我不清楚,我感觉陆夫人心里是瞧不上咱们的。”
  男人心大,经常看不到细微处,卫成摇头说他没感觉。
  姜蜜让他坐近点,靠他肩上说:“我想着,假如是我们砚台调皮差点出事幸好给人救下来,我至少让他自个儿跟人道声谢,咱们在陆府待了半日,他家小少爷露过面吗?并没有。估摸今儿个请咱们过去也是陆夫人一时兴起,当时听说心里或许有些感激,谈不上多深,他们门第高,我们不过是贫门矮户,估摸觉得这样盛情款待我们,我们就该满心欢喜感恩戴德……人家会这么想,不就是瞧不上咱们?换做是其他大户人家的男人救了他家小少爷,他们不得亲自登门去拜谢?”
  卫成顺着一想,也有道理,他又觉得陆学士不像那种人,他要是心里看不起,压根没必要请,他什么身份?官阶那么高何必同个没品没阶的庶吉士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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