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南岛樱桃
时间:2019-01-11 10:35:52

  “说来也是,那咱们就喝着热茶等消息吧。”
  严彧这会儿心虚得很,他双腿都是软的,用尽全身力气才站住了没跪下去。想着人是追不回来,他合计得给府上传个话,让他们想法子掩饰掩饰。可上衙门当差又不能带人伺候,平常也就是到下衙的时辰才会有轿子来接,想给府上传话,他得出衙门去托人。想出衙门,没到时辰又没个正当的说法,他出不去。
  严彧着急啊,后背都让冷汗打湿了,脸色也有些发白,偏偏同僚还有说有笑都在高兴事情终于要水落石出,处在这个环境之下,他简直煎熬。
  想说这里闷得慌,他要出去透个气,同届榜眼就笑了:“进了冬月我在屋里头都嫌风大,还闷呢?外头那么冷出去走两步就得冻僵,还是说严兄有什么要紧事非得赶着去办?”
  “你什么意思?”
  “也别打马虎眼了,我的意思是谁都别出去传消息递话,安心等着,等结果出来。”
  ……
  乾元帝在御书房翻阅奏折,忽然有小太监过来通禀说翰林院侍读卫成求见。皇帝想了想,没琢磨出他为什么来,还是让底下放了人,就在御书房见了卫成。
  平常翰林官在御前走动不行跪礼,今儿个卫成是有事想求皇上,他进去就跪下了。
  “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
  “微臣有事恳求皇上。”
  “那也站起来说。”
  卫成这才起身,斟酌着说:“皇上兴许听说了也兴许没有,近日微臣遇上一桩麻烦事,为此还闹上顺天府衙门,当时因为线索不足,府尹没查出什么。微臣心想既没酿成大祸,也不必深究,谁想这两日却起了波澜……”卫成先说了个大概,让皇上心里有个谱,这才倒回去把事情仔细说了说。
  乾元帝听完品了品:“若你这话属实,那是该查一查。进了翰林院不想着好生做事只会打压同僚,朕要他何用?”
  卫成低着头说:“也不一定就是同僚,实在是外面猜疑太多,微臣才会厚着脸皮来求,求皇上做主查个明白,别再坏大家伙儿的清白名声。”
  “哦?你来求朕是为他们?你自己呢?”
  “微臣也想要个说法,遇上这样的事,总会纳闷是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人。”
  乾元帝略一颔首:“这事朕会派人去查,你退下吧。”
  卫成退出去之后乾元帝还笑了,说没想到这事还能闹起来,那些个翰林官果真是惜名声如命,有其他人去查了气不过捅出来的吧?“卫成借外面的势把他逼到这地步,真想看看严彧是个什么表情。”
  皇帝让太监总管去安排一下,走个过场。
  太监总管安排好回来说:“皇上才是一双慧眼,三百人应试,就看出卫侍读不是普通人。”
  “你说回头都知道是严彧干的,翰林院他没法待了,会不会狗急跳墙?”
  按理说才吃了教训不应该莽撞。不过,那严状元心比针尖还小,他坏了名声被逐出翰林院一定恨死卫成,避过风头真有可能再对付他。
  “皇上别为难奴才了,奴才想着卫侍读既然敢闹开,总有几分底气。”
  乾元帝倒是觉得卫成会闹开不是因为气不过,也不是迫不及待想打击报复,他是没法子。假如说这次有人害他,不痛不痒就过去了,背后那人丁点代价都不用付,那以后他清净不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严彧。他乘势把严彧揪出来是想敲山震虎,给人提个醒,害人之前想想清楚。
  至于说开罪严彧。
  卫成和严彧之间连往来都不多,谈不上过节,对方就能因为眼红策划这出,足以说明他是狠辣小人。既然是很辣小人,就算这回放过他,他也不会感恩戴德,有机会还会出手。倒不如把人拱到台面上,人人都知道两人不对付,卫成遭遇不幸别人最先会怀疑的就是严彧,要做什么反而得三思。
  所以说,会闹进宫来绝不是一时冲动,这就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乾元帝本来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真走到这儿了,还挺满意的。他觉得自己当初果然没押错宝,严彧背靠一个大家族,论眼界论资源按说都比卫成要好,偏就混孬了。卫成是乡野出身,凭自己就能让严彧毒计落空,还反将一军,他本事不小。
  证据早就拿到了,都说是走个过场,结果自然很快就出来。
  乾元帝召了掌院学士进宫,示意派去查案的将结果说给他听,又问他:“知道怎么做了?”
  “品性如此败坏,翰林院要不起他!”
  “就这样吧,把人逐出翰林院去,选个踏实做事的补他的缺,别再生这些幺蛾子。”
  都不用皇帝提醒,掌院也知道不能再出这样的事,像这样多来几回翰林院颜面何存?他黑着脸回去的,回去就发落了严彧,让他自个儿把乌纱摘了,收拾东西走吧。
  严彧脸色骤然一白,他知道这是被查出来了。
  这时候还有人问怎么了?
  平白无故摘官帽?
  “因你我挨了皇上斥骂,皇上问我掌院怎么当的,翰林院里个个都是进士出身,尤其你,你是状元及第,竟然干出这等阴毒事。使计诬陷同僚,品行败坏!……我也不想说了,你走吧。”
  严彧知道求饶了,说他去给卫成赔罪,请掌院高抬贵手饶一回。
  要是从翰林院被逐出去,他完了啊,往后还有什么前程?
  “让你留下我没法同皇上交代,也没法同这些天被轮番怀疑的同僚交代。严彧你要是真心悔过就别闹了,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今日为你开了先例,往后再出了类似的事又当如何?全都放过?”
  话说到这份上,傻子都知道陷害卫成的就是他,从这时起再没人为他说话。非但没人为他说话,同僚看他的眼神满是鄙夷,严彧清楚地知道他完了,他完蛋了,他平常人缘就不算好,出了这种事,总会有人落井下石,很快满京城都会知道是他做的,他哪还会剩下什么名声?
  恍惚之间,严彧想起那年他骑着高头大马状元游街,当时好多人围在两旁看热闹,看他的眼神里都是羡慕都是崇拜敬仰。
  当时觉得自己是状元,又有家族助力,不日就能腾飞。
  结果他顶着从六品修撰的头衔进来翰林院,三年多半阶没升,现在还被罢官了。
  严彧没脸回去,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衙门,看他要闹,掌院授意将人拿住,摘他乌纱扒他官服,又让差役将人送回严家,顺便把查出来的事情同他家里人说说。
  严彧被拖出去的时候卫成就站在一旁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就有同僚过来,说那竟然不是谣言,还真是他做的!
  “卫兄你同他有什么过节?”
  卫成摇头,说连话都没说几次,哪里会有过节。
  “记得上一旬他还说要请你吃酒?”
  “有这事,我正好有其他安排就拒了,没去赴约……是因为这个?”
  “不是吧,就是想不明白他都准备害你,还请你吃什么酒呢?该不是摆了鸿门宴?”
  “别说了,人都走了。”
 
 
第101章 
  且不说严家乱成什么样,当晚卫成将后续说给家里人听,吴婆子好不痛快,她高兴得多吃了半碗饭,卫父也在说皇上圣明。
  “所以说人就不能起坏心,只要干了坏事被发现是迟早的。以前总听人说,一个人知道的事才叫秘密,哪怕只你一个人知道,那还可能说梦话……诶对了,被赶出翰林院这个惩罚是挺重的吧?”
  卫成说很重,比在顺天府衙门挨一顿板子要重太多了,“就说馆选进来的庶吉士好了,哪怕在散馆考核的时候表现不佳被外放出去做官,也算是翰林院出身。被逐出去这种,翰林院以后再不会承认他,状元及第落得这个下场是奇耻大辱。今儿个要不是差役反应及时,他搞不好会一头撞死,根本没脸回去,本家出了这么个儿郎,兄弟跟着抬不起头。”
  姜蜜本来左手抱着宣宝,右手拿着筷子吃饭,看儿子嘴馋也挑着蛋羹喂他一口。
  宣宝半岁多了,记得砚台半岁的时候都在准备断奶,他那会儿能吃不少东西,煮得很烂的米粥、蛋羹包括菜糊糊都喂。姜蜜刚给宣宝喂了一小口,听男人这么说,就接了一句他罪有应得。
  “这比上咱家来偷来抢都歹毒,他要是来偷来抢,哪怕成了咱也只亏些财物,那个毒计要是成了,不是断你前程?就不说你那些抱负,咱搬来京城之后也没再种地,吃喝都指望你呢。”
  砚台听到这话,在肉丸子上猛啃了一口。
  姜蜜没注意到,吴婆子乐了:“也没人抢你的,急啥?”
  他鼓着腮帮子嚼嚼嚼,嚼烂咽下去了才说:“我急着长大。”
  “急着长大是想做啥?”
  “让娘指望我呀。”
  卫成瞥他一眼:“要做家里的顶梁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是哥哥,我又不怕苦的。”砚台琢磨着等他当上状元就要去求皇帝老爷,让爹赋闲在家孝顺爷奶伺候阿娘。这么想着,他又猛吃了两口。猛吃两口之后看娘还在喂弟弟吃蛋,还说呢,说肉才好吃。
  看他还打算把碗里啃缺了的大肉丸子分给弟弟,姜蜜只觉得好笑:“砚台你自己吃,弟弟还不能吃肉,他嚼不烂,也消化不了。”
  “哦,弟弟不吃娘吃吗?”
  “娘这么大人还用你喂?”
  “那好叭。”
  姜蜜跟砚台一来一回的,都没引起宣宝注意,他人小听不懂嘛。小勺伸到面前他就张嘴,咽下去了也不吵着要吃下一口,就盯着他娘的衣襟或者厅里的摆设看,看累了不拘什么姿势都能闭眼睛。刚才抱着喂他,说几句话的功夫人已经趴在怀里睡着了,嘴边好似还挂着口水。
  姜蜜叹口气:“真不知道他是像了谁……”
  “怎么宣宝又睡着了?”
  “是啊,我跟他哥哥说两句话就睡着了。”
  “天黑了嘛,点着灯屋里也还是暗,是容易犯困,他又小没那么多精力。既然睡着了你给他擦擦嘴,把人抱回小床上去,你回来好生吃口饭。”
  就这么抱着他还睡不安稳,放床上去也好。姜蜜起身把人抱去正房,正房因为是二老住的,冷起来总烧着炕,连带屋里也暖和许多,宣宝的小床就摆在正房,姜蜜小心放下他,将被子掖好,看他睡得挺踏实没在动才起身出屋。
  她回来时砚台都吃饱了,在跟他爹说话,看他娘进来就问:“弟弟睡了?”
  “对啊,弟弟睡了。”
  “他真能睡,跟猪崽似的。”
  听到这话,姜蜜抬眼朝男人看去。
  卫成满是无辜:“不是我教的。”
  砚台还没明白,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娘,问什么不是爹教的?
  “想知道啊?”
  “想。”
  “真想知道?”
  “娘快说嘛。”
  “你爹以前在外头读书,回来见你总说胖了,跟圈里猪崽似的。”
  “我是猪崽,那他不是猪爹?”
  砚台说完就感觉脸上的肉肉被他娘掐住了,他娘笑得可温柔,笑眯眯问:“那他是猪爹,我又是啥?”
  哦豁,说错话了。
  他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描补说:“是猪仙女。”
  姜蜜松开捏着他肉肉的手指头:“翻过年跟着就五岁了,得有点忌讳,别学着外头有些人啥话都说,听到没有?”
  “爹他先说我是猪崽的……”
  “你也说你弟弟了。”
  “好叭,我不说了。”
  姜蜜让他吃好就下桌去,自己赶着吃了几口饭,吃饱之后起身要收拾碗筷,吴婆子也没抢,直接进灶屋去烧水,天儿太冷,近来都是兑热水洗碗,凉水冻手。在灶屋忙活的时候,姜蜜想起她最近盘算的事情,说:“娘我跟您商量个事儿。”
  “啥?总不是又做梦了?”
  “倒不是,之前咱们不是得了皇上赏的金银?就这么放着又不会下崽,还怕露了富给人盯上。娘说咱是不是也在这边置办些田地?办三五十亩一年也能收不少租。”
  “你说这个我也想过,我又怕回头你再怀上,人多了这院子住不开,到时候不得置办新宅?”
  姜蜜想了想,说:“他们兄弟凑合着住一间也行,不用急着分开。”
  “那要是生了福妞呢?”
  “娘不是说咱家有生儿子的传统,要个姑娘没那么容易?”
  “也会有万一……”
  “从怀上到生下来就是一年,三岁前也不能让她自己住一屋,哪怕生了福妞也不用急着给她收拾屋子,怎么看都是买地合算。还有个事,相公现在品阶虽然不是很高,架不住皇上看重他,这不都有人眼红来害他了。咱们院子小,人家没法子给咱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要是现在就搬了宽敞地方,说不好跟着就有人送侍妾送奴才,送来的人底细都不清楚,能收吗?”
  “老婆子看不上眼谁还能逼我收?他敢逼我收下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不过媳妇儿你说得也有道理,这院子住着挺好,没病没灾还挺旺三郎,你看他升官多块,不搬就不搬。至于买地这个事,还要跟你爹他们商量看看。”
  “我是想着相公的俸禄供咱们吃喝够了,后面砚台和宣宝长大些读书要用钱,银子用一两就少一两,总得想想法子。”
  吴婆子听明白了,让别急,这一两天也办不好,得慢慢来。
  当晚上炕之后吴婆子就和男人商量了,卫老头没意见,还很支持,他想法传统得很,觉得地就是根。姜蜜也把这事跟卫成说了,卫成觉得都好:“那本就是皇上给你的赏赐,怎么安排你说了就算。”
  姜蜜听着老大不乐意,拿胳膊肘挤了挤他:“咱是夫妻,什么事都得有商有量,哪有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说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罢了,买宅置地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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