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花满楼失笑,正要解释就被白飞飞甩开手,手中空空,花满楼错愕过后无奈摇头。
看来应该常备降□□才是,白飞飞这脾气,怕是一月不喝降□□一身火气便压不住。分明在百花楼时都觉着稍好一些了,才不过几日就现原形了。
摇头跟了上去,到了房门外伸手推了下门,心里庆幸,幸好没有把门拴上,否则还进不去了。
“我本就看不见,何必要和别人计较,他这时才看出我眼盲已经是对我一种肯定不是?”花满楼正要坐下,听得凳子被拖动,动作僵住,哭笑不得,“若非我耳力不错,怕是要摔个四脚朝天了。”
白飞飞坐在那儿,见花满楼那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一想起刚才的事有一肚子的气,“你不是耳力好吗?所以才考考你。”
“飞飞。”
“别叫我,你这人的心地也未免太好了,别人这样说你你也不生气,换作别的人也会生气,也就你这脾气不生气。”白飞飞端着茶杯轻抚着边缘,斜睨着花满楼,“怎么这会儿你倒是和我置气。”
花满楼一愣,却不是惊讶这话,而是因为白飞飞如今的语气,着实不像是一开始那样——原来,白飞飞从不来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更不冷血。
忽然庆幸他能见到白飞飞这一面。
“换一张凳子坐着就行,不过往后你和我一路,总会遇上些不会说话的人,你都打算这么做?”花满楼重新坐下,“飞飞,我瞎或者不瞎,真有那么重要?”
白飞飞一怔,放下杯子摇了摇头,“倒不是,我只是觉得那话听在耳里很刺耳。”
特别的刺耳。
花满楼这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和那样的词一块提到便觉得不忍。若花满楼能看见,那便不止是现在的模样了吧。
“你在替我惋惜,我知道。”
“难道你自己不遗憾吗?这样的情况我以为你会遗憾。”白飞飞以为花满楼比她幸运,可一想她本来就是个支离破碎的身世,原本就不完整。而花满楼不同,花满楼什么都有,却独独没了能瞧见世间万物多姿多彩的眼睛,像是一块美玉上的瑕疵。
她早已不干净,而花满楼不一样。
盯着花满楼,“我知道你会说你并不是不遗憾,只是你从中发现了另外一种快乐,而现在的你也能接受这样的……你。”
但自己和别人不同,她——
白飞飞忽地惊醒,盯着花满楼,“你说得对,你都不觉遗憾,我也不该多问,对了,刚才见你拿了一个小盒子,那盒子是什么东西?”
“是陆小凤留下的。”
“陆小凤他怎么还会有时间给你留下东西?”白飞飞诧异道:“他能给你留下东西,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所以才能这么镇定。”
花满楼一怔,没想到白飞飞一下就看穿了他们之间的这些默契,只好摸了摸鼻尖,把盒子递给她,“我看过,是出自陆小凤之手,这东西是朱亭的手艺,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拿到。”
白飞飞接过东西,看着不过拳头大的盒子,左右观察一番才发现是用榫卯的远离做的,这样的小盒子怕是打开都要花不少功夫。
“你会开?”
“恩。”
“那你给我做什么。”
白飞飞气恼的把东西塞回花满楼手里,“难道另有玄机?”
花满楼无奈一笑,觉得白飞飞这小性子倒是格外有意思,分明不管是谁看来,白飞飞这人都是需要保护的,可偏偏生得一副好不惹的脾气和‘古怪’的任性。
“我拆开后,里面应该是有字。”
“看来你们俩的确是生死之交了。”白飞飞托着下巴看花满楼,视线不知怎么就落在了花满楼的十指上。
握着小木盒的手不粗粝,纤长又骨节分明,大约是因为用剑的缘故,虎口处有一层薄茧却又不影响美观。白飞飞看着他十指灵巧的拆开了榫卯,还不等她看明白过程就已经拆成几个小零件。
抿了抿唇角,抬眼看着他,“好了?”
“有字条。”
“我看看。”白飞飞收起心思,拿过那张字条,见上面的内容时,忽然有一种她上了贼船的感觉,脸一黑直接揉碎了字条。
这一趟,真不该来。
花满楼感觉到白飞飞的情绪变化,有些不解,因为他在这些榫卯上也发现了刻字的痕迹,是根据拆开的顺序刻上去的,应该是陆小凤有意为之。
“竟然是……血玲珑。”
“啊?”
“放江楼的人。”
这有是什么组织。白飞飞忽然觉得她真的应该好好和花满楼请教一下这些年来江湖上的事情,以免树敌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背景。
白飞飞看一眼花满楼,见他神色无异,又想起了刚才字条上的内容,有些窘迫,“只有这个吗?没有别的?”
“恩,陆小凤只说了这些,怎么,字条上还写了别的?”
“没有!”白飞飞矢口否认,随后意识到语气太让人怀疑,只好道:“只是觉得陆小凤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上当,还被人绑走要找你求救。”
花满楼摇头,“或许连求救的消息都是他安排好的,但……这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传来,多半可能是他陷在里面无法脱身,我们也不是白来一趟。”
不是白来一趟,可陆小凤那人还未和她见着就先让她心里不痛快,也真是个奇人。
甩甩头,直接把手里的字条往窗外扔去。
“哎哟!白姑娘我看你这随手扔东西的习惯怕是要改一改,否则误伤了别人怎么办?”
窗户外传来的声音让白飞飞瞬间有了想要灭口的冲动,扭头看向从窗户翻进来的人,再看着他手里捏着的字条,想也不想直接出手想要拿回字条。
司空摘星是什么人,轻功卓绝,巧妙的一个闪身便躲开了白飞飞的手,还随手拿走了她头上的簪子,“啧,花满楼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送别人姑娘也是一根不起眼的簪子。”
“……字条。”白飞飞冷声道:“司空摘星,我敬你是他朋友,所以东西可否还我?”
“可这字条你都扔了不要了,可就不是你的东西了,至于簪子,还你!”司空摘星一笑,翻身一跃竟是跳到了房梁上坐着。
白飞飞气恼,又不能放任簪子不管,伸手接住发簪戴了回去,瞪着那边幸灾乐祸的人。
这回可真要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那簪子的确不起眼,不过飞飞戴着正合适。”花满楼脸上紧张的神情一松,捏着扇柄的手也松开,“不过司空摘星,你什么时候喜欢蹲墙角了?”
“还不是你们俩在这里叽叽歪歪的说个不停,我不好进来打扰,哎,陆小凤写了什么,他是不是快要成一只死凤凰了?哇,陆小凤这个人临死都还不忘——”司空摘星话还未说完,就见一根筷子飞来,连忙勾着房梁倒挂在那里。
不等他喘口气,见白飞飞冷着脸持剑站在他下面,咽了咽口水,手一伸把字条递了出去,“陆小凤竟然惹上放江楼,这回可完蛋了。”
白飞飞接过字条,三两下便让那字条真成了碎屑落在地上。
司空摘星后颈发凉,一个跃身跳下来在花满楼身边坐着,小声道:“你带着这么个坏脾气的女人,不担心到时候她不高兴一剑杀了陆小凤?”
“恩?”
“陆小凤嘴上可不带门,这位姑奶奶可不好得罪。”
闻言花满楼笑起来,拿着扇子,“那就看陆小凤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命大了。”
第20章 白姑娘和花公子20
一望无垠的黄沙,远处边界仿佛也同天连在了一起,顶着烈日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瞧见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人影浮动一般,更别提口渴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白飞飞眯着眼看向远处,有些怀疑花满楼是不是让人给耍了,否则怎么会青天白日的在这里寻一个根本不确定存在还是不存在的地方。
“花满楼,这样下去,我们三个人都会死在这里。”白飞飞深知大漠凶险,她就曾在这里丧命怎么会不知道,尤其是缺水的情况下,便是绝世高手也撑不过三日的。
正在试图寻找楼兰古城踪迹的花满楼闻言一怔,“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先回去吧。”
司空摘星擦了擦汗,抬头看了眼正悬在头顶的太阳,暗骂一句才接话,“得了,陆小凤这回可给咱们惹了一个大麻烦,还交给我们一件这么难得差事,回吧,放江楼的人怕是盯着我们,比起我们他们可更适应这里的环境。”
花满楼点头,“我们先回客栈,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不过陆小凤既然留了线索,那肯定是和这里有关,只是楼兰这地方太玄乎,咱们想要找到怕是不易。”
世上有些地方便是这样,你有了入门的办法和机缘才能有幸得见,否则一辈子也无门进去。
白飞飞盯着花满楼,见他额角滑下来的汗,心中不忍,可她不能说。
自打昨晚上她知道这件事情后,她就不能说。
“飞飞?”
“恩?怎么了?”白飞飞回过神,看着花满楼,知道自己肯定走神被发现,只好笑了一下,“只是在想,这偌大的地方要找一个行踪不定连入口都难寻的古城怕是有些麻烦。”
花满楼怔住,好似想到什么,摇了摇头,“也不见得,但先回去再说吧,这件事情其实不难,但需要一个契机,我们回去再说。”
“……恩。”
早走在前面的司空摘星回过头来看着两人,叉腰站在那儿,“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到底还要不要回去了?我可说了,你们这会儿不回去,待会儿就回不去了。”
白飞飞经过昨晚一事,现在是对司空摘星一点好感都没有,恨不得悄悄灭口免得哪天这人喝了酒直接把字条上的事儿告诉花满楼。
她还想要脸,可不想让人看笑话。
“耽误了一下,回到客栈我做东。”
“本来也该你做东,花满楼,你可别小气了,你瞧你,花家那么多家产,送姑娘家的首饰却是个破簪子,看着倒是块好玉,可惜就是做工没那么精细,否则也是个好货。”司空摘星摸了摸下巴,“该不会是什么传家宝吧?”
白飞飞脸色一僵,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边的花满楼,见花满楼神情还算是镇定,悄悄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这看着也不像是花家的传家宝。
三个人在一种有些怪异的气氛里回到客栈。
白飞飞心不在焉,坐下后脑子里都是本该忘掉的事情,可怎么都忘不掉。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又全都是两个月来花满楼的身影,而且都是花满楼笑着的模样。
“客官,哟,几位客官,咱们店里今日才腾出两间房,你们这才刚好。”伙计原本正靠着门口打瞌睡,来了客人吓得立刻清醒了不少,来回看着新来的三人,发现了什么笑起来,“这位公子和夫人一间房,另外这位公子一间,正好,正好。”
掌柜那边看着伙计在门口和客人说话,骂道:“来人了还不忘客房带,在那儿耽误什么,就你小子机灵知道人家是夫妻。”
“嘿嘿,这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吗?”
伙计侧身让开,“三位客官楼上请?”
“你这伙计倒是会说话,不过我们饿了,得先吃饭,还不让你们厨房把最好的菜都拿上来,银子可不比担心,少不了你们的。”一身红衣,倒不见得一身奢侈富贵,可手上玉镯头上金饰一瞧便不是普通东西,任谁也能看出这绝色年轻夫人是出手阔绰,家世显赫。
伙计一看女子手里的银两,笑着接过来擦了擦,“请请请,这边坐。”
说完用袖子往桌上一擦,生怕脏了。
倒是一身蓝色锦缎常长衫的男人和另外一位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不同,话不多却眼神里都是对这女子的宠溺,难怪这世上的人都想生得貌美。
长得好看的确是更让人怜惜。
“我说——啊!”
白飞飞背脊一僵,瞥见对面花满楼和司空摘星脸上神情,不由轻叹一声——花满楼虽看不见,可对周遭的敏锐却是连她都比不上。
看来怕是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这位姑娘,可姓白?”
司空摘星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盯着白飞飞,再看向那手里握着扇子,一身华贵又神态轻佻的男人,长得好看却一瞧便是个风流种,要不得。
还是花满楼顺眼些。
“公子所问为何?我与公子并不相识。”白飞飞抬眼看着她,神色漠然,眼中带着诧异,“不过既然公子问了,那小女子也只能说,我的确姓白。”
这下旁边的人都看过来,毕竟食客里有人昨晚上见着了李寻欢和这两人的事情,如今又来了一个人间神仙般的人物一进客栈便看上了别人的女人,这种热闹怎么能错过。
刚才那红衣女子一脸惊讶,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坐在身侧的英俊男人,咬着下唇紧紧拽住他的手,“你不许想,你是我的,你从前做的事我不和你计较,可你现在是我丈夫。”
“你多虑了。”
“你分明就已经在想了,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可你——早知道便不该信你的话了!”红衣女子甩开男人的手,怒道:“王怜花,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她看着可比那人年轻不少,纵使再驻颜有术也不可能十年不变,再说了,你瞧她这身形样貌若说是十年前的她还差不多。”
千面公子王怜花!
那……
花满楼眼神一变,握紧了折扇。
刚才进来的人,说话声音沉稳有力的男人就该是那位远赴海外的……沈浪。
第21章 白姑娘和花公子21